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緣杏見哥哥說話了, 開心地晃起尾巴。
緣杏笑得彎起眸子,看起來乖順又溫柔。
她道:“哥哥,你終于又理我啦!”
緣正:“……”
緣正別扭地擰着眉頭不說話。
緣杏問:“哥哥,你是不是因為, 之前你明明對我說過, 不要輕易和不明身份的人走得太近, 我卻還是沒憋住對師兄表白了, 所以在生我的氣?”
緣正的尾巴拍了一下地,但還是沒有說話。
緣杏認真地解釋道:“當時……當時我其實也沒有預料到會變成這樣,我本來只是想和羽師兄他一起看燈會而已,後來氣氛太好,師兄望着我的眼神太溫柔, 又說了很容易讓人心神不寧、覺得他也喜歡我的話, 所以我一時沖動, 才……”
說起那時的場景,緣杏羞赧不已,雖說變成狐身以後臉紅瞧不出了, 但她的耳朵和尾巴還在不安地擺來擺去。
緣杏說:“幸好師兄他也喜歡我。哥哥,你也不要總将我當作需要保護的小孩子。我的确不像哥哥那樣, 從小就能自由外出、見多識廣, 但在北天宮修煉這麽多年,也并非全無進益。
“前段時間, 師父還派我們去凡間做事了, 事情辦得很好,仙官一直誇我們呢!在弟子大會上, 我的名次也只略遜哥哥一點。”
說着說着,緣杏格外真摯地看着緣正, 道:“我在羽師兄的這件事情上,可能是有一點沖動了,但也并非完全沒有好好考慮過。
“我和師兄,只是一起彈彈琴、作作畫,一起聊天,師兄會教導我的修煉。師兄人品端正謙和,肯定不會做傷害我的事,而且他也說……如果不是我先說破,他本來不打算現在就告訴我的。
“我們還沒有聊過更遠的事,但如果将來要談,一定會像哥哥希望的那樣,先開誠布公地說清彼此的身份。不只是師兄要告訴我,我也應當告訴師兄,然後再考慮其他。”
緣杏說得條理清晰。
緣正聽着,漸漸明白妹妹的想法,情緒亦逐漸和緩下來。
不過,想到公子羽那個人,緣正仍然心懷芥蒂。
他的身體動了動,瞥了緣杏一眼,然後理了理思緒,別扭道:“你的想法我理解了。如果你自己有考量,作為兄長,我會在恰當的範圍內支持你,也會保護你。不過……”
兄長遲疑的停頓,讓緣杏歪了歪腦袋:“不過什麽?”
“不過,我也不是單純覺得你不分輕重。”
緣正扭開眼去。
“只是,我覺得好像比起我,你更喜歡公子羽那個師兄。”
緣正最後幾個字,說得有些嘀咕,隐隐泛着酸意。
緣杏一愣,沒料到兄長居然還在意這個。
不過,她想了想,倒也沒有否認,說:“我和哥哥雖然有血緣,但平時的确和羽師兄在一起的時間更長。師兄他待我很好,小時候,我經常覺得師兄他就像另外一個哥哥一樣。”
在七歲以前,緣杏和緣正在一起的時間還是長的,但後來,一方面因為他們兄妹之間關系有了隔閡,另一方面,緣正拜入東天女君宮,而緣杏拜入北天宮,比起千裏之外的兄長,的确是朝夕相見的羽師兄更親近一些。
但緣杏道:“但是,哥哥是哥哥,師兄是師兄。師兄是永遠不能取代哥哥的,相應的,哥哥也肯定不會和師兄一樣。我喜歡羽師兄,但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哥哥呀。”
說着,緣杏“咚咚咚”跑過去,跑到緣正面前,低下腦袋,将腦袋埋到哥哥頸窩裏,眯起眼睛蹭他的下巴。
緣杏蹭完哥哥,又跳到他身上撲他。
緣杏這樣顯然是撒嬌的舉動。
緣正被她蹭得癢癢的,但随着妹妹的親近,緣正被撲一下、蹭一下的,不知不覺就軟化下來。
終于,他按捺不住,一個回身反撲了一下妹妹!
“嗷嗚!”
小九尾狐歡快地跳了一下,又回頭去拍哥哥尾巴。
兩只小白狐很快玩在一起,互相追逐跳躍。
等緣杏回到屋子裏,已經是黃昏以後了。
盡管爹娘和哥哥知道了羽師兄這件事,讓緣杏驚得猝不及防,但天狐宮裏沒有出事、一切如故,還是讓緣杏高高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緣杏已經同師父請了一個月的假。她好久沒有見到爹娘了,難得哥哥也在,便也暫時不急着回去。
只是……羽師兄。
北天宮裏不允許互相交流身份,緣杏自然也不能從狐君宮裏給師兄寫信。
要面臨整整一個月的相思難見,連書信寄思都不行,緣杏想想,就覺得難耐。
她本來回到書房,是想潤筆畫畫的,可是因為想念羽師兄,畫了幾筆就覺得難以靜心。
心思不在畫上,落筆也沒有神/韻。
于是緣杏索性站起來,走到窗邊看月亮。
今晚是圓月。
大約是因為身在九重天,月亮也離得很近,又圓又亮,仿佛伸手就能摸得着。
皎白的清月澄澈無暇,如皓光浮于流雲中。
有詩雲,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她現在好想羽師兄,不知道師兄他現在在做什麽,有沒有想她,有沒有看着和她一樣的月光呢?
