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逼迫
若是換做平常,甄惜還有可能據理力争,擺出一身傲骨,潇灑轉身,但是一想到父親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沒還,她就不得不硬着頭皮,賠着笑臉,強撐着站了起來。
她握住杯身的手,骨節泛白,一根根青筋凸起,咬着下唇,她沉默了許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了一聲,“鐘總,這杯我敬您,預祝我們兩家公司合作愉快!”
鐘勵炎好整以暇地擡眸,黑如深潭的眼裏,倒映出甄惜的身影——那含帶着不甘、委屈、不耐、憤恨……的情緒,盡顯他眼底。
從甄惜這個角度望過去,男人修長的十指,輕叩着桌面,潑墨般的眼裏,渲染的全是漫不經心的懶散,合着這一室或明或暗的光亮,傾灑在他的身上,竟是說不出的性感。
只是,這男人的無恥作風,真是可惜了他這副好皮囊!
鐘勵炎當然猜不透甄惜此刻的內心變化,就連她自己也有些驚嘆,自己究竟是何時培養出了這種本領——明明經歷着悲慘到不能再悲慘的遭遇,卻仍舊還有心情在心中腹诽這個男人所有的不是。
他不說話,只是微仰着頭,眼睜睜地看着她由故作鎮定,變為了臉頰漲紅,連帶着握着杯身的雙手,也開始發顫了……
直到甄惜感覺,再這麽端着酒杯,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她的手就要廢了的同時,那個男人才好似突然間良心發現一般,輕吐了一句讓甄惜恨不得帶着菜刀,殺到他家裏去的回應,“我不喝酒。”
這不是擺明了整她嗎?如果他真的不喝酒,剛剛她舉杯的時候,他就可以明說,她也不必跟罰站一般地舉着酒杯,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弄得她的整雙手全部都僵硬了。
秦經理倒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今日這番田地,心中大駭,焦慮地想着:難道我今天讓甄惜來,真的是決定錯誤了?
時鐘一分一秒地滴答走過,包間裏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夠聽得到,在這樣死寂般的沉默中,甄惜猛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開了口,“行,鐘總要是不能喝酒,那便我幹杯,您随意。”
語畢,甄惜仰頭,一飲而盡。
似是要衆人檢驗她是否喝幹淨了,她賭氣般地反手将杯口扣在桌面上,頓時間,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回蕩在這靜谧的空間裏。
“好了,好了,我們小惜也喝完了,大家吃菜吃菜,再不吃就算是山珍海味,也全涼了。”秦經理扯着老臉,也在一旁幫着腔。
畢竟,他們此次飯局的主要目的便是拿下元盛集團和景旺公司的合作案。
“是啊,吃,吃。”元盛集團的股東們,也各個心思透亮,随聲附和着。
鐘勵炎沒有回話,放在桌面的雙手,仍舊是一下下地敲擊着,這樣不算大的聲響,卻是令甄惜莫名的煩躁,恨不得下一秒便摔門而去。
見領導不說話,元盛集團的其他股東也不便再說什麽。
途中,甄惜借機酒喝多了,想去趟洗手間,便準備尿遁,誰知,就在她離酒店大門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的右手腕被人猛地拽住,一陣拉力,讓她整個人都随之轉動,硬生生地撞入了鐘勵炎寬闊的胸膛裏。
她的鼻尖磕在他堅硬的胸口,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雙手抵在他的胸口,甄惜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将自己與鐘勵炎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最終,她還是敵不過心中的委屈與憤恨,惡狠狠地質問道,“鐘先生,你到底想怎麽樣?”
她就不明白了,她上輩子究竟是和這個男人有什麽仇,為什麽他就是要處處針對她,揪住她不放呢?
