23 (1)

魏帝之所以這麽自信讓三皇子來選,  是覺得堂堂皇子的名聲自然比一個庶子重要,他也自信老三會做出一個合适的選擇。

只可惜,  魏帝不知道三皇子與葉寶文私下裏還有一番牽扯頗深的糾葛,而這個糾葛,即使是在三皇子認錯人、葉寶文故意冒認之下形成的,卻也足以在三皇子心裏加重這個籌碼。

葉清硯斂下的眼底閃着興奮,甚至期待魏帝知道自己看好的皇子當衆打他的臉的模樣。

而三皇子若當真為了葉寶文撕下魏帝與他自己的臉面保下葉寶文,惹了魏帝不喜厭棄,日後因為這個開始錯失皇位,  再最後得知自己認錯了人,  保錯了人。

葉清硯光是想都知道屆時三皇子該是多麽的悔恨,多麽的憤怒與悔不當初。

而如今這個悔不當初,就握在他手中。

魏帝的話讓雲閣老臉色一白,  衆朝臣對視一眼,心知肚明,  卻不敢冒然開口,低垂着頭思考這場鬧劇怕是要以葉家這庶子的命了結。

葉寶文被太醫上前診脈時顫抖不已,  他自然不是無知的小白花,  自幼因為庶子的身份低人一等,他生母更是入不了葉府的外室,  他在葉家一開始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是後來不知為何三皇子将他認錯了人,  說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說以後會對他好。

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貪念湧起,  他毫不客氣認下了這個恩情。

而日後這些年他知道自己做了最好的選擇,三皇子的憐惜以及私下裏與父親打招呼後,他在葉家的身份水漲船好,  葉家衆人只當他是得了父親的歡喜,卻不知私下裏父親只是因為三皇子對他的看重而高看一眼。

他借着這個機會,這些年将真正的嫡子踩在腳下。

但這一切都被今晚上毀了……

葉寶文了解三皇子,也知道他的軟肋,他沒鬧也沒張嘴為自己解釋,他聽着太醫禀告說他沒醉酒也沒被下藥時,半個字也沒說,凄慘看了身側三皇子一眼,眼神裏欲語還休,最後決然赴死地低下頭。

背脊彎下來,即使顫抖着卻也不忍說出心上人半個不字。

這一幕足以觸動三皇子內心的愧疚與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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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三皇子原本混亂不安的腦子因為這一幕慘白着一張臉,他的嘴唇哆嗦幾下,已經起了要犧牲葉寶文的念頭再次被掐斷。他瞧着顫抖不已的葉寶文,腦海裏閃過多年前的一幕,他墜入海水中,腥鹹的海水幾乎将他徹底淹沒,死亡的恐懼籠罩全身,他掙紮着痛苦着,想要擺脫死亡的到來,可最後還是一點點沉下去。

就在這時,一雙瘦弱的手臂将他撐起,他勉強睜開眼,卻是徹底呆住,他從未見過這般漂亮的少年,眉眼精致,肌膚白皙,昳麗的眉眼驚心動魄,在那一刻,深深映入眼底。

即使後來終于尋到他,發現不如記憶裏驚豔,可這是他的救命恩人。

當年若非葉寶文,他早就死了。

更何況這些年葉寶文對他一心一意……

三皇子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四周一片寂靜,頭頂上方父皇的目光落在身上刺目而又難熬,他知道父皇在等他開口。

只要他選擇指認葉寶文,說是葉寶文趁着他醉酒勾引他給他下藥,父皇立刻會讓人将葉寶文拉出去砍了,這事也就了了。

魏帝在等,本來不過一樁小事,他知道老三選擇起來很容易,可老三怎麽回事?怎麽還不開口?

沒多時,三皇子終于開了口,卻不是魏帝期待的話:“父皇……兒臣錯了。今晚上是兒臣情難自禁,兒臣與寶文兩情相悅,這才造成這樁荒唐事,還請父皇降罪!”

他是皇子,雖然名聲丢了,也無非是退婚,可寶文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葉清硯聽着耳邊文武百官倒吸氣的聲音,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三皇子竟然會選擇保下葉寶文。

一邊是名聲以及魏帝的歡喜,一邊不過是個庶子小玩意兒,三皇子瘋了吧?

葉清硯無聲笑了,三皇子如今有多癡心覺得自己的犧牲而感動,日後就有多悔恨,多怨!

