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醉酒 你要幾條

虞歲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想直起身又被尾巴壓住,很快就放棄掙紮, 随便它吧。

姜澤裕滿意看見她背上的傷痕消失不見,尾巴在上面輕輕掃了掃,似在安撫。

虞歲很快就被這份溫柔對待給哄睡着了。

等她第二天醒來,發現又有妃嫔從後宮消失,宮裏真就只剩下一個皇後。

此後再沒人來鳳鸾殿吵吵鬧鬧。

虞歲終于能在午時睡個安穩覺,然後日常發呆,偶爾跟宮女們學學修剪花草,吃吃喝喝,日子過得好不悠哉。

這天東陵在邊境打了勝仗, 将軍歸來陛下設宴迎接, 虞歲作為皇後也要出席。

宴上主位前依舊有屏風遮擋天子聖顏, 虞歲就坐在姜澤裕身旁, 看着群臣奏酒時,姜澤裕面不改色地舉杯, 杯子裏是清淡的花茶。

見虞歲盯着自己的杯子,姜澤裕歪頭跟她悄聲道:“喝酒誤事。”

是只不能喝酒的狐貍?

虞歲點點頭, 然後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姜澤裕看了看她, 發現虞歲是個高手, 美酒一杯接着一杯,她還喝得挺上瘾。

下邊群臣在談笑風生,誇贊這次将軍勝仗歸來,歌頌君王治國有方等等, 虞歲把他們當做背景音,兀自跟宮女們遞來的美酒較勁。

姜澤裕無奈道:“少喝點,有的酒烈。”

虞歲已經喝上頭, 根本不聽勸,搖搖頭繼續喝。

姜澤裕含笑看她一杯接一杯,眼神波光流轉,唇色越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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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邊也有大臣喝高了,開始說些不該說的,出列跪在中央朝着姜澤裕磕頭喊道:“陛下!這不過才一月多,後宮便怪事頻出,此乃兇兆啊!”

有大臣斥責道:“這馬上就是皇後冊封大典,你怎能如此說!”

反對虞歲的大臣怒聲痛心道:“皇後?我看她就是個妖後!一介舞姬使了妖法迷惑陛下封為皇後,可見其野心之大!入住鳳鸾殿就攪得後宮不得安寧,怪事頻出,如今妃嫔死的死傷的傷,只剩她一人!這還不足以說明她是用了妖法嗎?”

虞歲雙手捧着酒杯認真聽着,心想果然是階級問題,舞姬身份是原罪,人家覺得她配不上,所以說她是妖怪。

你家陛下才是妖怪。

虞歲輕哼聲,抿唇喝酒。

這聲輕哼落在姜澤裕耳裏,他伸手摸了摸虞歲的頭。下邊的人本就密切關注着屏風後兩位主的動作,瞧見陛下摸了摸皇後的頭,氣氛因此變得緊張詭異,個別大臣感覺壓力滿滿,心慌慌的擦着額上冷汗,轉動着腦瓜子分析該站在哪邊說話才不會得罪人。

姜澤裕溫聲道:“你說孤的皇後是妖後?”

某種程度上倒也沒說錯。

大臣悲憤道:“請陛下明鑒!三思而行,勿要再被這妖後迷惑!”

姜澤裕聽笑了。

星儀司司長也出列道:“陛下,近日星軌異象頗多,此時舉行冊封大典屬實不妥,還請陛下延期舉行。”

虞歲聽到這也明白了,大臣們是不想舉行封後大典,只要沒有舉行大典,民間就不知道東陵國的陛下已經有了皇後,她的身份也可以說是名不正言不順。

可姜澤裕哪裏會聽他們的。

更別說他早就看穿了大臣們的小把戲,說這些可能會死的話不過是受到無相侯指使,想要阻止虞歲成為他的皇後。

此時宴會上氣氛非常緊張,所有人都停下進食,不想被波及的大臣們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只在心中祈求時間趕緊過去才好。

也就只有虞歲還敢一杯酒接着一杯的喝。

姜澤裕不慌不忙道:“哪裏不妥?”

星儀司長早就想好了說辭,說着外行人根本聽不懂的星象詞彙進行危機渲染,把不少人聽得一愣一愣,仿佛現在舉行封後大典就是要亡國一般,立馬出列下跪嚎道:“請陛下三思啊!”

姜澤裕目光輕慢地落在看似沉穩鎮定的無相侯身上,笑道:“無相侯怎麽看這事?”

無相侯心頭一跳,沒料到會被點名,他擡眼朝屏風後的虞歲看了瞬,起身道:“臣覺得既然星儀司說最近的日子都不算好,封後這等大事不容馬虎,還是等到某個良辰吉日再行。”

虞歲擡頭,嫌惡地看了眼下方的無相侯。

這一眼将姜澤裕逗笑,又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順便将她嘴角的酒漬拭去。

姜澤裕問:“掌司說說看,今日是否為娶妻的良辰吉日?”

