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王氏被頂得啞口無言,最後甩了一句真沒教養,憤憤的走了。

柳氏看着女兒又好笑又無奈:“你這張嘴啊,就是不吃虧。”

倩姐撒嬌的摟着她:“娘。”

“嘴不吃虧人就要吃虧呀。”

“哎呀娘,那個慶哥嫂子和咱們什麽關系啊,我以前怎麽從沒聽說過啊。”怕柳氏再唠叨下去,倩姐連忙道。

“不是你沒聽說過,應該是你沒放在心上,去年他們當家的先沒了的。”柳氏接着,把兩家的關系說了一下。

章文慶的爺爺兄弟三個,這個慶哥就是三爺爺家的孫子,排行也是老三,一直也沒個什麽正經營生,多大歲數了還沒成親,直到前幾年才讨了個帶着孩子的女人,據說那女人身體還不好,當時家裏老不願意了。你說你雖然年齡大了,但到底沒成過親,你說你要不找個黃花閨女,要不就找個雖然帶着孩子,但身體好能幹活的。結果兩樣都不占,你還非要娶?

不過那慶哥應該是真喜歡她,到底還是娶了。他們因為隔的遠,又分家出來,只是有點耳聞,就聽說慶哥成親後改掉了很多壞毛病,也規規矩矩的找了份打雜的工作,前兩年還添了個兒子。

眼看這日子就要往好的方向過了,也不知犯了什麽事,遭了頓打,過幾天竟這麽沒了,只留下那個女人和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那那女人怎麽帶着孩子過啊?”

“怎麽過,熬呗。慶哥家裏原本就是不中意她的,這麽一來更是覺得是她克的,也難給她什麽幫襯,她身體又不好……唉,我去年是包了個二兩的白包給她,不如再多給些了。”他們這裏的規矩,白事是和紅事不能比的,親戚間會看關系給個五百文到一兩。她就是看那女人不容易這才給了二兩,現在想想,還是給少了。

“照你這麽說,包再多也不見得能落她手裏呢。”

“這倒也是,慶哥娘不是好想與的。現在他們兩個大人都走了,只留下那個小孩,這還不到三歲呢,還有那個大的,這下日子更難了,也不知三爺爺家會不會收留他。”

說到這裏柳氏嘆了口氣,倩姐也跟着嘆了口氣。她早先對小孩子是沒什麽感覺的,但自從她那閨蜜生了孩子,她跟着抱過幾次後,就特別見不得孩子遭罪。那麽小小的手小小的腳,那麽無辜的眼神。看着你的時候就全心全意,對你笑的時候那麽開心快樂。那麽柔嫩而又脆弱,又怎麽舍得讓這樣的他去吃苦受罪?上次她之所以會那麽熱心,最主要的,也就是看那天兒還小。

第二天倩姐就跟着一起去了,柳氏本不想讓她去見那樣的場面,但倩姐卻道:“我也想見見那個小孩呢。”

“你見他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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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嘛,娘,你讓我跟着去嘛。”

章文慶道:“你娘是怕你見了那場面害怕,你要真想去,就一起來吧。讓她見見吧,早晚都是要見的,這次的還遠點。”

他說的含糊,柳氏卻明白了。雖然他們想的是讓女兒一生都快快樂樂高高興興,但那又怎麽可能?她早晚是要面臨生老病死的,這次的親戚往日沒來往,隔的又算遠,她跟着看看也算提前适應一下。想到這裏,她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要去參加白事,當然要穿素淨的衣服,鮮豔的首飾頭繩也不能用。柳氏穿了身水藍色的褙子,披了個褐色的鴨毛鬥篷,用一根木叉挽着頭發,全身上下就只戴了個銀镯子。倩姐還是梳的包包頭,不過用的是藏藍色的頭繩。頭好辦,衣服卻有些難,柳氏疼女兒,給她準備的大多是紅的黃的這些喜慶的顏色,雖然也有些素淨的,但都是前兩年準備的,找了好一會兒最後才翻出件去年做的水綠色裙子,雖然還有點顯亮,但再罩上黑色鬥篷也能對付過去了。

柳氏準備了一塊布,又包了個五百文的封子,問章文慶,章文慶道:“會不會有點少了,去年咱們才包了個二兩的。”

“那是去年,今年咱們哪還有什麽錢?”

章文慶嘴唇動動,最後也就嘆了口氣。他們先到了老宅,跟王氏等人彙合。相比于他們,老宅那邊去的人就多了,大房那是全家出動,三房也是夫妻倆一起去,就是章老太太在家看着幾個小的。

王氏昨天才在倩姐這裏吃了虧,看到柳氏母女只是冷冷一哼就別過了臉,倒是鐘氏笑着和她們打過招呼又道:“真不好意思二嫂,我和老三早說要到你們家看看,一直也沒得閑,怎麽樣,還好吧?”

“也就那樣吧。”

“那就好那就好,看你們什麽時候再開店,讓老三去幫忙。”

“開什麽店啊,貨基本上全沒了,我和倩姐現在天天去出攤子呢。”

“出攤子?”鐘氏瞪大了眼,也引得旁邊人向這邊看,章老太太道,“什麽事?”

“沒什麽,娘,二嫂說現在天天去出攤子呢。”鐘氏的聲音裏還是充滿了驚訝。

“出攤子?出什麽攤子?”

一屋的人都向這邊看來,柳氏的臉有點燒,但還是道:“這不是店被燒了嘛,我們手裏沒什麽錢,也開不了了,只有想別的出路。還多虧倩姐,在書上看到西北地區的一種吃食,我們試着做了做,就拿去買了,現在天天晚上在長島那裏支攤呢。”

一席話說的衆人都沉默了下來,這兩年他們都習慣了二房的富庶,就算知道遭了災,也還總覺得他們早先賺的夠多了,這事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但突然柳氏都要去出夜市……這反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出攤子也好,出攤子也好。”還是章老太太先反應了過來,“淑桂他們兩口子不是天天出嗎?你們碰上過他們嗎?”

