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賭局 （上)

巴格從文案中擡起臉，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下：“這真的是他說的？”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

“殿下？”

他擺擺手：“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殿下是說，就這樣……不管了？”雖然巴格的意思好像很明确了，他的手下還是多嘴的又問了一句，畢竟在早先，巴格一直表現的對伊曼很在意。

“我倒是想管，可是王都那裏又哪是我能插得進手的？算了，先不說這個了，澤尼亞那邊有消息傳回來嗎？”

“還沒有，不過根據各方情況來看，她應該還無事。”

巴格點了點頭：“多留心一些，我們的未來，在那邊。”

“是的。”他的手下應了，猶豫的看着他。

“還有什麽事？”

“沒有，只是……請殿下多保重自己，您這樣，實在是太辛苦了。一些事情，您完全可以不必接下來的，丹尼爾大主教對您已經……”

“住口！”

“殿下……”

“這些話我不想再聽到了，你也不要再說，無論丹尼爾大主教如何，他代表都是偉大的埃多，我們的神！要知道……算了，你先出去吧！”

他的手下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行了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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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一個人在房間裏呆了一會兒，處理了兩份公務，但心中卻一直鬧的慌，到最後，他還是站了起來，來到旁邊的一個屋子，那裏，有一個小小的聖壇，因為地方限制，并沒有埃多的聖像，但卻有他的标志。

他跪在那裏，用心的祈禱，請求自己的神，寬恕他內心的不平靜。作為王國中最不受寵的王子，他本來和神殿的關系很好，這次能來斯托芬，也是因為神殿的關系。一開始，他和神殿派來的主教，丹尼爾的合作也還算愉快，但是随着伊曼受洗離開斯托芬，他就開始處處受制。而更令他為難的是，他并不能從王國，從自己的父王那裏得到太多的支持。

作為八級騎士，他的肉體甚至可以用強大來形容，但現在每天都要在雞毛蒜皮的公務中耗費大量的精力。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他上面的兄長和下面的弟弟都比他有更強勢的後臺，要說繼承王位……他當然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可是這點希望也是非常飄渺的。而在神殿中取得位置……

戰神雖然是克裏克王國的本土宗教，幾乎所有的王室成員都是信徒，但王室和神殿還是有着天然的敵對的。

神并不要世俗的權利，但宗教要。

神殿和王室，就像是一條河流裏的兩個分支，彼此交融，而又彼此争奪。神殿對他，是很難完全相信的，而他，也的确很難全心全意的依附于神殿，再怎麽說，他也還是王室的王子！

他早先對伊曼在意，是因為他一直記得，在最後一戰中，伊曼當時的眼神。那時，伊曼的鬥篷只剩下一半，聖凱因為加持過神力還不是太狼狽，但散發的光輝，也非常微弱了，他銀色的頭發染着血跡，臉上帶着不知是他自己，還是別人的污血。但他那碧藍色的眼睛，卻仿佛帶着火焰，那神情，仿佛他并不是在守衛自己的王都，而是在攻打別人的！

那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一個不服輸的，這是一個，哪怕将他的肉體完全消滅，他的靈魂，也依然會戰鬥的一個人。所以，他一直不相信，伊曼是真的認了，哪怕他改信，哪怕他接受了受洗，哪怕據說，他現在的身體越來越糟，他也覺得，他是別有目的的。

所以，哪怕他在王都的勢力不大，也竭盡全力的想往伊曼身邊插人。和傑米，他沒有太多的接觸，只是大概的知道，那是一個很崇拜自己，然後，也絕對忠心，還有一些天分的魔法師。他知道這樣的人，并不适合做間諜，可是，他本來也沒想過，要讓傑米做什麽對伊曼不利的事。就是想趁着他們都在學院的時候，取得信任，打好關系，為以後做準備。

後來下面人說傑米不合适，他也應了要求，沒有再繼續指派任務。哪知道，傑米早已曝光了。

他是不相信，伊曼說的什麽只想在魔法上有所成就，但他現在，實在沒有那個心力顧及他了。斯托芬是穩定了，但下面的鬥争卻更厲害，原有王室的勢力，各大貴族的，以及克裏克王國王室和貴族的，再加上神殿的，乃至其他國家的神殿和王室——農業之神隕落，信仰上就出現了很大的真空，這是神都需要争奪的利益。

