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喵喵喵 一碗鹽
五點,天還蒙蒙亮。
齊蘭收拾齊整後端坐在沙發上喝紅茶,等着溫挽起床。
見她蓬頭垢面地穿着一套運動服就出來了,齊蘭不太滿意地皺着眉,“你平日也就這麽個邋遢樣子?”
溫挽不太服氣地撥了撥頭發,對着全身鏡看了一圈兒,“不邋遢啊,這不挺好的。”
送完了齊蘭回來她還得接着睡呢,打扮太好回來多麻煩。
她都沒敢說她運動服裏頭穿的是短袖睡衣。
“還沒談戀愛就這樣了……”齊蘭搖了搖頭,心想着如今時代不同了,哪像她們那個時候,見心上人的時候恨不得将整個衣櫃試個遍,再挑出那套最好的。
母女倆乘電梯下樓,邢楚言已經發動了汽車等着了。
遠遠兒地,溫挽覺得他那臺車今日新得發亮,紮眼得很。
“阿姨早。”邢楚言打開後座車門讓齊蘭進去,然後接過溫挽手裏的行李,“你陪阿姨坐後面吧。”
溫挽剛準備跟着齊蘭一塊兒上後座,後者微微擡手,“幫我關下門。”
“啊?”
齊蘭端坐在後排正中間,拿了邢楚言車裏的雜志扇風。
她慢悠悠地看了一眼溫挽,“你坐前頭去,後面太擠了。”
溫挽無奈,只得幫她關上了車門,上了副駕。
這段時間M市天氣悶熱,早晨五點也不見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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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蘭看她熱得一頭汗,目光落在她那件長袖運動衣上,問:“這天怎麽還穿長袖?”
“防曬。”溫挽回過頭,“可能是有先見之明,知道您不讓我跟你一塊兒坐後排吧。”
她知道齊蘭是覺得要是她們都坐後排聊天,前面開車的邢楚言會尴尬,才打發了她去前頭陪聊。
但她也不想想,哪對兒暧昧期的男女能當着家長的面調情的?
弄得跟上課的時候被班主任盯着一樣。
車開上路,溫挽不鹹不淡地跟邢楚言說了幾句天氣,後者見她哈欠連天,勸她睡會兒。
溫挽自然不會推辭,倒頭就閉上了眼睛。
齊蘭覺得邢楚言開車辛苦,怕他困,只好親自陪他聊天。
她問一句,邢楚言答一句。
邢楚言回答之前恨不得還要打個腹稿,說話用詞十分禮貌謹慎。
兩個紅綠燈過去,齊蘭歇了聊天的心思,“言言,阿姨也睡會兒,你一個人開車行嗎?累不累?”
她覺得邢楚言開車倒是不累的,陪着自己聊天才更累。
“不累,阿姨你睡吧,我開慢點兒。”邢楚言将空調溫度調高,稍微放慢了一些車速。
車開到機場前十分鐘,溫挽悠悠轉醒。
她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餘光掃見邢楚言偏頭看自己,立馬放下手,捂住嘴。
邢楚言笑了一聲,“晚了,現在才知道注意形象?”
溫挽:“唔?”
“你剛剛打呼嚕還磨牙。”邢楚言故意逗她,“我還看見你口水了。”
溫挽下意識去摸嘴邊,幹爽得很。
她若有所思地撐着下巴,慢吞吞地說道:“那看來以後找老公只能找個睡眠質量特別好的,睡着了就吵不醒的那種。”
邢楚言沒接話,将車駛入停車場。
停車場下坡處的地上有水,昨晚下過雨,還沒幹。
“晚上下雨了?”邢楚言随口問道。
“對啊,淩晨還打雷了呢。”
夜裏勺子吓得跑進了溫挽的房間,蹲在她床頭旁邊睡的覺。
邢楚言點點頭,語氣平靜道:“是嗎?打雷了?”
“你沒聽見?”M市的梅雨季快到了,打雷閃電是常有的事情,溫挽經常半夜被吵醒。
“沒聽見,睡太沉了。”
溫挽剛想說什麽,突然反應過來,他好像是在接十分鐘前的那個話題——
從側面論證自己睡眠質量很好。
她抿着嘴,努力将笑意憋回去。
“那麽大的雷聲你都沒聽見哇!”溫挽故作驚訝。
邢楚言擡了擡下巴,“嗯。”
“真可惜,怎麽年紀輕輕就聾了呢?”
……
某個年紀輕輕就聾了的人默不吭聲地下車拿行李,溫挽看着他的背影,差點兒樂出聲來。
齊蘭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麽,但看女兒這副模樣也知道是年輕人的情趣。
“阿姨,你們再說幾句話,我去買杯咖啡。”邢楚言将行李箱交到溫挽手裏,走向不遠處的咖啡店。
溫挽直接在行李箱上坐了下來,拉着齊蘭的手,仰着頭看着她撒嬌,就像小時候一樣。
“您和我爸可別忘了給我帶禮物啊。”
“知道了。”齊蘭揉了揉她的腦袋,“多大的人了怎麽還禮物禮物的,照顧好自己,錢不夠用就找你爸。”
“夠的,你去看看我那微博粉絲數,可厲害了。”溫挽晃了晃她的胳膊,“對了媽,我可能以後拍視頻要出鏡。”
齊蘭有些驚訝,“怎麽突然要出鏡了?”
