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就很恐怖(二合一)……
時近酉時,日頭偏西,東市的人也少了許多。
“都怪我,怪我沒看好她,可是她怎麽會不見呢?那麽大一個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
東市市署內,霍蓉兒哭得眼圈紅腫,眼淚水兒根本停不下來。
看着哭哭啼啼的妹妹,霍致峥額角的筋突突跳動,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面色鐵青。
她到底去哪了。
門外,福祿總管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才蘇醒不久的寶蘭。
“陛下,寶蘭醒了。”
霍致峥轉過身,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寶蘭,嗓音低沉,“隔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寶蘭也是醒來後才知道自家主子不見了,她本就擔心得要命,這會兒見陛下動怒了,心頭更是惶恐,膝蓋一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哽噎道:
“回陛下,奴婢當時陪主子換衣裙,才脫下外衫沒多久,奴婢便覺得渾身發軟,頭暈目眩,然後暈了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麽,奴婢也不知道了。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陛下明鑒!”
看着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小宮女,霍致峥眉頭擰得更緊。
“陛下,會不會是那隔間裏燃的熏香有問題?主子剛進去時,就說這香味很濃,她還連打了兩個噴嚏。一定是了,那熏香裏是不是有迷藥?陛下,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啊。”
寶蘭越想越覺得可怖,主子會被人擄去哪裏?人是否安全?會不會遭遇了什麽不測……
寶蘭忍不住落淚,霍蓉兒也跟着哭,倆人哭得霍致峥心煩意亂,擺手道,“将公主和這丫頭都帶出去。”
福祿總管應道,扶了一把地上的寶蘭,又恭敬看向霍蓉兒,“殿下,您先去隔壁歇息吧。”
霍蓉兒抹了把眼淚,起身看向窗邊那道颀長身影,“皇兄,您一定要找到她啊,她是跟我一塊兒試衣服的,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我肯定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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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致峥冷凝着臉,斬釘截鐵,“她不會有事。”
霍蓉兒咬了咬唇,“嗯,那我先退下。”
她啜泣的與福祿總管他們一道出了房間。
待房內寂靜,霍致峥靜立半晌,随後屈指,敲了三下窗棂。
不多時,便有一道黑影從窗臺閃進屋內。
“陛下。”那暗衛單膝跪在地上。
霍致峥垂眸,眉眼間仿佛凝着一層霜雪,語調卻是慢悠悠的,清冷無波,“人怎麽跟丢了?”
越平靜的話語,越是讓人覺得背後發寒。
暗衛只覺得強大的氣場鋪天蓋地的滲透過來,壓得他都喘不過氣,“陛下恕罪,當時公主與宋貴人在錦繡閣換衣,因都是女眷,屬下不便入內,只好在對面的屋頂守衛,未曾想……”
未曾想那歹人竟然藏在了換衣間裏!委實無恥!
此刻也不是計較過失的時候,霍致峥沉聲道,“可查出什麽。”
“經屬下檢查,在宋貴人換衣的那個隔間窗戶上發現了一把燃燒殆盡的迷藥香灰。二樓共分為六個隔間,每個隔間用短牆隔開,其上的房梁是共通的。屬下飛上房梁,便能看清楚哪個人進了哪個房間。估計那歹人便是趴在了房梁之上,确定宋貴人進了哪個隔間,再點燃迷香,投擲于窗沿,待宋貴人和宮女寶蘭吸入過量迷香暈厥,那歹人再飛下來,從裏側打開窗戶,将宋貴人擄走。”
稍作停頓,暗衛繼續道,“這錦繡閣的二樓隔間沿河而造,窗外便是禦河。屬下大膽推測,窗外定有那歹人的接應,他們或是靠窗泊船,順着水路逃跑……”
聞言,霍致峥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到底是誰費這麽大的勁将宋清盈擄走。
那幕後之人不但知道他們今日會出宮,還猜到宋清盈會來錦繡閣試衣,提前熟悉了錦繡閣的隔間構造,還在河邊安排了船只……
這每一步,環環相扣,但凡算錯了一步,計劃都有可能失敗。
“你帶人去查,務必将她尋回。”霍致峥冷聲道,黑眸仿佛有冰冷的暗芒閃爍。
暗衛領命,很快離開屋內。
霍致峥身形筆挺的坐在椅子上,英俊的面容陰沉如水。
到底是誰做的,宋步安?傅容景?還是其他什麽人?