鐘勵炎輕笑一聲,不知是嘲諷,還是不屑,右手扣住她的下巴,便将她整個臉都擡了起來,他仿佛很喜歡這個動作,愛極了這種被人仰視的變态快感,而這也正是甄惜厭惡至極的屈辱感覺。
“我記得,你昨晚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态度。”
他的手,細細地磨砂着她尖細的下巴,引來了她無數的雞皮疙瘩,令她不寒而栗。
“鐘先生,您讓我做的,我都做了,我實在是不明白,您對我究竟還有什麽不滿意?今日這個飯局,我本就不想來,更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裏碰見您,如果我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讓你不舒服了,我在這裏跟您道歉。”蹙着眉頭,她補充道,“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揮開他的手,甄惜大步邁開,就猶如身後有一群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逃也似得向外跑去。
可她的所有掙紮,都在身後那個男人命令般的口吻裏,被徹底地打敗了。
“今晚去別墅等着我。”
甄惜的背脊一片發涼,猛地轉身,驚恐地回應道,“今晚不行,我爸爸剛從派出所放出來,我想早點回去,多陪陪他。”
鐘勵炎聞言,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一步步逼近她,看似漫不經心的語言,卻猶如一顆顆釘子般,狠狠地釘在了她的心間,“甄惜,你貌似直到現在仍舊沒有搞清楚狀況,我最後再提醒你一次,我既然有能力将你爸爸放出來,自然也有能力将他再送進去,哦,不對,或許這一次他要進去的地方,就不僅僅只是派出所,而是監獄了。”
甄惜滿目惶恐,上下牙齒打着顫,渾身都在戰栗,疾聲說道,“鐘先生,我爸年紀大了,根本經受不住那些折騰,就算是我求您了,您有什麽不高興的地方,就沖着我一個人來。”
鐘勵炎唇角勾起,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溫柔,但字眼裏,卻是含帶着最為狠毒的警告,“甄惜,你真的覺得自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
“我知道了,今晚我會去別墅等着您。”
甄惜終究還是放棄了最後的反抗,就如鐘勵炎所說的那樣,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資格去和他抗争,她爸爸往後的人生是悲還是喜,完全就在鐘勵炎的一念之間,她賭不起,也根本就不敢賭!
“很好。”鐘勵炎扯着嘴角,不輕不重地拍了拍甄惜的臉頰,滿意地捏了一把。
甄惜忍住心頭的厭惡,笑得比哭還難看,就這麽目送着他離去了。
轉身,她眼神一凜,便望見了秦經理驚愕的雙眼,正意味不明地緊盯着她。
完了!自己方才和鐘勵炎之間的對話,秦立坤全都聽見了!
那一刻,甄惜聽見自己本就凝結成冰的心髒,在“咔嚓”一聲中,碎成了無數塊。
到底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秦立坤也只是怔忡了數秒,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那般,滿臉堆笑地走上前,試探道,“小惜啊,你來公司也有兩年多了,其實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的,你努力上進,這些都是我們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也早就想向上級上報,給你升職加薪了。”
這是什麽情況?剛剛那個還威脅她說“不喝完這杯酒就讓她明天也不必去上班”的男人,現在居然變臉得如此之快,難道但凡是誰,都不免惡俗,在遇上了鐘勵炎這個人後,都變得虛僞勢利了起來嗎?
不用想,她便知道秦立坤的心中在打着什麽如意算盤,他無外乎是撞見了她和鐘勵炎之間的“奸|情”,想讓她吹吹枕邊風,搞定這一次的合作案。
“謝謝經理,我晚上還有點事,先走了。”
甄惜并未正面回答秦立坤那套冠冕堂皇的言論,如果他真心想給自己升職加薪,足足有兩年多的時間,她又怎麽可能一直都只是一個打雜小妹?
這種人,還真是說起謊話來,都不怕臉紅啊!
秦立坤一聽,眼角上擡,暧昧不明地點着頭,心裏就跟個明鏡一般剔透,“我懂,我懂的,一刻值千金嘛!但是,小惜啊,你自己飛黃騰達了,也別忘了為我們公司争取點福利啊!”
秦立坤說得這般明顯,甄惜就算再想裝傻,也沒有任何借口推辭了。
冷笑一聲,她眉眼輕擡,目光犀利地落在了秦立坤的身上,“很抱歉,恕我無法幫忙,況且,我并不認為鐘總會聽取我的意見。”
她拒絕得極其幹脆,直接導致秦立坤面上一僵,平複了許久,這才壓抑住了心中的怒氣。
甄惜見他不再說話,一個潇灑轉身,就背對着他,擺了擺手,離去了。站在原地的秦立坤,氣得咬牙切齒地直跺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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