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觸碰

第九十七章 觸碰

“你……”

宋襲剛出聲,隔壁的康傑就回應,“怎麽?忘了拿東西?”

“沒。”宋襲心虛的強調,“我什麽事也沒有。”

“……哦。”康傑扒掉衣服,往隔間木板上看了眼,總覺得宋襲的回答有點欲蓋彌彰的關系。鬼使神差的,他彎下腰,從兩個隔間中間隔板下方的縫隙看過去。

宋襲背對着自己的方向,雙腳踩在上面,沒什麽異樣。

康傑噓出口氣,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竟然會以為宋襲撞鬼。他快速換下衣服,安全起見,推開門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外面等。

宋襲胸口的紐扣被解開,他慌張捏住蔣夙的手指,用氣音說:“我自己來,真的,我現在精神了。”

蔣夙靠過去,嘴唇距離宋襲的鼻梁也就毫米,“可我覺得哥哥很累,沒關系,我可以幫你。”說完頓了頓,補上一句,“不用跟我見外。”

宋襲:“……”

壓根不是見不見外的問題,他又不是殘疾,精神恍惚的時候就罷了,眼下四肢健全精神抖擻,還讓當弟弟的解扣子、穿衣服,不太好吧。

他嗓子眼發緊,臉上浮上一股燥熱,“我不是見外,我是想,想……”他急中生智,“讓你幫我去拿一雙襪子。”

“不是有嗎。”蔣夙說話的時候靠得太近,近到宋襲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他往後撤,眼睛看向別處,“這顏色我不喜歡。”

青年的胸口白皙光滑,皮膚緊致,被臉上的燥熱影響,鎖骨附近和脖子上的皮膚染上了粉色,看得蔣夙挪不開眼。他抿唇,解開了第三顆紐扣。

指尖活動時,擦過皮膚。

兩個人同時怔了怔。

宋襲啧了一聲,催促:“你趕緊去!”

康傑“啊”了一聲,“小宋哥,去哪兒?”

宋襲後怕,“你沒走啊?”

“沒呢,想等你一起出去。”康傑走過來,隔着門板問,“你讓我去哪兒?”

“沒什麽,你聽岔了。”宋襲語氣篤定,讓康傑陷入了“我耳朵出問題了”的自我否定中。

立體的影子回歸到平面狀态,宋襲感覺窄小的隔間似乎一下子大了不少。他低頭去看被碰過的地方,輕輕摩挲幾下。

影子大概只是一種狀态,身體上的特征被全部保留下來。剛剛碰到的一瞬間,宋襲明顯感覺一種來自于蔣夙指腹的粗粝感。

他低頭一邊換衣服,一邊想着,夙夙也不知道在那個J界吃過多少苦,還小的時候,他有沒有害怕的哭過呢。

未免蔣夙回來正好碰見自己脫褲子,他麻利的褪下病號褲,将卡其色的工裝九分褲穿好。剛拉上拉鏈,一團襪子從上而降,精準的落到他手裏。

宋襲擡頭,一片黑色的陰影覆蓋在牆角。看不出哪裏是眼睛,哪裏是手腳,卻能明顯感覺到,有一雙視線正黏在自己身上。

穿好襪子,把另一雙幹淨的塞進褲兜裏,他離開了隔間。

康傑眉頭皺着,“好了?”他的眼神越過宋襲肩頭,看向裏面,除了馬桶和垃圾桶,挂鈎,再沒有第四樣東西了。

“我怎麽感覺,那裏面還應該有個人……”他自言自語着仰頭往天花板上看去,由光線切割出的陰影安靜的趴伏在那裏,讓人無端的壓抑。

他轉頭,“小宋哥,剛剛真的是我聽岔了嗎?你是不是在……”

康傑的磁場可能比大多數人更加敏銳,宋襲警惕到這點,“我是在跟小江發語音,他讓我們快點,說是吃的已經買好了。”

