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初露峥嵘(二合一……

第37章 初露峥嵘(二合一……

靜嘉姿勢标準躺在條山炕外側, 也不是沒感覺到氣氛有些尴尬,卻還是咬着內唇安靜等着。

劉佳嬷嬷教導她如何侍寝時,每回都慎而重之提醒她, 若是皇上不主動, 身為妃嫔切不可妖媚惑主,總要看萬歲爺是否有意才可。

這算是劉佳嬷嬷的丁點私心, 即便知道太後不介意靜嘉得寵些,她心疼容妃, 看不得替容妃找的奴才沾太多皇恩。

靜嘉其他地兒再聰明, 畢竟對男女情-事完全不懂, 更重要的還是那個理兒, 她可以對自己下狠手,為了前路通暢再受一次罪或者許多次罪她都能忍着, 只為了邀寵主動找罪受,她覺得沒必要。

皇帝到底憋不住那口氣,再說身為皇帝他也不該受這個氣, 他翻個身狠狠箍住靜嘉的細腰,咬着她耳尖, 聲兒頗有些咬牙切齒:“沒人教過你如何侍寝?”

“奴才有記憶的……這還是頭一回呀, 伺候的不好, 求萬歲爺恕罪。”靜嘉縮了縮脖子, 柔柔靠在他身上輕聲提醒。

皇帝噎了一下, 伺候的不好?那你倒是伺候了再說啊!

他跟着想起在九洲清晏前正房時, 二人清醒過後, 靜嘉跪在那兒,跟鬼一樣蒼白的臉色。這會子二人緊靠在一起,他也感覺出懷中略單薄的身子有些不自在的僵硬了。

皇帝低下頭眯着眼打量, 靜嘉似是在緊張,這發現叫正和帝憋在胸腔的灼熱驀地散了不少,溫軟後心窩子都化成了水:“你怕朕?”

靜嘉提着心腸努力放松,只并不是很見效用,她也不知自己竟會這麽抵觸。

腦子裏轉着不能得罪皇上,她仰頭将臉頰貼近皇帝的下巴輕蹭:“在九洲清晏伺候萬歲爺時,您龍精虎猛,奴才不勝恩寵……我疼得躺了三天起不來身呢,求萬歲爺憐惜。”

皇帝也想起他聽說靜嘉自己尋摸了藥膏子後,沒再叫太醫過去的事兒了。見這個自來渾身都恨不能長滿心眼子的小東西,實實在在露了怯,他難得有些後悔。

“今兒個朕饒你一回。”皇帝緊了緊懷抱,略不自在道,“你總要适應。”

靜嘉順着那收緊卻不至于傷着她的胳膊放松身子,心下略哂,是要适應一輩子都得呆在後宮,還是要适應與那些胭脂虎搶這個男人似有若無的溫存?

她将腦袋靠在皇帝脖頸間,藏起冷靜的眸光,聲音和軟:“多謝萬歲爺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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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輕哼出聲:“你慣會仗着可憐耍量人心,朕只是覺得今兒個不叫你侍寝倒更好些,你可知該如何跟太後交代?”

“奴才知道。”靜嘉聽他說起正事兒,認真點點頭。

帶着淺淡桂花香氣的柔順黑發蹭在皇帝下巴上,如綢緞般輕軟的癢意,又叫皇上內裏有些燥熱。

他阖上眸子:“睡吧,表現得好,過完年朕給你個大賞。”

靜嘉聞言詫異地擡了擡頭,得了皇帝不輕不重在她耳朵上又咬了一下:“老實點,不想睡就別睡了。”

靜嘉瞬間安靜下來,雖然叫人抱着不舒服,可大冷的天兒有個溫暖的懷抱,倒是比點着炭盆子更舒服些,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并不是請安的日子,只一大早董興福就笑眯眯過來,請靜嘉去慈寧宮。

他過來的時候天還擦黑,皇帝早就上朝去了,并沒有叫人吵醒靜嘉。

她打着哈欠懶洋洋叫杜若伺候着起身,半朦胧半清醒之間,忍不住尋思昨天睡前皇帝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待得到了慈寧宮後,靜嘉才發現,容妃和德妃也在。