若是前兩人做的,那宋清盈應當還活着;可若是其他人,沒準她這會兒已經……
重重的閉了閉眼,霍致峥壓下心底翻湧的的情緒,強迫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
傻人有傻福,她一定會沒事的。
一定。
***
搖搖晃晃中,宋清盈緩緩睜開眼。
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她滿腦子的問號:我是誰,我在哪,這是在幹什麽?
她伸手扶着額頭,只覺得腦袋暈暈沉沉,像是被人用榔頭砸了一頓似的。等她努力坐起身,看到身旁的一切,整個人都懵了。
搞什麽,她不是在錦繡閣的試衣間裏換衣服麽,有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她現在在一艘黑黢黢的小船上!!!
難道她又穿越了?宋清盈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斯哈,好痛!
這不是夢,是真的,她一覺醒來真特麽出現在一艘不知開往哪裏的船上!
驚詫過後,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閉眼前的情況,她好像有點頭暈,渾身無力,面前的寶蘭由一個變成五道殘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種暈眩的感覺,難不成她是中迷藥了?
宋清盈捋了捋思路,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是被人暗算了,這會兒是在被綁票的路上?
揣着滿肚子的疑惑,她先活動了一下四肢,确定手腳沒被束縛住,暗暗松了口氣。
豎起耳朵聽了會兒周圍的動靜,她動作輕緩的往船頭爬去,那邊挂着一盞小燈,人總是本能趨向光明的。
她一點點的往外爬去,周遭一片寂靜,半點聲音都沒有,除了偶爾刮過的秋風。
待爬到船頭,借着那盞小燈看清目前的情況時,宋清盈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罵一句草。
高興的是,整艘烏篷船上,就她一個人,并沒有什麽歹人,暫時解除生命危險。
扯淡的是,她這是飄到哪裏了???
宋·魯賓遜·清盈漂流記???
她環顧四周,只見夜色沉沉,天邊只餘一彎冷白的秋月,依稀看得出她旁邊都是茫茫的水,因着寒冷,升騰着白白的霧氣。水面上一片安靜,看不到岸,看不見其餘的燈光,只偶爾聽到幾下凄厲的夜枭叫聲。
就很恐怖!
宋清盈: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把她搞到這裏的,她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不帶重複的!
坐在船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求救也找不到對象——
最初的震驚、憤怒與害怕過後,宋清盈的心裏只剩下深深的無語。
既然現在什麽都做不了,也只能在這小船上待一晚,等天亮後再做打算了。
重重的嘆了口氣後,宋清盈提着那盞小小的燈,慢慢的縮回船艙。那淡淡的燈光照亮一小方地方,稍微給了她一點心裏安慰。
“看來那搞綁架的人還剩一丁點良心沒被狗吃,起碼還留了盞燈。”她邊吐槽着,邊尋了個舒适的方向躺下。
船還在水面晃悠悠的飄,飄去哪裏宋清盈也不知道,她猜或許是順着水流往外飄。
沒準明早一睜眼,她就飄靠岸了呢?
她這般想着,嬌小的身子蜷縮在船艙裏,輕輕閉上眼睛。
船還在順水搖晃,她此刻毫無睡意,腦中胡思亂想着——她突然不見了,寶蘭那丫頭肯定吓壞了吧,不知道會不會哭鼻子。還有霍蓉兒,估計也吓得不輕。
霍致峥這會兒也該知道她不見了吧?他會是什麽反應呢?有沒有派人來找她?
唉,如果這次能平安回去,她肯定要去吐槽他,“都叫你多多考慮安全問題了,現在好了吧,我被綁架了吧。”
嗯,得敲他一大筆的精神損失費才行!一個人在個小船上過一夜什麽的,這他喵的也忒恐怖。
不過話說回來,到底是誰在搞事?
