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花花世界05
第四十九章 花花世界05
鋤頭是從頂部斷開的,鋤刃與鋤柄的金屬銜接處內留存着一截木頭。
宋襲發現,那截木頭的橫切面大部分很平整,只有邊緣處較為粗糙,伸出些許木刺,特別像是有人用鋒利的工具切割過,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只留下邊緣,使之上下勉強相連。
若真是這樣,當婁桂芬揚起鋤頭時,沉重的鋤刃就可能突然斷裂,然後砸中她的腦袋。
“啧,死的真慘。”宋襲前面的一個年輕人說道,從他的角度看不見對方的全臉,只能從對方推高的顴骨看,她似乎在笑。
圍觀的人很多,上去查看的卻一個也沒有,包括之前給婁桂芬遞背簍的男人。
在場的每個人只是安靜看着,小聲的與旁邊的人嘀嘀咕咕。
宋襲抿了抿嘴,正想說話試探一下大家的反應,胳膊突然被人往後拽了一把。他轉頭,對上蔣夙反對的目光。
蔣夙:“等等。”
宋襲定下心站在原地,又等了大概三五分鐘,有人拿着一卷草席跑了過來。
草席是嶄新的,外面捆着布條。
與婁桂芬可能有關系的那個男人連忙站了出去,從兜裏掏出一個紅信封。紅信封與之前王總發給臨時工們的一模一樣。
宋襲親眼看見,男人從信封裏抽出一張五十塊的整錢,遞給了送草席來的人。
那人接過鈔票,指尖彈了彈,“正好,不找了。”
男人點點頭,蹲了下來,一點點将草席鋪平,然後彎下腰,雙手抓住婁桂芬的肩上,将人拖到了草席上。
草席很大,往內一卷把人整個蓋住。
Advertisement
男人在衆人沉默的注視下,抓着草席的邊緣,拖着人朝前方走去。
這個場景有些像是在目送,宋襲以為其餘人在男人的身影不見後,會選擇離開,沒想到他們居然跟了上去。
宋襲拉上蔣夙:“我們也去看看。”
剛往前走了沒幾步,瘦竹竿忽然出現,似笑非笑地盯着兩人。
瘦竹竿:“我記得這個點你們應該按照阿奇的指示,留在溫室大棚裏播種。”
宋襲伸出兩手給他看,好在剛剛只擦了臉,沒擦手,這會兒掌心和邊緣還是黑的,“剛搬完一卡車的種子,出來找口水喝。”
“打水可不在這邊。”瘦竹竿那雙小眼睛眯了迷,“想看的已經看了,趕緊回去,否則記你曠工。”
曠工可不是小事兒,明天一早就可能被拖上臺批鬥。
宋襲賠笑說了兩句好話,帶着蔣夙走了。
陽奉陰違在某些情況下特別好用,老老實實走回溫室區後,他轉腳就又繞了回去。
婁桂芬死的地方距離開早會的地方不遠,可沿着這條路一直往下走,直到花田都沒瞧見其餘人去了哪裏。
一同跟過來的韓先鋒道:“這都快中午了,是不是都回去吃飯了?”
宋襲:“去看看。”
花農們的宿舍樓寂靜聳立着,每扇門都關得死死的,沒有絲毫煙火氣息。蔣夙上去聽了一下,屋子裏沒人。
花農們仿佛集體蒸發了。
“那麽大一群人,能去哪兒?”韓先鋒道,“不會是出事了吧。”
“韓哥,還記得那片草坪嗎?”宋襲忽然問道。
“記得。”韓先鋒想起什麽,“你是說他們可能……”
“嗯。”宋襲。“我記得草坪旁邊還有一片樹林,我們去那兒看看。”
韓先鋒畏縮了,“咱們這麽東走西走,萬一跟他們撞上,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留下,我跟我弟弟去。”宋襲沒閑心跟他糾纏,劇本給的提示都非常隐晦,與之相關的出口更是藏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這更像是一種引誘,引誘他不得不發現異常就湊上去,然後把它們一個個串聯起來。
只有這樣,才會遇到更多的危險。
宋襲忽然很好奇,除了自己之外,會不會有人也拿到過陳舊的劇本,進入陌生世界,并且得到只字片語的微妙提示。
“哎,別啊。”韓先鋒忙說,“我就是擔心萬一咱們被發現,他們說我們工作時間摸魚咋辦。”
“那就小心點,別被逮到。”宋襲說。
韓先鋒還在躊躇:“……你說婁桂芬的事是怎麽被發現的,會不會有什麽隐形監控。”
宋襲:“……”忽然想念起憨厚果斷的唐鐘了。
他耐着脾氣道:“如果真有監控,他們會讓我們在外面晃悠這麽久?”
