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2 秦幟避無可避

剛剛下樓, 秦卓還在神色恍惚之中,他精神剛剛受到了刺激,現在狀态明顯不佳。

秦幟當然不知道自己怎麽刺激到了秦卓, 他壓根沒有往這方面去想過。和別人方方面面比較,也不是秦幟能夠做出的事情。他從來不屑于比較。

只有秦卓這樣的中二期小學雞才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阮郁珠還在客廳中逗小狗狗,秦老夫人養了兩條柯基還有三只布偶,性格都很粘人溫馴, 她拿了狗狗餅幹喂他們。

擡眼看到秦卓面色又青又白, 像見了鬼一樣, 阮郁珠愣了一下, 想着這家夥在哪裏受刺激了,怎麽臉色這般難看, 難看到都不像之後意氣風發得意洋洋出軌的男主角了。

不行,她一定要躲得遠遠的,不然等下秦卓栽贓自己, 在秦老夫人面前說是自己把他臉氣得這麽難看就不好了。

阮郁珠抱着一只狗, 又嘬嘬叫了一聲,讓另一只狗跟着她出去, 她們一起去院子裏玩。

雖然秦老夫人養的貓也很可愛,但魚和貓玩耍,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所以阮郁珠就不和小貓玩,只拉扯着小狗出去了。

秦卓見阮郁珠也這樣躲着自己, 頓時覺得人生更加無望了。

他更加恨秦家了。

阮郁珠并不明白秦卓這猶如苦情戲女主角的苦大仇深的心理,也不知道秦卓原來是一個玻璃心,一點點小事就能讓對方受刺激,她在花園中和狗狗們玩得很開心。

秦卓一個人坐在了客廳裏。

今天秦駒又來秦老夫人這裏刷存在感。秦老夫人對長房不冷不熱好長時間了, 公司一些高層的想法也有些變了,秦駒絕對不想再繼續這麽下去,所以要絞盡腦汁的讨好秦老夫人。

一進客廳,就看到自己身形單薄的親孫子在沙發上。

秦卓神色略有些扭曲,臉色也很蒼白,看起來十分陰郁。

一開始,秦駒對秦卓絕對沒有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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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秦卓他媽不知好歹。當時秦卓他爹秦帆還是個高中生,秦卓他媽媽虛榮成性,為了榮華富貴不惜把秦帆弄上床,上床就上了還不戴套,故意懷秦家的種。

秦駒給秦卓他母親錢讓她打掉,結果她拒絕打掉,還偷偷藏起來生了秦卓,拿孩子給秦家要錢。

他們長房最不缺的就是孩子。秦駒不僅沒有給秦卓母親錢,反而把她攆走了。

如果不是秦帆去世後沒有其他子嗣,秦卓也別想進秦家的門。

至于現在,秦駒發現秦老夫人還挺喜歡秦卓的。聽說秦卓學習成績非常不錯,考了全校第一。

當初秦幟學習成績也很優異,秦駒覺得秦卓差不多也可以和秦幟比較吧。

他關懷的走向秦卓,對秦卓笑了笑:“阿卓,在曾奶奶這裏住得怎麽樣?如果住的不好,就搬去爺爺奶奶這裏,爺爺奶奶也很想你。”

秦卓沒有受到過太多關心,驀然被冷漠的爺爺和顏悅色的關懷,他也有些受寵若驚。

秦卓搖了搖頭:“在這裏一切都好。”

“有什麽問題,一定要告訴爺爺。”秦駒笑眯眯的,“當時爺爺最喜歡你父親,你父親沒了,你就是爺爺最喜歡的孩子。”

說了幾句之後,秦駒問道:“你曾爺爺在哪裏?”

“他在上面,和小叔聊事情。”

秦駒聽說老爺子和秦幟在一起,趕緊上去了。

秦卓還在回憶秦駒剛剛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回憶之後又覺得不對。

對方何曾瞧得起自己過?還說什麽因為他父親?讓他回來是秦老夫人的意思好麽?

秦卓越想越覺得自己剛剛就像個傻子似的,而且是被人賣了之後還給人數錢的傻子。

說什麽爺爺孫子的,自己是孫子嗎?只怕在對方眼裏自己什麽都不是。

他的臉色又變得鐵青起來了。

秦老夫人散步回來,看到自己曾孫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臉色難看,像是得了癔症似的,她被吓了一跳:“哎呦,阿卓你怎麽了?臉色為什麽這麽難看?”