宋清盈伸手撓了撓額頭,努力回想着可能對自己下手的人——
按照原書劇情,男主傅容景可能會搶她出宮,女配霍蓉兒會對付她,女主林瑤霜……呃,女主現在還沒出現呢,pass掉。
不過現在,傅容景人還在隴西,他有空在京城安排這些嗎?而且如果真是他幹的,八成是找個布置舒适的屋子把她圈起來,而不是丢在船上,由她自生自滅。
霍蓉兒?那更不可能了。自己都成霍蓉兒的嫂子了,跟她毫無利益沖突,那傻大妞沒理由也沒腦子計劃這一切。
難道是宋步安?
可是他人在益州被追捕啊,哪裏還有閑情逸致來管她?而且把她抓到,留在船上是幾個意思?
宋清盈越想越覺得離譜。
不論是在試衣間被抓,還是被丢在船上沒人管,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盤了老半天也沒盤出個确切的懷疑對象,宋清盈索性不再去折騰自己的腦細胞,放空思緒,決定好好睡一覺。
養精蓄銳,沒準明早還得劃船——沒精神可劃不動。
所謂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飄飄又蕩蕩,一覺到天亮。[1]
翌日,宋清盈再次醒來時,外邊的天泛着魚肚白,那輪朝陽在厚厚的雲層裏勾勒出個朦胧影子。
借着晨曦微光,她總算看清了周遭的情況——
船還在茫茫水域裏瞎雞兒亂飄,一眼看不到頭,也尋不到方向。
好消息是,她的左前方好像有一艘客船。
雖然不知那客船要駛向什麽方向,但有船就有人,有人就能問路!
宋清盈頓時有了勁頭,拿起船槳就往朝前頭劃。
劃船是個很辛苦的活,宋清盈哼哧哼哧撐着船杆,不由得佩服起白蛇傳裏那個老船夫,他還能邊劃船邊唱歌,她才劃這麽一會兒,就覺得快要累死了。
新手上路,雖說劃船的角度東倒西歪的,但好歹大方向是往前頭那艘船靠近,宋清盈一邊給自己加油,一邊鉚足勁往前劃。
也不知劃了多久,她都覺得她兩只胳膊都快斷了,那艘船總算在眼前清晰。
“喂!前面的船家!能聽到麽!你回頭看看啊——”
宋清盈扯着嗓子大PanPan喊着,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沒進食,再加上一早就劇烈運動,她這會兒腦袋都有些暈眩。
她又揚聲喊了兩句,前頭的船總算有人探了個頭。
那是位中年婦人,從船尾掀起厚厚的布簾,滿臉好奇的看着她。
宋清盈忙道,“這位大姐,請問一下這是什麽地方?……我的意思是,你們的船是要往哪裏去的?下一個渡口在哪,還有多久啊?”
那婦人覺得宋清盈有些奇怪,雖然形容狼狽,衣衫不整的,但依稀能看出模樣挺漂亮的,這樣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子怎麽會孤身出現在船上?是家裏遭了難?還是跟人私奔出來的?
想了想,婦人還是答道,“這是蘇陵江,我們這船是往荊州去的,下一個渡口在宜寧縣,不遠,再駛半個時辰就到了。”
蘇陵江?荊州?宜寧縣?
地理白癡宋清盈:救命,這都是哪裏!
那婦人見她不說話,問道,“小娘子,你是要去哪裏啊?”
宋清盈喊道,“我要去京城。”
婦人道,“啊,京城?那你方向反了啊。”
宋清盈,“………”
就很絕望。
飄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現在飄到離京城多遠的地方了,單靠她這點子力氣,逆流劃回京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劃去那個宜寧縣渡口,找個地方吃頓飽飯,休息一下,再雇輛馬車回京城。
思及此處,宋清盈與那婦人道了一聲謝,便縮回船艙,開始檢查自己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銀錢都放在寶蘭身上,她身上值錢的東西,便是鬓間的兩朵珠花和一枚金簪子。
宋清盈連忙取下來,正要找個東西把這些包起來,忽然在船艙的角落裏發現一個小小的黑色布包。
宋清盈:……?
