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抽絲

“還是這裏。”付白攤了攤手,“居然和一年前一樣,連坐的位置都沒變。”

“喝點什麽嗎?”江铤輕扯了嘴角轉移話題。他刻意忽略時間,卻還是被付白提及,轉眼已經一年了。

“……”付白身子微微向前,對上江铤的眼睛,定定不說話。許久才又緩緩靠回沙發靠背,“你怎麽不問問我小雨過得怎麽樣。”

“我知道她過得很好。”江铤淡淡出口。

“?”付白探尋地盯着江铤,眼裏有洞察一切的光。

“……有你在,她一定會過得很好,不是麽?”江铤頓了頓,也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恰恰相反。”付白輕笑,聳了聳肩。

“怎麽?她不好?”

“不,是有她在,我過得很好。”

江铤扯了扯嘴角,轉頭伸手招來服務生點了兩杯喝的。

“其實我有個問題很好奇,這一年,我一直想不出答案。”付白對上江铤,眼裏有疑惑,卻也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什麽?”江铤輕輕出口。

“當初你暗自給小雨聯系澳洲的學校,還讓我帶她走,就不怕我帶着她一去不回麽?”付白呷一口咖啡,眼睛卻膠着江铤不離半分。

“可你還是回來了。”江铤不置可否。

“對,但也只有我回來了。”付白放下咖啡杯,靠向沙發靠背。

“……”江铤眉頭微皺,付白明顯的話裏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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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一切受你控也受我控,但是現在,卻完全由不得你我了。”

江铤不說話,眼睛望着付白,探尋地想要看穿一切。

“不用這樣看着我,如果可以,我不會回來的……”付白攤了攤手,眼裏有些笑意微微擴大,但分明透着無可奈何。

江铤不說話,轉頭望向窗外。付白沒有說明的不受控的原因,在江铤心裏卻無比清晰。

或許不回來,也好。

或許他應該,立刻解決了所有的事情,飛奔至澳洲。

……

從彼岸出來,江铤一刻也不願耽誤了,驅車趕到醫院,倪夏彤正在和護士大發脾氣,懷孕這段時間,她之前掩藏的脾氣,此刻愈發控制不住。

江铤讓護工都退了出去,自己坐在沙發上。

“對了,下個月的婚禮你準備的怎麽樣了?”倪夏彤半靠在床頭,眼裏忍不住有些許期待之色。

“這個不用你操心了,安心養身子就好。”江铤随後抽了一本雜志,不再看她。

倪夏彤瞪了瞪眼,見他不再看她便輕捏了嗓子說道:“我要吃乳餅。”

“我打電話給李嫂。”江铤頭也不擡。

“我要你去給我買。”倪夏彤從床靠背上坐起來。

江铤一頓,緩緩擡頭對上倪夏彤,倪夏彤也不躲閃,一副“你聽得沒錯”的樣子。

甩手扔了雜志,江铤沒說話,徑直走出病房。

倪夏彤望着江铤的背影輕輕笑了笑,緩緩靠後,落回床上躺好。

江铤走出醫院,外面陽光刺眼,掏出手機撥打出去。

“喂。”

“怎麽,江少,又來找我幫你找明星了?”高揚語帶戲谑。

“不是。”江铤回答的幹脆。“面談吧……20分鐘後彼岸見,不管你在哪。對了,順便帶份乳餅過來。

兩個小時後,江铤再次出現在倪夏彤身側。

倪夏彤擡頭瞧着江铤,“買個乳餅需要這麽久麽?”

“公司還有事,我要先回去了。”江铤也不回她,只是把東西放到床頭櫃邊,随意找了個理由轉身離開。

倪夏彤也不挽留,靜靜點點頭,任他先走。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過急,倪夏彤深切明白這個道理。何況再久也不會超過一個月了。

而江铤,甚至等不了一個月。

**

回到公司,江铤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

這一年來,他極少像這樣安靜地端坐在這裏,似乎這裏隐隐有種他不願或者不敢回憶的東西。

盡管讓她離開他,是他一早就決定的,因為或許那樣才能更好的保護她;盡管選擇用那種注定會讓她憎惡他的方式,也是他一早就決定的,因為或許那樣才能更順利地迎她回來。

而為此,江铤也整整花了一年的時間,去實施這樣一個計劃。

然而,再周密的計劃和想法于一個人而言,也如同一副多米諾骨牌一樣。

你能做的就只是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計算碼放好所有的牌,最多再讓你推倒第一張牌,而一旦牌局開始倒散,便不能再從中插手。