秦卓回過神來:“沒事,剛剛見了爺爺。”

他絕對不是在秦老夫人面前告秦駒狀的意思,僅僅随口一說。

秦老夫人想什麽都想的比較多,聽秦卓這麽一說,她明顯就多想了:秦駒平時不喜歡這個孫子的,覺得秦卓是私生子上不得臺面。

秦卓臉色這麽難看,也不曉得秦駒說了什麽。

如此一想,秦老夫人對秦駒更加不滿了:長房一家子簡直蛇鼠一窩無惡不作,從上到下都壞透了。

秦駒在秦老夫人這裏又得了壞印象,當然,去了秦老爺子面前,他也沒有讨到好,秦幟平時是冷漠,毒舌起來就算是秦駒也招架不住。

恰好秦駒縱容小兒子秦帏,秦帏胡亂投資虧損了好多個億。

這些秦老爺子之前不知道,趁着秦駒在這裏,秦幟都一針見血的給爆出來了。

面臨老爺子的責問,秦駒滿頭大汗。

他回複道:“是我管教不力,我回頭一定好好管管這些敗家的孩子們。”

秦老爺子冷哼一聲:“你早做什麽去了?”

秦駒有些後悔過來了,但來都來了,他硬着頭皮開口:“爸,聽說您最近喜歡收藏象牙制品,我最近費盡心思收了一副象牙席送給您。”

秦老爺子臉色更加不好了:“我已經不收藏這些了。”

原因當然是阮郁珠看到秦老爺子收藏的各種牙雕,一時沒忍住給老爺子科普了一下大象被取牙的痛苦,當時秦老爺子聽得自己牙酸,也就不收藏這玩意兒了。

象牙又脆又硬,把這家夥弄成席子也不容易,而且十分廢材料,現在已經沒有把象牙做成席子的技術了,所以就連老爺子也沒有收藏這東西。秦駒是廢了好大勁兒花了很多錢才弄來這個古董,就是為了在老爺子面前博得一個孝順的名聲。

沒想到老爺子居然不收藏這個了。

秦老爺子現在改成養鳥兒了,花園中養了一溜名貴漂亮的鳥兒,天天仰着脖子啾啾唱歌,還有只漂亮鹦鹉被阮郁珠教的天天拍着翅膀喊他“爺爺”,比親孫子都乖。

唯一不好的就是老夫人養的臭貓總是眼饞他的鳥兒。

如今看到秦駒又弄來象牙制品來讨好自己,秦老爺子心裏十分不滿:“成天不正幹,總弄些投機取巧的東西。”

秦幟就從來不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讨好他,秦幟只會做出一番成績給公司帶來利潤,讓大家都享受到成果。

秦駒碰了一鼻子灰,出去的時候都灰頭喪氣的。

秦幟随後也跟着出去了。

秦駒咬牙切齒的道:“你小子最近混得很不錯嘛。”

秦駒一直都看不上秦幟他爹,他本以為秦駒是個不成器的家夥,秦幟也會如此,可這兩年來秦幟成長得越來越快,就連秦駒也開始忌憚了。

秦幟面無表情的開口:“承讓。”

秦駒恨不得把秦幟給生吞活剝了。老夫人和老爺子年事已高,将來等他倆入土,秦家財産大頭也該是他們長房的。

秦駒自己本事不大,擁有一些股份和公司,足夠他一輩子花天酒地,他也就滿足了,不會野心勃勃的想獨吞秦家這個龐然大物。

秦幟卻與秦駒截然相反。

秦駒冷哼:“鋒芒畢露也會惹來禍端,秦幟,你還是太嫩了,我作為你的伯父,提醒你一句,以後你小心一點,別往死路上走。”

秦幟與他直視,目光絲毫沒有退讓之意:“是嗎?”

他漫不經心的語氣讓秦駒怒火更盛,秦駒趁着老爺子和老夫人不在,臉色更加猙獰:“小兔崽子,你毛都沒有長齊就別想和我争了。有這個本事,不如和你私生子弟弟妹妹争一下你的父母。”

阮郁珠也帶着狗狗從外面回來了,她懷裏抱着一只體型小一點的,後面跟着一只體型大一點的。

一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秦駒在和秦幟說話。

秦駒與秦幟的立場完全相反,可以說秦駒是秦幟事業路途上的勁敵,在秦幟早期事業途中,秦駒經常做出一些壞事來阻礙他。

因此,阮郁珠對秦駒這個老家夥也沒有任何好感。

她拍了拍地上這只柯基的屁股:“皮皮,去咬他!”

