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都是畫畫的神仙, 天下誰人不識玉明君?
饒是當時是畫仙自己向北天君提的,可以給杏姑娘請玉明君當先生,她也沒想到北天君居然真的能把玉明君弄上門來。
畫仙當時覺得,要請玉明君, 是要比東天女君難百倍的。東天女君是個講道理的人, 而玉明君不是, 所以北天君若真想請玉明君, 不花十年八年去磨,根本不可能,甚至于十年八年也太樂觀了。
孰能料到,玉明君可以自己飄上門?
畫仙抓着緣杏躲在門後,她們兩人現在與其說是先生與學生, 倒更像是朋友, 誰教誰已經很難說, 但平時聊作畫的事可以邊畫邊聊上三五時辰。
此時,女畫仙震驚地道:“這、這真是玉明君?”
“是!”
緣杏也難以置信,可這是真的。
所有畫仙都神往傾慕的玉明君, 此刻就盤腿坐在她們畫室的庭院裏。
玉明君本人發間耳鬓都插了幾支畫筆,他人看起來懶散, 面無表情地伏着身一筆一筆往庭院裝飾的石頭上畫着什麽, 除了繪畫,對別的都漠不關心。
緣杏原先跟先生學畫的畫室庭院, 為了平時方便她們找畫畫的背景和素材, 放了不少奇形怪狀的觀景石、假山和盆栽,這些都是她們平時對着畫的。
然而, 她們拿來觀看的景觀,現在被玉明君拿來當紙用。
他仿佛不羁于什麽形式, 也不在意什麽地點、時間和主題,只要有筆,有墨水就能作畫。
短短一小會兒功夫,畫室庭院就被他亂糟糟畫滿了一大片,變成了墨跡天地。
另外,玉明君想要的畫筆和墨水顏料,正由仙侍仙娥們,一箱一箱地運進畫室庭院。
北天宮的畫室鮮少有這麽熱鬧的時候。
Advertisement
不只是緣杏與她原先的畫仙先生,北天君的另外幾個弟子,也慕名前來圍觀。
和水,兩人在畫室外頭探頭探腦,公子羽因為兩位師弟都來,也被拉來了,但因為他們來看的是玉明仙君,公子羽頗不在狀态。
“那就是杏妹妹口口聲聲想見的畫聖玉明君?”
匪夷所思地道。
“我還以為是菌菇呢。”
水師弟對他翻了個白眼:“南天畫聖,在仙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凡認識字,就很少有人沒聽說過,師兄你在北天宮裏這麽久,居然連這都不知道。”
不可思議:“我只是一時聽岔了而已。你早就聽說過?”
水說:“我和杏師姐一起畫了那麽久的畫,将藏書庫裏有關畫仙的書都翻一遍,不是理所應當的?我當然知道了。”
又看向公子羽:“羽師兄,你呢?你也知道?”
公子羽:“……嗯。”
受到打擊了。
他平時學功課是有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對公子羽和杏師妹玩的那些風風雅雅的東西也不感興趣,但一直以來對自己北天君弟子的身份還是有幾分驕傲的,不想被人當成傻子。尤其是連小師弟居然都知道,小師弟入門比他還要晚幾年呢,還是個凡仙。
默默決定回去就要多讀幾天書,至少面子要上過得去。
不過他撓了撓頭,還是忍不住往前一指,道:“可是這個人,看上去好像不太靠譜啊!”
公子羽:“…………嗯。”
這一點實在很難否認。
公子羽憂心忡忡地望向畫室內。
盡管是他将杏師妹的畫要過來,悄悄放在玉明君那裏,将舅舅引過來的,但是玉明君真的出現在北天宮,還是讓公子羽略有忐忑。
玉明君這個性子,相當難預測。
而且,北天君這裏本是不允許暴露身世的,他卻與舅舅出現在一處。也不知舅舅能不能理解現在的狀況、體諒他的難處。
恰在這時,也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本專注于畫畫上的玉明君,擡目往他們的方向一掃,正好看向公子羽。
“……!”
這一眼,讓公子羽的心當即提了起來。
然而玉明君當真只是看了一眼,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轉了回去,倒讓公子羽白緊張一場。
而同一時刻,女畫仙也豔羨地對緣杏道:“若是早知道北天君這麽快就能請來玉明君,我就不說月底就走了。世間能親眼見到玉明君畫畫的機會,又有多少呢?能多一日,也是好的。”
緣杏也舍不得教過她這麽久的先生,挽留說:“那就與師父說一聲,在北天宮多住幾日吧。能多一個人陪我作畫,師父應該會同意的。”
女畫師仿徨不已。
當初是她自己要請辭的,當下再要反悔,似乎有些失了顏面。
但與玉明君一起作畫的誘惑太大了,與這些相比,顏面算得了什麽呢?
