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這一晚,秦懷初翻來覆去的……
秦懷初從公司離開後還有個應酬。
結束後回到家,秦母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翻閱雜志。
電視機開着,正在播報一則新聞。
一個女孩晚上下班後回到住處,被住在隔壁的幾個男人強行拉進屋內。
幸好室友聽見動靜及時趕過去救人,才免遭□□。
秦母指着電視上跟秦懷初感慨:“人有時候真的不能圖省錢,那些價格低廉的大學生公寓,一般都建在很偏僻的郊區,治安不比其他地方。裏面每層樓那麽多房間,男女混雜,什麽垃圾都有,實在太不安全了。”
秦懷初驀地想起,薛雯說沈冰檀現在住的地方是西巷胡同的大學生公寓。
齊特助說,那裏一晚上二十塊錢,很便宜,但環境很差。
公司距離西巷胡同那麽遠……
秦懷初看了眼腕表。
沈冰檀下班時已經很晚了,根據距離來推算,她可能現在才剛到家。
新聞上的事讓他有些不寒而栗,秦懷初沒顧上秦母後來跟自己說了什麽,大步上樓回房間。
他從沈冰檀的簡歷上抄了手機號存在手機裏,毫不猶豫地撥打出去。
結果沒打通。
強烈的不安将他整個人籠罩着,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又試着撥了幾次過去,還是沒通。
秦懷初有點坐不住了,急急忙忙沖下樓。
看見他手裏的車鑰匙,秦母站起來:“這麽晚了你去哪?”
“有點事。”他從屋裏出來,迅速上了車,系上安全帶。
打開導航搜了下沈冰檀住處的方位,出發前,他又耐着性子撥了電話過去。
這次打通了,裏面傳來清涼平和的聲音:“您好。”
秦懷初懸着的心漸漸平複下來,扶額才驚覺不知何時竟吓出了冷汗。
怔愣間手機裏又“喂”了一聲。
秦懷初疲軟地靠在椅背上,揉幾下眉心,懶懶出聲:“是我,秦懷初。”
兩人之間沉默了大概半分鐘,沈冰檀才緩緩問道:“秦總,您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秦懷初剛剛只顧着關心沈冰檀的安危,打電話時沒想那麽多,此時被沈冰檀一問,他才發覺自己好像有些沖動了。
将車窗放下,微涼的風吹拂着讓自己冷靜片刻,他才不緊不慢地問:“怎麽剛剛一直沒人接?”
“剛剛手機靜音在口袋裏,沒聽到。”
沈冰檀應着,話題回到最初,“秦總這麽晚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公司有了禁止辦公室戀情的新規定,作為你的老板,我覺得有必要親自告訴你一聲。”
大公司裏有這樣的規定也不奇怪。
不過即便是通知,也應該是雯姐告訴她,應該輪不到秦懷初這個大老板吧?
“另外,從明天開始你的工作由我一個人布置,以後每天下班回家手機不準調靜音,沒準會有工作上的安排,聯系不上人損失誰來承擔?”
這麽說來,以後秦懷初算是她的直接上級了。
怪不得是他告訴自己這個公司的新規定。
沈冰檀心裏想着,對電話裏應:“好的,知道了。”
“嗯,那就這樣,早點休息。”
秦懷初那邊沒有再說什麽,直接挂斷了電話。
沈冰檀重新回到宿舍,“蘑菇頭”和“奶奶灰”兩個人已經收拾東西打算出門。
剛剛被沈冰檀打兩個人也不生氣,反而變得熱情起來。
“奶奶灰”說:“沈冰檀,沒想到你打架這麽厲害,要不然你跟我們混吧,有錢賺。”
“對對對。”蘑菇頭跟着附和,“我們今天晚上有場架,打贏了能有不少錢呢。”
“我沒興趣。”沈冰檀徑自走向自己的床位前,把淩亂的東西收拾好,拿着洗漱用品去了衛生間。
洗完澡出來,那兩個人已經離開,其餘的也早已睡下。
沈冰檀看了眼手機,有一個微信好友添加神情。
頭像是君肆資本的LOGO,ID只有一個“秦”字,顯然是秦懷初。
沈冰檀點擊接受,給他改了個備注:大老板
等了大概五分鐘,秦懷初也沒發什麽消息過來。
沈冰檀手機息屏,鑽進被子裏。
躺在床上,不知怎的又想起秦懷初來。
說起來,她和秦懷初之間應該是挺有緣分的。
他們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一直都是同學。
沈冰檀從上小學開始就注意過秦懷初。
家境優渥,長相出衆,每天衆星捧月,呼風喚雨,算是學校裏了不得的風雲人物。
其實在高中之前,沈冰檀和秦懷初之間是沒有什麽接觸的。
她每天除了學習就是跳舞,獨來獨往,沒有朋友,也從不關心旁人的生活。
初三那年,她聽同學說秦懷初喜歡她,并且為了她跟別的班男生打架。
沈冰檀對這些并不怎麽在意,甚至根本不相信。
她和秦懷初之間連話都沒說過,可以說從無交集,根本算是兩個世界的人。
秦懷初怎麽會喜歡她呢?