瞧見她進來,德妃掃了她一眼,捏帕子捂住唇角露出個矜持中還帶着幾分嘲諷的笑意。

這走宮不叫水的事兒總是要叫後宮裏嚼舌頭的,更別說靜嘉如今靠着慈寧宮和容妃,聽說萬歲爺的賞賜跟在園子裏那回一樣,還是銀子,後頭肯定少不得叫人笑話。

靜嘉看出德妃那點子不屑,卻并不在意,上前蹲身:“奴才請老祖宗安,請德主兒,容主兒安。”

太後面色不大好看,聞言只淡淡道:“起來吧,臘月初是端貴太妃的生辰,哀家想着在漱芳齋替端貴太妃擺個壽宴。容妃和德妃正忙着年底大祭的事兒,有些湊不過手,你跟在你容主兒身邊分擔些吧。”

靜嘉恭謹坐在繡墩上應聲:“是,奴才記下了。”

待德妃禀報完事兒出了大殿,太後這才皺眉看着靜嘉:“昨夜皇帝去麗景軒,你是怎麽伺候的?”

靜嘉趕忙起身,面上并不慌張,唇角也還是抿着笑:“回老祖宗話,您也知道,萬歲爺因着中秋時候……到底心裏還有芥蒂,奴才不敢放肆。萬歲爺孝順,跟奴才仔細打聽了老祖宗日常起居,倒是沒為難奴才,只叫奴才念了會子佛經,該當是身子疲乏,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哦?沒做別的?”太後挑眉意有所指問道。

包括容妃在內都清楚太後在問什麽,太後這是不滿靜嘉浪費了如此好的侍寝機會。

可靜嘉昨兒夜裏就想好了說辭,聞言只上前跪在太後膝前,依然笑得吉祥又帶着幾分恭謹:“奴才不敢撒謊,昨兒個萬歲爺去奴才宮裏,我是吓着了的。後來奴才仔細尋思,萬歲爺孝順不假,可到底不好叫芥蒂成了疖子,辜負老祖宗天恩。若徐徐而圖之,不像妃嫔卻是能放松些說說話兒的玩意兒,奴才想着,該是更好些。”

太後叫靜嘉逗笑了,指着她腦門兒嗔出聲兒來:“你在哀家跟前兒和在皇帝跟前兒倒都不忘淘神的脾性,你既然心裏有主意,哀家也不強求。可哀家不得不提醒你,既然你進了後宮,這綿延子嗣也是你的本分,記下了嗎?”

靜嘉沖着容妃眨眨眼,笑眯眯點頭:“奴才記下了,以後定當好好伺候。”

至于伺候誰,如何伺候,這個不用多說,太後相信憑着靜嘉的聰明能夠分得清輕重,多說反而不美。

太後今天本來就沒多生氣,皇帝走個形式給她看,總比立時就給靜嘉臉面叫人來的心裏舒服,今日叫靜嘉過來,也不過是為了敲打敲打她。

更重要的事情并不在這上頭,臉面太後給了她,如今也該叫她們姑侄看看靜嘉的誠意了。

“年前你就先好好在容妃身邊辦差,差事辦好,哀家自會在皇帝面前替你言語,年後皇帝有意大封後宮,可別說哀家不心疼你。”太後拍拍她腦袋,笑着輕描淡寫道,“德妃身子骨弱,哀家不忍心叫她年底再累病了,少不得就得叫容妃多擔待些事體。”

靜嘉聞言恰到好處露出幾分震驚,随後既高興又謙卑地脆聲應下:“奴才定好好辦差,您瞧好兒吧。”

皇上昨夜果然不是随便說說,太後這話裏也明确意有所指,她不想叫德妃爬到容妃頭上。

垂着眸子讓恭謙蓋住萬般思量,靜嘉心裏哂笑,自打她進宮開始,這宮裏可是越來越熱鬧了。

直到進了十一月底,正和六年的雪倒是比過往要多幾場,好幾日連天兒的下,時而如鵝毛飛舞,時而又像是鹽粒子揮灑,小蘇拉們日日賣力氣,宮裏除了綠磚紅牆和勾勒了金邊兒的寶藍宮檐,還是只剩下茫茫一片白。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那都是明年的事兒,因為這場大雪,京城好些地方都被壓塌了屋舍,更不用說外頭,天兒越冷老百姓日子越不好過。

關爾佳氏以皇帝的名義在各地施粥赈災,很是解決了些日子過不下去的老百姓的愁苦。

可到底赈災花出去的銀子并不是個小數兒,關爾佳氏族裏總是有些小話在肚子裏憋不住,一來二去就抱怨到了老定國公耳朵裏。

“這是太後的懿旨,你們還想抗旨不成?”老定國公嘟囔着沖來人黑臉,“左右誰喂的狗,狗鼻子總是認不錯的,也就你們大冬天光着膀子就沖那些奴才秧子掄大勺!”

