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撒嬌)

面對陸遠審視的目光,簡輕語往下縮了縮:“流言而已,大人知道的。”

“我知道什麽?”陸遠擡眸看向她,“知道寧昌侯府離南山寺幾十裏地,你特意跑一趟便是為了相看他?”

簡輕語沒想到這舊賬算起來沒完了,當即清了清嗓子,讨好地磨蹭到他身邊,扶着他的膝蓋親了親他的唇角:“大人吃醋了?”

“怕你忘了自己的本分。”陸遠捏住她的下颌。

簡輕語歪頭看他,眼睛泛着靈動的光:“喃喃從未忘記,此生只喜歡大人。”

“睜眼說瞎話。”陸遠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簡輕語知道他又想起自己躲着他的事,當即更加努力地賣弄:“喃喃說的是真的,培之高大俊美,又對喃喃好,喃喃最喜歡的便是大人。”

聽着她大人培之的亂叫,明知道她嘴裏沒一句真話,可依然覺得受用。陸遠的指腹在她下颌上摩挲幾下,若有所思地問:“流言一事,可要我來解決?”

“……多謝大人,但還是喃喃自己想法子吧,我不想您再因為這件事不高興。”簡輕語體貼地拒絕了。

陸遠定定看了她許久,最後握住了她的手:“不想讓我不高興,就盡快解決。”

“是。”簡輕語應了一聲,對着他溫柔地笑笑。

她眉眼溫順地看着他,小狐貍一般的眼眸中只有他一人,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陸遠沉默地與她對視,眼底逐漸變得晦暗。

簡輕語與他對視片刻後咽了下口水,默默将手從他膝蓋上拿下來,然後扭頭就要往她的牆角跑,然而剛離了兩步,便被他攥住了腳踝。

雖然身上已經用了藥,但還是有些疼的,簡輕語一時沒停住扯了一下,頓時疼得悶哼一聲。

陸遠聽到她的痛哼,不悅地松開了她,接着将人整個抱到了腿上:“跑什麽?”

簡輕語撇了撇嘴:“……還疼,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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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要做了?”陸遠反問。

……你是沒說,可眼神快将她衣裳都扒了。簡輕語敢怒不敢言,只是憋悶地哼哼一聲。

陸遠唇角勾起,突然将人抱了起來,簡輕語驚呼一聲,不等攬緊他的脖子,後背便妥帖地碰觸到柔軟的被褥,她頓了一下,任由他将自己放平。

陸遠把人放下後,自己也在旁邊躺下了,閉上眼睛淡淡道:“我明日要去趟近郊,三日後回來,若自己解決不了,就去找季陽。”

找那匹野馬,她寧願名聲就這麽臭着。簡輕語心裏吐槽一句,面上依然乖巧:“是。”

陸遠頓了頓,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睜開眼冷淡地看向她:“他會幫你。”

“……嗯,我若解決不了,一定會去找他的。”簡輕語一臉真誠。

陸遠知道她也只是說說,但也沒有拆穿她,只是重新閉上眼睛。

簡輕語安靜地躺在他身邊,因為白日裏睡了太多,她此刻一點困意也沒有,老實片刻後便忍不住開口說話:“大人。”

“嗯。”

“你今日教訓那個禮部尚書了嗎?”

“沒有。”

“騙人,”簡輕語輕哼一聲,“我都知道了,他今日下朝後便閉門不出了,肯定是你做了什麽。”

“既然知道了,為何還問我。”陸遠不悅。

簡輕語攀上他的胳膊:“我只是想知道大人是怎麽幫我的。”

“拿了點他的小錯,遞了折子給聖上。”陸遠淡淡開口。

簡輕語恍然,接着問:“那聖上如何罰他的?”

“閉門思過一個月,罰俸半年。”陸遠回答。

“罰得這樣重呀,”簡輕語驚嘆,“那豈不是休息一個月,卻半年都沒進賬?”

陸遠不語。

簡輕語看得出他不想與自己說話,可她毫無困意,又不能做別的事打發時間,只能湊到他的臉旁閑話:“半年沒俸祿,他府上那麽多人該怎麽養活?”

