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自古深情留不住1

自從上次和行者，不，應該是和孫行木分開，費輕風的情緒就一直沒提上來。人前還是笑嘻嘻的，人後就特別容易多慮。

孫行木似乎真的不把隐瞞姓名當回事，只有費輕風，在心裏颠來倒去地推敲了許久，一時覺得孫行木也許就是無意之過，一時又想再怎麽無意難道會忘了介紹自己的真實姓名嗎？

她下意識地懷疑孫行木接近她的目的，有意無意地流露出試探盤問的意思。孫行木一次次的解釋也許不夠完美，但只要有一個解釋，就能讓費輕風安心一陣子。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因為心裏有這個人，所以無論他的理由完美不完美都願意說服自己去相信。說到底，她不是聽信他的話，而是聽憑自己的心。

費輕風與孫興木攜手走着，繁華的娛樂街上，人群稀稀落落，隐約有一種放蕩之後的蕭索。

孫興木：“老婆，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費輕風：“沒有，就是想見你。”

孫興木拍拍她的頭：“你呀，真是越來越任性了，等我忙完這幾天就不行？你看看，多耽誤事啊。”

費輕風：“我都說了，你要是抽不開身就給我發位置，我過去看你一眼就行，誰讓你非得趕過來的？說的好像別人蠻不講理似的。”

“好好好，你講理。關鍵是我那邊那麽多股東在那開會呢，你怎麽過去呀？”

費輕風歪着頭：“真的是股東在開會嗎？我怎麽覺得是和小姑娘在一起呢？”

孫興木無奈嘆氣：“你厲害你厲害，我什麽都不說了，再說估計我孩子都有了。我看啊，某人就是耐不住寂寞，還不承認。”

“你瞎說什麽呢！”費輕風急得要跳腳，看着孫行木嬉皮笑臉的模樣，那眼神，那笑容，估計自己再說什麽就要強吻了。“算了，我不說了。”

“哈哈，這才乖嘛，走吧，吃飯去，吃完我可得走啦，真的不能再陪你了。”

西餐廳。

孫興木吃完，滿足地擦擦嘴，擡頭一看費輕風：“怎麽了？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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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想問你個事，我保證，問了這一次，以後就再也不問了，這事就算徹底過去了。”

“你說的？”

費輕風點頭。

“那你問吧，我一定老老實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你要記得你答應的，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許懷疑我了。”

費輕風踟蹰了一會，下定決心一般：“上次的事情我想了很久，可能在你看來真的不是什麽問題，我也不知道它算不算個問題。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壞人嗎？”

孫興木愣了一下，而後又忍着笑問：“你覺得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費輕風：“你別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去判斷一個人真心還是假意，我沒那麽高的識別能力。如果你接近我是為了征服什麽的，我告訴你真的沒什麽好征服的，像我這種女孩子，特別容易淪陷，你就算征服也沒什麽可自豪的。如果是要找刺激，你更不該找我，我給不了你多少刺激，反而會因為太認真，讓你最後想退都不好退。”

“你……”

“如果還有別的我沒猜到的，看在我這麽喜歡你的份上，告訴我吧，我會永遠感激你的。如果你怕告訴我後會損失什麽，我提前答應你不會。你想要的，我不知道的時候因為喜歡你給你，我知道後因為感激你給你。但你一定要告訴我真的，你是一個壞人嗎？”

孫興木很久沒有聲音，費輕風催促再三，孫行木終于作出回應：“你上面所有的話，完全就是在把我當成壞人的前提下，和壞人進行的談判，不是嗎？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我是壞人，不就是要我來肯定一下你的想法嗎？那我順從你的意願，我承認，我就是壞人，你滿意嗎？”

他的話還沒說完，費輕風已經眼淚盈盈。

最後他說：“我們分開吧。”

費輕風愣了一會兒，頓時感覺氣炸了。明明是他欺騙在先，怎麽到最後他還有理了？這不是倒打一耙嗎？等反應過來，她立馬回答：好。

孫興木穿上外套，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不是應該他告訴自己他不是壞人，然後信誓旦旦舉例證明二人重歸于好嗎？最不濟就是他說他是壞人，然後二人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費輕風愣在那裏，一時間似傻了一般：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她跟他說了什麽，怎麽說的，他又怎麽說的，事情就成了這樣？

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點懷疑自我，懷疑人生。

故人心工作室，座位上，費輕風神情恹恹地敲着字。

易明皇沉着臉進來，無意間瞥了一眼費輕風，繼而看到正沖下屬發脾氣的李正允，嘆了口氣，一言不發地進了辦公室。

下班之時，工作室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易明皇才從辦公室出來。經過費輕風的位置，發現她還在敲字。

“怎麽還不走？”

費輕風：“還沒完成李主管交代的任務。”

“吵架了？”

“沒有。”費輕風下意識回答，反應過來後仰起頭：“和誰吵架？”

易明皇托着腮：“不應該啊，就算是吵架，以李正允的為人，也不至于公報私仇。”

費輕風松了口氣，繼續看電腦：“明皇姐，你想哪去了。”

易明皇：“寫不出來別寫了，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紅調美人莊園，漫山遍野的虞美人盛開，猩紅如血，廣袤無邊。細長的纖弱的莖稈，将柔弱無骨的花瓣高高托起，夾裹着幾片綠葉子，随風搖曳。

晨露點點，風吹而落，紅色的花像一群飄零的美人。

張小探一步三颠地過來：“小費同學，好久不見，朕對你甚是想念啊。”

坐在草地上的費輕風嗯了一聲，仍舊着迷地看着紅色花海。

“跟你說話呢，聽着沒？”

“聽着了，”費輕風推開張小探，“幹嘛呀，大白天的拉拉扯扯的，一會明皇姐他們就到了！”

“這麽說，晚上可以拉拉扯扯了？”

“滾！”

張小探也坐下來：“我問你，我給你發消息你為什麽不回？”

“沒看見。”

“扯淡！給你發了好幾回你敢說一次都沒看見？”

“就是一次都沒看見。”

“不可能，你給我看看！”說着，張小探就要去搶費輕風手機。

費輕風躲閃着：“你煩不煩？你不知道微信有個功能叫屏蔽嗎？”

“你竟然屏蔽我了？！”張小探一臉懊惱，“幹啥屏蔽我？你給我解開。”

“誰讓你有事沒事老給我發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張小探無語：“我發現你就是不知好歹，我這積攢多年的寶貴經驗，一般人都不能告訴他，你倒好，不領情就算了，還嫌我煩。我告訴你，這社會亂着呢，你不知道有多少出軌偷情、争財奪利、殺人放火的事，你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正常的基本的道德心，有的人腦子裏就沒裝着這回事，以後吃了虧，可別怪我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