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那是三年前的夏天……”
羅歡剛過完28歲的生日,一邊想着怎麽躲過家裏安排的相親,一邊琢磨着手上的存款夠不夠她報一門技專學學。
畢竟這年頭,眼看着酒店的洗碗工都要問有沒有初中文化了。
“羅歡,你又在發什麽呆?”要好的同事見她拿着白色的桌布站在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在這會兒領導都不在,不然又得挨罵了。
羅歡回過神,對同事笑了笑,“在想報班的事。”
同事聞言搖了搖頭,“我看咱們這工作挺好的,再說你報班學出來的和人家大學裏學出來有文憑的還是比不了,別浪費了時間,又浪費了錢。”
垂眼看着手裏的桌布,羅歡明白對方是在委婉地勸自己,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在飯店幹一輩子。
“正當我想着怎麽回對方的時候,對面幼兒園旁邊的居民樓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人發出尖叫聲,”羅歡緊緊捏着手,對祖清他們道,“我們飯店好幾個人都過去了。”
她也跟着跑到了飯店門口,順着人群看過去,只見中間有一小空隙沒人站,那是因為地……血。
有人跳樓了。
羅歡嘆了口氣,說了聲造孽。
剛過去看了的男同事路過羅歡身旁,聞言直點頭,“可不是嘛!兩個人,一個大的,一個小的,小的估計和我女兒差不多大,應該是被她媽媽抱着一塊兒跳下來的。”
羅歡一驚,“是對母女啊?”
男同事點頭,而此時又有幾個從那邊過來了,有男有女,男的說真慘啊。
女的說帶着孩子自殺,看來是對這個世界絕望極了。
“我還聽見他們說,那孩子身上沒穿衣服,腦袋砸了好大一個洞,當時我手裏正好拿着一張幹淨的桌布,想也沒想便擠過去,把桌布蓋在了那個孩子身上。”
左億和祖清看着小女孩腦袋血淋淋的洞,以及身上裹着的桌布,如羅歡所說的一樣。
“你當時有沒有說過什麽話?”
祖清問道。
羅歡眉頭緊皺,半響後回着,“那幾天兩條街的人都在議論這個事,就連來的客人也會問起是什麽情況,我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麽了,不過我能保證,我絕對沒有诋毀過她們!”
死者為大,更何況那時候jc還沒發布案情結果。
左億點開手機,搜索了一下羅歡所說的那個位置,再找到當地的新聞網站,很快便找到那件案子。
“是這個嗎?”
左億将手機面向羅歡。
羅歡看過去,那新聞标題十分醒目,她點頭,“就是這個。”
“抑郁單親母親,生下孩子後,情緒更不穩定,據鄰居說,x女士從不帶孩子出門,幾乎每周都會聽見她們家傳來女子的哭聲以及孩子的痛叫聲……”
左億眉頭緊皺,擡頭看向正在玩羅歡頭發的小女孩,難怪這麽瘦,原本以為只有兩三歲,可新聞上說這孩子已經快四歲半了。
察覺到左億的視線,小女孩猛地張開嘴,腦袋蹭一下就變得老大,血腥味迎面而來!
祖清見此手一揚,小女孩便恢複正常,躲在了羅歡的身後,滿眼畏懼地看着祖清。
“祖、祖先生?”
見他們舉止怪異的羅歡,本能地蜷縮起身體,小心地看着他們。
“你說的那個小女孩一直跟着你,可她好像不會說話,就算想知道她為什麽跟着你,也問不出來。”
祖清的話讓羅歡猛地站起身,她急切地往四周看,“哪裏?在哪裏?!為什麽跟着我?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她捂着心口,激烈的心跳叫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顯得更加難看,就連稍微有些顏色的唇色也蒼白一片。
小女孩依舊趴在她的肩頭,歪着頭看着激動不已的羅歡。
“別着急,羅小姐請你稍微平靜一下,”祖清擡手止住了還在不停觀察屋子四周的羅歡,語氣十分平靜,“目前來看,這孩子對你沒有敵意。”
羅歡怎麽平靜得了!
她聽了祖清的話後,全身布滿了雞皮疙瘩,腦子裏全是那個小女孩躺在地上,渾身血淋淋的模樣。
見此,祖清頓了頓,又道,“現在有兩個辦法能你們互通。”
“什、什麽是互通?”
羅歡雙目通紅,渾身緊繃。
“就是通過一些手段,能搞清楚那孩子為什麽一直跟着你,而你夢游到小兒崗那邊是不是與她有關系,若是有,就弄明白原因,只有這樣才好解決。”
羅歡害怕,她搖頭搖得厲害,顫聲:“她那個樣子,我現在想起來都害怕,怎麽可能去和她互通。”
接着又看向祖清,“祖先生,您能和她互通嗎?”
“在她對你沒有惡意時,我最好別介入,我屬陰體,也噬陰物,她很弱,一旦與我互通,怕是鬼體不保。”
祖清解釋道。
羅歡一愣,張了張唇,想到那孩子生前死後都沒過什麽好日子,到底沒忍心。
一旁的左億若有所思地看着祖清,“我能與她互通嗎?”
“不能,”祖清側頭看着左億,語氣微沉:“而且你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任何陰間的東西與你太過接近,否則對你傷害很大。”
左億看向祖清的目光微縮,怔怔地望了他好一會兒後,才點頭,“我記住了。”
祖清難得用這麽嚴肅的口吻與自己說話,說明那話不是開玩笑的,需要他記在心底。
而旁邊已經呆愣坐下的羅歡,也将恐懼壓了下去,“祖先生,可以說說是哪兩種辦法嗎?”