葉寶文彎下的背脊遮掩下,嘴角揚起得逞的笑,直起身時眼底帶淚,感動而又愧疚不舍:“殿下您……我不值得您這般……”

三皇子既然開了口,開頭沒有回弓箭,他幹脆握住葉寶文的手:“父皇,兒臣與寶文是真心相愛的。”

魏帝哈嘲諷笑了聲,整個大殿死寂一片,顯然魏帝震怒了。

雷霆之怒,今晚過後,足以将目前朝中局勢徹底改變。

百官垂着眼膽顫心驚,覺得三皇子……這步棋走得真是太糟糕了。

雲閣老卻是松口氣,瞧着二人模樣更是心驚,三皇子肯為了葉寶文做出這個選擇,他高興結果,卻也更加慶幸,三皇子如今都敢舍棄自己的名聲也要保下葉寶文,可見對對方上心程度。雲娘嫁過去,結局幾乎不用多想……

雲娘擋了這位葉家庶子的路,日後寵妾滅妻也不是不可能。

雲閣老立刻磕頭:“皇上,您聽到了,三殿下既然與葉公子這般情真意切,不惜訂婚宴做出這等事,老臣是沒臉繼續這訂婚宴,不如退婚乘人之人,全了三皇子的心意。”

大殿裏又是一片死寂。

魏帝怒不可知,胸膛劇烈的起伏,無人敢擡頭去看龍顏,最後只聽魏帝不辨喜怒的聲音:“既然雲閣老開了這個口,這事的确是老三的不是。兩家的婚事作廢,雲姑娘賢良淑德,是老三沒福氣,朕倒是頗為歡喜,從即刻起,雲姑娘封為縣主,賞……”

魏帝一句句說出口,金口玉言,雲閣老知道魏帝這是在堵雲家的嘴,他立刻代替雲娘謝恩。

等雲閣老退下,魏帝終于視線落在三皇子與葉寶文交握的手上:“三皇子與葉家的雖然兩情相悅卻品行不端,拖下去打二十個板子!”說罷,甚至不願再多看,直接站起身,拂袖離開。

葉清硯嘲諷扯了扯嘴角,真是雙标啊,書裏換成琰王與原身時可是直接抹了三年軍功,到這裏,就輕飄飄二十個板子?

三皇子是魏帝最喜歡的皇子,那些人跟人精似的,怎麽可能會舍得使勁兒打?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不過卻也是有收獲的,至少……三皇子今晚上這一遭,不僅失去了雲家這個助力,也惹了魏帝不喜。

一個多情種是無法堪當重任的,容易意氣用事。

至于葉寶文,魏帝說兩人兩情相悅,卻品行不端,魏帝這話顯然是專指葉寶文,那葉寶文就別想再嫁入皇家。

更何況,榮妃更加饒不了他。

葉清硯心情不錯,看向原本今晚上該出事的另外一個主角琰王,對方依然慢悠悠喝着酒水,神态怡然,卻給人一種威壓,怎麽看都覺得對方跟記憶裏區別有些大。

大概察覺到葉清硯的目光,琰王擡眸看過來,眸色淡漠,可明明是個陌生的人,葉清硯望着對方那張臉以及神情,竟是一時間有種錯覺是鬼王在看着他。

恍惚下他迅速低下頭,等再擡眼時琰王已經收了目光。

……

葉清硯剛穿來就面臨這種局面,如今事情暫時了了,才感覺之前用內力壓下的情緒再次翻湧上來。

他揉着眉心,不願在宮中多待,他身上的藥還沒解,得先離宮後尋個大夫給瞧瞧。

好在魏帝憤怒離席也沒人再有心思留在宮中,文武百官紛紛離席。

葉清硯出了宮,剛要離開,卻被人喚住,他回頭,發現是琰王,後者神情淡漠,瞧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只是眉眼落在葉清硯身上,有種讓葉清硯說不出的意味在裏面。

大概是這張與鬼王相像的臉,葉清硯對他有種依賴以及天然的信任感,所以在琰王邀請他一起乘坐馬車回去時,葉清硯答應了。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兩人相顧無言,葉清硯額頭上有一層薄汗,想着最好快些回到葉府,想到與他同樣被下了藥的琰王,他偷偷擡眼看去,意外的是琰王身上并無任何不适,甚至還有閑情逸致喝茶水。

察覺到他的目光,順便給他也倒了一杯,推過去。

葉清硯正渴得厲害,端起來一口飲盡,嗓子潤了些,才靠近了些:“那個,琰王你身上之前被下的藥……怎麽樣了?”

