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顧延沒死?

謝于歸想起走時顧謙那幾乎驚愕呆滞的目光,靠在馬車上笑的東倒西歪。

她倒沒想着讓謝家的人去找安家人的麻煩。

謝于歸記憶裏謝家那老頭兒秉性剛直的很,從不做徇私枉法的事情,謝家那幾個兒子跟他一脈相承,可謝于歸卻被顧謙哄着央求着她爹徇私了一回。

安家做的事情往小裏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京中好些人家私底下放印子錢,只要不鬧出人命就沒人追究。

可如果真要論真起來,那卻是要摘了官帽子的。

謝家二爺正直了大半輩子,唯有這次為着閨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是這時候再追究起來。

安家倒黴,謝二爺也逃不掉。

謝家那老頭兒要知道這事,指不定能掄着棍子打斷謝二爺的腿,而且萬一被人抓着把柄說謝二爺和安家勾結,到時候反倒牽連了謝家。

她頂了謝于歸的殼子,自然不能害她家人。

不過用這事吓一吓顧家父子倒是不錯,誰叫那顧謙好端端的非得在她面前裝逼。

謝于歸掀開簾子對着阿來道:“阿來,先去醫館。”

阿來應了聲,便駕着馬車朝着城中而去,走了許久才停在了一處稍顯偏僻的小巷外。

謝于歸頭上帶着幕笠,跟着阿來入了醫館之後,那醫館的人便将阿來認了出來。

昨兒個這姑娘半夜送了個渾身血淋淋被打斷了腿的傷患過來,他當時險些沒吓破了膽子。

他本是不敢收診的,可在阿來當着他的面一巴掌拍在藥櫃上面,留下極深一道巴掌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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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将人留了下來,拿了她說當診金抵押的白玉镯子,只等着這姑娘今日來贖。

謝于歸見着那大夫顫顫巍巍的将白玉镯子送上,示意阿來給了些碎銀子後,開口說道:

“吓到你了。”

“昨夜送來的那丫環是我府上逃奴,偷走了府上極為重要的東西。”

“我府中派人尋到她時,沒想着她居然倒黴被人劫了,大半夜的也不好将人帶回府中驚擾長輩,就只能先送到你這裏來了。”

那大夫拿着銀子,又見謝于歸說話溫溫柔柔,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所以那人是逃奴?”

謝于歸說道:“是的,我府上住柳林街。”

“你放心吧,等找到那東西的下落之後,我就讓人将她送去官府。”

“在這之前你只需保住她的命,別叫她死了就行。”

那大夫的聽着柳林街後,心中松了大半。

那柳林街在錦華坊,離這裏不遠,向來都是京中權貴居住之地。

眼前這姑娘雖然帶着幕笠遮住了容貌,可身上穿着皆是精貴,瞧着就不是尋常人。

謝于歸開口:“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裏?可方便問話?”

那大夫連忙道:“早間人就已經醒了,問話是不妨事的,至于人就在後院裏,我這就帶您過去。”

謝于歸主仆跟着掌櫃的進了醫館後院,又走了一會兒,才停在了一處房間外面。

那大夫人老成精,知情識趣未曾入內,而是招呼了一聲就先行離開,而謝于歸讓阿來守在外面,自己則是進了裏面。

醫館的房子比較簡陋,房中燃着火盆。

此時雖然開着窗,可裏面卻依舊彌漫着濃郁的藥苦味和血腥味。

謝于歸走到床前,就見着珍珠正趴在床上昏睡着。

她隔着被子朝着她傷處拍了下,珍珠頓時疼的睜開眼,倒吸了口冷氣就扭頭罵人。

“你瘋了,想疼死我……

謝于歸取下幕笠之後,珍珠就吓得眼睛圓睜,嘴裏瞬間結巴,“少……少夫人……”

她臉色慘白,慌亂無措,

“少夫人,您怎麽在這裏。”

她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情,連忙道,

“不是我害三小姐的,奴婢什麽都不知道,是夫人,是夫人想要害三小姐……”

“奴婢知道錯了,求少夫人饒命。”

謝于歸說道:“我如果想要你的命,昨夜你就已經死了。”

珍珠猛的停下來。

昨天被扔進亂葬崗時,她神智已經迷糊。

當時她以為自己死定了,可誰想到醒來之後卻在醫館裏,雖然斷了腿不能挪動,可好過沒了命。

晨間大夫來換藥的時候,說是昨天半夜有人将她送過來的,當時就吊着一口氣。

可珍珠怎麽都沒想到,救她的人會是謝于歸。

謝于歸也不理會珍珠心思,就走到一旁坐下說道:

“我和顧臨月沒到那份上,也犯不着為她來尋你麻煩。”

“我今日找你只為問你兩件事情,你要是好好回答我就饒了你性命,再給你一百兩銀子,叫你能夠覓個生路。”

她指尖繞着一縷青絲,

“如今你在顧家人眼裏已經是個死人,原來的身契自然也就作廢。”

“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讓人給你辦個新的身份,等事畢之後讓你離開京城。”

珍珠眼中泛光:“真的?”

謝于歸淡聲道:“你信就是真的。”

珍珠是賣身到顯安侯府的,如她這種奴才要是犯錯之後就連逃離都能報官抓捕的。

她得罪了安氏,又險些害了顧臨月,京中根本沒有她立足之地。

要是顧家人知道她還活着,他們也不會放過她。

如今謝于歸給了她一條活路,而且如果能遠離京城,帶着那一百兩銀子,她也大可去別的地方買間宅子田地,找個老實憨厚的人家嫁了好好生活。

她自然要緊緊抓着。

珍珠連忙磕頭,“奴婢信少夫人,少夫人想問什麽,奴婢定當知無不言。”

謝于歸直接道:“顧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珍珠一愣,“世子?”

謝于歸道:“顧延失蹤的消息傳回來後,顧臨月那邊是什麽反應。”

“還有顧衡,他們姐弟二人對此事态度如何?”

珍珠先是茫然,有些不解謝于歸話中的意思,可對着謝于歸冷靜異常的黑眸,漸漸的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世子不是失蹤了嗎?

消息傳回來時,連侯爺都确認過了。

朝廷還派人去了北漠搜尋,可是一直都沒世子的消息,人人都說世子已經死在了北漠……

可是随即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卻眼睛越睜越大,反應過來不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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