見羅歡已經平靜許多,祖清輕聲開口,“第一種在我的竹笛聲下與那孩子一同入夢,在夢中你可以詢問她,但是她貌似不會說話,這就有些難了,只能靠比劃。”
“第二種有些傷身,但只要休養好也不會出大事,就是與那孩子通靈,感受她所感受,尋找她所尋找,這個辦法最好用,但就是有一點,傷身。”
羅歡想也不想的選擇了第二種。
她不知道自己在夢裏面對那張血淋淋的臉情緒會如何,更不能保證自己能在夢裏和那孩子溝通好結果出來。
左億見她選得那麽快,不由得清咳一聲,“祖清,第二種辦法要是沒休養好,會有什麽後遺症?”
別現在選得那麽篤定,到了有後遺症的時候,又怪祖清當時沒說清楚。
羅歡聞言也看向了祖清。
祖清挑了挑嘴角,“與鬼通靈,後被陰氣所傷,一旦陰氣滞留在你的靈魂上,沒有休養好,最常見的就是會出現幻覺,時常看見與你通過靈的鬼,一直到陰氣完全消散。”
是選擇在夢裏面對一時,還是選擇以後可能會存在後遺症的無止境。
祖清并沒有催促羅歡,她需要時間考慮。
獨自回房待了十幾分鐘的羅歡走了出來,“我選第二個辦法。”
抱以慶幸,萬一沒有染上那麽久的陰氣呢。
通靈需讓羅歡給予三滴精血,選擇夜間陰氣最足的時候,淩晨零點到淩晨一點是最好的時候。
躺下的地方書羅歡八字,左右手心描上擎符以助回陽,口、含桃木,眉心帶精血所畫符咒。
看着躺在床上,面帶血符的女兒,羅父和羅母的臉色都不太好。
偏偏有羅均在前的叮囑,他們只能看,不能多嘴甚至打攪祖清。
“取我一滴血。”
祖清伸出右手到左億面前,左億嘴角微抽,拿起小銀針,“怕疼?”
“只是手不方便,”祖清晃了晃自己拿着筆的左手。
“你是左撇子?”
按照祖清的辦法,左億一邊為他取精血,一邊問道。
看着血落在清水中的祖清搖頭,“我左右都能寫。”
左億驚訝地看着他,将滴了他精血的水碗遞了過去,“厲害啊!”
“還行,”祖清将毛病在水碗裏攪了兩下,那原本只有一滴精血的水頓時變得鮮紅。
這讓對祖清能力不是很信任的羅家夫婦瞪大了眼。
羅均卻露出笑,有祖先生在,這下姐姐一定會擺脫夢游。
祖清請羅母用毛筆将那碗血水塗抹在羅歡除符咒外,□□出來的地方,接着與左億背過身。
見此,羅父也背過身,羅均叮囑了羅母一番後,才跟着轉過身。
“媽,我會好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眼的羅歡看着羅母輕聲道。
羅母握緊筆,看着滿臉倦色的女兒點頭,“我會做好,你放心。”
只要女兒好了,親家母那邊也有話回,該辦的喜事也可以辦上了。
想着,羅母便讓羅歡閉上眼,小心翼翼的按照祖清說的要求照做。
驚異的是,當祖清轉過身站在床邊念了幾句咒後,羅歡身上的血水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羅歡也沉睡了。
“出去等吧。”
剩下的得靠羅歡自己。
等祖清和左億到院子裏透氣的時候,羅母将羅父和羅均拉到一旁,低聲道,“那碗血水那麽少,我還以為不夠抹,可偏偏就那麽怪!剛剛好!”
“祖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羅均再次叮囑羅母,“媽,姐一定會好,您之前說了那麽多傷人的話,在姐好了後,可得……”
“我知道我知道,”羅母打斷羅均的話,“我還不是因為你和小月的事兒着急上火,等你姐好了,我會做她最愛吃的東西,算是道歉了。”
羅父在一旁拿出旱煙,被羅均盯上後,放下旱煙杆皺眉,“我可沒說什麽不好聽的話,綁人是你媽讓做的。”
看着這樣的父母,羅均嘆了口氣,只盼着姐姐好了後,能原諒爸媽吧。
四周黑乎乎的,可不遠處卻傳來女人的低泣聲,羅歡忍着害怕,緩緩伸出手卻剛好抵住一塊門板,她微微一用力,啪地一聲門板便被人猛地推開了!
窗戶透進來的月光讓羅歡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她被關在衣櫃裏,而推開櫃門的是一個年輕女人,她還在抽泣,想來剛才聽見的哭聲就是從她嘴裏傳來的。
即便有光進來,可屋子裏沒開燈,所以羅歡只能看到她的大概輪廓,看不清模樣。
“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是你害了我一輩子!”
女人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接着便伸出手掐住了羅歡的脖子!
羅歡使勁兒掙紮之際,才發現自己手腳變得小小的,就像當年躺在地上的那個小女孩那麽小。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原諒我的短小,今天實在是太忙了,明天盡量米且長!感謝在2020-09-2923:59:37~2020-09-3023:57: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uu50瓶;2098083520瓶;糖醋裏脊肉15瓶;林霖琳麟11瓶;驚海10瓶;喬風翼6瓶;王家阿幽5瓶;墨色無邊、流雲ling、Jessie、餘魚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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