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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一,一早,萬玲玲開車載着祁玉玺和淩君凡回學校。萬玲玲今天去學校有事,她已經拿到駕照了,開着弟弟買的那輛奧拓車。祁玉玺和淩君凡兩個大長腿擠在奧拓小車裏難受歸難受,但也沒要求換大車。萬玲玲剛學會開車沒多久,她覺得這種小車最合适她。姐姐想開小車,祁玉玺也就暫時不打算給姐姐換車,等姐姐開熟練了再換。

淩君凡坐在副駕駛座充當半個教練,有他在一旁,萬玲玲開車安心了許多,祁秀紅也放心了很多。祁玉玺的親爹在,祁秀紅這一天也在祖宅這邊,幫忙招呼。

祁玉玺去學校了。加長的林肯車停在百裏家祖宅外。祁玉玺從美國回來時,郗琰钰就讓四郗準備他來華國的事宜。這輛防禦系統堪比英國首相的林肯車是五天前剛剛用貨輪運抵到津水港,然後從津水港再運到上京的。

祁玉玺前腳出門,後腳,淩靖軒帶着蒙柯就上了這輛車,和他一同上車的還有郗琰钰和四郗。車內靠窗的一側,是一排的酒櫃,另一側靠窗的是三座的真皮沙發型座椅,靠車尾的還有兩個座位。郗龍開車,郗虎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駕駛座和後面的座位中間有一個隔層,很好地保護了車內的隐私。淩靖軒和郗琰钰坐在正對着車窗的位置上,郗琰钰的左手邊拐過去的位置坐着郗玄,郗雀和蒙柯坐在靠車位的兩個座位上。

車緩緩開動,郗玄倒了兩杯紅酒,分別拿給家主和淩靖軒。淩靖軒晃了晃高腳杯裏的紅酒,淡淡一笑:“安安不會喝酒,也不喜歡酒的味道。所有的酒在他嘴裏都只有一個味道,難喝。”想到這樣的安安因為和他感情的事去喝酒,淩靖軒就慚愧,又有點暗暗的甜蜜,他可能是唯一一個會讓安安想去喝酒的人。

淩靖軒主動說起祁玉玺的事情,郗琰钰眼裏的清冷和神态間對淩靖軒的排斥消弭了一些。兩個人都是很優秀的男人,也是各有各的帥氣與魅力。但兩人似乎天生氣場不合,之間總是會有那麽幾股非激情的火花。淩靖軒願意主動示好,郗琰钰自然也會投桃報李。

“難怪卡本宗師宴請的那天,他從頭到尾喝的都是清水。”

淩靖軒:“安安的感情很淡,家人以外的人想要接近他,成為他的朋友,贏得他的信任,必須要主動付出。如果不是因為玲玲被同學欺負,安安不會來上京讀大學,當初因為他不願意讀大學,四叔四嬸沒少操心。若要安安選擇,他更寧願一個人跑到鐘南山上去一心修習武道。”

郗玄和郗雀看向家主,郗琰钰的眼裏帶着克制的驕傲:“他很像我。”

淩靖軒:“郗家主知道他很像你,那郗家主也應該清楚,您想認安安,就不能把郗家拖進來。您,就是您,安安的親生父親,沒有任何外在的其他因素和麻煩,不然,安安只會避得遠遠的,甚至是遷怒。”

郗琰钰向淩靖軒舉杯,淩靖軒手裏的酒杯與郗琰钰的輕輕一碰。郗琰钰:“謝謝你的忠言。”他這個郗家家主的身份都不能打動安安一分,不愧是他郗琰钰的兒子。

淩靖軒:“不客氣。”

林肯車開了近兩個小時,一路引來無數人的注意,最後在京郊的一處監獄門口停了下來。車一停下,等候在監獄門口外的監獄長和兩名獄警就迎了上來。淩靖軒先下車,監獄長看到他就立刻問:“是淩四先生嗎?”