剩下的牌或許會按照你的意圖和路線堆疊癱倒,最終露出你滿意的圖形;或許就會在某一張牌上橫生枝節有所偏差,那麽你就要有承受不同結局的準備。

而如今,遲小雨不肯跟付白回來,這就超出了江铤預想的範疇。他以為她們會回來,縱然可能對他的态度淡漠甚至厭惡。

不過還好,他還沒有出手推倒第一張牌,他還有機會再仔細審視一遍。

江铤靜靜望着對面牆壁上的電視,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容貌,深吸一口氣,江铤拿起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喂,是我,之前跟你商量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我想越快越好,就在這一兩天吧……因為馬上就會見報,對股市一定有影響……那就麻煩你了……”挂了電話,江铤揉了揉額角。

**

晚上回到江宅,因着是江家每月一次的家庭日,所以大姐二姐也回來吃飯。

江铤坐在自己的書房裏,這是門輕輕響了兩下被推開,江铤擡頭看去,竟是二姐江钰走了進來。

“一回家就關進書房,多久沒見我了,也不知道下來打聲招呼。”江钰玩笑着走向江铤。

“嗯,最近有點忙。”江铤合了電腦,沖着江钰微微一笑。“飯好了麽?”

“快好了,我就是上來叫你吃飯去的。”江钰說着坐到江铤書桌對面的椅子上,顯然不着急拉他下樓吃飯,“婚禮準備的怎麽樣了?”

“有什麽好準備的。”江铤攤了攤手。

“……”江钰望了望自己的弟弟,眼裏蘊集起不知名的神色。轉了臉看向他桌上的雜志,突然又挂上了戲谑的笑容,“以前見得太少,現在才發現,我弟弟這麽帥這麽上相。”說着拿起手邊的一本娛樂雜志,封面就是江铤本人和一個模糊的女星背影,“不過,這個背影看上去屁股大了點,沒有上一個來得纖細。”江钰手摸下巴做思考狀。

“呵。”江铤忍不住笑了出來,“下樓吃飯吧。”

“走。”江钰說着甩了雜志在桌上,挽起江铤走出書房。

……

晚飯過後,江銘江钰離開,江铤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張惠奇也出奇地沒有回到樓上,轉而坐在了江铤身側。

“好久沒這麽坐在一起聊聊了。”張惠奇習慣地捏了倒着少許紅酒地高腳杯。

“要聊什麽?”江铤不看她,只專注于電視。

“諾?就這個?”張惠奇揚頭用下巴點了點電視,這時剛好播放的是娛樂新聞,有關江铤的緋聞和要結婚的消息都是媒體關注的頭版頭條。

“這有什麽好聊的,完全是你想要的不是麽?”江铤随手扔了遙控器在茶幾上,轉頭對上張惠奇,讓他娶個明星不就是為了曝光率麽。盛典,晚宴,慈善,這一年江铤也算可沒少折騰。好在對于康潔的形象确有提升,股市也大幅上漲。

只是,呵,江铤輕哼一聲,好景不會太長了。

張惠奇不明白兒子哼笑的原因,只覺得是因為他的婚姻受了她的逼迫,心有不甘罷了,“以後你會感謝我的。”張惠奇抿了口酒,“對男人而言,事業和後繼有人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都會随之而來。”

江铤不動聲色地看着張惠奇,“我先上樓了。”在事情大面積潰堤以前,他沒有必要和張惠奇争辯什麽。

**

第二天一早各大媒體便收到了大量的爆料電話,而網絡上也驚險自稱是“真相帝”的網友爆料出關于江铤和倪夏彤的婚禮只是一場掩蓋江铤性別取向的煙霧彈。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是以訛傳訛,畢竟倪夏彤懷孕是不争的事實,并且江铤也曾親自開過記者招待會并當衆宣布婚期。

然而事情愈演愈烈,曾與江铤傳出緋聞的衆多女星及其從屬公司也紛紛爆料稱江铤其實從未與其約會女生發生過親密接觸。

更有幾位被曝與江铤親密同游澳洲的女星開新聞發布會,稱自己年少無知,只是被他拿來做為他出櫃的遮掩。

一時間,關于江铤實為同性的傳言鋪天蓋地……

**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張惠奇甩了雜志,怒不可遏地盯着江铤。

“這你也信?”江铤雲淡風輕地回答。

“今天一早,康潔股市便開始下滑,你看看你幹得好事!”張惠奇真得動怒了,從沒見過她發這麽大的脾氣。

“股市波動有什麽不正常麽?你讓我與娛樂圈挂鈎,就應該會想到這是把雙刃劍。”

“這件事你要怎麽解決?”