溫挽沖她眨了眨眼睛,“也說不準,萬一哪天時機合适就露個臉呗,你女兒長那麽好看,不露臉是不是可惜了?”
“嗯,是可惜了。”齊蘭捏了捏她的臉頰,“這樣也好,我和你爸想你的時候還能看視頻。”
齊蘭目光突然停留在溫挽身後某處,她指了指咖啡店,“單看還不覺得,丢進人堆裏才覺得打眼。”
溫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邢楚言正站在吧臺前面等咖啡,簡單的白T和長褲都足夠讓他惹眼,引得後面一桌的女孩子頻頻側目。
“記得下個月你爺爺過生日,回老家多住幾天。”齊蘭拍了拍她的後背,“行了,你過去吧,我自己進去了。”
溫挽看到有女孩子往邢楚言的方向走,捏着手機,想要問他要聯系方式。
“我再陪你會兒啊。”
齊蘭知道她是想看邢楚言的熱鬧,輕輕地打了她一下,催促道:“去吧,那孩子容易臉紅。”
溫挽跟她抱了一下,“那我走了,你下飛機給我發信息。”
目送齊蘭走往安檢口,溫挽緩步往咖啡店走。
方才那個姑娘正跟邢楚言說着什麽,後者側耳聽着,表情嚴肅得不行。
哪兒容易臉紅了?明明淡定得很呢。
淡定得像是拒絕過八百個一樣,經驗十足。
還沒等溫挽走到咖啡店,邢楚言便将人打發走了。
見她過來,邢楚言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不少,輕聲問她:“阿姨進去了?”
“對,咖啡還沒好?”溫挽跟他并排站着,陰陽怪氣地說道,“邢醫生異性緣很好嘛。”
“嗯。”邢楚言并不否認。
很快,服務員将咖啡遞到他手邊。
邢楚言将熱牛奶遞給她,“喝了咖啡怕你回去睡不着。”
溫挽捧着杯子往外走,追問道:“剛才那個白衣服的女孩兒,是不是管你要聯系方式了?”
“沒給。”邢楚言喝了兩口咖啡,低頭看着微信群裏的信息。
這會兒八點,路上順利的話,他還能趕上一半的會議。
“為什麽沒給?”溫挽歪着腦袋,湊到他跟前,“人家姑娘長挺好看的。”
“是挺好看的。”邢楚言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溫挽原本笑意盈盈的,聽完這話後一下子就掉臉了。
“文文靜靜的。”他又接着評價。
在溫挽的肺氣炸之前,邢楚言又說道:“但我還是覺得,睡覺打呼嚕的比較可愛。”
“很生動。”
溫挽攥了攥拳頭,很生動是個什麽破形容詞?
這人是非要坐實她打呼嚕的事情嗎?弄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溫挽皮笑肉不笑道:“是嗎?那你和勺子還真是天定的緣分,不然以後就叫你們一勺鹽cp吧。”
勺子每晚睡覺呼嚕都打得震天響,跟摩托車發動機一樣,還特別有節奏。
随即,溫挽腦子裏迅速想了一下她和邢楚言的組合……
一碗鹽?
好家夥,夠鹹的。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了,溫挽沒了睡意,索性鑽進空調房剪片子。
這幾天,在她評論區提到陶陶和瓜瓜的人越來越多。有讓她去維權的,有不明真相說她抄襲的,還有說她不露臉是因為醜的。
她也一直在關注陶陶和瓜瓜的賬號,這個賬號後面是QM的整個團隊,出片速度非常快,幾乎是以日更的形式在做。更新量上去了,數據也就漲得飛快。
再加上陶陶長相甜美,還偶爾會分享穿搭和化妝教程,拍拍開箱和好物分享,靠這個也圈了不少粉。
溫挽趴在電腦桌上,關了電腦。
看完別人的更新量後,她連掙紮都不想掙紮了。
讓加更什麽的随風去吧,她加不了,這輩子也加不了了。
溫挽腦子裏全是頹廢的念頭,她試圖給自己打氣,然後再次打開了電腦……
然後,她看了半部電影。
無聊的愛情片,幾次都想關了不看了,卻又不知道關了要去幹什麽。
總不能真的去剪片子工作吧?
那還不如接着看。
最後,溫挽是被群裏的消息打斷的。
一諾諾:【碗碗姐,下午葉哥要直播做貓飯,要不要來幫忙?】
原本蕭紀維要來,但他學校臨時有活動要他組織,時間協調不開。
江一諾負責拿着手機cue流程,周雲谏下午也沒空,少一個幫葉秋澤打下手的人。
碗碗能吃一大碗:【直播?】
一諾諾:【對呀,之前很多網友在微博下面留言說想看我們這裏的小動物,問能不能開直播。】
她一直負責流浪動物保護協會微博賬號運營。
一諾諾:【周隊讓我搞了個賬號先播播看,正好昨天做貓飯的食材到了。如果效果好的話,以後再看看能不能跟邢醫生商量,偶爾來直播間講講課什麽的。】
碗碗能吃一大碗:【@葉廚神貓飯有我們勺子的份沒有?】
葉廚神:【必須有。】
碗碗能吃一大碗:【好的,我也不要多,就要億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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