“我是。”

接着,郗琰钰下車,郗琰钰一出來,監獄長和獄警就明顯楞了下。郗琰钰的一身長袍打扮在華國很難見到。但監獄長已經知道來的人是什麽身份,所以也只是驚訝了一下。

監獄長和獄警帶着淩靖軒和郗琰钰一行人進了監獄。監獄長也沒有說太多廢話,把人引到了一間單獨的會見室。監獄長對兩人說:“按照咱們監獄的制度,探視時間是一個小時。不過淩四先生和這位先生是古武者,可以延長一個小時。但還請淩四先生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盡量不要動手,我可以不派獄警在現場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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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靖軒:“沒有問題,我們只是來見見他,不會動手。”

“謝謝。”

監獄長出去了。

郗琰钰的周身多了一層的冰冷。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鐘,會見室的門開了,一位男性犯人被兩名獄警帶了進來。那名犯人低着頭,頭發是男性犯人标配的板寸,面色蒼白,人很消瘦,個子有1米九左右,眼眶凹陷。看得出他在監獄裏的日子不好過。不過仍能看出來,他“健康”時是一個很帥氣的男人。

獄警把人帶進來就走了。男人一直低着頭,肩膀有些瑟縮,似乎不想知道是誰會來探視他。郗琰钰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開口:“你還活着,很好。”

男人的身體僵硬,他的脖子如老舊的機械,咔咔慢慢擡起。當他看清楚郗琰钰的模樣後,他慘叫一聲轉身就要跑,結果被自己的腳絆倒在地。不需要郗琰钰交代,郗玄和郗雀上前抓起男人,把慘叫連連的男人提溜到椅子上給他死死地按坐下去。

隔着一張桌子,郗琰钰和淩靖軒面無表情地看着男人。男人的鼻涕眼淚出來了,連聲就繞:“我錯了,我已經為我的行為付出了代價,都這麽多年了,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郗琰钰:“他媽媽的眼光真是差勁,當年竟然會看上這麽一個男人。”

這話明顯是對淩靖軒說的。淩靖軒沒有回應,這種話他的身份可不好接。

郗琰钰也沒想淩靖軒回應他,他如看死人般看着男人,再次開口:“楊躍鳴,我本來早就忘了你這只臭蟲。殺你,我還嫌髒。但是你讓我的兒子不高興了,我這個做爸爸的,得給他出氣。我聽說你減刑了,再過幾年就能出獄了。”郗琰钰對目露絕望的人說出最殘忍的話,“你老老實實在監獄裏活着,我不會去打擾你的家人。如果你死了,我會從你們楊家挑一個人進來填補你的空缺。”

“不!你不能!我已經在贖罪了!我已經在贖罪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可能得到橘紅!我已經這麽慘了!我已經在贖罪了!”

楊躍鳴想要去抓郗琰钰,被郗玄和郗雀輕松地扣死在座位上。

郗琰钰:“你是說,我還要感謝你?”

楊躍鳴不敢說話,渾身哆嗦的他祈求地看着郗琰钰,哪裏還有20年前的意氣風發和雄心壯志。會客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楊躍鳴滿含希望地看過去,嘴裏大喊:“救命!救命啊!”

一個身穿軍裝,頭發板寸,眼神淩厲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對方,楊躍鳴更加帶了希望:“救命!救命!”

對方毫無溫度地瞟了眼楊躍鳴,關上門走到郗琰钰和淩靖軒跟前,淩靖軒站了起來,郗琰钰見狀也随之站了起來。淩靖軒伸手:“滕會長,真巧。”

滕蒼和淩靖軒握手,松開後又主動伸向郗琰钰:“郗家主,您好,我是滕蒼,古能會會長。”

郗琰钰與滕蒼淡淡一握,坐了回去。滕蒼拖過把椅子坐下,淩靖軒也坐下。郗玄捏住楊躍鳴的後脖子,楊躍鳴就是想喊也喊不出來了。

滕蒼這才解釋:“郗家主前來華國,我又怎麽能不知。只是沒想到郗家主會到這裏來。或許郗家主有需要古能會和軍武處的地方,所以我來了。”

楊躍鳴眼裏的希望一瞬間消散,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這個身穿軍裝的男人,不敢相信對方和這兩個人是一夥兒的!古能會是什麽?軍武處是什麽?這個兩次見面都是穿古裝長袍的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淩靖軒朝楊躍鳴的方向擡了下下巴,直言:“20年前,這個人想用安安的母親巴結領導換取自己的晉升,當時多虧郗家主出手相救。安安現在在找他。我和郗家主還有家裏的長輩們都一致認為還是不要讓他髒了安安的眼比較好。”

滕蒼一貫冷靜的雙眼浮現明顯的震驚。淩靖軒的話是什麽意思?