他在這之中，想要取得自己的力量，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還想為自己的神自己的信仰奉獻，實在是無暇在伊曼身上耗費更多的資源了，若他做的多了，說不定還會被有心人認為他是想要在王都做什麽。

“我的神，一切的偉大、榮耀都歸于您，您能戰勝一切，攻克一切，我們必将信您的話，走您的道！我們必将，無所畏懼！”

他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念，直到慢慢的平靜下來，然後他長長地吸了口氣，站起身，感覺自己又充滿了力量。這若是在一個無神的世界，那這種感覺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感應，但在這裏，卻是真的如此。全心的信賴神靈，必将得到回報，也許不會太多，可總是有。

而此時，伊曼又一次的踏進了輝煌魔法店，不到十天的兩次進入是有些多，但他剛剛升級，也必然需要更多的東西，更何況，他這一次不僅是來買東西的。

“兩張兩級卷軸，四張一級卷軸，伊曼閣下，在不到十天的時間，就有這樣的成就，您真是天才！”麗達的聲音帶了一些誇張，不過也差不多算是事實了。

伊曼一笑：“也許我在這方面，真的有些天賦，成功率還可以。”

對于這一點，他倒不想謙虛，畢竟他是真的有百分百的成功率，雖然他一定會留下大部分的卷軸，但也一定是要賣出一部分的，有一點關于這個的名聲，對于他以後行事，也會方便一些。

“哦，您當然有的，我從來沒有見過，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達到這麽高的成功率的魔法師！請您稍等，我立刻去為您做鑒定，。”

卷軸是否成功，只要看上面的光暈就可以了，但具體是幾級的以及是什麽樣的卷軸，還需要測定，雖然魔法師心中有數，說出來的，一般也不會有錯，但作為商店，當然要再核實一番。

伊曼點了下頭，麗達站起來，過了片刻，就回來了：“伊曼閣下，您的兩個二級卷軸，一個是霧影術、一個是凝固術，這兩個都是暗系法術，按照店中的規矩，是六個初等晶石；一級卷軸分別是兩個迷霧術和兩個凝土術，迷霧術可以支付給您兩個初等晶石，凝土術則只能支付一點五個。不知道這個價格您是否能接受？”

伊曼點了下頭：“很合理。”

“既如此，我就為您取晶石了。”

麗達又出去了片刻，然後，就拿了一個小盒子過來，伊曼打開，就見裏面是十三個初等晶石，以及八個上等晶石，除此之外，還有幾張飛票，他一一打開，算了一下，果然就是喬治亞當初說的數字。

“很好。”

他點點頭，站起來就要離開，麗達卻叫住了他：“閣下，除了魔法物品，我們還有其他東西的經營，而閣下，是我們最歡迎的客戶之一。”

伊曼一怔，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我會過來的。”

“那麽，期望和閣下的下一次見面了。”

伊曼走了出去，麗達停留了片刻，就立刻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對其中正在研究伊曼的卷軸的男子道：“大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了，東西也全部給他了。”

“嗯，那他是什麽反應？”

麗達說了，男子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繼續這麽做吧。”

“大人，我不是太理解，既然他這麽重要，為什麽我們不将他吸納進來？”

“他的重要不在現在，而且，現在還有太多人盯着他。”男子擡起頭，“還有，麗達，你問的太多了。”

“是的，大人，我以後會注意！”

而此時，伊曼已經出了街口，就在他準備召一輛馬車回埃尼斯學院的時候，突然有兩個大漢來到他面前，就算以他的城府，也不由得瞬時出了一身冷汗——他此時身上，卻是帶着一千顆上等晶石的！

好在那兩個大漢雖然長得兇，倒都沒有一上來就犯渾，反而先擠出了一個讨好的笑容：“請問，是伊曼大人嗎？”

伊曼心中存疑，但還是點了下頭。

“太好了，凱拉大人希望您能過去一趟，請問伊曼大人，您現在方便嗎？”

伊曼愣了下，才想到，那位凱拉，就是他曾經借過錢的賭場的負責人，他想了想，道：“我剛買了一些東西，不太适合帶在身邊，兩位若不急的話，可否先跟我回學院，然後，再一起去見凱拉大人？”

“這當然，這當然。”

那兩人連聲道，伊曼點了下頭，終于放下了半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