“這樣啊。”康傑打消了疑慮,撓了撓頭,覺得自己神經質,想太多了。他們已經脫離了恐怖J界,怎麽可能處處撞鬼。

他煩躁的抓了下頭發,對宋襲說:“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快瘋了,每次從那個J界回來,都要神神叨叨好一段時間。”

“過了的事情就別想了,在踏入白霧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徹底安全了。”宋襲拍着他的肩膀走出衛生間,迎頭碰上從女衛生間出來的洪娜。

後備箱裏的衣服都是宋襲的備用服裝,此時的洪娜頭發高高紮成馬尾,臉上未施粉黛,寬大的的T恤恰好遮到腿根,下面是一條淺藍色的短褲。

只是她個子小了點,短褲穿成了五分褲。

相比之下,随後跟出來的袁小暖和安佳寧因為個子小,男生的衣服穿在他們身上,硬是有種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

兩個女生肩并肩,不自在的将垮下來的領口往上拽了拽。

安佳寧:“走吧,我都快餓死了。”

商務車裏,小江已經把買來的食物分成幾個等份兒。他把宋襲那份放在副駕駛座上,擰開一瓶果汁仰頭喝了一口。

見宋襲拉開門,他又擰開一瓶塞進宋襲手裏,“淩晨吃的東西比較少,大家湊合一下。”

其他人陸陸續續上車,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十幾分鐘後,車廂裏響起各種飽嗝兒聲。

宋襲從小江那裏接過自己的手機,酒足飯飽後,終于有心思想其他事了。他點開地圖,先定位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沿着高速路往回看,很快就找到牟家村。

以牟家村為圓點,注意力往四周擴散。

終于在距離牟家村大約二百公裏的位置發現了一家福星私人康複醫院,醫院就在距離休息站不遠,需要從前方的收費站下高速,從省道進入。

宋襲指尖在地圖上點了點,“我們先去這兒。”想起背後還坐着六個人,他扒着座椅靠背問他們,“我想去趟康複醫院,你們去嗎?”

幾人反應過來,相互對視一眼後,紛紛點頭說去。

天還黑着,省道的路況又不明,等到天亮之後,小江才雲裏霧裏的發動汽車。

前往醫院的路并不難走,嚴格算起來,它應該屬于M市的郊區。

一個小時出頭的時間,商務車停在一家廢棄醫院外。

從外部看來,醫院應該沒有人才對,但在他們大搖大擺經過大門口的保安室時,卻被一個中年人攔了下來。

中年人長得很壯,胳膊上肌肉隆起,身上穿着軍綠色背心,下面是一條迷彩褲和人字拖。

他的胳膊筆直的橫在宋襲面前:“幹什麽的?”

大清早的一夥人闖醫院,的确有點可疑。宋襲夾緊雙腿,臉色痛苦:“哥,有點急,想上廁所。”

其他人連忙點頭,一個兩個全捂着肚子,其中洪娜還舉起手中那包吃剩下的垃圾,“吃壞了東西。”

雖然放了個守門人,但醫院确實什麽都沒有了。

而且有他看着,應該不會出問題。

他收起胳膊,“進去吧,上完馬上就出來,不準到處亂逛。”

宋襲賠笑說了謝謝,着急往正對着大門口的療養中心大樓小跑過去。洪娜緊跟在後,臉上紅白相交,她前二十幾年從來沒有這麽窘迫過!

進了大樓,迎面撲來一種濃烈的熟悉感。

宋襲站在一樓大廳中央,“分頭行動嗎?”