淩靖軒:“就是滕會長想的那個意思。”

滕蒼心裏倒抽了一口氣,郗琰钰是祁玉玺的親生父親?!滕蒼的心裏立刻有了決定,他說:“涉及到了祁宗師的母親,這件事軍武處不能置之不理。不知郗家主和百裏宗師他們有什麽打算?”

淩靖軒:“讓他在牢裏贖罪一輩子吧,可別輕易死了。”

滕蒼明白了,說:“那這件事就交由我們軍武處出面處理吧。”

郗琰钰:“華國軍武處什麽時候會參合民間古武者的私事了?”

滕蒼:“祁宗師與我們邬會長是非常好的朋友。”

您可真會往你們處長的臉上貼金。當着別人的面,淩靖軒給了滕蒼這個面子。

郗琰钰與祁玉玺的關系,不可能瞞得過軍武處,也不可能瞞得過有心的古武者。郗琰钰也沒有隐瞞的打算。郗家那邊自然也會知道,郗琰钰只是不準備主動說罷了。滕蒼直接代表軍武處插手這件事,淩靖軒也就沒有再動用淩家的關系。郗琰钰的勢力不在華國,軍武處願意代勞,他也承了軍武處的這個人情。

郗琰钰和淩靖軒離開監獄時,滕蒼留了下來。上車,郗琰钰就問:“這個滕蒼是怎麽回事?”

淩靖軒把祁玉玺和古能會、軍武處、邬栖山、滕蒼兄妹的恩恩怨怨算是比較詳細地說給了郗琰钰。郗琰钰的表情淡淡,但郗玄和郗雀卻是聽得咋舌,少主不愧是家主的兒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如此說來,滕蒼這麽積極,完全是因為安安?”

淩靖軒面帶笑容地說:“安安和邬栖山打了個平手,絲毫不給軍武處面子,如果邬栖山沒有閉關,今天來的恐怕就是他本人了。安安去美國的護照和簽證是軍武處主動給他辦的。安安的實力和天賦擺在那兒,邬栖山在我師父和師叔的事情上已經愚蠢過一次,他不會再在安安的身上犯相同的錯誤。”

郗琰钰:“安安的實力,到底是什麽?”

淩靖軒:“他的實力不能簡單的用先天來劃分,我也說不好。安安暑假實習結束後要去閉關,至少兩個月。我可能會回美國處理一下公司的事情。”

言下之意,郗家主也可以回英國處理家族事務。郗琰钰點點頭,車上有其他人,他也不好問淩靖軒兒子的武學情況,便轉而問:“是誰把他在外的照片全部抹掉了?”

“我。”

當天,楊躍鳴被轉移到了另一所監獄。楊躍鳴和祁橘紅之間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麽,也擺在了滕蒼的案頭上。楊躍鳴是比祁橘紅大了兩屆的學長。楊躍鳴在校期間是學校的活躍分子,他的家世普通,但他學習好,很有個人魅力。祁橘紅的學習也好,最主要的是長得漂亮。兩人作為一個專業的學長學妹,很自然地談起了戀愛。

楊躍鳴和祁橘紅讀書那會兒,大學畢業還包分配。楊躍鳴被分到了上京的一個國家單位。剛進去的他躊躇滿志,想着憑借自身的魅力和工作能力,一定會大有發展。可是三年過去,楊躍鳴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科員,做着做不完的繁瑣工作。單位裏有靠山有背景的,要麽被調到了更有前途的部門,要麽得到了晉升的機會。學校和單位的極度落差令楊躍鳴格外憋屈,也格外的失落。