星儀司長就怕他要立馬舉行封後大典,于是瞎說道:“今日群星被烏雲遮掩,光芒黯淡,能量微弱,最忌婚嫁。”

姜澤裕聽笑道:“那無相侯可要感謝孤才是。”

衆人一愣,但很快就明白新帝是什麽意思,他說:“今日本該是無相侯迎娶奚寧公主的日子。”

無相侯臉色微變,星儀司長頓時緊張起來,額上起了細汗。

“記得數月前,無相侯與奚寧公主的婚事也是掌司算的日子,方才卻說今日最忌婚嫁。”姜澤裕輕輕搖頭,而後擡首,目光悲憐地看向星儀司長,“你可知自己犯了欺君之罪。”

“陛下!”星儀司長撲通跪下,慌道,“陛下恕罪,臣是一時忘記……”

“忘記就是失職,孤如何允許最信任的星儀司長是個辦事容易犯錯的失職之人?”姜澤裕用失望地口吻說着,輕聲嘆氣,“你可真是讓孤失望。”

星儀司長目露絕望:“陛下!”

姜澤裕說:“帶下去吧,今日起,星儀司由副司長接管。”

“副司長,跟孤說說,封後大典何時舉行才好?”

被姜澤裕提拔升官的副司長立場堅定,上前将之前星儀司長的話狠狠反駁一番,最終道:“按照原定,三日後就是最佳時期。”

之前跟着星儀司長胡鬧的大臣們紛紛求饒:“陛下恕罪!臣一時糊塗!”

姜澤裕這會心情好,沒管他們,牽着喝得醉醺醺的虞歲起身道:“三日後再喝吧,今晚喝得已經夠多了。”

虞歲喝得腿軟站不穩,險些摔倒,因而抓緊了姜澤裕的手,後者笑了下,将她攔腰抱起。

姜澤裕問:“醉了?”

虞歲說:“沒有。”

她把臉埋進姜澤裕懷裏,熱乎乎又暖洋洋,讓她感覺身心愉悅又輕松,莫名的愉悅感讓她甚至想在這滾上一滾。

下方的無相侯瞧見姜澤裕當着他的面将虞歲攔腰抱走,怒而摔杯離場,今晚試圖阻止封後大典舉行的計劃完敗不說,還被新帝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嘲弄,心中郁結不已,殺意更甚。

姜澤裕一路抱着虞歲回到鳳鸾殿,将她放到床上後被虞歲摟着脖子不松開,他也幹脆陪着虞歲一起躺了。

小太監跟宮女們非常識趣沒有打擾。

姜澤裕順着虞歲的長發,冰涼絲滑,讓人愛不釋手,低頭輕輕嗅了嗅,她身上還有些酒香。

他笑問:“以前常喝?”

虞歲倒是記得原女主因為狗渣男而經常喝酒買醉,但她肯定不會說,反正姜澤裕也無法聽到她在想什麽。她擡頭時撞到了姜澤裕的下巴,腦子有點暈乎,幹脆又把頭埋回去,在姜澤裕肩頸處悶聲說:“陛下,變。”

姜澤裕問:“變什麽?”

虞歲:“變狐貍。”

姜澤裕眯了下眼,“喜歡狐貍?”

虞歲:“喜歡尾巴。”

姜澤裕聽笑了。

他帶着點誘惑的語調問:“只喜歡尾巴?”

虞歲耐心地嗯了聲。

姜澤裕摸着她長發的動作一頓,帶着點無奈地笑了下,白色的長尾墊在她的頭下方當枕頭。

“還喜歡什麽?”他也耐心地問了遍。

虞歲似乎在思考,她想了想,說:“喜歡狐貍。”

姜澤裕繼續問:“什麽狐貍?”

什麽狐貍?白的吧,好像也有紅的,那就紅白的,虞歲想到什麽說什麽,姜澤裕耐心地問了她許多話,無一例外都得到了回應。

可第二日虞歲醒來,根本不記得自己喝醉後都說了些什麽。

她在床上發呆了一個上午,只記得自己喝得都站不穩,是被姜澤裕抱回來的,抱回來後她還讓姜澤裕變成狐貍給她看。

行了,回憶到這就打住,不能再想。

當做無事發生更好。

晌午姜澤裕過來陪她用午膳後虞歲才淡定起床。

姜澤裕笑她:“還沒醒酒?”

虞歲說:“醒了。”

姜澤裕端了醒酒湯給她,虞歲乖乖喝掉,絕口不提昨晚之事,姜澤裕也沒提,只是在用膳時漫不經心地問她:“今晚想要幾條尾巴?”

啊?

虞歲呆住,擡頭就看姜澤裕似笑非笑:“皇後昨晚說兩條都不夠。”

“陛下……”虞歲止不住想起一些不好的畫面,又聽他笑道,“你想玩幾條尾巴都可以,只要你受得住。”

虞歲默默給姜澤裕遞去一碗醒酒湯,“陛下,臣妾今後保證不再喝醉。”

你也給我喝了醒醒酒吧。

姜澤裕從不拒絕她,接過醒酒湯喝了。

虞歲被姜澤裕調笑了一整天,晚上躺在床上時安慰自己,沒關系,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然後心安理得地在姜澤裕問她要幾條尾巴時說了個數。

距離封後大典又近了一日。

當天要穿的鳳衣被拿來給她試穿,虞歲久違地忙了起來,一天下來又是試衣服又是挑選首飾等等,到了晚上已經累地趴倒在桌上,等着姜澤裕來一起用膳。

姜澤裕沒等到,倒是等來宮女焦急傳話:“娘娘,不好了,陛下遇刺了!”

虞歲聽得一愣,心想這刺客可真是大膽,不要命了才敢去刺殺姜澤裕。

她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看起來困成狗,一點都不着急擔心,把身邊的宮女們給看得呆住。

等打完哈欠虞歲才起身,她沒說話,也沒寫字,宮女們卻默契地帶着她去找姜澤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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