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流血了,做血豆腐吃

夜,爬了狗洞才能出城回寺的方如來,想過了如果法華寺已被摧殘成廢墟她要如何做,也想過了如果她的小和尚們都已命喪黃泉她應該如何開啓複仇的程序。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與完好的法華寺和完好的小和尚們帶來的驚喜一同而來的是——那堆的高高的齊齊的上披“喜”字紅綢的已經爆掉廚倉的一筐筐的大蘿蔔!

“地契還在不在?”方如來直直盯着前面,恨不得視線能如激光一樣穿透那厚厚的蘿蔔牆。

“不清楚,”戒湯誠實回答,“外面傳來異常動靜的時候我就召集大家先躲進暗道裏了。等再出來時,這裏已經滿是蘿蔔。”就沖這規模,大概夠他們吃到年底還有剩。當然,前提是這些蘿蔔不爛掉。

“如果想讓這些蘿蔔在最短的時間內爛掉,應該怎麽做?”方如來恨恨再問。

戒湯有些反應不及,“哎?”做為一向手頭緊張不得不勤儉持家的一寺方丈,不總說浪費糧食就是大逆不道萬萬不能如此嗎?怎麽今天?

好在方如來随即改口,“算了,當我沒說。”這些蘿蔔就算現在立刻化成水蒸汽消失而她也在第一時間找回地契,只怕有些事情也是已經趕鴨子上架輕易飛不回來了。

老太太死了,殺人兇手死了,官府數十位官差死了,即使她相信那變态土豪會将所有她和他參與的痕跡全部抹掉讓事情呈現在官府面前的只是一出捉兇不成同歸于盡的壯烈模樣,但那操控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卻是一定會知道內裏詳情的。

所以,那土豪這是在利用蘿蔔提醒她,只有如約娶了他才能得到助力一絕後患。

可是,娶他?那個一看就沒事愛找抽的大禍水?那她寧可娶能無限量免費提供紅燒肉的寡婦姐姐!

啊,寡婦姐姐!方如來這才想起半路去追兇的朱西施,“戒湯,西施姐姐來過沒有?”

戒湯搖頭,“沒有。自從她跟你一同離開之後,我們就再沒見過。怎麽,出事了?”

方如來聞言就皺緊了眉頭,但還是一五一十的将剛發生的事情向戒湯轉述了一遍。不是希望能有人分擔這些壓力,而是,真要對上的話總得讓大家先明白雙方的情勢才行。

說完,方如來就問戒湯的意見,“你看呢?”

戒湯可以說是這群小和尚當中年齡最大的一位男子漢,雖然只有十四歲,可平日裏做事卻是比已經十八的她還穩妥細心。出門之後看似是她居首,其實這背後的瑣碎事情卻是戒湯一直在打理。所以凡需要決策的時候,方如來總會先與他商量,而戒湯每一次也都能快速給出中肯的建議。

然而這一次,戒湯卻沒有第一時間給出自己的建議,反而迅速扳過方如來的身體從頭查看到腳,“你呢?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方如來雖能感應過去的話,卻也不是白白感應。時間距離近的會讓她氣虛犯暈,時間距離遠的還會讓她內髒受損口吐鮮血。今天在招親大會上,只有法華寺的人知道,方如來吐出的那口鮮血是真的。是因為想超度亡魂賺錢然後感應了太過久遠的話才造成的。

所以,即使他們有此賺錢利器,他們也沒能改變一向拮據的生活。因為賺來的錢一要養小和尚們,二要為方如來進補氣力。畢竟這麽隔幾天就吐一次血任誰也承受不起。

而今天本該回來休息吃紅燒肉進補的方如來卻在晚上又感應兩波,那這身體?

戒湯的擔心完全寫在臉上,方如來只覺得這一天胃腹翻騰的難受感覺突然一下子就都消失了。

“戒湯,謝謝你,我沒事。”方如來伸手欲拍向戒湯的頭以表達自己的感動之情,可手才伸出,戒湯已經先行退後兩步,且臉上明确地表明了拒絕之情。

方如來不解,“戒湯?”