花卉園內,除了溫室大棚裏好裝監控,
其餘地方都是室外作業,附近連根電線都沒有,真不知道可能去哪裏裝監控。
韓先鋒也覺得自己這麽婆媽挺跌份兒的,可又不放心只讓宋襲一個人去,擔心他會對發現的線索有所保留。
權衡之下,他道:“我跟你一起去。”
雖說一路都沒瞧見過人,三人行事依舊十分小心。
蔣夙讓宋襲跟在自己後面,他腳步很輕,走路幾乎沒聲,每次遇到轉角,他都會讓後面的人先等等,确定沒有問題才打手勢繼續前進。
這種氛圍讓宋襲又回到了拍警匪片的時候,心裏多了幾分緊張感。
穿過草坪,進了樹林。
林子裏種滿了高矮不一,品種不同的樹木,不像特意打理栽種的。
撥開一片擋住眼前的氣生根,宋襲看見了一座房子。蔣夙回頭說,“他們在裏面。”
宋襲沒看見人,只聽見了很細微的說話聲。
韓先鋒從後面探出頭來的,只一眼就知道那地方是幹什麽的,“火化爐。”
房子的外部結構非常簡單,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屋子,門口大敞,依稀能看見熊熊的焰火在跳躍。
宋襲往旁邊走了幾步,踮着腳往裏面再次看去,這才發現,原來所有人都站在火化爐的兩側,離得遠遠的。
他們動作一致,臉全部朝向焚燒屍體的方向。
火焰幾乎将婁桂芬的身體全部吞噬,唯留一雙腳微微分開,平靜的癱在草席上。而她的身體下方,還墊着那張草席。
火舌突然高漲,将女人的雙腳一并卷走。草席的尾部翻卷起來,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化為黑色灰燼。
屍體焚燒完,剩下幾捧骨灰。
之前帶走屍體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到了屋外的正背面。
宋襲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麽,只是當男人再出現時,手裏多了一個普通的陶瓷罐子。
他回到那座房子後不久,爐火就滅了,沒多會兒就見他在衆人的簇擁下,抱着罐子又走出來。
男人就像個領頭羊,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捧着骨灰罐的雙手姿勢充滿了敬重,表情嚴肅。
其他人的表情同樣如此,仿佛那不是屍體焚燒得到的骨灰,而是一捧金,一件至高無上的寶貝。
花農們離開後,宋襲等人才從樹後出來。
他們遠遠墜在後面,跟着一起回來到花農宿舍樓前,看見男人獨自上抱着骨灰上了樓,而其餘人則在他關門後才各自回家。
宋襲沖韓先鋒打了個手勢,拍拍蔣夙的肩,示意趕緊回去。
花農們自己的事情解決了,該關心關心臨時工們了,果不其然,三人剛到一號大棚,阿奇來了。
阿奇的眼睛裏冒着金光,顯然還處在興奮中,他故意放輕腳步走路,想看看臨時工們都在做什麽。
沒逮到有人偷懶,他有些失望,可這小小的失落并不能打消他的興奮。
“下種的坑都挖好了?”
“好了,土也調配好了。”說話的是蘇大爺。
三個青壯年出去打探消息,他們也沒閑着,按照比例将培育花種的土壤調配好後,他們還翻了土,挖了幾排坑。
短短兩個小時,幹了不少事。
阿奇背着手仔細檢查,發現臨時工們幹得還不錯,他高興道:“你們手腳真麻利,我會跟王總說的,明早發工資的時候,說不定能多發一點。”
“謝謝阿奇哥。”沈玉婷柔聲說道。
被美女這麽溫柔地道謝,阿奇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後頸的頭發,“只要你們表現好,獎金和更好的福利都會有的。”
沈婷玉嬌滴滴的掩着笑了下,手指撩起一點頭發,頗有幾分妩媚,“阿奇哥,你們福利待遇是什麽呀?跟我們說說,我們也好有個努力的奔頭。”
阿奇的臉已經紅了,他道:“就,就食宿方面條件更好。”
沈婷玉哦了一聲,“是不是表現好就能跟你們住到一起啊?小木屋到了晚上透風,還潮,住着怪難受的。”
宋襲忍不住看過去,女孩兒的表情拿捏得非常好,是個合格的戲精,完全可以進軍演藝圈。
看出阿奇這人只是表情清秀,內裏比較悶騷,沈玉婷催促:“阿奇哥怎麽不說話了。”
阿奇清了清嗓子,移開視線,“總,總之王總是個很大方的人,大家只要努力工作,想要的都會有。”
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又重複一句,“都會有的。”
沈婷玉還想再打探兩句,被蘇大爺用拐杖搗了下小腿,她煩躁的往旁邊躲了躲。
前方,沒了撩撥的阿奇又恢複了正常,公事公辦道:“大棚一共有30個,有你們忙活的。不過今天上午可以先告一段落,休息一下,下午再繼續。”
交代完,阿奇就離開了,留下一衆驚恐。
“我他媽沒聽錯吧,30個?!”寸頭煩躁的踹了一腳小鐵鍬,“這他媽要多少天才能搞完!”