“沒有呢奶奶。”倩姐道,“長島那麽大,哪那麽容易就碰上了,而且我們剛出,擺的位置偏着呢。對了,不是說小姑姑他們要開鋪子了嗎,那他們的位置能不能讓給我們呢?我們現在的位置真不好呢。”

一聽這話,柳氏夫妻的眼都是一亮。章家最小的姑娘章淑桂當初嫁的并不容易,她的丈夫牛永福早先就在一個飯館裏當跑堂的,也就是他們和牛家有點關系,但這結親卻是章家老太太和章家老爺子都不怎麽願意的。可擋不住章淑桂願意。畢竟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兩家還有點關系,兩個人雖沒有私定終身,可也照過幾次面。而牛永福雖然家庭條件一般,本身也沒什麽才幹,但人長的高達英俊,小姑娘的一顆心就暗許了,得知牛家有意提親,那是死了活的都要嫁。

做父母的總是別不過子女,最後她還是嫁了。兩人成親沒多久牛永福就辭了飯館裏的工作,和她一起出來賣包子,眨眼也七八年了。這幾年他們換了幾次地方,生意不錯,位置也是相當好的了。柳氏他們的攤子要是能換到那裏,生意一定更好。

“這個……等我回來問問淑桂吧,天不早了,你們還不快走?”

章文慶道:“那娘你一定要記得問問淑桂啊。”

“好好好好,你們快走吧,別去晚了要人家說。”

一行人走出了大門,一出來,老宅的人都愣住了,章文慶道:“怎麽不走了。”

章家老大看着他:“怎麽沒車啊。”

“什麽車?”

“你們是怎麽來的?”

“走過來的啊。”

章家老宅人的臉色古怪了起來,王氏更是誇張的叫道:“你們竟然是走過來的?”

“我們當然是走過來的噠噠,叫輛車到這裏要十文呢,我們一串羊肉串才賣五個銅子呢。”

王氏這次也顧不上和她說什麽,只是不斷的喃喃自語:“竟真到了這個地步,竟真到了這個地步……”

往常有什麽活動要一起的時候,都是二房叫好車在外面等着,有時一輛不夠還要多叫上一輛。這次二房沒叫車,一行人只能步行,王氏可惜的看着女兒的穿着,幾乎想讓她回去了。

章家三太爺那邊住的比較偏,走過去差不多要三刻鐘,王氏來到女兒身邊:“你小心點,別濺上水了。”

“娘你少說點吧。”

“我又怎麽了?早知道沒有車就不讓你穿這一身了,白瞎了這麽好的料子。”今天的章曉蘭穿了件天青色的綢緞綿褙子,露着淺黃色的裙擺,外面罩了個淺白色的毛邊大披風,梳了個垂挂髻,卡了個小珍珠的簪子。整個人看起來又清新又脫俗。這裙子披風都是新做的,雖然合在一起顯得素淨,但平時拆開來配着其他的衣服穿卻只會顯得漂亮淡雅。王氏今天特意讓女兒這麽打扮就是帶給衆人看的。

雖然這是白事,但去的人多,像他們這種拐着彎的親戚能有多少悲傷?更多的是點個卯,然後就是交際了。蘭姐雖然還小,但過了年也要十二了,慢慢的相看幾年,也是要說親的年齡了。

誰知道千算萬算就沒算到二房沒叫車,連一輛車都沒有,就這麽走過去,他們是沒事,蘭姐身上,卻很有可能被弄髒了。

“看來這有錢也沒用,你說這二房原本那麽有錢,這說沒有就沒有了。”她拽着女兒小聲的嘀咕,“這事對咱們也是個提醒。”

“提醒什麽?”

“給你找婆家啊,可不能找這種沒底蘊的,你說一把火,就都燒沒了。”

“好好的,娘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些了?”

“不提不提,娘給你留着心。早先娘總擔心倩姐嫁的比你好,現在看來是不會了,那小丫頭哪裏比得上你?現在又沒錢了。”

她一不留心,後面的聲音就大了,倩姐回過頭,王氏一驚:“你看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抓頭,繼續上來道歉。

俺過去有個親戚是賣羊肉串的,俺們過去有個啥聚會,經常聽她說,不行,今天要早點走,拿的肉多,拿了十斤啥的,所以在俺的感覺裏,出夜市賣羊肉串,十斤算是不少肉了~~她的羊肉串最初是賣一毛,後來是兩毛,然後是五毛錢三串,五毛錢一串,一塊==

再後來俺就不知道她賣多少了。這裏俺用的是她賣五毛錢的價格。唔,俺覺得現在的物價有些瘋魔,所以大多東西用的都是過去的,比如說燒餅,這幾年突然就變成了一塊五,明明前不久還能用一塊錢買個燒餅夾豆腐呢,嘤嘤嘤嘤……

然後俺弄錯了一件事,就是我記得幾年前羊肉大概是二十左右,然後今天經過“。”同學的提醒,去百度了,尼瑪十年前羊肉只要十幾塊!俺錯了,俺徹底算錯了,已經去改了。唔貼個物價表吧:1)羊肉:十三文;

2)銀耳:四十文;

3)豬肉:七文;

4)羊肉串、大白餅:五個銅子;

目前大概就出了這幾種東西,以後有需要再慢慢的貼,然後的然後,那個銀耳俺覺得古代種植技術也許沒現在發達,所以用的是現在的物價。抓頭,大概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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