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反省

祁九裏時不時搓搓手晾曬衣服，這天真是太冷了，雖然已經過了水潑到屋外沒一會兒就結冰的程度，可晚上氣溫低，這積水的地上還有冰呢。

不過好在今日的天氣一看就會很好，萬裏無雲，就是還沒完全日出，這濕噠噠的衣服，經過一個中午的晾曬，總能不滴水了吧。

祁九裏曬完衣服，把大木盆放回雜物間，一邊出來一邊搓着雙手，還放到嘴邊呵氣，剛一出雜物間，就看到祁七竹腳步有些不穩的挑着滿滿兩桶水進來了。

祁九裏跟着祁七竹一塊兒進了廚房，幫着把水桶裏的水倒入水缸裏。

“哥，我一塊兒去，我少挑一些就是了。”祁九裏認真道，祁七竹再怎麽說也就比自己大兩歲，而且看他剛剛走路的步伐就是已經吃力了，她有些不忍心，“哥，我真沒事了。”

祁九裏堅持，祁七竹點頭同意了，祁九裏笑着去雜物間拿了另一副水桶和扁擔，跟着祁七竹往外走了。

一路上，祁九裏安靜如斯，就看看四周，“九裏，看着些路，現在太陽還沒升起來，這地上還有沒化的冰，小心滑倒。”

“哦，哥，我曉得。”祁九裏應道，“我就是覺得有些熟悉有些陌生，想着多看看總是好的。”

“七竹你怎麽還沒去私塾啊？”

祁九裏一回頭，就看到一個跟自家大伯祁山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子也挑着水桶在後面。

“茂盛叔，我明兒就去私塾了。”祁七竹笑着問好。

“欸，好，好。”祁茂盛移了視線看着祁九裏，眼底的笑意越發濃了些，“九裏這是大好了？”

祁九裏一聽祁七竹的稱呼就知道這位是誰了，隔壁鄰居，給過自己一個雞蛋的田花嬸子的夫婿，她記得祁十香說過，田花嬸子是茂盛叔的媳婦，“茂盛叔，我已經好了，多謝您和田花嬸子的關照。”

祁茂盛笑呵呵道，“以後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和你田花嬸子，就住隔壁，喊一嗓子就成。”

“好嘞。”祁九裏甜笑回應。

挑水的地方是村裏的一條小河，在村子的尾端，因為村子尾端靠近山，是小河的上游，水幹淨清澈，祁九裏一到地方，就看到已經有三人在這裏用水桶打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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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七竹沒讓祁九裏下去，自己拎了祁九裏的水桶下去各舀了小半桶水，然後舀他挑來的，滿滿當當的兩桶。

祁九裏還是頭一回挑水，現代是收放自如的自來水，就是幾十年前的農村，還沒通自來水，也是幾乎家家戶戶有水井的，哪裏需要從這麽遠的地方挑水。

祁九裏用扁擔的兩端套好水桶上方的草繩，然後蹲下身子，紮穩馬步，在扁擔的中央位置起身，好家夥，一下子就起來了，水桶也就微微搖晃了一下而已，祁九裏突然信心十足。

不過走了一小段路，祁九裏就覺得肩頭開始泛疼了，感覺水桶也變重了。

又走了十幾米吧，祁九裏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這肩上猶如千斤重，她的腳步開始緩慢，喘氣聲也大了。

祁九裏正想放下水桶歇歇，突然感覺右肩頭一松，疑惑看去，是祁七竹接過了自己肩上的擔子，挑在了他的左肩。

“哥？”祁九裏十分意外，因為她看到祁七竹肩頭自己的擔子沒有了，等祁茂盛雙肩挑着水桶擔子經過的時候，祁九裏了然了。

祁茂盛和祁七竹挑着擔子走在祁九裏的前頭，祁九裏在後面一邊走一邊聳了聳右肩，用左手揉捏了幾下，真疼啊，這挑水哪是柔弱女子該做的活啊，自己這身子可是才十三啊。

祁九裏引目望去，她之前還沒在意，現在才發現，祁七竹跟祁茂盛走在一塊兒似乎兩人差不多高，目算着也就一米六多一點吧。

自己跟祁七竹站在一塊兒的時候似乎只到他耳垂那吧，可能就一米四左右，祁九裏突然有些無法想像自己以後的身高。

吃不飽，還要幹活，按着今日挑水這樣的活計，更是有礙長高，她以後不會是個矮子吧。

祁九裏回想自己見過的人，慶幸的發現，自家大伯、大堂哥似乎比茂盛叔要高，差不多得有一米七吧，同為祁家人，基因應該差不了，之後好生補補，應該有發展的空間。

祁九裏在心裏下了個決心，她要給自家親哥好好補補，祁七竹已經十五了，現在不補，之後想補也補不進了，女子矮些也就算了，男子矮那可是非常有礙親事的，她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祁九裏忘記了祁茂盛等人，這樣的身高也都娶了媳婦了。

祁茂盛直接挑着水進了祁七竹的家門，此時祁山帶着倆兒子已經在院子裏了，見到祁茂盛挑水進來，祁一飛忙上前接過，“茂盛叔。”

祁七竹和祁九裏相繼也進了家門。

“茂盛叔，多謝您了。”祁七竹放下水桶，給祁茂盛道謝。

“欸，搭把手的事，那我先回去了。”祁茂盛挑了自己的水桶回到隔壁的家。

“七竹，你跟我和你大堂哥去砍柴，挑水的事交給你三堂哥。”祁山拿起砍刀，招呼祁七竹跟上。

“九裏，你就在家忙活，別去挑水。”祁山出門前特地叮囑了一句。

祁九裏目送四人出門，心裏舒了口氣，她覺得相比挑水，砍柴應該更好些，至少不壓肩膀。

祁九裏進了廚房，祁十香一人在兩臺竈間忙活，廚房地上的木炭不見了，“十一在燒炕烘幹？”

“嗯。”祁十香回了一句，“姐，你來看着火，這兩鍋水快開了，我舀出來添些冷水進去。”

“好。”

祁十香手腳麻利的舀水，還在一個瓦罐裏舀了滿滿一罐子，“姐，口渴了喝罐子裏的，現在天冷，別喝涼水。”

“嗯，好。”

等祁十香忙活好，正準備松口氣，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瞧我這記性，都把雞忘記了，姐，我去喂雞先。”

祁九裏還沒來得及回應，祁十香已經風風火火跑出去了。

祁九裏再次反省自己，她從起床到現在，吃了不少，幹活卻只是挑了半路的水，哦，還曬了衣服。

其實也不少了，不過人不能比較啊，跟祁七竹、祁十香和祁十一比起來，祁九裏覺得自己好輕省，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