琰王擡眼,深深看他一眼,這一眼看得葉清硯心裏咯噔一下,琰王這是什麽眼神?

他心底湧上一股不祥預感:“王爺?”

琰王很快斂了目光:“葉小将軍告知過後,本王已經讓人遞了消息出宮,剛剛已經讓人瞧過,這也是本王留下葉小将軍要告知的事。”

葉清硯一開始以為琰王當真是順路要送他回去,聞言有種不祥的預感:“是這藥……有問題?”

琰王颌首:“本王不知葉小将軍那位庶弟從哪裏弄來的藥,并非尋常下三流的藥物,而是蠱毒。”

葉清硯頭皮一麻:“蠱?”

琰王掀掀眼皮,神情已然瞧不出異樣,若非葉清硯自己此刻越發覺得難忍,也知曉二人的毒沒解,他還會覺得對方從未中過藥。終于,琰王再次開口:“還是無藥可解的情蠱。”

葉清硯沒忍住罵了一句,書卷裏可沒提這茬,沒想到竟然是情蠱?“真的沒有解藥?那這怎麽辦?”

可葉寶文一個庶子,從哪裏弄到的這麽厲害的藥?

琰王接下來替他解了謎:“你我二人不在魏城的這三年,三皇子與你那位庶弟私交甚好。而你那位庶弟為了籌謀,也為了将你的身份奪取,扶持他生母上位,借着三皇子的勢,暗地裏用權勢與銀錢養了不少能人異士。其中就包括苗疆來的毒蠱高手。”

葉清硯眉頭緊鎖,懂了琰王讓他同行的緣由,這是承了之前他在宮中幫他的情,所以提醒他自己這位庶弟并不簡單。

這次在宮裏吃了這麽一個大虧,是因為沒想到二人會避過這麽厲害的情蠱,不備之下才着了道。

等回過神,定不會饒了他。

葉清硯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多謝王爺提醒。”他皺着眉臉色沉沉,葉寶文既然犯到他手裏,還有原身的命,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他可不怕他。

琰王将他的一切情緒收入眼底,推過去一個錦盒:“這是臨時配出的藥,只能暫時壓制一日,明晚葉小将軍可以來一趟琰王府,本王會讓人再重新配藥。至于情蠱,會盡快派人去苗疆尋解蠱辦法,只是解蠱之前,只能暫時如此。”

葉清硯已經感激不盡:“王爺這是說哪裏話,若非今晚上有王爺,怕是……”他也沒客套,将藥收了起來,打開,果然裏面放着一枚藥丸。

他直接撚起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琰王一直注意着他的動作,在葉清硯端起杯盞喝水時,突然道:“葉小将軍都是這麽信任旁人的?從不設防?不懷疑這東西有問題?”

葉清硯被嗆了一下:??嗯?

大哥,這藥不是你給我的?

琰王卻也沒再說別的,等葉清硯愣愣下了馬車就讓人駕車離開了,葉清硯盯着對方離開的馬車許久,這琰王怎麽怪裏怪氣的?

這性子還真不好琢磨,不過原身對琰王了解不多,加上今晚上琰王被自己的皇弟算計陷害,估摸着心情不好吧?

葉清硯轉過身剛回了葉府,就被喚去書房,說是葉将軍尋他。

葉将軍早就卸了兵權,只在兵部留了一個閑職,很久不理宮中事宜,加上最近身體不适,今晚上并未進宮。

不過葉寶文出事這麽久也該傳到葉将軍耳中。

葉将軍也是才知道宮裏出了事,氣急敗壞,卻又不敢這時候進宮去觸了魏帝的眉頭,讓管家等在門口,葉清硯一回來就直接帶了過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麽葉寶文會進宮的?誰帶他進宮的?這事怎麽發生的?