陸遠還是不說話。

“大人不如再查查他可有貪污……”

“簡喃喃。”陸遠睜開眼睛低頭,恰好與她的視線撞上。

被叫全名,簡輕語一凜:“怎、怎麽了?”

“我今日只睡了不到半個時辰。”陸遠平靜道。

簡輕語頓了一下:“為何睡這麽少?”

“你說呢?”陸遠反問。

簡輕語眨了眨眼,回過神後忙躺好,默默消化臉上的熱度。兩人折騰那麽久,他又要早朝,又要處理禮部尚書,錦衣衛還有一大堆事,他自然不會像她一樣,有一整日的時間可以補眠。

陸遠看着瞬間老實的簡輕語,重新閉上眼睛之前還不忘警告一句:“再敢胡鬧,就将你扔出去。”

簡輕語緊閉雙眼,假裝已經睡着,然而――

咕嚕嚕。

她尴尬地睜開眼睛,對渾身冒寒氣的陸遠小聲說:“我一整日就吃了半盤點心……”

兩刻鐘後,寝房燈火通明。

房門被敲響三聲,然後外頭傳來英兒的聲音:“大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簡輕語默默無視板着臉的陸遠,急忙跑去将門開出一條小縫,看着面露緊張的英兒問:“可夠兩個人吃的?”

“……夠、夠的,”英兒在聽到她要兩人的餐食時,便已猜到了什麽,此刻低着頭不敢看房中,“但奴婢擔心……所以只要了一副碗筷。”

“嗯,将飯菜給我吧。”簡輕語說着,從她手上端過托盤,運到桌上後又折了回去。

來來回回兩三趟,桌子上便擺好了四菜一湯,簡輕語去門口将托盤還給英兒,示意她拿走後便關上了門。

“大人,陪喃喃用些東西吧。”簡輕語含笑将陸遠拉到桌旁坐下,夾了塊腐竹喂到他唇邊,雖然不知他用過晚膳沒,但根據以往的經驗,他似乎頗為享受這種投食的服務,所以一般不會拒絕。

果然,陸遠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吃下了嘴邊的菜。簡輕語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和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飯菜,一桌菜很快用了大半。

用過膳,滅了燈,二人便歇息了。

簡輕語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着的,只知再次醒來時,外頭不過蒙蒙亮,而身邊已經沒有了陸遠的痕跡。她坐起身發了會兒呆,這才披上衣裳往外走去。

清晨的別院透着一股清涼,空氣裏泛着清淡的花香,早起的下人們正在院中灑掃,看到她後恭謹地福身行禮,然後繼續各忙各的。

簡輕語站在廊下深吸幾口氣,頓時覺得心曠神怡,伸個懶腰重新回房,準備梳洗一番出去散散步。

她換好衣裳時,英兒匆匆趕來,拿起梳子便開始為她梳發髻:“大小姐今日怎麽醒得這樣早?”

“昨日睡得太多,自然就起早了。”簡輕語剛呼吸過新鮮空氣,心情還算不錯。

英兒偷偷瞄了一眼鏡中的她:“昨夜可是……陸九爺來過?”

“嗯。”英兒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日後這種事早晚要習慣,她沒必要藏着掖着。

英兒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頓時擔心起來:“那、那您可又受傷了?”

簡輕語先是一頓,接着反應過來她說的受傷是什麽,頓時哭笑不得:“都說了那不是受傷……罷了,別擔心,他昨晚什麽都沒做。”

“那、那就好……”英兒抿了抿唇,半晌還是紅了眼眶,“可繼續這樣也不是辦法,您明明不喜歡侯府,何必要為了侯府如此委曲求全?”