戒湯別過臉,心裏懊惱對面這位肯與他商量大事的人其實心裏從沒将他當做真正的男人來看待,開口卻是,“老方丈圓寂前說過,最重要的是我們,而不是這寺。”

所以,他的意見是走人。

不是因為他怕事,而是以目前的敵我情況分析,小勝一仗的他們若想安然保下全體小和尚的話,只能先走人。

當然,還有另一個方法,就是找靠山,就是找這一筐筐蘿蔔的主人。

戒湯瞪一眼腳下的蘿蔔,那他寧願不像個男人般的不戰而逃窩囊走人。

提到老方丈,方如來的表情也沉重下來,“老方丈一心只為我們,我們又如何能棄老方丈的心血于不顧?”

這沒落的老寺聽老方丈說是他的師傅的師傅的師傅一脈傳承下來的,到了他們這一代只剩七個和尚,還是小的,還有假的。但大殿那高達一層樓的釋迦牟尼像卻時時提醒着他們,這裏也曾經榮耀過。他們也不只一次在老方丈的牌位前立誓:一定會恢複這寺的曾經榮耀。

然而現在,他們要在未曾榮耀之前就先逃嗎?

“我做不到!”方如來的聲音低得幾近嘆息,卻是幹淨利落半點遲疑都無。

戒湯看看她沒說話,只是彎身開始搬蘿蔔。

方如來絞着手指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戒湯,要不你帶其他師兄弟先去他處避一避?”她可以為自己下達拼死也要護寺的指令,但她沒辦法眼睜睜看着其他人同她一起冒生命的危險。尤其是才六歲的戒肉。

“方丈,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一直坐在旁邊傾聽的小戒肉立刻跳起來發言,雖然不太明白大師兄和方丈在說什麽大事,但他能做到的就是共同進退。

“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戒糖領着大家一并過來認真道。

方如來只覺得眼眶一陣火熱,“大家……”

“那還不快過來搬蘿蔔!”戒湯惡聲惡氣地搶過方如來的話,“怎麽也要先确定地契還在不在才行。”

“啊,是。”小和尚們回應一聲,撸袖子就湧了上去,“可是大師兄,這麽多的蘿蔔要搬到哪裏呀?咱那冰窖裏的凍蘿蔔可都還沒吃完呢!”

戒湯動作一僵,因為蘿蔔最便宜,所以寺裏最不缺的就是蘿蔔。可這一下子又來了這麽多,也不能大逆不道的都扔山溝裏去……

“簡單,把這些新鮮蘿蔔全部搬進冰窖。”方如來抹一把臉興興然加入戰團,“然後把冰窖裏那凍了一冬的凍蘿蔔拿出來。”

小戒肉不幹,“那凍的沒有這新鮮的好吃。”

戒湯也猶豫,“當時為了做飯省柴省時,那些蘿蔔凍之前可是都提前削成了薄片狀的,現在往外搬,一不小心就會被割破手指……”

方如來皮笑肉不笑,“割破手指算什麽,最好是割破喉嚨才夠勁。”

戒湯眼睛一亮,“……那麽也要提前動用一些冰塊了,不然蘿蔔等不到喉嚨來就會提前化開……”

小戒肉突吸口水,“那,流血了能做血豆腐吃嗎?”

呃!衆人集體打個寒戰。

随即大家又相視而笑,充滿了期待的嗜血之笑:這第一撥的血豆腐原料會是哪一派的呢?

------題外話------

真誠感謝11月28日為小葉子翻兜的一休哥們:白發浴紅衣,臭蛋哈哈,軨軻lk,慕容淩珊,風雲191,紫予斐,向日葵開遍(排名不分前後)

一休哥們啊,你們可知道小葉子現在打你們的名字手都是抖的啊~

這是催我用生命更文的節奏啊…

可是內心實在膨脹得舒服腫麽破?!

內什麽,好害怕會脹破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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