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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春覺得,如果栖桐是專門給這麽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炖的銀耳雪梨,倒也不是不可以原諒。
不過看着趙敏惜一副大方中帶着一絲怯生生的樣子,殿春心裏突然起了一點逗弄之心。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下來,牽住趙敏惜的手,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叫殿春,嫂子好!”
趙敏惜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周圍幾個姑娘也紅着臉,愣了一下,開始打趣趙敏惜。
趙敏惜嗔怪地看了殿春一眼,甩開了殿春的手,轉過身子,“誰是你嫂子了?”
看來趙敏惜是知道栖桐的。
殿春嘻嘻笑了起來。
殿春不喜歡那些姑娘們的游戲,提議要去騎馬。在場的沒有幾個是會騎馬的,特別是趙敏惜,好奇地看着殿春,“我只見過家裏的哥哥騎過馬。”
殿春拍拍自己胸脯,“別怕,我來教你們!”
接着,殿春帶着一群花枝招展姑娘嘩啦啦回到了國師府。又牽出了夜行衣去了馬場。夜行衣昂着漂亮的腦袋,睥睨着那些小姑娘。殿春摸摸它的脖子,嘴角越揚越高。
她的目光一轉,落在了趙敏惜的身上。殿春一把攬過趙敏惜的腰,另外一只手扯住缰繩,稍微借力便一躍而起,落在了馬背之上。夜行衣嘶鳴一聲,半身直立。周圍站着的姑娘們驚叫連連,作鳥獸散。坐在殿春身前的趙敏惜的一張小臉吓得慘白,緊緊攥住了殿春的衣袖。
“別怕!”殿春寬慰她。下一刻,夜行衣兩只前蹄放下,殿春一夾馬腹,它就跑了出去。殿春嘴角抿着笑意,眼睛因為興奮而亮晶晶的。
風迎面撲來,趙敏惜渾身緊張,緊緊向後靠在殿春的懷裏。座下的夜行衣越跑越快,兩面的景色急速倒退。
殿春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前的那個嬌弱的身軀開始顫抖了起來,不多時,斷斷續續的哭聲就順着風聲傳進了她的耳中。殿春一僵,偷偷低頭看去,趙敏惜的鼻子紅紅的,雙手緊緊攥着馬鬓,已經被吓哭了。
殿春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放慢夜行衣。
卻沒有想到,趙敏惜因為緊張扯痛了夜行衣。夜行衣嘶鳴一聲,一躍而起。趙敏惜手一松,白着臉向一邊栽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匹棗紅色的馬從旁邊疾行而去,馬上那個白色的身影一腳勾住馬腹,彎身向下滑去,下一刻,趙敏惜被馬上之人勾了起來。
殿春的身後傳來一聲嚴厲冰冷的聲音,“下來!”
夜行衣的腳步停了下來,在原地走了幾步,沖天打了一個響鼻。
殿春臉色一變,立馬翻身下馬,轉過身子。
不遠處,站着好幾個人,一個人穿着明黃色的衣服,眼睛比上一回見到的又渾濁了不少,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華麗的宮裝女人,是君王。君王身後還跟着一群騎馬少年,那群被殿春私自帶來的少女們聚在一起,擔心地往這邊看來。而在離君王和那個不知名夫人兩步之遠的地方的那個遺世獨立的身影,分明就是歧離淵。
殿春回頭,看向那匹棗紅色的大馬身上護着趙敏惜的那個少年。栖桐抿抿嘴唇,有些擔心地看着殿春。他身前的趙敏惜雖然還沒有完全從驚吓中脫離出來,但是蒼白的臉上已經恢複了不少血色。此時正低着頭,大概是猜到了救自己的人是誰,目光有些飄忽害羞。
殿春竟然還有時間想:這一出英雄救美,可不是要趙敏惜芳心暗許。
耳後又傳來了歧離淵冷得掉渣的聲音,“跪下!”
殿春不可置信地看向歧離淵,之間歧離淵的眸子中一片冰冷,臉色緊繃,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栖桐輕輕夾了馬腹,從殿春身邊走過去,他低聲和殿春說,“師父生氣了。”
殿春咬緊了下唇,一動不動,只是緊緊看着歧離淵。
歧離淵被她氣笑了,慢慢走了過來。一甩拂塵打在了殿春的小腿上,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就将殿春打倒在了草地上。殿春的膝蓋重重砸在了土地上,發出了悶悶的一聲響。殿春雙手撐在滿是凸起石礫的土地上,渾身血液都往腦子裏沖,滾燙的血液轟地一下沖上腦袋,又迅速冷了下來,眼眶被刺激出了一層蒙蒙的水霧。
歧離淵還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
不知道為什麽,盡管知道自己有錯該罰,但是她就是滿心滿腹的委屈。殿春死死埋着頭,眨眨眼睛,将水汽眨去,挺着腰板一聲不吭。
歧離淵冷聲問她,“知道這是哪裏嗎?”