葉清硯對葉将軍沒什麽好印象,但這時候也不是撕破臉的時機,他将自己與琰王被下藥被葉寶文算計陷害這一段揭了過去,簡單說了一遍事發的經過。

葉将軍聽完沉默許久,瞧着葉清硯垂眼站在那裏,神情落寞,這才想起他這長子還不知三皇子與寶文的事。

葉将軍低咳一聲:“這事……為父也是剛知不久。”

葉清硯嗯了聲:“父親還有別的事嗎?沒有兒子想先回去,明日還要去兵部報道,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葉将軍揮揮手,讓葉清硯先離開。

葉清硯走出主院,扯了扯嘴角,等葉寶文回來才是真正的熱鬧,至于今晚上葉寶文陷害他的事,他不說可有人卻忍不住會主動開這個口。

葉寶文自以為将三皇子的心攥得緊緊的,這幾年恃寵而驕,葉将軍也看在三皇子的面上對他看重幾分。

可這也是在葉寶文能成為三皇子的側妃的前提上,如今葉寶文只能成為一個無名無分的,葉将軍這心思自然也會轉一轉。

葉寶文回過神會察覺到問題不對,肯定會懷疑到葉清硯身上,繼而大鬧,甚至會主動說出給他下藥的事,葉将軍一旦知道自己的庶子竟然想毀了他精心培養的嫡子,就不知道葉将軍還會不會對葉寶文這麽寵着了。

葉清硯臨睡離開虛世前,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看明日的好戲了。

葉清硯再次在現世醒來,一整天處理衙門的公務,得了十八個兌換值。

他記得系統曾說過他這個金手指,能兌換關卡裏特有的東西,第一關因為與鬼祟有關,加上他身份是道士,所以能兌換的都是符紙一類。

這次是小将軍,不知能不能兌換他想要的。

“我有十八個兌換值,能兌換解情蠱的解藥嗎?”

【兌換值不夠,需要1000個兌換值。】

葉清硯差點沒忍住罵了句,可想到他只要完成任務,也就離開虛世,那解不解其實也沒太大的關系:“我這次的任務是什麽?”

【只有觸發,才會提醒。屆時宿主就知道了。】

葉清硯眯眼,總覺得系統在憋大招。“解藥貴我能理解,那暫時解了一個時辰的藥可有?只要一個時辰內讓人看不出中了蠱即可。”

【有,八個兌換值。】

葉清硯爽快兌換了,只是暫時沒用,留有大用。

葉清硯得到他想要的,閉眼重新陷入沉睡中,與此同時也再次從虛世中醒來,剛醒來,就聽到外頭有急促的敲門聲:“大公子你醒着嗎?老爺喚您過去書房一趟。”

葉清硯睜開眼:好戲要來了。

對于能坑葉寶文,他從不會客氣。

……

葉清硯到了書房前一刻吃了系統給的暫解一個時辰的藥,吃完後頓覺神清氣爽,擡步邁進書房。

剛過去就聽到一聲泫然欲泣的聲音:“是不是你?大哥,你好狠的心,竟然因為得不到殿下的心,知道殿下歡喜的是我竟是要徹底毀了我。可你害我無所謂,你卻讓葉家名聲盡毀,你……你怎麽舍得?”

葉清硯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葉寶文會演,他就不會?

葉清硯一臉茫然看過去,就看到葉寶文躺在軟榻上,望着他的方向,神情悲切一副被重要的親人背叛的痛心疾首模樣:“寶文,你說的我怎麽聽不懂?我害你?我怎麽害你了?”

“大哥你別不承認,就是你,明明是你與琰王私下茍且,卻反而陷害我與三皇子……”葉寶文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葉清硯沉下臉:“寶文,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多說。我與琰王清清白白的,怎麽就私下有茍且了?再說,我們剛回魏城沒多久,甚至之後都沒見過,昨晚在宴會上是頭一次見,怎麽寶文你比我這個當事人還清楚?”

葉寶文噎了下:“你與琰王中了……藥,結果你們沒事兒,反而出事的是我與三皇子,這還不明顯嗎?”

葉清硯冷笑:“中了藥?我怎麽不知這事?寶文你又是怎麽知道的?還是說,其實你與三皇子故意給我與琰王下了藥?結果不知為何沒下到我身上,反而自己被反噬?怎麽,自己沒得逞吃了虧,這是怪到我頭上了?”

“我沒有,是、是有人看到的,我是事後才知道的……”葉寶文狡辯。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看是誰?”葉清硯步步緊逼。

葉寶文傻了眼:“父親,只要讓大夫檢查一下就知道了,昨晚上的事就是大哥一手造成的。如今三皇子吃了這個虧,沒了雲家的助力,日後怕是三皇子也要惱了我們葉家……”

葉清硯卻是不怵,看向緊鎖着眉頭不郁的葉将軍:“父親是信他還是信我?”