大家兵分四路,每組兩人,小江和宋襲一起,去了二樓的兒童中心。

一到走廊,宋襲便朝着最具有代表性的末尾那間屋子走去。屋子裏的橡皮小馬還在,安靜停在地上,位于走廊的窗戶與恐怖J界的一樣,被報紙糊得嚴嚴實實。

是同一間醫院沒錯了。

宋襲當即把【福星私人康複中心】幾個字發給了吳響,讓他着手查一下。

吳響是個作息時間非常規律的私家偵探,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回複過來一串數字。

是他索要的報酬金額。

宋襲的心在滴血,用力戳屏幕,【好,記得你承諾的98折!】

緊跟着,他有發去一個提問:【花卉園查得怎麽樣了?】

吳響那邊一時間沒了反應,可能在忙業務。

宋襲收起手機,對小江說:“我們去負一樓看看。”

醫院裏的負一樓,往往跟死人有關。小江打了個哆嗦,不顧門框上的灰塵,死抓着不放,“宋哥,咱們去幹嘛,你不是說尿急要上廁所嗎?”

“上廁所只是進來的幌子。”宋襲越過小江,沿着走廊往樓梯口走去。

小江僵硬着脖子看向四周,髒兮兮的牆壁,陰森的天花板,屋子裏的每個角落都透着駭人的詭異感。

“宋哥,等等我!”他飛快追出去,瞧見一抹影子貼在宋襲背上。

他定住,張大嘴高喊:“宋哥,有鬼!”

宋襲下意識看向身側牆壁上,用來貼通知和醫生值班信息的櫥窗。玻璃映出他後背的情況,黑色的修長的影子,刻意佝偻着,正像個黏人的小朋友一樣挂在他背上。

“夙夙,下來。”宋襲往裏面走幾步,免得小江聽見他說話,“你把小江吓到了。”

“哦。”蔣夙滑到地面,與宋襲本來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見宋哥進了走廊轉角後一直沒動靜,小江吓傻了,以為他被鬼吃了,顧不得害怕慌亂跑過去,見人完好無損,他第一反應是轉到宋襲身後。

青年的後背挺拔,白色的T恤被窗外照進來的晨光染成淺淺的橘色。

而他唯一的影子,此時正安靜的貼在地上。

小江擡腳往影子上用力踩,宋襲心頭一驚,轉身避讓,“你怎麽了?剛剛為什麽突然叫住我。”

“我……”一切安然無恙,小江懷疑自己看錯了,“沒什麽,就是問你能不能不去負一樓。”

“為什麽?”宋襲推開安全通道門走進去。

小江:“我知道好多醫院都把負一樓當停屍房使用。”他緊張的吞咽口水,“咱還是別去了吧,說不定這裏也……”

張開的嘴僵住,小江傻傻盯着右方高挂着的“停屍房”三個字,渾身僵硬,只覺得寒冷。

宋襲擡起手臂,胳膊剛搭上小江的肩膀,不知何時藏到自己T恤裏的影子鬧騰起來,像一團毛茸茸的帶着溫度的球,在他的臂膀下拱來拱去,拒絕讓他搭小江的肩膀。

宋襲不明所以,把他摘下來揣進褲兜裏。

這下子好了,完全是給蔣球球創造機會,那團黑色的圓滾滾的影子從兜裏爬出來,沿着宋襲的腹部往上爬。

宋襲腹部的肌肉抽搐,感覺有千萬只螞蟻爬過似的。

他警告的“啧”了一聲,小江以為自己太膽小,惹宋哥不快,迅速從宋襲的臂膀中鑽出去,拍着胸脯說,“走吧宋哥,我做好心理建設了。”

宋襲僵硬的笑了一下,姿勢別扭的往前去。

故意用很快的速度走到小江前面,好讓他看不見自己接下來的動作。

宋襲低頭,揭開T恤的圓形領扣,球狀的一團變成了巴掌大的小人,正抓着他的衣服內側往上爬,時而用腳在他腹部蹬踹兩下。

宋襲:“……”

他眉梢抽動,聲音克制,“夙夙,出來。”

蔣夙爬啊爬,爬啊爬,衣服裏屬于青年的氣息和溫度讓他渾身妥帖,心裏生出強烈的滿足感,讓他舍不得出來。

宋襲額角的青筋暴起,“蔣夙!”