昨日下午,禮部尚書被禁足的事便傳得沸沸揚揚了,她雖腦子不好,可也能猜到禮部尚書這時被罰,應該與大小姐去了趟陸府有關,一想到大小姐為此犧牲了什麽,她便心疼得不能自已。

簡輕語失笑:“我是不喜歡侯府,可也不能讓伯仁因我而死,再說……也并非全為了侯府。”

陸遠擺明了不想放過她,即便整個侯府都搭進去,她也無法脫離他的掌控,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難為自己、難為侯府。其實仔細想想,無非就是這些事,陸遠對女人不算差,她跟着他也不吃虧,只是回漠北的時間要往後延了,畢竟陸遠看起來,不像一時半會兒會膩了的樣子。

英兒見她眉眼和順,不像有委屈的樣子,一時間也遲疑起來:“那、那您還嫁人嗎?”

“自然是不能的。”簡輕語好笑地搖了搖頭,陸遠那人霸道慣了,怎可能容忍自己的東西冠上被人的名兒。

英兒皺起眉頭:“若不嫁人,如何讓侯爺答應立冢?”說完,她頓了一下,“您要請陸九爺幫忙嗎?”連禮部尚書都能輕易整治,相信說服侯爺也不難吧。

“當然不了,我會自己想辦法,”簡輕語說完,又特意囑咐,“日後他或許會常來,無論何時,都不許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她如今雖算陸遠半個枕邊人,可卻不想求他太多,就像養貓養狗,付出越多便越難割舍,超過可承受的範圍便會生惡,不管是難以割舍,還是厭煩生惡,後果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更希望就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待到哪日他肯高擡貴手放過她了,他繼續做他風光無限的陸大人,她回漠北做個快活肆意的老姑娘。男人的本性便是喜新厭舊,相信這一日來得不會太晚。

想到以後,簡輕語整個人都輕松起來,然而下一瞬,便想到了京中流言的事,頓時忍不住嘆了聲氣。陸遠要出門三日,三日內她總要解決了才行,否則到時候少不得又要被折騰。

只是她一介閨中女子,又不肯找季陽幫忙,該如何才能平複流言呢?

沒等她想出個法子來,寧昌侯倒先來找她了,一見面就勸她與趙玉慶定親。

“若是以前,我絕不會給你找個這樣的人家,可如今侯府不得人心,外頭又風言風語的,你若不嫁那趙家小子,那日後就只能嫁鳏夫纨绔之流了。”寧昌侯一臉愧疚,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不過你放心,為父已經替你相看過了,那趙玉慶雖然相貌一般,可性子憨厚老實,是個值得托付的。”

簡輕語聞言不語,倒沒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侯府不比從前,從南山寺回來那日起,她便料到寧昌侯會答應這門親事,先前她也想過利用這門親事完成母親遺願,但之後流言滿天飛,她思索之後直接放棄了,更別說如今已經重回陸遠身邊,更不可能再與那人有什麽瓜葛。

簡輕語思忖片刻,才緩緩開口:“父親可是已經答應這門親事?”

“……還沒有,總要先同你說了,才能給趙家回話。”寧昌侯見她不吵不鬧,心裏愈發愧疚。

簡輕語微笑:“我若不答應呢?”

“輕語,你不要任性,爹知道趙玉慶配不上你,可眼下人人都知道他是為了你,才會被錦衣衛所傷,而且……”

“先讓我見見他吧,”簡輕語溫和地打斷,“上次南山寺一行也沒正式說過話,若直接定親,未免草率了些。”

“是是是,是要見一面才行,他憨厚體貼,你好好聊上幾句,定是會喜歡的。”寧昌侯對趙玉慶的印象還算不錯,見她不抵觸,頓時高興起來。

簡輕語笑笑,敷衍幾句便将他送出別院了。

寧昌侯似乎怕她反悔,翌日一早叫上秦怡,帶她往秦府去了。

大約是知道這門親事太不相配,秦怡難得一句話也沒說,倒是寧昌侯一路說了不少趙玉慶的好話,簡輕語但笑不語,只是安靜地聽到。

到了秦府之後,秦夫人熱切相迎,看到簡輕語後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拉着她的手不肯放:“輕語丫頭,你就放心吧,我那哥嫂都是好相處的,玉慶也聽話懂事,你嫁過來之後肯定都是好日子。”