葉将軍沉默許久,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讓大夫瞧瞧。”

葉清硯故意冷下臉:“所以父親這是信他了?”

葉将軍:“如今葉家不如以前,三皇子若是繼承大統,對我們葉家有好處。”這事若真的是老大幹的,這是存了毀了葉家的心啊。

葉清硯嗤笑:“與我何幹?既然父親要瞧,那就瞧吧……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希望父親不要後悔才好。”

沒多久,候在外頭的大夫被喚來,葉寶文咬着牙瞧着葉清硯,只要三皇子對他的心意不改,父親就不會真的懲治他。

三皇子寧願退婚也要保下他,足以讓父親心裏掂量到底孰輕孰重。

更何況他讓人下的可是世間無解的情蠱,只要檢查出來,這事就是葉清硯算計害他們的,到時候三皇子肯定饒不了他!

等大夫檢查完,葉寶文迫不及待問道:“怎麽樣?”

葉将軍也坐直身體看過去。

大夫一臉茫然:“不知将軍想替小将軍看什麽?小将軍身體極好,半點問題也沒有。”這體格結實的比他都強,這哪裏需要看病?

葉寶文難以置信:“沒有被人下毒?”怎麽可能?情蠱可是最烈的蠱毒!

大夫:“下毒?怎麽可能?小将軍身體棒極了。”

葉将軍也變了臉,難以置信,他最初聽葉寶文說的這麽信誓旦旦,可誰知……

葉清硯好戲看夠了,也演得差不多了:“既然沒事兒了,二位……好自為之吧。”

直接不顧葉将軍喚他的聲音離開了。

不過葉清硯這邊剛讓葉将軍與葉寶文之間出現第一道裂紋,那邊還沒走回自己的院子,管家來了,說是三皇子來了。

葉清硯挑眉:來得倒是快。

葉清硯直接去大堂見了三皇子,後者負手背對着他,聽到動靜回頭,一張臉黑沉如水,揮退所有人,擡步朝葉清硯走來,眼神帶着審視與冷漠:“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葉清硯:失望你大爺。

葉清硯冷笑一聲,早就看三皇子不爽,也沒打算跟三皇子繼續扮作歲月靜好的竹馬竹馬,雖然他暫時不會拆穿昨夜的事,畢竟若是讓三皇子知道他與琰王昨晚的确中了藥。

三皇子會猜到他與葉寶文的事出自他們二人手筆。

但他也沒打算繼續與三皇子扮演竹馬竹馬,借用三皇子與葉寶文私下裏的事徹底與三皇子撕破臉。

結果他這邊還沒開口,耳邊卻響起系統的聲音。

【觸發關鍵任務[心動值],原身臨死前對三皇子的求而不得耿耿于懷,思念于心,情思綿綿不可解,是以宿主需要替原身達成所願,将三皇子睿王對原身的心動值達成100,任務完成。】

葉清硯:???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誰?将誰的心動值達成一百?

【檢測到睿王對原身目前心動值為-20,已經超過負極限,倒計時一炷香,若是無法改變上升,判定宿主任務失敗。】

【倒計時開始……】

葉清硯:“…………”他現在有一百句髒話想對系統說。

三皇子這狗賊為了讓原身為他所用,不惜一直吊着原身,可見這人有多狗。

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這般自私自利的一個人,他骨子裏最愛的只有他自己,即使葉清硯此刻告訴三皇子真相,那麽他頂多對原身的心動值從負到正,升到二十三十,卻絕對不會達到一百,因為三皇子目前來說最愛的人,是他自己。

而同樣的,他若是說出真相,他也要面臨一個問題,他怎麽證明自己就是當年那個救了三皇子的小仙童。

難道他要在三皇子面前大變活人?從醜變美恢複真正的容貌?