蔣夙頓了頓,一下子蹿起來,坐到青年肩上。黏糊糊的抱住宋襲的脖子,“哥哥,你生氣了嗎?”

影子狀态的蔣夙總是有種孩子氣的天真和黏人,宋襲無法拒絕,不被萌出鼻血已經算好的了。他臉上的冷意散去,換上僞裝出的嚴肅,

“沒有,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到地上去老老實實當影子,要麽去我褲兜裏待着。”

話音落下,他垂眸往肩頭看去,已經沒蔣夙的蹤跡。

小江追上來,摸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宋哥,你怎麽走這麽快。”

“發現點東西。”宋襲面不改色地走向前面的牆壁。

這裏的牆髒,但沒有熏黑的痕跡。

不知道裏面,會不會真的藏着一顆跳動的心髒。

很快,其他人也跟着下來,他們沒有提及關于那個J界的任何信息,默契的閉嘴幹活,幫着宋襲一起拆了兩張停屍床,然後開始敲打牆壁。

硬質的牆膩子簌簌掉落,露出夾在水泥和膩子之間的複合板。大家眼裏皆閃過一絲驚訝,然後是了然。

宋襲緊了緊手裏的棍子,朝着記憶中的點越發用力打砸。

砰砰的敲打聲不斷回響,讓空蕩寂靜的停屍房多了一分熱鬧。熱鬧持續了很久,結實的複合板終于破出一個洞。

小江看傻了眼,“宋哥,裏面,裏面好像有東西……”

從他的角度,正好看見匣子的一個棱角。

宋襲讓招風耳推來一張停屍床,站上去,将鋼管的一頭插進洞裏,雙手抓着另一頭用力撬動。

咔嚓一聲,複合板裂開了。

其他人一起幫忙,很快,小小的洞口附近多了許多裂紋,一砸即碎。

宋襲把手伸進去,指尖碰到匣子外殼時遲疑半秒,将手又縮了回來。

洪娜蹙眉,“怎麽不拿出來?”

宋襲:“報警吧。”

因為在郊區,警察過了很久才到,聽見報案人稱牆裏藏着一顆心髒,他們還帶來了法醫和鑒定專家。

門口的保安非常惱火,指着宋襲的鼻子罵道:“我就不該放你們進去!鬧出這種事,這塊地還怎麽賣!”

宋襲撥開眼前的手指,“不繼續幹醫院了嗎?”

“行了哥們兒。”龐郝的傷在白霧裏就康複了,他身上的社會氣息比宋襲更重,說話的語氣帶着幾分江湖氣,“能不能賣出去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如果怕上頭怪罪就更加沒必要了,事情又不是你捅出去的。”

保安:“可你們是我放進去的!”

龐郝習慣性的去掏名片,指尖觸碰到一團空氣,方才想起自己身上什麽也沒有。他勾着保安的肩膀,“我叫龐郝,電話是188xxxxx……這邊兒工作要是丢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安排工作。”

保安記下號碼,“我在這兒的工資可不低。”

工資太低,誰願意荒郊野嶺守着一家廢棄醫院。

龐郝:“工資給你現在的三倍,怎麽樣。”

“行。”保安高興起來,他知道錢沒那麽好拿,索性大方問道,“你們有事情需要幫忙?”

“有,小事而已。”趁着警方還沒來詢問,宋襲拉着保安走到大門外的一棵樹下,“這家醫院為什麽會廢棄?”