她疑惑的撿起,拆開,然後傻了眼。
一份戶籍,一份路引,一套男裝,還有一盒黑漆漆的……眉粉?
這啥玩意,新手漂流大禮包?
昨晚夜黑風高,她都沒發現這個包袱。可現在看到這些,她更加迷茫了!
這一套為她量身定做的逃跑大禮包,是哪個“缺德的好心人”替她準備的?
宋清盈盯着這堆東西,陷入了沉思,腿蹲麻了,她換了個姿勢繼續沉思。
是,她是想要出宮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也不是現在啊。她大半年辛辛苦苦攢的錢,都還在皇宮裏呢!
沒有物質的自由,不過是一盤散沙,風一吹就散了。
何況她還不知道那幕後之人的身份,那人安排了這麽一出,是好意還是圈套?
唉,如果霍致峥在這,那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宋清盈怔住。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個時空裏最讓她信賴和安心的人,的确是霍致峥。
“媽的,我真是瘋了,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在想男人。”
宋清盈擡手,用力的拍了下額頭,試圖讓自己理智些。
深吸一口氣,她決定先換上男裝,喬裝打扮一番,畢竟現在這張臉,出門實在太張揚了。
眼見着前頭那艘船拉遠了一段距離,宋清盈連忙換上那套普通的男裝衣袍,又拿出那盒黑漆漆的粉末,憑手感畫了眉毛和陰影,又往眉心塗了一團,把那點朱砂痣給遮住。
沒有鏡子,她也不知道化成了個什麽鬼樣子。好在她的胸不大,穿上寬松的男裝,看起來格外的平。
這般收拾一番,她将金簪和珠花往懷裏裝好,又跑到外面劃船去了。
那婦人說是半個時辰的路,可宋清盈體力不支,加上劃船技巧不好,走走停停的,劃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算看到渡口的影子。
渡口長橋,酒旗飄揚,攤販旅客,熱氣騰騰的饅頭和肉包...
看到那鮮活的人間煙火氣時,宋清盈心頭激蕩,鼻子一酸,險些沒落下淚來。
嗚嗚嗚嗚太好了,總算看到希望了。
她劃着船,快速靠近渡口。
雙腳才踏上陸地,便有個淄衣小吏來收靠岸費。
宋清盈,“你給我買四個肉包子,船就給你了。”
收費的小吏,“……?”
宋清盈道,“真的,官爺你行行好,我身無分文,就只有這一艘船。我快要餓死了,你買我的船吧,四個包子就好。”
小吏臉都皺到了一起,一副“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的表情,“我要你的船作甚,靠岸停船十文錢一日,快拿錢來。”
宋清盈苦着臉,“官爺明鑒,我真的沒錢。我原本是要往京城去投奔親戚的,可路上遭遇土匪,我僥幸逃到這條船上,留了一條性命。這會兒真是沒錢了,我正準備去衙門報官呢,要不官爺你帶我去衙門吧?”
那小吏上下打量她一番,看這瘦小的身量,估計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臉上雖然髒兮兮的,但依舊可以看出細皮嫩肉的底子,不像是小賊或是江湖騙子。
京郊的确有一處窮兇極惡的匪寨,難道被這倒黴鬼給遇上了?
略作沉吟,那小吏看了眼那艘小船,“這船你真不要了?”