這代表他要讓三皇子知道自己的秘密,還是一個絕對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那就是他是鲛人的事。

葉清硯不敢賭,若是賭錯了,他直接游戲結束,死翹翹。

所以葉清硯腦海裏根據目前的情況,迅速做出對他最為有利又能擺脫困境的一個選擇,那就是暫時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也不說出他才是當年救三皇子的人。

但想要讓目前三皇子對他的心動值從-20升上去,卻也不難,并不是非要選擇将大招暴露出來。

大招之所以是大招,需要選擇一個合适的時機,還要殺傷力足夠大的時候說出來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想到這,葉清硯垂下眼,面具遮住的面容下一雙眼噙滿傷心與落寞。

葉清硯往日在三皇子面前都是淡漠卻默默付出的形象,為人誠懇卻又不善言辭,硬邦邦的,标準的直男,有什麽從不說出口,憋在心裏,不像是葉寶文,張嘴閉嘴就是對三皇子的心意,把三皇子哄得暈頭轉向,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救命之恩的加成。

所以葉清硯突然這般示弱的神情,讓三皇子原本的憤怒乍然間消失一半。

葉清硯掐着時辰擡眼欲語還休看他一眼,眸光癡癡的,帶着悵然若失:“殿下,我又何嘗不對殿下失望呢。”他輕聲的喃喃,幾乎沒任何指責的成分,卻莫名讓人聽着心裏發酸。

就在三皇子怔愣的功夫,葉清硯心裏卻是問着系統:我還剩十個兌換值,能把這狗皇子對原身的心動值标出來嗎?

否則,他要怎麽辨別效果繼續加把勁兒?

若是每次都要讓系統報告,多費功夫。

【十個兌換值。】

葉清硯:換換換,趕緊的。

幾乎是同時,葉清硯看到三皇子臉上出現了幾個數字,數字很大,直接擋住了三皇子大半張臉。

上頭标紅般寫着-19,宛若天然的馬賽克。

葉清硯本來就不想看到三皇子這張蠢臉,瞧見這一幕,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系統竟然這麽損?但是損得好!

葉清硯瞧着那降下去的1就知道有效果,他嘆息一聲,不等三皇子回過神,繼續喃喃開口,嗓音顫抖中帶着痛苦:“三皇子,那我自幼相識,我原本以為……你是懂我的心思的。我原本以為我們才是最好的友人,可誰知原來,你與寶文才是,我在心裏大概,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吧。三年前,你說你在朝中勢力不夠,說朝中人覺得你手中無權,沒有支持的重臣,所以我握着刀就上了戰場,這一去就是三年,立下汗馬功勞,也是想着能為你出一番力。只是我沒想到,不過三年,我幾次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時候,殿下你卻在……與寶文……”

他最後哽咽一聲,擡起手擋住眼,像是傷心到極致不願再多提的模樣。

三皇子徹底愣住,随着葉清硯的話想起過往種種,對方三年前只因為他一句話就上了戰場,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他對自己這般付出,怎麽可能會毀了他的名聲?壞了他的事?

寶文給他遞的信肯定是出了問題,這事肯定不是他幹的。

葉清硯從指縫間偷瞄一眼,三皇子臉上此刻挂着一個碩大的0,還是鮮紅的。

三皇子像是往常那般故作深情,上前一步,像繼續穩住葉清硯為他賣命,卻不知他這模樣只讓葉清硯想笑,最後退後幾步,瞧見目的達成,也不多留,直接跑了。

獨留三皇子懊惱不已,怕自己失去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助力,後悔來這一趟,心裏也忍不住對報假消息的葉寶文生出一分埋怨。

而埋怨的開始,是關系出現裂紋埋下的又一個隐患。

……

葉清硯一整天沒出自己的苑子,到了晚上按照昨晚與琰王的約定去琰王府。

他到琰王府時管家已經在門外候着,看到葉清硯沒多問,直接帶葉清硯去書房見了琰王。

葉清硯到書房時,琰王正垂着眼翻看着什麽,直到聽到動靜,擡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位置,讓葉清硯先等一會兒。

不多時,管家去而複返,拿進來一個精致的白瓷瓶放在桌上後就離開了,這時琰王才擡頭,狹長的鳳眸落在葉清硯身上:“這是新配置的藥,能暫時壓下蠱毒三日。解蠱的方式本王的人暫時還沒尋到。”

葉清硯走過去接過白瓷瓶,也沒懷疑,打開,倒出裏頭唯一的藥丸,不知什麽藥材配制而成的,格外清香撲鼻,瞧着就用了不少稀罕藥材。

葉清硯吞下去,道了謝:“這次多虧了王爺,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是小将軍先救了本王,我們互助互利而已。”琰王往後靠了靠,燭光啪嗒爆竹了一下,讓他的面容在夜色裏愈發妖冶俊美。