“你就想知道這?”保安無語,有錢人都這麽無聊嗎,為了知道一個八卦,又是提供工作又是漲工資。

“二位老板,你們算是問對人了。”保安得意道,“這家醫院歷經三代老板,我可都在。第一代是十年前,開的也是私人醫院,怪事就是從那時候發生的。”

當時醫院還沒有如今的規模,三棟樓每棟只有四層。當時有一個護工,叫馮蘭。

馮蘭是一個單身母親,孩子是一對雙胞胎。醫院念她可憐,就把她和孩子留下來。馮蘭當護工,孩子平日裏就留在兒童中心。

馮蘭臉上有一塊燒傷的疤痕,很受排擠,幾乎沒人願意跟她說話。

可偏偏醫院裏有個主任跟其他人相反,對馮蘭說不出的好。那種好超出了正常的朋友範圍,十分暧昧,無微不至。

事情并沒有往粉色的方向發展。

馮蘭在主人的關照下,生活沒有越變越好,她整個人反而越發萎靡,時常神經質的突然大喊大叫。

一天清早,馮蘭失蹤了。

保安停下來,砸吧幹巴巴的嘴,進到保安室裏去喝水。

宋襲沒想到這次調查會這麽順利,短暫的錯愕後,迅速摸出手機,給吳響去了一個電話,阻止他調查福星醫院。

吳響遺憾道:“這次的案子跟我沒緣分,希望下次能繼續合作。”

“好的,吳哥。”宋襲問起短信提及的問題,吳響語氣低下去,“我能查到的,跟你之前打聽到的差不多,只有一點,我查到花卉園最初的老板姓王,他是個愛好施虐的變态。”

宋襲想起小男孩,

“你詳細說說。”

“王總有施虐傾向。”吳響說,“在做花卉園之前,他曾經收養過一個小孩。他盡了撫養義務,但也對孩子施加了諸多傷害,并用語言對小孩實施精神控制,讓孩子不認為這是錯誤的。”

宋襲聽得心裏很不舒服,憤怒,“然後呢?就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些事,去報警嗎?”

“有,他的鄰居。”吳響說,“姓王的被警方傳喚後,批評教育了一頓,孩子也跟着婦聯的同志回了孤兒院。王總似乎消停了,沒再繼續領養。再後來,他就幹起了園藝事業。”

後面的事情宋襲都知道了,一定是和其他人一樣,“他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失蹤了?”

“對。”吳響說,“他的家人在找了他兩年後就放棄了,現在長居國外。”

活埋,很可能是王總的對小男孩實施的一種虐待方式。而小男孩恐怕還以為,這是一種能長期躲避虐待的自我保護的方式。

聽見聽筒裏急促的,帶着明顯怒氣的喘息聲,吳響遲疑道:“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宋襲聲音幹澀,嗓子裏冒火。

要是王總就在眼前,他一定毫不猶豫沖上去把人給揍一頓。這還不解氣,這種變态,瘋子,就應該吊在樹上,被萬人唾棄,鞭打,然後再拖去槍斃!

吳響“哦”了一聲,挂電話前,仍懷抱希冀地問,“确定真的不用我來調查,自己能搞清楚?”

“我非常确定,謝謝吳哥,吳哥再見。”宋襲利落地挂斷電話,繃緊的神經卻沒能得到松懈。心裏的火氣一陣陣的往上竄,焚燒着他的理智。

閉眼連續深呼吸好多次,旺盛的火氣偃旗息鼓。

小人形狀的影子站上他的肩,兩只手抱着宋襲的耳垂吹了口氣,“哥哥,別生氣了。”

耳朵上的一點癢能擴散到全身,宋襲心裏的火瞬間熄滅,身體裏多出一股戰栗。

他迅速把蔣夙捏下來丢進褲兜裏,擡手捏了捏被兩只小手合抱過的耳垂。

影子千變萬化,宋襲根本困不住他。蔣夙鑽了出來,趴回青年肩頭,好奇地問:“耳朵也不能碰?”

宋襲故意板着臉:“不能。好好說話,別上手。”

蔣夙意味不明的輕笑了聲,“我記下了。”

宋襲沒聽清,“你說什麽?”

“沒什麽。”保安喝完水回來,蔣夙自覺隐匿。宋襲回到樹下,跟龐郝一起繼續聽故事。

保安:“馮蘭失蹤後不久,主任就離職了。緊跟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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