殿春回答,“馬場,騎馬的地方。”
歧離淵呵了一聲,“你只知道這是騎馬的地方,不知道這是王宮的馬場,都城的馬場。你仗着自己是我的徒弟,有幾分薄面,沒事來馬場厮混也就算了。這次竟然還偷了我的馬,帶着一群柔弱官家小姐到馬場騎馬。竟然還膽大包天地帶人騎馬。誰給你的膽量!”
聽着歧離淵的聲音越來越高,殿春的眼睛還是不争氣的落了金豆豆。她用自己的手背擦着眼角,避而不談有沒有膽量這回事,而是悶聲悶氣地頂了一句,“我沒有偷你的馬。”
“我是光明正大牽走的。”
“而且人家有名字,我叫它夜行衣來着。”
歧離淵怒極反笑,“殿春能耐啊。”
君王上前一步打圓場,“罷了罷了,小孩子玩鬧而已,國師不必大動肝火。”
歧離淵揮揮手,有些煩躁地說,“你自己回府。”
栖桐也向殿春打着眼色,示意殿春趕緊離開。
可是殿春偏偏像是瞎了一般,目光淡淡地從栖桐身上移開,又執拗地看着歧離淵,“我不走。”
歧離淵冷笑着瞥了她一眼,“那你就自己在這裏跪着吧。”
姑娘們很快被各府的人接了回去。栖桐一行的騎射課還沒有結束,很快也離開了。歧離淵似乎和君王之間有事相商,丢下那一句話之後就和君王走遠了。
短短一會,諾大的馬場上只有那個白色的小小身影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殿春默默地抹着眼淚,背挺得筆直,暗自下定決定:要是歧離淵不來親自接她,她就不回去了。
等到夕陽落山的時候,殿春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将重心再次調換了一次,繼續咬着牙看着地面。地上出現了一個陰影。殿春欣喜地擡起頭,卻看見了姬刈。
姬刈蹲下身子,目光中是毫不掩飾地擔心。他說,“殿春,你別在這裏跪着了。一會就天黑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殿春問他,“我師父呢?”
姬刈嘆氣,“國師大人早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命令栖桐不許私底下來看你。栖桐想要偷偷來看你,結果就被國師‘請’回去了。你趕緊回去給國師認個錯,這事不就揭過去了嗎?”
殿春搖頭,“我不要。我要等他來接我。”
姬刈蹙眉,軟聲勸說,“服個軟吧殿春,做人太倔很吃虧的。”
殿春抿着唇不說話。她平時也不這樣,在晴娘子面前,她該認輸就認輸該說讨喜的話就說讨喜的話,但是只要那個人變成了歧離淵,她怎麽就不願意了呢?
姬刈看殿春無動于衷,有些着急了,“宮中要下鑰了,本殿要離開了,你趕緊回去吧。”
殿春還是拒絕,“我等我師父來接我。”
姬刈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殿春,似乎也動了氣,“那本殿就和你說清楚,馬場到了時間也該關了,就算是你師父想來接你,他也進不來。”
“那就明天。”
姬刈眯起細長的眼睛,冷笑了一聲,“女子還是柔弱一點讨人喜歡。”
殿春猛地擡起頭,惡狠狠瞪着他,“誰要讨你的喜歡!”
姬刈臉色一變,一甩袖子,“真是不識好歹!”
把姬刈也氣走了之後,殿春滿心郁氣發洩不出去,撿起地上的時候往遠處用力扔。每次石頭脫手的那一刻,殿春積攢起的力氣就會驟然一洩,又變得滿心空落落了。
不知道扔了多少個小石頭,直到殿春面前的一塊草皮都被她掀了起來,平整的土地上被摳出了一個小坑。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也被拽下了地平線,天,徹底黑了。
殿春雙肩喪氣地一松,耷拉下來。過了一會,她嗚嗚地哭了起來,越哭越委屈。
哭着哭着,她似乎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自己的身前響起。
那聲音嘆道,“你倒是有理了……”
殿春一邊哭一邊接道,“我就是有理!我就會騎馬打架哪裏會那些大家閨秀會的東西啊。說是宴會,我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怎麽也融不進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分享給她們的游戲,我怎麽知道會出意外嘛。我又不是故意害她,趙敏惜那麽可愛,還要當我的師嫂呢。我怎麽可能害她嘛。師父把我丢在這裏,壞死了……”
殿春越說越覺得有道理,更加委屈了。
一雙手将她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拍拍她的背,“別哭了,行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了,白天是我太兇了行不行。”
殿春張開雙手,抱着了歧離淵的脖子,一邊打着哭嗝,“就是你太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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