老定國公過去只是包衣世家一個不成器的二世祖,還是沾了太後的光兒才做了幾年國公爺。後來太後察覺出這位阿瑪不像樣子,親自給哥哥下了密旨,奪了他的國公位子。

這些年雖老定國公金尊玉貴榮養着,誰也不敢給他臉子看,可不能随着心意往大街上走螃蟹步兒,他心裏不是沒有怨念的,從二世祖陽奉陰違的角度來看,能說出這樣的話一點都不奇怪。

來這兒的關爾佳氏旁支也只滿臉堆笑附和——

“還是您老人家聰明,咱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就是,真金白銀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都是祖輩兒辛苦所得,跟着萬歲爺喝口湯總是應當的。”

……

撺掇着旁支過來抱怨的其中一個小門戶的家主躬着身子垂首裝奴才,将唇角意味深長的笑掩蓋得分毫不露。

既有雪災在前,又到了年底各路官員快進京述職的時候,按說正和帝該是最忙的時候,起碼過去那幾年,年底皇帝是絕對不會進後宮的。

貓兒冬也不是說說而已,下開了雪大夥兒就都還算消停,沒成想今年皇帝也不知怎的來了心思,前朝再忙,都沒耽擱他翻牌子。

容妃和德妃伺候過,除了慎嫔外其他幾個嫔也都接了恩寵,在端貴太妃生辰前一日,駝妃太監來到了麗景軒。

“給安小主道喜了,萬歲爺今兒個翻了您的牌子,着您乾清宮伺候吶。”駝妃太監得了羅禮吩咐,對靜嘉很是客氣。

靜嘉前些日子從容妃那裏,接手了漱芳齋戲班子挑選和定宴席菜品的事體,還從本該是德妃負責的事體裏,由着太後直接吩咐,接了裝點漱芳齋的差事,已是腳不沾定忙了好些天,都忙暈了頭。

這會兒見着駝妃太監,她才忍不住晃神,好像是有日子沒見着皇上了。

蹙着眉放下手裏各式各樣的吉祥菜名兒,靜嘉閉着眼睛沐浴過後,這才換了身嶄新的燕居袍子,是淺橘錦面兒絨領旗裝,外頭罩着深粉色繁花似錦坎肩,跟着駝妃太監去乾清宮。

說是從各宮将要侍寝的宮妃擡到乾清宮,其實也就是提前過去監督着洗漱打扮好,檢查一遍沒有能刺傷龍體的東西,不許戴任何首飾而已。

等到了乾清宮時,就着羊角宮燈的亮光,靜嘉被請進了東圍房等着。

“萬歲爺還在批折子,勞安小主稍後,得了吩咐,奴才再過來伺候。”駝妃太監端了碟子點心和茶水過來,谄媚笑道。

靜嘉笑着點頭,點滴不露遞出去個素紋荷包:“有勞谙達了。”

等人都出去後,她才有功夫打量這長條兒的屋子,比她那西配殿還要小些,不過一應物件兒倒是都能看得出金貴,床幔帳都是繡着金線的杏色長壽紋雲錦料子,叫人止不住咋舌。

要知道對手上不富裕的宮妃來說,雲錦衣裳都不是想穿就能有的,更別說用在床上了。

她不知道這是皇帝剛叫人給換上的,乾清宮有四處地方給後宮女子暫住,皇後可居體順堂,嫔位以上是燕禧堂,嫔位以下便只能在東西圍房等着,若是侍寝完了皇帝不留宿,也還得到這裏來睡。

左右乾清宮的一畝三分地,以他如今的掌控,皇帝也不怕有人能傳出去,平時都只開西圍房,這東圍房還是前些日子正和帝才叫孫起行給布置好了的,那梳妝臺上都是靜嘉能用着的東西,打開就能知道還簇新着。