緣杏輕輕嘆了口氣。
好奇怪,她和羽師兄互通心意以後,明明每天都很幸福,可是在這麽幸福的情況下,只是剛分離了幾個時辰,她居然就會嘆氣了。
緣杏慢慢走離窗戶,往桌邊走,她決定今晚,就畫一幅月景圖。
然而緣杏才走了幾步,肩膀擦過架子,不慎撞到了什麽東西,只聽“咣”的一聲,一卷畫從架子上滑落,掉到地上。
束畫的繩子松開,畫軸滾了兩圈,露出畫幅一角。
緣杏連忙低頭去撿畫,本來是打算收起來的,可是看到那幅畫的內容,她怔了怔,将畫拾起,然後全部展開。
緣杏自幼喜愛作畫,書房的架子上,幾乎密密麻麻擺的都是她以前的畫作。
這一幅亦是如此,是很小的年紀畫的了,因此在如今看來,水平未免青澀。
畫上是一棵巨大的萬年樹,樹冠郁郁蔥蔥,蒼翠的樹葉間,一簇簇淡色花朵争相而開。
萬年樹須根垂下,樹枝錯落,在垂簾般的叢叢根須之後,隐約顯出一點人影。
這大約是她五六歲時,剛從萬年樹邊搬回來,在家裏畫的。
緣杏看得微微出神,将畫鋪平到桌案上,目光落在根須後隐約有人影的位置,手指輕輕撫過。
她幼時體弱,住在萬年樹邊養病,南海神醫說,唯有萬年樹開花,才有機會痊愈。
她等了很久,萬年樹都沒有開花的跡象,直到那一天――
她聽到了琴音,隐約看到有小男孩的身影,然後,萬年樹就開了花。
以前她莫名覺得,那琴音和萬年樹開花說不定有奇特的聯系,說不定是那個小男孩幫了她,所以才有萬年樹開花之景。
可是緣杏當時想歸想,卻不敢肯定。
她那時畫了這幅畫,可小時候仙力微薄,還沒有能力讓萬年樹這樣的奇景成真,自然也無從探究那個男孩的真面目。
而如今……
緣杏微微失神。
如果真是琴音讓萬年樹開花的,那這能力聽起來,怎麽很像是……琴心?
難不成,當初幫了她的人,就是羽師兄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緣杏的指尖輕顫。
會有這麽巧的事嗎?
可是,要是真的是羽師兄,那他很早就見過自己了?
他認出來了嗎?是沒認出來,還是早已知曉,卻沒有說?
等等,這些事還是往後再說,得先想明白,當時在的人,真的是師兄嗎?
緣杏忽然有一些慌亂,還有一絲隐匿的情感。
她忽然産生了強烈的沖動,想要立刻确認一下。
緣杏思來想去,提起了筆,決定嘗試着将這幅畫上的場景,重新畫一遍。
十年前的她,沒有辦法讓畫上的場景成真,但如今的她,已經成功畫出過羽師兄,若畫紙上的人真是童年時的師兄,她沒道理畫不出來。
緣杏揮筆而就。
因為萬年樹是上古神樹,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成真,緣杏為了保險起見,沒有畫出整棵樹,而只畫了那部分的須根和人影。
她從未畫過過去的景象,自己也不清楚等圖畫完成,會出現什麽情況,因此緊張。
不久後,緣杏畫出了她想要的部分。
她畫得比十年前好了數倍,用筆細膩,色澤動人,應當與當時的場景一般無二。
緣杏深呼吸一口,終于,往畫上注入了仙氣。
下一刻,一道青煙騰起,畫上的景象突然有了變化,等緣杏回過神來,卻發現她雖還在書房中,卻已經置身于萬年樹下。
在她眼前,是當年萬年樹下的一景。
因為她只畫了很小的場景,面前也只呈現出這麽一部分。就像是書房裏的空氣忽然開了一個洞,洞裏是十年前,而洞外是現在。
她畫成功了!
緣杏先是驚喜,然後又是緊張,她走過去,忐忑地想要撩開萬年樹的須根,看樹簾後那少年的臉。
很難形容緣杏此時是什麽心情。
她希望樹簾後面的就是羽師兄。
他們兩個已經是戀人了,如果還有這麽一段往事,那對緣杏而言,會有一種妙不可言的緣分感。
而且,她對這個可能幫了她的少年,一直懷有微妙的感激,也一直希望,能真心實意地向他道謝。
然而真的要揭曉結果了,緣杏還是抑制不住那一抹淡淡的膽怯。
她走到樹簾前。
她撩開一點點樹簾。
樹簾後隐約露出一個挺拔的少年,他年紀不大,但似乎身形氣質出衆,身後還背着一個琴匣。
琴匣!
緣杏看到那琴匣,心就狂跳起來。
雖然那琴匣和羽師兄背的不是同一個,但羽師兄一直在長大,換過琴和琴匣很正常。
然而,就在這時,不等緣杏将樹簾全部拉開,就聽到那男孩開口道:“這裏,這個季節,怎麽會有梅花?”
他走了兩步,從另一邊撩開樹簾往外看去。
這個部分緣杏沒畫,便看不到了。
而下一刻,卻聽他身後的琴匣裏傳出一個脆嫩的聲音,道:“這不是真的梅花,是畫出來的。”
“……!”
聽到琴匣裏的聲音,緣杏睜大了眼。
這個男孩的琴,會說話!
不僅如此,這把琴,這仿佛是小孩子的聲音,一下子就勾起了緣杏的回憶。
這道的嗓音,她是聽過的。
中心天庭,內殿花園,宮中閑亭,古琴琴靈。
那把琴,應當屬于一個人,可現在,它竟在畫中……
那天在萬年樹下的人,并不是羽師兄。
他竟然,是太子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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