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你還是你,悲天憫人,心懷恻隐
東北某名城。
燈光炫目的冰雪城堡,晶瑩剔透,燈火通明。幾樹旁逸斜出的樹杈,黑色枝丫上綴滿了紫色盈盈的小燈,像冰雪裏飛舞的螢火蟲。
樹後緩緩出現一駕游園馬車,趕車人戴着大厚的帽子,慢悠悠駛來。
費輕風站在十幾米開外的小路上,雙腳跺個不停,兩只手交替哈着氣,鼻子凍得通紅:“太冷了,我走不動了,說什麽也走不動了。”
身旁,同樣凍得站不住腳的張小探:“你自己嚷嚷着要出來玩,大晚上的,我說不出來吧,眼瞅着就要滿地打滾,咋的?現在知道累得慌了?”指着手表,一臉憤慨:“看看,這都幾點了,工作人員都下班了啊大姐!你就可着我折騰吧!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費輕風蹲在地上,兩只手扯着張小探衣角:“你走吧你走吧,凍死我算了。”
張小探為難地看了看前後方:“祖宗,我真的背不動你……”
費輕風拽了拽張小探:“快看快看。”
不遠處,一個大爺趕着馬車過來。
張小探盯着吐熱氣的馬:“這個時間,大爺肯定不接客了。你看,馬都累了。”
轱辘轱辘的聲音。
張小探低頭,費輕風悄悄将滑板推到張小探腳底下。
張小探看着費輕風。
費輕風:“我要坐車我要坐車。”
張小探無奈搖頭,踩上滑板。
費輕風:“去吧牛寶寶。”
咕咚咕咚——
咔嚓咔嚓——
趕車大爺冒火的聲音:“嘿,你這小夥子,碰瓷啊?還碰到我老頭子跟前來了?”
費輕風忙跑過來,扶起張小探:“大爺,我們剛剛在玩,他沒看見,不是故意的。”
趕車大爺這才緩緩坐回座位:“這都幾點了你倆還玩?沒看游客都散了嗎?”
費輕風一手扶着張小探,一手摸着馬:“大爺,我男朋友腳崴了,這離園子門口還有好大一截呢,您看是不是……”
“上車吧。”
張小探一蹦上了車,伸出手拉費輕風。
大爺看着張小探:“你不是腳崴了嗎?”
費輕風:“大爺您這馬真俊呀,是來自大草原高大威猛的駿馬嗎?”
“不是,是家養的,”大爺一看費輕風凍得鼻子通紅,指着馬車上,“那啥,後邊有衣裳,穿着!”
費輕風沒來得及反對,張小探已經給她戴上毛茸茸的狗皮帽子,裹上軍綠色大衣,大衣沒有扣子,張小探緊緊握着領口,握得費輕風一動也動彈不了。
大爺開啓了話匣子模式:“要說起這馬啊,也是我自個找不自在,一眼就相中了,非領回家不可。不養吧不知道,一養啊,嘿,天天得拉出去溜,不溜就滿院子打滾,你怎麽辦?誰讓自己喜歡呢……”
張小探悄悄看了眼費輕風。
這一天,距離費輕風出走不到一年。
張小探從來沒想過她會永遠消失,只是沒想到,她會回來得這麽快。
六個月前,費輕風到山西,見到了回到家鄉的孫行木。她沒有露面,只是遠遠看着。
那是一個煙霧缭繞的臺球廳,有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人,也有耳朵上夾着香煙的中學生。
孫行木和幾個不認識的人熟絡地打球,頭也未擡。
孫行森靜靜看了一會,一言不發地從臺球廳裏走了出來。
路徑漸荒。
孫行森沿着坑坑窪窪的小路,走到一片敗落的舊址民居,斷壁殘垣的盡頭,一條小河蜿蜒伸展。
看着他瘦削落寞的背影,一路跟過來的費輕風不由叫住了他:“孫行木!”
孫行森回過頭,猶疑地看着她:“我是孫行森,你是哪位?”
他仍舊不記得,在他眼裏始終卑微的她。
費輕風沒有回答,走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漸漸遠離了水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哄一個孩子:“你是孫行森也好,孫行木也好,行者,才是你們真正的名字。你們不只是我們的過客,也是自己的過客。既然來了,就沒有什麽是白得的。”
“你是費輕風吧?你來找行木?”