還未定親,她便開始說這種話,顯得有些過了,秦怡頓時皺了皺眉,生怕寧昌侯會因此生氣,好在寧昌侯只是臉上的笑淡了些,并沒有說別的話。

秦怡兄長倒是懂些事理,聞言板起臉教訓:“行了,八字還沒一撇,就別說這些了。”

早在簡輕語回京的時候,她便提過為簡輕語和趙玉慶說親,他當時堅決反對了,不成想她竟瞞着他去了南山寺,回來之後流言傳成這樣,他已覺對不住妹妹一家,自是不允她再胡言亂語。

秦夫人不當回事:“板上釘釘的事,說說又怎麽了,現下誰不知道輕語只能嫁……”

話沒說完,秦怡便咳了兩聲,秦怡兄長也皺起眉頭,寧昌侯更是要扭頭就走,但想到什麽之後還是忍了下來。

簡輕語的視線從四個人身上掃過,輕笑一聲道:“趙公子何在?”

“他傷還沒好,不宜見風,”秦夫人忙道,說完還捂嘴笑了笑,“他這傷雖重,但能得你來看看,也算受得值了。”

聽到她話裏話外提醒他們,趙玉慶是因為他們才受傷的,簡輕語揚了揚眉,倒也沒有反駁,只是随他們走到趙玉慶的院子後,對着四人福了福身:“四位長輩可否答應輕語一件事。”

“你說。”秦夫人忙道。

簡輕語笑笑:“待會兒着人進去通報,可否只說我一個人來的,四位長輩就在外間,不論我與趙公子聊什麽,都不要出聲,這樣既能讓我們多說說話,也有長輩們盯着,說出去不算逾矩。”

這要求太過奇怪,四個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秦夫人笑着招呼:“那便這樣吧,輕語願意多與玉慶說話,那可是好事!”

她這麽說了,其他三人也沒有意見,于是秦怡兄長叫來小厮,吩咐之後一行人便進去了。

因着院子裏的約定,四人走到外間便停下了,只有簡輕語一個人進了裏間。趙玉慶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她急忙站了起來,卻因為扯到傷口又皺眉坐下,疼得嘶了一聲。

簡輕語在桌邊坐下,安靜地看着他。

沒等到想象中的關心,趙玉慶憨厚一笑,主動提及道:“我這胳膊傷得有些深,所以一直沒好,怕落下病根便不能吹風,只能請簡小姐來寝房相見,實在是失禮了。”

“趙公子客氣,有傷在身自然要多休養。”簡輕語緩聲道。

趙玉慶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多謝簡小姐體諒,我也是太過倒黴,不知怎就得罪了錦衣衛,結果被傷成了這樣。”

說罷,他便看向簡輕語,本以為會看到她愧疚的神色,結果只看到她唇角揚起,竟是這麽笑了起來。雖然這笑來得突兀,趙玉慶還是看呆了眼。

外間和裏間只隔一道薄牆,裏頭說什麽外面都能聽清楚,秦夫人聽到二人和緩的對話,心想這事兒或許能成,喜氣頓時快要溢出來了,而秦怡兄妹也默默松一口氣,倒是寧昌侯,見女兒這般懂事,心裏反而說不出的難受。

四個長輩心思各異,正各自走神時,突然聽到裏頭的簡輕語說了句:“趙公子的意思,是錦衣衛傷的你?”

四人頓了一下,再次集中于裏間的對話。

不知被偷聽的趙玉慶,在聽到簡輕語的問題愣了一下,接着樸實地笑笑,卻沒有正面回答:“簡小姐何出此言?”

“沒什麽,只是聽趙公子話裏話外都提及錦衣衛,就有此一問而已,說起來家弟也被錦衣衛傷過,腿斷了不說,還受了內傷,吐了一盆一盆的血,趙公子似乎只傷了胳膊,倒不像錦衣衛的作風。”簡輕語語氣輕描淡寫。

趙玉慶笑不出來了:“簡小姐在懷疑我撒謊?”