祁橘紅畢業後也被分到了一個國家單位工作。那個時候正經大學畢業的大學生都還是香饽饽,工作好找。祁橘紅長得漂亮,領導又有能力,在單位裏工作得很舒心。有一次楊躍鳴在單位加班,祁橘紅去看他,遇到了楊躍鳴所在單位的大領導。對方是一個老色鬼,一眼就看上了祁橘紅的貌美。

這個老色鬼直接找楊躍鳴談話,只要楊躍鳴把祁橘紅送到他床上,他就給楊躍鳴提升,而且,他還可以把他的女兒嫁給楊躍鳴。祁橘紅是美麗的,但是祁橘紅沒有背景。美麗的女人好找,有背景又能夠嫁給自己的女人可不好找。楊躍鳴沒有掙紮太久就同意了。

那個年代的男女關系相對還很保守。祁橘紅和楊躍鳴談戀愛三年,卻始終只停留在牽手、親吻的階段。得知此事的領導更加滿意,許諾楊躍鳴,事成之後就提他做科長。楊躍鳴以心情苦悶為借口,讓祁橘紅陪他散心。兩人都住在單位宿舍,楊躍鳴更是以此為理由,訂了酒店的房間。祁橘紅去了,卻沒想到楊躍鳴給她喝的水裏放了催情的藥,更沒有想到,酒店的衛生間裏還藏了一個男人。

祁橘紅跟百裏元坤學過防身術,她逃了出來,可是催情藥的藥效太強了。就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她遇到了住在同一家酒店的郗琰钰。為了今天的豔遇,領導特別出大錢讓楊躍鳴訂了一家最高檔的酒店,直接促成了祁橘紅和郗琰钰的相遇。

郗琰钰帶走了祁橘紅,郗雀把房間裏找到的剩下的催情藥灌進楊躍鳴的嘴裏,打暈了那位領導,把兩人鎖在了楊躍鳴開的那間房間。楊躍鳴強奸了自己的領導,血流了一床。第二天,吓傻了的楊躍鳴和被他弄得只剩一口氣的領導被人閹割丢在了警察局的門口。

這件事被那位領導的家裏給壓了下去,不然一定會成為當年華國最勁爆的新聞之一。去了警局,事情也就遮掩不掉了。領導的老婆直接提出離婚,領導也被撤職審查。不到一年,那位被閹割又被同性強奸,還被撤職,丢了工作和家庭的領導病死在他租住的房子裏。楊躍鳴更是被以流氓罪被判處死緩。被閹割的他又是因為流氓罪被關進去的,在監獄裏的日子很不好過。楊躍鳴的父母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他是父母曾經最為驕傲的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楊家在當地也是相當的沒臉。

楊家人本來想找祁橘紅求情,吓破膽的楊躍鳴極力阻止了家人。祁家人沒有來找他,他猜到祁橘紅很可能沒有告訴家裏人這件事。如果被祁家人知道他對祁橘紅做了什麽,他一定會被祁家人打死。和祁橘紅戀愛三年,楊躍鳴知道祁家在當地是有些勢力的,祁橘紅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潑辣的姐姐,還有堂哥堂弟什麽的,心虛的楊躍鳴哪裏敢讓家裏人去找祁橘紅。

楊躍鳴一開始完全沒有出去的希望,領導的家人不會放過他。之所以是死緩,就是為了讓他在監獄裏受罪。時間長了,那些人也就忘了他,楊躍鳴在監獄裏積極改造,因為沒有人打招呼,楊躍鳴也就跟其他的服刑人員一樣可以得到減刑的機會,如果郗琰钰和淩靖軒沒來,還有最多三年,他就可以出獄了。不過現在,他沒有機會了。

滕蒼看完這份資料後,不禁唏噓。楊躍鳴的自私害了自己,卻間接促成了郗琰钰和祁橘紅。可祁橘紅有了孩子卻不肯去找郗琰钰,現在祁橘紅自己也是下落不明。滕蒼拿起電話,給紀委的一位高官打了一個電話。那樣一個好色無能的家夥竟然能坐到一個國家直屬部門領導的位置上去,背後沒有貪污腐敗騙鬼鬼都不信。就算隔了19年,該查的也要查。凡是涉及其中的人,該抓的抓,該判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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