這只叫做皮皮的柯基“汪”了一聲,十分聽話的撲向了秦駒。

秦駒壓根沒有反應過來,他一回身就看到一只肥屁股柯基往自己腿上撲,張口在褲子上咬了一口。

這件事情發生的實在太迅速了,秦駒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慌忙往下蹿,差點從樓梯上摔斷腿。

皮皮仍舊歡快的沖着秦駒吠叫。

作為一只對人類十分友好的寵物狗,皮皮并沒有咬傷秦駒,只是扯了秦駒的褲腿。秦駒沒有想到這只狗沖着自己過來,他反應過度,在秦幟面前狼狽不堪,完全沒有平日裏威嚴高大的形象。

秦駒好不容易才站好了。

皮皮坐在地上,它吐着舌頭,滴溜溜的眼睛盯着秦駒看。

秦駒臉色鐵青:“這只狗——”

這是秦老夫人的狗,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秦老夫人的狗也打不得。

他這次也沒有被皮皮咬傷,就算想要發作,也找不出一些理由去發作。

阮郁珠跑了過來,她拍了拍皮皮的狗頭:“哎呀,你怎麽對伯伯這麽熱情呢?也太調皮了吧?看,伯伯都被你吓到了。”

秦駒此時有苦難言,惡狠狠的看着阮郁珠。他是記住這個搗亂的小丫頭了。

阮郁珠甜甜一笑:“伯父,你的眼睛怎麽了?是不是抽筋了?我聽說年齡大了容易眼睛不好,你如果不舒服,趁早去醫院看看啊。”

秦駒站了起來。

他此時的形容略有些狼狽。

秦老夫人也過來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這麽熱鬧,大家都聚集在這裏。”

阮郁珠回眸一笑:“皮皮特別粘人,看到伯父就上去和他玩,結果伯父被吓了一跳。”

秦老夫人看了秦駒一眼:“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冒冒失失的。”

秦駒有苦難言,他總不好在老夫人面前告一只狗的狀。

剛剛在秦幟面前,他有多麽威風,現在他就有多麽狼狽。

阮郁珠熱情的上去挽着秦老夫人的手臂:“奶奶回來了,看到奶奶真開心。”

秦老夫人抿唇一笑:“就你嘴巴甜,像吃了蜜一樣。”

秦駒也看出來了,老夫人和老爺子年齡大了,就喜歡聽一些好聽的話。

老人嘛,老了就比不上年輕的時候清明,有時候也很難分得清是非好壞,阮郁珠恰好別有用心的靠近秦老夫人,花言巧語幾句,秦老夫人和老爺子抵不住誘惑,一時受了騙,在阮郁珠的誘哄之下,原本對秦幟沒有什麽感情的老夫人也中意起了秦幟。

不知道秦幟給了阮郁珠多少錢。

秦駒也起了一點心思。

他給阮郁珠使了個眼色,阮郁珠一頭霧水:怎麽了?把她叫出去,試圖報仇雪恨嗎?

等到出去之後,秦駒冷哼着開口:“你還不笨。”

阮郁珠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笨,她覺得自己腦子挺夠用的。

秦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秦幟給了你多少錢?你盡管開口,我翻倍。”

阮郁珠明白了:挖牆腳呢這是。

被挖牆角也不是頭一次,當時做明星的時候,好幾家經紀公司都來挖她,開出各種天花亂墜的條件。

阮郁珠抱着手,想試探一下這個老東西的心胸有多大:“你想給多少?”

秦駒十分自信的開口:“一千萬。”

阮郁珠:“???不幹。”

這麽小氣,怪不得連做大反派的逼格都沒有。在這種通貨膨脹不把錢當錢的書裏,哪有大佬一出手僅僅一千萬的?

都是上億好麽?

秦駒氣急敗壞:“你獅子大張口想要多少?兩千萬麽?你做夢!”