宋清盈神情誠懇,“真的,只要官爺你給我買包子,船你拿去,賣了也好,拆了燒柴也好,随你處置。”
聞言,那小吏從腰間摸出一貫錢來,“你小小年紀遭遇這事,也是可憐,拿着吧,去買包子吃。”
宋清盈連忙接過錢,又問那小吏衙門的方向,小吏随手給她指了個路。
宋清盈連連道謝,花了二十文買了四個熱騰騰的大包子,邊吃邊離開渡口。
岸上的船夫看着宋清盈離開的背影,與那小吏打趣,“一貫錢換一艘船,這買賣做的可值當。不過陳爺,你也不怕那小子詐你?萬一他事後反悔了呢。”
小吏笑道,“你陳爺在這片渡口也守了十二年了,哪個小賊膽子那麽肥,敢騙到我頭上?就他那樣的,膽敢詐老子,老子找人把他的胳膊給折喽。再說了,我觀那小子的模樣,不像是唬人的,怕是真遭了難。”
船夫附和道,“也是,瞧他那吃相,跟八百年沒吃過東西似的。”
渡口這邊依舊熱鬧,另一頭,宋清盈從當鋪裏出來,拿一朵珠花換了十兩銀子。
“真是太黑了,那珠花上的珍珠那麽飽滿,起碼也值三十兩吧。”
宋清盈心在滴血,卻沒辦法,必須換點錢才能雇馬車回京。
擡頭看了眼天上那輪明晃晃的秋日,宋清盈眯了眯眼。
在現代有事找警察,可在古代,她要去衙門找官兵嗎?
去了衙門該說什麽?
難不成說——xx縣令你好,我是皇帝的愛妃宋貴人,現在不小心被歹人算計,流落在貴寶地,麻煩你們給我安排美味佳肴,華衣美服,再給我安排一輛回京城的馬車。等我回了宮,一定叫皇帝給你重金獎賞,加官進爵。
咋這麽像詐騙短信?
宋清盈晃了晃腦袋,覺得縣令很大可能會打她三十大板,然後把她當瘋婦趕出來。
環顧四周,宋清盈決定先找個客棧補個覺,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今早又劃了那麽久的船,她真要累死了。
雲來客棧的掌櫃乍一看到髒兮兮的宋清盈時,還以為是乞丐。
正要趕人走,就見人拿出銀子放在櫃臺,“老板,麻煩給我一間安靜的客房,再叫人送盆熱水來。”
掌櫃一看錢,立刻笑成花,“沒問題,煩請客官出示戶籍和路引,這就給您安排。”
宋清盈将身上的戶籍和路引都拿了出來,在那掌櫃登記時,趁機問道,“掌櫃的,打聽一下,從此處去京城坐馬車要多久?”
掌櫃道,“咱們宜寧縣離京城也就一百多裏路,不算遠,坐馬車的話,快則半日,慢則一日。”
聽到這路程,宋清盈稍稍松了口氣,又問,“那在哪裏可以租馬車?租一趟馬車去京城,大概耗資多少?”
“小郎君要租馬車?那你可算問對人了!正巧我娘舅家的表兄在咱縣裏開镖局的,每月的初四、十四、二十四,都會往京城跑一趟。明日便是初四,若小郎君要去京城,那我幫你安排一下?近日穆家寨好像出了什麽事,鬧得人心惶惶的,小郎君自個兒雇車,倒不如跟着镖局,一路上也安心。”
“穆家寨?”宋清盈覺得有些耳熟。
“小郎君是外地的可能不知,先前昏君坐天下,治下混亂,不少人被逼得上山當了土匪,燒殺搶劫無惡不作。其中最大的一個寨子,因着他們的頭兒姓穆,便稱作穆家寨。不過新帝登基後,這個穆家寨倒是收斂了不少,恐怕也是顧忌動作大了,朝廷來圍剿他們。”
說到這,掌櫃搖頭晃腦道,“咱們這位新帝可真了不得,有他在,咱小老百姓的日子都好過不少。”
宋清盈眼波微動,面上也笑了笑,“是啊,他可真了不起。”
掌櫃的登記好,将戶籍路引和房間鑰匙遞給宋清盈,又道,“小郎君明日可确定去京城?若去的話,我待會兒派個夥計去镖局問一問,讓我那表兄給你留個位置。至于價格你放心,肯定比你單獨雇馬車實惠。”
宋清盈想了想,覺得跟镖局一起的确安全一些,便道,“那就勞煩掌櫃的問一句了,我先上樓歇息,等晚些下來再說。”
掌櫃的笑吟吟拱了拱手,“好嘞,那小哥你先去歇息,熱水待會兒就送上去。”
“多謝。”宋清盈颔首,轉身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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