若不是因着這個,駝妃太監即便得了羅禮叮囑,也不會這般殷勤。

靜嘉這些日子本就累,稍稍在榻上躺了會兒就有些困,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還是駝妃太監輕聲兒喊了她才醒:“安小主,安小主?您該準備着了,萬歲爺請您過去呢。”

說完他們便背過身去,也不出門,靜嘉略有些不自在,可也知道這是規矩,深吸口氣,盡量快速将衣裳都脫下來放在屏風上,蓋上水紅色的棉被,這才輕聲道:“有勞谙達。”

駝妃太監笑着道不敢,兩個人上前動作熟練又麻利地将被子裹上幾下,将她扛起來出了門兒,左轉進了乾清宮寝殿。

靜嘉被放下後,聽見他們慢慢退出去輕聲關門的動靜,這才壓下臉上的緋色,努力掙紮着露出個頭來,剛挪動兩下就聽見聲兒輕笑,被子瞬間被拉到肩側。

靜嘉一擡頭,就見皇帝饒有興致笑着看她這狼狽的模樣,她臉頰有點發燙:“奴才見過萬歲爺。”

“嗯,你這是發燒還是睡糊塗了?”皇帝白皙修長的食指輕輕擦過她嬌嫩的臉頰,丁點滾燙順着指尖往心頭蹿。

靜嘉咬了咬唇:“奴才就不能是害羞嗎?”她好歹也是個沒怎麽見過世面的姑娘呀,這位主子動作上倒是一點不肯吃虧,可嘴上說的話,句句都把她刻薄成個小子模樣。

皇帝被她逗笑:“朕見過害羞的,就是沒見過臉皮子這麽厚還羞的,趕緊着,起來把你臉上洗洗,朕看着礙眼。”

靜嘉也想洗臉,帶着妝容睡覺到底不舒服,可她這會子身上就剩個肚兜和亵褲,還被包裹成蠶蛹模樣,她為難極了,這怎麽起來啊?

掙紮半天,擡頭靜嘉就見皇帝挑眉憋着樂呵,正瞧她笑話呢,她不樂意了:“奴才動不了啊。”

瞧靜嘉那羞惱中還帶着幾分委屈的小模樣,難得她還是寡淡面容,都讓皇帝覺得她嬌憨到人心窩裏子去,恨不能就不叫她洗了。

可又怕鬧惱了這小東西,叫她哭出來,皇帝背着身子起身,帶着點子笑揚聲吩咐:“孫起行,叫靈月進來伺候。”

靈月本是負責司衾,聞言很快進來,伺候着靜嘉穿上早準備好的軟綢裏衣,起身洗漱。

等靜嘉洗完臉擦面脂的功夫,靈月叫靜嘉這份絕色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好懸才在皇帝發現前低下頭去。

只是出去回了值房裏,她還忍不住愣神兒。

“怎麽了?萬歲爺給你臉子看了?”司帳宮女靈巧推她一把輕聲問。

靈月呆呆搖頭,左右瞧了眼,指着裏頭低聲道:“以後記着恭敬些,那是個有造化的。”

“啊?不是說不得萬歲爺待見嗎?你不知道,我聽底下小蘇拉碎嘴,萬歲爺這是沖着老祖宗面子才翻的安貴人牌子。”靈巧是個愛說話的,聞言嘴兒巴巴就禿嚕一串出來。

靈月聞言眼神閃爍,語氣卻特別堅定:“你信姐姐的,姐姐不會害你,以後對那位,比着對容主兒來就是。”

靈巧特別驚訝,緊着問為什麽,靈月卻是再不肯多說。

而殿內,靜嘉既然下來炕,皇帝也沒急哄哄拉着她回去吹燈拔蠟,反而自在攬着她肩膀帶她往書桌前去。

“瞧瞧朕寫的字兒如何。”

靜嘉沒多想看過去,是楷體,還是瘦金體,字體個個姿容修長,卻帶着股子不屬于楷體的銳利,行雲流水間的靈動勁道幾欲從紙上躍出來。

“您這字兒比我寫的好多了。”靜嘉讪讪道,自以為皇帝是在笑話她,只尋思皇上這是還記得在頭所殿見過她寫的字兒呢。

皇帝哼笑着點點那張紙:“具體說說,怎麽個好法兒。”

靜嘉蹙眉,她對字體研究并不多,正要絞盡腦汁想着該怎麽吹捧,這才注意到紙上寫了什麽。

“錦瑟和鳴”、“鐘靈毓秀”、“嘉言懿行”、“秀秀”、“紅袖”、“嘉嘉”……靜嘉立時明白過來些什麽,驚訝扭過頭去看皇上,一眼望進他深邃的琥珀色眸子裏,她心裏驀地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皇帝見她轉回頭去,耳朵尖兒卻開始悄悄發紅,不動聲色從她背後擁過去:“朕記得你是沒有小字的,朕幫你起一個,叫秀秀如何?”