應該是謠言。
後來她考進C大附中,和秦懷初是同班同學。
她逐漸發現,每次放學回家,身後都尾随一個人。
對方不是旁人,恰巧便是學校裏無人敢惹的年紀大佬,秦懷初。
他只是跟在她後面,什麽話也沒說過,也從不招惹她。
沈冰檀有過沖上去質問他的念頭,但随後又打消了。
路這麽寬,人家興許只是和自己同路。
後來沒多久,班裏多了一個傳言。
有人說,沈冰檀暗戀那個喜怒無常、乖戾桀骜的年級大佬——秦懷初。
但迫于自卑,不敢表白。
初聽到謠言沈冰檀只覺得荒唐,本不予理會。
誰料謠言越傳越廣,逐漸鬧得全校都知道了。
終于在某天放學回家的路上,她沒忍住,回頭看着尾随自己一路的少年。
她走近他:“同學們說我暗戀你,是不是你傳的?”
秦懷初對她找上自己絲毫不感到意外,眼睑微垂,眸底染上痞氣的笑:“沈冰檀,老子小尾巴似的天天跟着你,這還是你第一次跟我說話。”
沈冰檀沒料到他居然直白地承認是跟着自己,瞬時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才支支吾吾:“你你你跟着我幹嘛?”
那時的秦懷初還是個中二少年,渾身上下都沾着混混的痞。
他理了理自己細碎的發,微微傾身靠近她,聲音裏攙着笑,吊兒郎當道:“老子追人追得,很不明顯?”
沈冰檀:“……”
沈冰檀後來仔細想想,如果不是因為他長得帥,這麽一個無賴混混天天跟着她,她大概早就報警了。
說到底,她自己也挺顏狗的。
對秦懷初的那張臉,實在做不出什麽狠心的事。
那天之後,秦懷初把追她的事擺在明面上,張揚又霸道,天天圍着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根本不屑旁人的眼光。
他用實際行動向大家澄清,他才是追人的那一個。
——
這一晚,秦懷初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最後幹脆不睡了,打開床頭燈坐起,披衣服出來。
他站在長廊的盡頭點燃一根煙。
窗戶開着,秋夜的風沁着入骨的涼意,外面別墅區裏小河潺潺流淌,映照着粼粼波光。
旁邊卧室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一個散着發的女孩穿着毛茸茸的兔耳朵睡衣,捧着水杯,打着哈欠走出來。
嗅到一股煙味兒後,她停下來怔懵片刻,緩緩将視線移向窗前站着的那抹颀長身影。
緊接着扶住心髒往後退好幾步:“大晚上的,你幹嘛出來吓人啊,我還以為撞見鬼了呢。”
秦懷初懶得理她,微微傾身趴在窗前,食指和中指夾着将煙送入嘴邊抽了口,末梢亮起星星的火光。
初念走過去,歪着頭打量他:“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我能知道嗎?”
秦懷初輕嗤一聲,摁滅手上的煙頭:“跟你有什麽好說的。”
初念撇撇嘴:“你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也算功德一件呢。”
秦懷初:“……”
初念站着不肯走,把耳朵往秦懷初這邊湊了湊,一副悉心聆聽的模樣。
秦懷初眉心微擰,把她腦袋推走:“秦念初,你皮癢了?”
他太用力,初念可憐兮兮揉着有點疼的頭皮:“我叫初念!”
秦懷初的父親姓秦,母親姓初。
所以他和妹妹的名字相當草率,一個叫秦懷初,一個叫秦念初。
後來母親初檸想讓女兒跟自己姓,于是秦念初的名字就改成了初念。
為此,這丫頭隔天差五在秦懷初跟前炫耀,她的名字聽起來終于不那麽敷衍了呢。
秦懷初轉過身來,背倚着窗,朝她擡了擡下巴,語氣不容置喙:“回去,睡覺。”
初念就跟沒聽見似的,繼續跟他聊:“哥,我生日快到了,你準備好生日禮物沒?”
“準備什麽生日禮物,紅包給到位不就行了?”
“今年好歹是我十八歲哎,你也太敷衍了吧,好歹幫我挑件像樣的禮物才行。”
“我忙,沒時間。”
“你有什麽好忙的,連個戀愛都沒談——”
初念頓了頓,有點嫌棄地繼續開口,“哥,你都工作了還天天住家裏,這麽宅怎麽能把嫂子帶回來?連對象都找不到一個,媽媽都着急了,生怕你打一輩子光棍。”
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幫忙出謀劃策:“你得搬到外面去住,沒準兒還能碰到個漂亮鄰居什麽的,發展發展,嫂子就有了。”
秦懷初眼睫顫了幾下,打量初念一瞬,随意撚着手上已經熄滅的煙頭,若有所思。
他不說話,初念還挺着急的,舔了下唇,小心翼翼地問:“哥,你說你除了工作,每天都跟黎昕哥和以則哥混在一起,以則哥也是單身,你倆不會有搞基傾向吧?”
秦懷初把煙頭丢進垃圾桶,很不溫柔地把她睡衣後面的兔耳朵扯上來,遮住腦袋。
然後将人推進卧室,正要關門,初念抱住秦懷初的胳膊:“我出來接水的,還沒喝水呢!”
“渴着。”他把人推進去,門關上。
重新回到房間,秦懷初倚在床頭思索着什麽,拿手機點開一個常用的微信群聊,編輯文字過去:【你倆誰在水雲灣有房子,一層兩套的那種。】
尹黎昕:【誰在那買一層兩戶的,獨一層的不更香?】
姜以則:【我好像有朋友在那有房子,幫你問問?】
秦懷初:【好】
秦懷初:【一梯一戶,還是一梯兩戶?】
姜以則:【你想要哪種?】
秦懷初:【一梯兩戶。】
姜以則:【行,回頭我問問他肯不肯賣】
秦懷初:【多少錢都行,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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