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花花 可以

蘇秀被這聲音驚得回魂, 忙朝玄鹿看去。

她對玄蓬真君的印象非常好,不願他的真身被原男主這種辣雞看見, 忙起身上前将走廊的門被關上。

玄蓬真君微微揚起鹿首看站到身前的小姑娘。

屋裏的兩人還沒說話,等在外邊的二師兄倒是對白滕不客氣道:“真君正在跟我師妹談話,你少在這煩人。”

白滕聽後冷笑:“蘇秀也在,那正好。”

他高聲對屋裏的玄蓬真君道:“師尊,我正好有事要找蘇秀談一談!”

蘇秀低聲道:“師叔放心,你變鹿這件事我會替你保密,死也不會說,也不會讓別人發現的。”

玄鹿倒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看起來還挺認真, 有點意外。

蘇秀以為玄鹿不會讓白滕進來, 自己正要出去應付, 卻聽玄鹿說:“進來吧。”

她睜大了眼看着玄鹿。

玄鹿卻一點也不慌張, 卧倒的姿态也是一副慵懶美人的模樣,都說鹿眼如泉水清澈幹淨, 單純無害,可蘇秀卻覺得眼前這雙鹿眼威嚴, 是睥睨衆生的高貴。

可沒有半點單純無害的意思。

如此一來蘇秀倒是淡定了, 有這種氣場的鹿, 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鹿,是有麻煩能自己解決,壓根不需要借助旁人幫助的強大之鹿。

聽見開門的聲音,蘇秀不由眨眨眼乖乖在棋桌邊跪坐下, 看看人家這氣勢,得向他學習。

她不知道這整座閣樓都是一道陣法,屋內場景天氣變換都由玄鹿掌控。

白滕進的屋子根本不是他們所在的這一間, 格局布樣全然不同,屋中隔着一道屏風,燭火靜燃,只能瞧見屏風後一道端正坐姿的模糊身影。

“師尊。”白滕不動聲色極快地掃視一番屋內布局,沒有瞧見誅邪神劍,也沒有瞧見蘇秀的身影,他颔首道,“聽說蘇秀也在這裏,弟子想找她談談。”

玄蓬真君淡聲道:“已經走了。”

坐在棋桌邊看鹿的蘇秀茫然地眨眨眼。

原來正直的北山長老也會撒謊。

蘇秀不知道這閣樓裏有陣法,但白滕卻知道,他一直都在隐瞞自己的真正實力,可他又自覺了解師尊,師尊不可能為了蘇秀撒謊騙他,師尊一點都不喜歡管閑事。

白滕只覺得是蘇秀故意避開自己,壓了下眉頭,低聲道:“最近我與蘇秀的事牽連師尊,弟子實在抱歉。”

他說:“前些時間蘇秀不知從哪聽說了誅邪神劍的事,便同我說要去尋劍來證明……但我以為她只是說笑,便沒有在意,卻沒想到她真的去南海尋劍回來,還……”

話未說完就被玄蓬真君不緊不慢地截斷:“誅邪神劍既是她拿回來的,那就是她的,方才蘇秀也來說了這事,若是你想要這劍,去問她要便是。”

白滕聽得臉色尴尬,被直接戳穿心中所想頗有點不自在。

蘇秀見玄蓬真君沒有半點偏心徒弟的樣子心裏也松了口氣,如今誅邪神劍她連拿都拿不起來,更別想帶走了,若是放在玄蓬真君這……

她瞥了眼門後,好像也不是不行,她打不過白滕,到時候白滕硬搶也麻煩,但白滕肯定打不過自己的師尊。

白滕沒能套路到玄蓬真君把劍給他,沒說幾句便灰溜溜地走了。

蘇秀聽見關門聲,确認白滕離開後才對玄鹿說:“師叔,你看我如今根本拿不動誅邪神劍,不如就将它放在你這,由師叔你保管看守。”

玄鹿緩緩轉頭看着她,那暗金色的眼眸光芒明明滅滅,周遭環繞的混沌黑霧像随時吞噬世界的深淵般透露着危險的氣息。

蘇秀卻不受這份危險的影響,一點都不怕地看着它:“如今誅邪神劍重新被封印,說明它也不再是我的。它是上古神劍,萬劍之主,這世上只有師叔這麽厲害的人才配擁有,白滕他不配。”

若不是看見解封的心頭血失效,玄鹿會以為蘇秀這話是與白滕賭氣才說的,可如今卻不能如此肯定。

屋外傳來二師兄敲門提醒聲:“師妹,大師兄說師尊快過來了。”

蘇秀哎呀一聲,起身對玄鹿道:“師叔,我得先走了,師尊說我再來北山他就要打斷我的腿,你放心,我不會将今晚看見的告訴第二個人。”

她拉開移門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對玄鹿小小聲說:“何況……師叔你變鹿真的很好看。”

說完就将移門又合上,飛快跑走。

玄蓬真君眸光沉靜地注視着蘇秀離開閣樓範圍。

二師兄帶着蘇秀回到南山,發現小師妹步伐輕快,身心愉悅,沒有半點去北山前的憂愁脆弱,不由問道:“你該不會是因為見到了白滕所以這麽開心吧?”

肯定八九不離十。

正邁過門檻的蘇秀一聽差點沒摔倒,還是被大師兄扶了一把才穩住。

二師兄看得氣不打一處來,瞧瞧,如此心虛,肯定是被他說中了!

蘇秀撓頭無奈,大家對原女主愛慕白滕的事印象太深,就算她現在發毒誓,短時間內師門的人也不會相信的。

大師兄問:“不是說去拿誅邪神劍嗎?”