“為什麽?”靜嘉不自在躲了一下,随即想到些什麽,這才努力放松身子靠在他身上軟聲問。

皇帝輕輕嗅着她頸間恬淡的玫瑰香,好似是那些舶來品精油的味兒,還挺不錯的,比頭油好聞些。

他不疾不徐道:“鐘靈毓秀是誇你秀外慧中,嘉言懿行是朕對你的要求,本想着用紅袖的袖字,可……你不是在儲秀宮?秀秀倒是更合适些。”

靜嘉感覺到他灼熱的鼻息在她頸間炸開,讓她自後背脊梁骨起來一層細毛,随即那似有若無的癢意,直叫人恨不能叫出聲兒來,她難受極了,想避開這份折磨,又不敢推開皇帝,聞言腦子一熱,突然脫口問道:“那為何不能叫寧寧?”

“嗯?”皇帝擡起頭,輕巧将她轉個身正面抱在懷裏,似是打量又似是興致盎然,“你想叫寧寧?”

劍指坤寧,她膽子不小。

還從沒有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不加掩飾地透露過自己的野心,他倒是沒覺得反感,只有些好笑,就憑着靜嘉的家世,絕無可能從後宮脫穎而出,畢竟立後一事有關國體,并不看恩寵,只看前朝。

靜嘉離了那擾人心神的呼吸,快控制不勻停的呼吸好歹平複些,聽見皇帝帶笑的話,她清淩淩的眸子毫無避讓映入皇帝眼簾。

“我不可以想嗎?”她聽見自己同樣帶笑的聲音爽脆道,“自從萬歲爺對我伸出手的時候,我這輩子所有的努力都為着能跟您并肩,待得那時我若為刀劍,才能為萬歲爺斬斷所有您不想看到的東西。”

皇帝被她這幾乎算是驚人的話語震動了心神,那雙水汪汪的眸子還是帶着霧霭,可波光潋滟間,撥開雲霧,後面竟然不是沉靜的恬淡。

他幾乎失神般摸上了靜嘉的眼角,似是想看的更清楚些,看清楚那一閃而逝的峥嵘。

“你……若想要與朕并肩,會很危險,可能命都保不住。”皇帝驀然笑道,只是幽深眸底并沒有笑,那裏深深藏着的是居高臨下的掂量和幾乎算得上冷漠的認真。

他不會主動送靜嘉去死,可靜嘉說對了一點,他需要這樣一柄刀劍,若她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毅力,他也不是不能給她這青雲直上的機會。

只是,若她選了這條路,他絕不容許她後退。

皇帝溫熱的手在靜嘉脖頸兒間摩挲,似是暧-昧又似是威脅:“想清楚再回答朕。”

“自打進了宮我問過自己太多次,每一次都只有一個答案,為了萬歲爺,也為了我的私心,絕不後退,雖死……唔!”無悔二字被皇帝突然封緘在甚至稱得上急迫的唇舌之間。

靜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困在了明黃色的幔帳之間,随即她的衣裳飛舞出幔帳落了滿地,那點子瑪瑙色鴛鴦紋樣兒的細繩又被明黃色衣袍覆蓋,迫切合攏的幔帳,遮住了最後一絲糾纏。

靜嘉再沒機會說出口任何一個字,陌生中還帶着點似有若無熟悉的灼熱從唇齒間蔓延開來,燒着了她所有的理智。

寝殿內只剩下角落裏昏暗的燭光搖曳着,明明無風,溫熱光芒卻晃出了層層漣漪,打在明黃色幔帳上,光與影的波瀾層巒疊嶂交纏又蕩開,隐約間沒關住貓兒似的啜泣,帶着嬌柔而堅韌的與甜香與霸道龍涎香融在一起,瘋狂又不失溫柔的蕩漾開來,奔騰在殿內,似是永無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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