費輕風松開了他的手,搖搖頭:“不是,以後我都不會再找他了。就當我這趟是為你來的吧,希望你好好活着。以後的日子雖然艱辛,但誰還沒艱辛過呢。相信明皇姐深愛過的你,一定都能熬過來的。”
所有的怨恨,在費輕風對話孫行森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曾經涼薄無情的人,露出脆弱不堪的一面,至此,扯平了。
不需要原諒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只需要珍惜從傷害中走出來的自己。從來就沒有不放過別人就是不放過自己這一說,所謂的無法釋懷,要麽是好人沒有去完成應該完成的事情,要麽是追究到底惡人都沒有得到應得的報應。有些事做不到,遺忘是對自己最大的放過,有些事做到了,只會更快地遺忘,更徹底地釋懷,以另一種方式成長蛻變。當然,也不需要因為他的落魄而幸災樂禍,因為你還是你,悲天憫人,心懷恻隐。
最終各人得到各人的因果,才是最好的結局。不相欠,才能真正地,相忘于江湖,就此別過。
費輕風和張小探回到闊別已久的故人心。
一年不見,故人心已經搬到另一座獨棟小樓。
費輕風剛要進樓,便被張小探拉到一邊,躲到小樓旁邊的大樹後。
張小探噓了一聲,費輕風擡頭,一眼看到天邊從車裏走下來,驚訝地:“天經理……”
話沒出口便被張小探捂住了嘴。
費輕風掰開他的手,壓低聲音:“怎麽啦,幹嘛不讓我說話,天經理什麽時候回來的?”
張小探指指另一邊正駛來的一輛車。
費輕風:“怎麽啦?”
張小探拍拍她的頭:“傻啊,那不是顧西山的車嗎!”
“真的啊?怎麽回事?”
張小探示意費輕風不要出聲,二人躲在樹後牆角處,悄悄看着。
天邊和顧西山各從一邊走來,似乎都沒有看見對方一般。一直走到樓前,二人仍舊不看對方,只是腳步漸漸放緩,并最終停下來。
二人各自仰頭看着樓上。
天邊:“在最困難的三年裏,是我一路陪着她走過來的,我将一直陪着她。”
顧西山:“但是後來你走了,在她最迷茫的這一年,陪她的是我不是你。”
二人的對話令暗處的費輕風瞠目結舌,忍不住低聲對張小探:“哇塞,這是什麽情況?”
張小探:“別說話,先看看。”
天邊:“那又怎麽樣?這一年沒有你她一樣能過來,但是那三年沒有我,她就過不來。”
暗處,張小探扶額:“完了完了,他哪是天邊的對手,天邊稱霸江湖的那幾年,他大學還沒畢業呢。”
顧西山:“好,那我們不說這個。”
暗處,費輕風一拍大腿:“哎呀,這個老實人,不說這個你還能說什麽!”
天邊不屑地一笑:“悉聽尊便”。
顧西山:“我和她睡過。”
暗處,費輕風與張小探:“我的天,好勁爆啊!”
天邊臉色大變:“我比你認識她早三年……”
顧西山:“我和她睡過。”
“她在我面前從來沒有僞裝,從來沒有欺騙,她可以一直真實,随時向我求救……”
“我和她睡過。”
……
一只手拍在費輕風肩上,吓得費輕風差點叫出聲,幸好被張小探捂住了嘴。
張小探指指身後,費輕風回過頭,發現正是戴着墨鏡的易明皇。
易明皇示意二人跟她走。
費輕風指指樓前。
易明皇搖頭:“不用管”。
僻靜處。
憋了半天的費輕風終于哈哈大笑。
張小探也唏噓不已:“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三劍客裏平時最酷的一個,竟然争不過一個老實人。”
費輕風:“我也真是服了,一個月啊,天天這樣?看來這老實人啊,一旦不正經起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麽大潛力。明皇姐,這倆人你打算怎麽辦啊?”
易明皇揉揉太陽穴:“不知道!別說他們了。你倆怎麽回事?半年前回來撂下句話就跑了,之後就一點消息都沒有,上哪去了?”
費輕風:“我們去……”
張小探暗中扯一把費輕風,神情轉為焦慮:“明皇姐,本來我們去玩,可是輕風她懷孕了。”
易明皇臉上一喜。
張小探:“但是醫生又說胎位不正,得做手術。前兩天她自己一着急,走路又滑了一跤,這下更不正了……”
易明皇頓時急了:“那你們還在這磨叽什麽,這不得去醫院嗎!你們倆也真是夠心大的,還有心思在這看熱鬧?”急急拿出手機,撥號:“快去開車,一會來小廣場,我們去老醫院,還記得那個老醫院的路吧?”
電話那端傳來焦急的聲音:“記得。你怎麽了?去老醫院幹什麽?”
“一會再跟你說,你先過來吧。”
易明皇挂斷電話。
費輕風一臉懵逼地看着張小探:“你胡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懷孕的,我怎麽不知道?”
張小探壞壞地笑了,看着易明皇:“明皇姐,你給誰打電話呢?”
易明皇握着手機的手不由一動。
你焦慮的時候,不安的時候,需要幫助或分享的時候,你想起的是誰呢?
想着想着,易明皇微微笑了。
張小探拉着費輕風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費輕風:“是誰呀是誰呀?”
張小探:“這不明擺着嗎?你呀,就是笨。”
費輕風追着張小探:“說誰呢!我看你是不想好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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