蘇秀老實道:“我拿不動誅邪神劍了,因為解封的心頭血失效,說明我已經不愛白滕了,連誅邪神劍都證明,玄蓬真君都信了,兩位師兄也信一信吧。”

兩位師兄聽得愣住。

蘇秀暫時不用擔心會被白滕一劍穿心而亡的結局,回去倒頭就睡。

她之前去取劍受的傷對神魂造成不可逆的傷害,雖然被玄蓬真君施法修複穩住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今後再難修煉。

兩位師兄對此很是自責,認為是自己沒有做好當師兄的責任,沒有照顧好師妹,對蘇秀更是比以前要好。

對于兩位師兄的好蘇秀卻很惶恐,因為師兄們的關心在乎都是對原女主的,她總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做什麽事都很乖,盡量不給師兄們惹麻煩。

身體不好還未痊愈就待在屋裏看看書,多了解了解修煉之法。

懷明真君偷偷觀察好幾天,發現他這小徒弟倒真的轉了性子,關她幾日不讓見白滕也不吵不鬧,乖乖地在屋裏看書學習,遇到不懂的還會找師兄們虛心求問,換做以前早就對着兩個師兄一哭二鬧三上吊威脅幫忙帶她去見白滕。

白滕心高氣傲,他也是吃定了蘇秀會來找自己,所以一直穩着沒去南山找她。

從前這種事次數太多,不管他如何惡言惡語,蘇秀還是固執地追着他跑,說總有一天你會感動的,這世上再不會有人像我一樣對你這般好了。

白滕覺得她是自我感動。

如今蘇秀不來找他,他卻隔一會就想起這事,想起蘇秀,自我惱怒一通後又自信道,她一定會來的。

此時此刻的蘇秀正在廚房裏搗鼓自己剛摘的果蔬準備動手做飯。

修者可以好些時間不吃不喝,但她覺得自己不行,免不了俗。

一個師門的人都在屋外悄悄看着。

大師兄面色欣慰,話裏卻有幾分惆悵:“師妹這段時間從未提起過白滕,或許真如她所說已經死心,也比以前變得懂事,就是不知為何……卻也與我們有幾分疏離。”

二師兄點頭,擔憂道:“會不會是因為白滕對她的打擊太大,師妹傷心卻憋着不肯說,上次見她入廚房還是為了給白滕做吃的。”

懷明真君摸了摸胡子沉思,輕咳一聲後故意提高音量道:“為師稍後會去一趟北山。”

屋裏的蘇秀聽後雙眼一亮,跑到窗邊探頭看出來道:“師尊!我也想去。”

懷明真君哼道:“你去作甚?”

蘇秀舉起手中的面團,笑得嬌憨:“我去見小師叔呀,上次他救了我,我還沒謝謝他,師尊你等等我,我們一起去。”

懷明真君心想這丫頭還想欲蓋彌彰,拿玄蓬當借口,心裏多半還是想去北山看白滕,假裝淡定這麽多天,總算是露出狐貍尾巴來。

他得抓個現成的,于是又不鹹不淡道:“為師想起來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去北山給你師叔謝禮,我随後再去。”

“好吧。”蘇秀回去廚房繼續忙活。

她做的都是些打發時間吃的糕點零嘴,分了一些給兩位師兄後便提着食盒去北山。

懷明真君悄悄跟着。

蘇秀曾是北山的常客,天天往北山跑,北山的弟子們都眼熟她,路上遇見也會叫一聲師姐或者師妹,但大家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她又來找白滕了。

看她這次還提着食盒,應該是來給白滕送吃的。

白滕的好友千裏傳音,激動道:“蘇秀來北山找你了!你總算可以安心不用每天臭着臉了吧!”

此時白滕剛從樓閣出來,得知此事嘴角微揚,似察覺自己笑了又立馬抿唇哼了聲,果然還是等不下去要來找他了吧。

蘇秀找他肯定是去弟子堂,白滕直接禦氣疾影離去,卻在青竹小道上迎面撞見一個提着食盒的熟悉身影。

她也在禦氣疾影,卻掌握不太好,須得借着葉片落點,期間兩人恰巧擦肩而過。白滕以為蘇秀會停下來,卻沒想到對方專注禦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就走了。

擦肩時少女被風撩起的衣發從他眼前掠過,白滕捕捉到熟悉又陌生的發香。

那是蘇秀?

那就是蘇秀!

白滕臉色一變,立刻急剎回身喊道:“蘇秀!”

可那粉裙小姑娘卻沒有回頭,很快消失在他視線範圍。

還無視他!

白滕氣不打一處來,立馬追上去。

懷明真君看到這激動地一拍大腿,我這小徒弟出息了啊!

蘇秀第一次禦氣疾影,心中大呼刺激,過程十分專注,壓根沒注意路過的人都是誰,只是還掌握不好,落地差點摔倒。

在屋檐下與風頌長老對弈的玄蓬真君神色微頓,落子後擡首朝庭院看了眼。

蘇秀沒發現通往樓閣的小徑有攔她的陣法,幾乎一路暢通來到樓閣移門前脆聲道:“小師叔在嗎,我給你帶謝禮來啦!”

玄蓬真君道:“進來吧。”

風頌長老這才發現有人來,扭頭看去。

移門打開,進來的少女提着食盒,朝檐下的玄蓬真君笑眼彎彎,渾身上下都像是在發着光,腦袋上開心地長出漂亮的小花來。

但是一看到旁邊還有人後小花就死了,立馬收斂笑意變得規規矩矩起來。

風頌長老看看淡然自若的玄蓬,又看看死了小花的蘇秀,納悶道:“那我走?”

玄蓬不知他為何突然這麽說,也沒追問,略一點頭道:“可以。”

風頌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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