“那我……再去請示北天君看看。”
女畫師下了決心。
而蠢蠢欲動的,也不只有女畫師。
北天宮外廷宮牆上,被玉明君畫了幅畫的消息,不胫而走。
沒多久,大批畫師雅客聞訊而來,簇擁在北天宮外,形成綿延數十裏的人牆,只為一睹玉明君的真跡。
北天宮許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就連在北天宮任職上百年的仙侍仙娥們,都被南天畫聖一幅畫的號召力驚得目瞪口呆。
然而玉明君本人,似乎渾然不介意這些熱鬧嘈雜。
他只顧着自己畫着畫。
北天君将畫室旁邊漂亮的仙殿收拾出來給他住了,可玉明君根本不去,他好像對畫室本身更加中意。
或者說,他在意的也根本不是畫室,而是哪裏有筆、有墨水,他就睡哪裏。
醒來了就畫畫,畫得無聊了就躺下。
到了玉明君這種修為,其實早就不必吃也不必睡了,而玉明君也沒什麽遵循晝起夜眠、造化規律的意思,躺下睡覺說白了只是興致來了,對吃飯更是完全沒有興趣,剩下的大半時間,全都在畫畫。
緣杏聽到北天宮的仙娥們私下裏竊竊私語,說玉明君“可能是毛筆化形,用墨水顏料跟吃一樣,除了畫畫以外什麽都不做”。
事實上,緣杏本人也對玉明君充滿好奇。
但她不大敢上前。
玉明君說是專門來教她畫技的先生,可這都過了好幾日了,玉明君卻丁點沒有教她的意思,倒像将北天宮的畫室當成了他自己的畫室,地板、牆面、家具全都快給他畫滿了。
緣杏早就揣好了筆墨紙硯,拿出了哥哥送給她的那套她最喜歡的畫筆,期待了好多日,可玉明君本人,依然沒有半點動靜。
“杏師妹。”
這時,注意到緣杏的窘境,公子羽背着琴匣,走了過去。
緣杏聽到聲音回頭,就看到羽師兄站在她背後。
緣杏眼底有無助的神色。
但不必她多說,師兄好像也懂得她的難處。
羽公子溫雅地提點她道:“不要在這裏幹等,依玉明仙君這樣的脾氣,等他按部就班地來教你,是等不來的。主動過去,想學什麽,就自己學。”
“可是……”
緣杏猶豫不定。
“我不打招呼就上去學,會不會不禮貌,有偷師之嫌?”
羽師兄道:“不會。玉明仙君當初說留在這裏,就是給你當先生的,更何況……”
羽師兄語氣一頓,對緣杏一笑,難得露出了不那麽“君子”的一面。
他道:“更何況,既然他不教你,又留在北天宮,這如果算是偷師,那就偷師吧。來,別緊張,我陪你過去。”
羽師兄的話,有一種奇異的讓緣杏安心下來的力量。
緣杏難為情地點了點,然後亦步亦趨地跟在羽師兄身後,進了畫室。
公子羽輕輕在她背後推了推。
于是緣杏鼓起勇氣,走到玉明君邊上,在他旁邊就地攤開紙筆,也畫了起來。
玉明君眼神一轉,往緣杏這邊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
出現在他旁邊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一身北天宮杏黃色的弟子服,頭上尖尖的白耳朵,豆蔻年華,容貌姣好,有着一身墨香,一嗅便知常年沉浸書畫中。
她相當信賴“羽師兄”,走過來的過程中,擡頭看了三五次,望着弦羽的目光中,有着與旁人不同的憧憬和欽慕。
……原來是這麽回事。
玉明君不屑與人打交道,但畫畫的人感知教旁人細膩許多,他是懶得理,并不是不懂。
眼下的情景一眼就瞧得出來,弦羽這個師妹,對弦羽情感有些特別。
目前大約還只是朦胧的好感和崇拜,待日子漸長,以後會發生什麽變化,就不一定了。
玉明君看了公子羽一眼。
公子羽一定。
他接到了玉明君的眼神,但不知怎麽的,他覺得舅舅這回看他的視線,好像有些玩味。
而這時,緣杏對着空白一片的畫紙,因為羽師兄和玉明君都在,她遲遲難以落筆,太想在這種時候一鳴驚人,反而很有壓力。
玉明君頭也不擡,激她道:“想讓我看你的畫,你卻連畫畫都不會嗎?”
緣杏一驚,心狂跳起來。
她想到師兄跟她說的,以玉明君這般的性子,不能太畏首畏尾,要主動些。
緣杏壯着膽子道:“我什麽都能畫,而且畫出來的都能成真,不知道先生想看什麽?”
好狂的口氣。
憑他第一眼對緣杏的印象,這樣的回複是出乎意料的。
玉明君筆尖一頓,斜睨了她一眼。
玉明君道:“那好,那你把你在北天宮裏最喜歡的人,畫出來給我看看。”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無彈窗,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