“稍安勿躁。”蘇大爺敲了敲拐杖,沒了後話。
氣氛忽然變得凝重,有種令人焦躁的壓抑感。
韓先鋒咳嗽一聲,對沈婷玉笑道:“沒看出來,小沈你膽子挺大。”
寸頭心情很差,看誰都不順眼,見沈婷玉笑得驕傲,忍不住刺道:“膽兒大有什麽用,也不知道是人還是鬼就敢勾引,也不怕做噩夢。”
沈婷玉家裏條件不錯,長得又漂亮,在學校同學捧,在家裏父母疼,就算是嚣張任性,別人也會說她性情真,性子直。
如今聽見這麽一句,她可憋不住,沖上去就是一巴掌。
女生的指甲長,生生從寸頭臉上刮下了幾塊皮,看得人肉疼。
沈婷玉:“你招惹別人我可不管,招惹到我就別怪我不客氣!”她氣憤的冷哼一聲,“再嘴賤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寸頭不管什麽打女人夠不夠男人,他氣得渾身發抖,擡手想要回敬過去,被韓先鋒一個眼神給鎮住了。
想起那把彈簧刀,他打了個顫,心裏的憋屈和窩火達到了頂峰。
心裏暗暗發誓,等他找到了出口,絕對不告訴這些人,他要這些人全都死在這兒!
鬧了點不愉快,并沒有太影響到大家對線索的熱情。
韓先鋒讓奶奶灰去門口把風,随後将大家召集到角落,說起之前看到的情況。
安安靜靜的程雅雅說:“骨灰抱回去之後呢?就供起來嗎。”
“這就不清楚了。”韓先鋒還開了個不太恰當的玩笑,“這裏沒有河,說不定是沖馬桶裏了呢。”
其他人看他一眼,沒人附和。
韓先鋒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伸手碰了碰宋襲,“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經歷了一上午的體力操磨後,宋襲感覺自己渾身快要散架了,沒骨頭似的靠在蔣夙背上。
可是再累,他的腦子也還在運轉,始終沉浸在婁桂芬的死亡中。
被點到名,他抽出思緒,認真分析了遍死亡現場,“我覺得她是被人害死的,不是意外。”
“有人可能早就知道她會用那把鋤頭,故意做過切割。”
“可鋤頭是誰給她的呢?”韓先鋒回憶道,“我記得,那個男人只給了她背簍和修枝剪。”
婁桂芬死的時候,他們沒能親眼目睹,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鋤頭到底是有人給她的,還是她自己拿的,亦或者——
是在大家的默契之下,被迫拿到的。
宋襲憂愁的想,要是能時光倒流就好了。
蔣夙忽然道:“是她自己拿的。”
宋襲一震,望着少年出神。蔣夙往青年的方向靠了靠,好讓他倚得更舒服點,這才慢條斯理道:“鋤頭柄的頂端,有編號。”
宋襲睜大眼睛,這個細節他真沒發現。
他精神一下子就來了,“他們很可能是按編號拿的鋤頭?”
如果鋤頭有編號,其餘工具是不是也有編號。拿他們這些臨時工的呢?
“檢查一下我們的。”蘇大爺道。
大家紛紛去角落拎出自己的勞作工具,鐵鍬、噴壺、剪刀,果然每一個上都有編號。
蔣夙的是9號,宋襲的是8,應該是按照早會的介紹順序編的號。
數字很小,全都标在很不起眼的位置,須非常仔細才能發現。
“這到底什麽意思!”一個一直沒怎麽參與過談話的男人崩潰道,“這會不會是我們的死亡順序。”
蔣夙将東西随手丢回地上,懶散的掀起眼皮,“興許只是為了死人的時候好辨認。”
相比起複雜的姓名和多樣的五官組合,數字的确更好記。
不管少年說的對不對,反正大家的臉是綠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