阮郁珠算是看出來了,對面是只鐵公雞。

她揮揮手:“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交易,要你一點錢,比奪了你的命還讓你難受。你如果實在不行就找個山頭修煉修煉,修煉個十年八載,說不定能夠修成鐵公雞精。”

秦幟的手下都有錢花二十億來買條魚,按理說秦駒這個老公雞應該更有錢,結果卻一毛不拔。

秦駒确實被阮郁珠氣到了,這是一千萬啊,足夠普通人快快樂樂一生了,這個女人貪得無厭,居然覺得不夠,還罵他鐵公雞。

算了,他有權有勢有人脈,就不信找不到比阮郁珠還會讨好老人的女孩子來。

等到時候看阮郁珠怎麽辦。

斜後方,看到這一幕的秦卓只覺得諷刺。

當年他的母親在外撫養他,兩個人生活十分艱難,假如秦駒肯大大方方的施舍她的母親一點,即便是這一千萬的十分之一,他的母親也不會為了讓他上更好的學校,繼續給人當地下情婦,被整得遍體鱗傷。

如今秦駒讓人幫他做一件事情,張口就是開出一千萬的條件,真的是大方至極。

他冷笑幾聲,眼裏也多了刻骨恨意。

秦駒今天一肚子氣,孫子對他沒有特別親切,被老爺子叼了一頓,被秦幟反唇相譏,還差點被狗咬,現在又被個黃毛丫頭諷刺,這都什麽事兒啊。

他活這麽久,被人捧着慣了,極少會連環碰到這種事情。

秦駒掉頭走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看他将來怎麽收拾秦幟和阮郁珠這對猖狂的小兔崽子。

秦老夫人讓女傭切了點蜜瓜,阮郁珠換了一身衣服,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點蜜瓜,啃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今天她被班主任叫家長了。

又當老公又當家長的秦幟似乎不高興了。

她拿了一盤蜜瓜去秦幟的房間找他。

敲了敲門,裏面傳來男人的聲音:“進來。”

阮郁珠推開門,探出一個小腦袋:“秦哥哥,請你吃蜜瓜哦。”

秦幟冷哼一聲:“越來越有能耐了,在學校不好好學習,下次還想考倒數第一?”

阮郁珠:“……”

她也不想的啊。但是,娛樂圈顏值頂流的讀書時期總是躲不開一群追求者,大多數人都是顏控。

唯一不顏控的大概是秦幟了。秦幟似乎從來不把她當成一個小美人。

阮郁珠小聲嘟囔:“可惡的班主任,他一直看不慣我,所以才會告狀。”

她想把這件事情翻帶過去,用精致的銀色小叉子叉了一塊蜜瓜,送到秦幟的唇邊:“吃蜜瓜。”

秦幟薄唇形狀優美,淡紅的顏色,一雙眸子長得勾魂奪魄,內裏卻永遠冷漠一片。

他喉結尤為明顯突出,微微動了一下,嗓音清冷:“不吃。”

阮郁珠見他不吃,想要自己吃掉。結果,蜜瓜還沒有送到自己口中,秦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張口咬了阮郁珠手中的蜜瓜。

阮郁珠:“……”

不是不吃嗎?怎麽口嫌體正直?

阮郁珠試探性的又喂了一塊,這次沒有拒絕。

一邊喂秦幟吃蜜瓜,阮郁珠覺得自己就像古代奸妃似的,坐在暴君的腿上喂對方吃水果。

因為蜜瓜太甜,秦幟只吃了幾塊,阮郁珠把剩下的都吃光了。

她吃飽之後,心滿意足的眯了眯眼睛,用腳蹭蹭秦幟冰涼的西裝褲腿。

看着對方臉色變冷,阮郁珠又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魚尾巴也悄悄出來,銀白色的魚尾十分漂亮,尾鳍如同花瓣一般。

秦幟避無可避。

她的尾巴質感很奇怪,并不像其他魚類一樣冰冷黏膩,散發着魚腥味兒。

阮郁珠的尾巴也是柔軟的,有溫度的,她身上總是散發着淡淡的混合着花香的奶香氣,撫摸她的魚尾,就像不隔着衣物撫摸她的肌膚一般。

就算秦幟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化作小美人魚的阮郁珠是極為可愛的,比電影和動畫中虛構出的小美人魚還要迷人。

讓人有揉捏和撫摸魚尾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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