“怎麽會,只是想起家弟那次受傷了而已,”簡輕語笑笑,“對了,趙公子是讀書人,不善騎射、會從馬上跌下來也正常。”

“我聽不懂簡小姐的意思!”趙玉慶猛地站起來,憨厚的笑容一消失,又黑又糙的臉便顯得猙獰起來。

簡輕語揚起唇角:“趙公子急什麽,我這才說了幾句,還沒提近來京都的流言呢,”說着話,她看向趙玉慶,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你說奇不奇怪,南山寺一行只有簡秦兩家知曉,卻傳出這樣亂七八糟的閑話……”

“是錦衣衛做的!不然還能是我嗎?!”趙玉慶不悅地打斷。

簡輕語眼底笑意更深:“那就更奇怪了,錦衣衛只知曉簡秦兩家出現在南山寺,如何知道我們是去做什麽的?”季陽知曉,是因為套了簡慢聲的話,但此事趙玉慶絕對是不知道的。

外間,四個人的表情逐漸凝重,秦夫人尤為不安,好幾次想站起來,都被秦怡兄長用眼神制止了。

果然,趙玉慶愣了一下,随後皺緊眉頭:“錦衣衛看不慣你們寧昌侯府,自然會編排你們。”

“趙公子句句不離錦衣衛,看來錦衣衛真是不錯的說辭,”簡輕語擡眼看向他,“你說,若有人将此事告與錦衣衛,他們是認了,還是揪出造謠生事的人?”

“簡小姐是覺得錦衣衛有功夫管寧昌侯府的閑事?”趙玉慶雙手緊扣桌面,表情逐漸不善。

聽到他頗有攻擊性的語氣,寧昌侯表情更加難看,秦夫人幾次站起來,都被秦怡兄長嚴厲制止。

面對趙玉慶挑釁一般的語氣,簡輕語倒是淡定:“何必要鬧到錦衣衛那裏,真要想查,也不是查不出來,流言總是有個源頭,才能流傳這麽遠,趙公子在京都沒什麽根基,能用的人要麽是秦夫人的手下,要麽是自己花銀子雇來的,總歸遠不出秦家方圓三裏地,侯府如今是不如以前,可查些人出來,似乎也不難。”

趙玉慶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本就粗糙的臉愈發黑了,簡輕語蹙了蹙眉,十分膈應他這麽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于是也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你很聰明,也很會演,可惜錯算了一點。”

“哪一點?”趙玉慶下意識地問。

簡輕語揚起唇角:“錯算了從頭到尾,我都不曾覺得這些事是錦衣衛做的。”陸遠将她視作自己的所有物,既然是所有物,就不會往她身上推這些髒事,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他。

不是他,就只能是這件事發生後受惠最大的人了,這也是她思索過後決定放棄親事的原因。她想要一段短暫且容易放下的親事,這種心思深沉、無所不用其極的人不适合她。

趙玉慶看着她篤定的面容,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半晌突然笑了起來:“即便你猜到了所有又怎樣,如今你已經臭了,除了嫁給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寧昌侯若真疼你,又怎會一直不讓你回京,我看他就算知道真相,為了寧昌侯府的名譽也會……”

“畜生!我打死你!”

外間傳來一聲爆喝,趙玉慶吓得一哆嗦,還沒反應過來寧昌侯便沖了進來,朝着他一腳踹去,秦怡兄長也跟進來,黑着臉補了一腳,秦夫人和秦怡急忙去攔,四周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簡輕語在混亂之中被推了一把,撞在了身後的花架上,腰間頓時一疼,她蹙了蹙眉,揉着腰轉身離開了。

知道寧昌侯還要逗留一陣,她便準備先坐馬車回家,結果走到秦家大門口等馬車出來的功夫,季陽恰好從此處經過,一看到她立刻勒馬停下,冷笑着說了句:“大白天的跑到秦府,怕不是專程來看趙玉慶的吧,你果然跟他有一腿,我現在就去告訴大人,這次大人不殺你我就跟你姓!”

說罷,也不聽簡輕語解釋,便快馬加鞭離開了。

簡輕語:“……”簡陽?行吧,這名字聽起來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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