“以訛傳訛的炒作,只會越描越黑,過幾天自然就好了。”江铤毫不在意,甚至拿了張惠奇仍在茶幾上的雜志仔細端詳起來。料是爆出去了,可媒體怎麽寫,他還真不知道。

“我不管,馬上給我去醫院找夏彤,開記者招待會澄清這件事。股市方面,我來想辦法。”張惠奇說着轉身走上樓去。江铤擡頭看了看她的背影,眼裏一絲狡黠。

**

張惠奇陸續開始抛出自己手上持有的康潔股份,康潔是她畢生心血,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而江铤也打電話給高揚,讓他通知記者于當天下午3點緊急召開記者招待會,地點就定在倪夏彤所在的醫院。

高揚一臉的疑惑和震驚,“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麽,一會兒讓我放消息,一會兒又開澄清會,你拿我當東來順涮呢!”

江宅門外圍堵大批記者,江铤順着後門勉強離開。

江铤驅車趕到倪夏彤所在醫院。

倪夏彤倒是優哉游哉,拿着雜志有滋有味地看着,全然不被外界地震驚所幹擾。

“你來啦?”倪夏彤見到江铤進門,伸手找他過來,“現在的新聞越發不靠譜了。”

“一會召開記者招待會,你跟我一起出席。”江铤随意坐在了靠近門口的位置。

“對付記者,我向來有一套。”倪夏彤混跡娛樂圈許久,向來知道怎麽和記者周旋。

“哦?是麽?我倒是想知道你打算怎麽跟記者說。”江铤突然轉過來看向倪夏彤,臉上似乎有些好奇和玩味。

“我本人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據麽?”倪夏彤說着輕笑出聲,指着手裏的雜志,“這個說得更搞笑,真是煞費苦心。”說着舉着雜志輕輕念出聲來。“‘據同游澳洲的林姓明星稱,康潔集團大少江铤在與其同游過程中從未觸碰其身體半分,甚至對其在他面前展露身體表示出強烈不屑,甚至厭惡。而第二天二人便在當地分開,江铤不知所蹤,而林姓明星更是被要求3天後才能返京。’呵,不是說這些話的人是傻子,就是寫這些話的人是傻子。”倪夏彤不屑地笑了笑。

“你确定?”江铤臉上表情輕松,嘴裏的問話也讓人捉摸不定。

“什麽意思?”倪夏彤頓了頓,皺眉看向江铤。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極為不妙的預感。這男人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文雅紳士。

“沒什麽。”江铤展了個意味不明的大大的微笑向倪夏彤之後,低頭抻過一章報紙看了起來,“起來簡單化妝一下吧,你不适合素顏出鏡。”

“你……”倪夏彤被他幾句話說得慌一陣氣一陣。起身到隔壁間簡單化妝洗漱。

**

“江總,記者已經到了,全部在大會議室等候。”助理推門告知。

“嗯,知道了。”江铤輕輕起身,走進化妝間。

此時倪夏彤已經畫好妝容,清淡的裸妝,讓她看起來清新脫俗又不失高貴溫婉。

“記者已經到了,我們走吧。”江铤出聲提醒一句,面對這精致的臉,江铤始終難提興趣。

“好。”倪夏彤微微一笑,挽上江铤的胳膊。

走到門口,江铤突然頓了頓腳步,轉頭看向倪夏彤,倪夏彤不解,仰面回望江铤。

“你記得你是怎麽懷孕的麽?”

“這叫什麽問題?!”

“我們只一次你就懷孕了……”

“你是想讓我誇你精準無比,一舉得男?”

“呵……你記得我們那天的情形麽?”

“……”倪夏彤望着江铤,眼裏慢慢聚攏起無名驚懼,他到底想說什麽。倪夏彤呼吸有些微亂,努力回憶着那天晚上的事情。然而無論怎麽回憶都想不起來。

事實上,那天晚上倪夏彤感到一陣眩暈過後便昏昏睡去,對于二人之後翻雲覆雨之事确實一點印象也沒有。

但即便如此,倪夏彤也從未對那件事有過任何的懷疑,一是她對自己的魅力深信不疑,二是清晨醒來江铤就躺在她身邊。

只是如今,江铤在這個時候問出她這樣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倪夏彤目光膠着在江铤臉上,可他卻始終一副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到底想說什麽?”倪夏彤臉上冷出冰霜。

“走吧,別讓記者就等了。”江铤笑着拉着倪夏彤的胳膊往門外走。

“你把話說清楚。”倪夏彤聲音陡然變尖。

“等孩子生下來什麽都清楚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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