葉清硯服用過藥後沒退後,而是撐着桌沿,目不轉睛盯着琰王:“我說的是當年還小的時候王爺救了我的事。不過,那時候我以為救我的是三皇子。這些年我對三皇子一心一意,相信王爺也有所耳聞,可三皇子卻對我只有利用。可我,并不甘心。”

葉清硯這一整日都在考慮怎麽完成任務,将三皇子對原身的心動值達到一百,參與尋常的辦法絕對不行,他得另辟蹊徑,得專門為三皇子寫出一套攻略,攻心為上,讓三皇子對他徹底淪陷的時候,癡情不悔。

可讓一個自私自利的渣男能愛一個人勝過自己,尋常的接觸絕對不行,得跌宕起伏讓三皇子出其不意之下動心。

所以,葉清硯這一整天制定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但這個計劃,只是憑他一人無法完成,他得需要一個有實力、又能信任的人幫他。

而琰王是這個最合适的人,更不要說,兩人如今都身中情蠱,也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琰王聽完葉清硯的話,神色倒是淡定,不動聲色:“不甘心?那小将軍你當如何?”

葉清硯:“我想讓三皇子将我這些年對他付出的感情還給我,讓他對我也上心的時候,我再徹底抛棄他,甚至讓他失去一切。可我需要王爺幫我,同樣的作為回報,我扶持王爺上位成為那個最至高無上的人如何?”

琰王聽到葉清硯說要讓三皇子歡喜上他,他的神情并無任何異樣,只是淡淡睨着葉清硯的面容,眼底沒有任何情緒:“可據本王所知,過去這麽多年對方都未喜歡上你。”短時間內想達成所願,怕是很難。

葉清硯卻是答非所問:“王爺知道哪裏有天然的溫泉嗎?”

琰王挑眉,不明白他為何這般問,卻老實回道:“本王府裏後院就有。”

一炷香後,葉清硯随着琰王站在琰王府後院空無一人的天然露天溫泉池水邊。

葉清硯光是靠近就嗅到一股濃郁的硫磺味,沒想到琰王府裏竟然還有這個,忍不住看向身邊的人,後者低頭瞧着往上氤氲冒着熱氣的溫泉池水:“這裏與宮中是一處引流過來的。”

葉清硯一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琰王生母前皇後母族當年出事後,整個府邸廢棄,聽聞當年前皇後得寵時,整個母族很是風光,那麽能得到宮裏一樣的溫泉也說得過去。

可廢棄抄家後的苑子竟然又給自己的皇子當了府邸,這魏帝還是明擺着告訴衆人他對這個皇子不喜啊。

為了不再引起琰王對過往的回憶,葉清硯轉移話題,望着眼前的溫泉池水:“王爺知道為何昨晚三皇子寧願退婚也要保住葉寶文嗎?”

“為何?”

“因為當年三皇子以為是葉寶文救了他,而葉寶文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認了這件事。葉寶文對他而言,是恩人,所以三皇子對葉寶文偏愛也能說得過去,可若是他知道當年救他的……是我呢?”葉清硯喃喃耳語,可兩人離得很近,即使是低語也被琰王聽得真切。

琰王偏頭朝他看去,卻只見葉清硯朝他笑了笑,而在琰王的瞳仁倒影下,看到那張皲裂醜陋的面容眼底閃着熠熠生輝的光,亮得驚人,這雙漆黑漂亮的瞳仁與這張面容極為不相符。

與此同時,葉清硯驟然跳進溫泉池水中,而随着葉清硯整個身體浸入水中,熱水整個朝着他湧上來,将他包裹在其中。

如水的瞬間,他感覺自己渾身甚至臉上有種幹涸許久一朝吸飽水珠的瑩潤感,甚至連錦袍遮蓋下的雙腿也因為溫泉池水的熱意蒸騰,帶着古怪的癢意。

琰王一直瞧着葉清硯入了水并未露面,直到突然看到他破水而出,只是随着低頭的瞬間,借着頭頂明亮的月光,等看清楚那張出水的姿容,怔然一愣。

一張昳麗惑人的姿容就那麽出現在眼前,不再是皲裂的皮膚,取而代之的是瑩潤沾滿水珠晶瑩剔透的白皙姿容,眉眼因為浸了水帶着緋紅的色澤,随着眼波流動間,整個人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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