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只想你高興一點...)
簡輕語攥緊了藥包,義無反顧地沖到小廚房,剛要進去,便感覺小腹一陣波動,擡起的腳瞬間僵住了……夜色已深,這個時候貿然燒火熬藥,定然會引起其他人懷疑,要不還是明日清晨吧。她無言許久,最後又默默回了寝房。
藥包再次安然無損地回到了床上,她心情愈發複雜,雜七雜八地想了一堆,最後帶着不甘睡去。心裏揣着事,這一覺睡得依然不踏實,天蒙蒙亮的時候便醒來了。
知道已經不能再拖延,她坐着發了許久的呆,最終還是拿了藥,起身往小廚房走去,半個時辰後,濃郁的藥味便從裏頭飄了出來。
英兒順着味道趕過來,正看到簡輕語對着藥鍋發呆,眼圈發紅像是要哭,她頓時擔心起來:“大小姐,您怎麽了?”
“啊……沒事,爐火熏得眼睛疼。”簡輕語匆匆別開臉。
英兒一聽,趕緊上前:“這此買的碳就是煙塵大,平日得在院裏燒才行,大小姐快出去,奴婢這就将爐子挪到外頭去。”
“不必,藥已經熬好了,你将爐子滅了便好。”簡輕語說完,便将藥罐端了起來,倒出滿滿一碗黑色發苦的藥汁。
英兒聞着味道嗆鼻,不由得問一句:“大小姐,這是什麽藥呀?聞着好苦。”
“……是對身體好的藥。”簡輕語小聲回答。
英兒疑惑地看她一眼,總覺得哪裏不對。
簡輕語抿了抿唇,端起藥碗往寝房走去,英兒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待她将門關上時猛地回神,顧不上滅了爐子裏的火便起身,端了盤蜜餞便跟了過去,只是剛走到院裏,就突然被叫住了。
“站住。”
英兒愣了一下,回頭便看到簡震從院外走進來:“少爺?您怎麽來了?”
“我來尋我大姐,你拿的什麽?”簡震說着走上前來。
英兒忙将盤子遞到他面前:“回少爺的話,是蜜餞。”
“大早上的她就吃蜜餞?”簡震目露嫌棄,“也不怕J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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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兒見狀立刻幫自家小姐說話:“并非是大小姐要的,是奴婢怕她服藥苦到舌頭,這才要給她送的。”
“服藥?她生病了?怎麽從未聽她提起?”簡震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問完半點等待答案的耐心都沒有,直接躲過英兒手中的蜜餞,大步朝簡輕語寝房走去,門都不敲就直接進去了。
簡輕語好不容易等藥涼了,正要一口氣喝下去,結果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吓得她險些把藥扔出去。
“你怎麽不敲門?”簡輕語不悅。
簡震皺着眉頭走到她面前,略帶稚氣的臉嚴肅地看着她手中藥碗:“這是什麽藥?”
“……補身體的藥,怎麽了?”幾乎每個人都要問她這個問題,她心裏隐隐生出不耐。
簡震聽出她的煩意,頓時老實起來:“補身體?你不是病了啊?”
“病什麽病,你聽誰說我病了?”簡輕語沒好氣地反問。
簡震剛想說你丫鬟,英兒就匆匆趕來了,手忙腳亂地解釋:“奴婢還什麽都沒說呢,您就跑進來了。”
簡輕語頓時眯起眼睛看着他。
簡震咳了一聲,板起臉教訓英兒:“你倒是撇得幹淨,我要你進來了嗎?還不快下去!”
英兒瑟縮一下,無辜地看向簡輕語,簡輕語知道她留下只會被簡震欺負,索性示意她先離開。
待英兒走後,簡輕語冷笑一聲找簡震算賬:“自己沒理了,還要教訓我的人,你還挺霸道啊?”
“我這不是緊張你麽。”簡震讪笑一聲,将蜜餞放到桌上。
“緊張我你便随意沖進我的寝房?你還知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有別,若是被父親知曉了,你信不信他能打斷你的腿?”簡輕語斜了他一眼。
簡震自知理虧,不敢再聊這個話題,于是俯身嗅了嗅她的藥碗,強行改變話題:“你這藥涼了,不如熱熱再吃吧。”
“熱什麽熱,我好不容易才晾涼的。”簡輕語嘟囔一句,看着手裏藥碗心情更不好了。
簡震皺眉:“藥要趁熱喝才有效果。”
“涼的也一樣。”簡輕語說完,便重新端起來要喝。
簡震趕緊攔住:“還是熱一下吧,養身補氣最忌寒涼,你這麽喝會沒效果的。”
簡輕語無語:“我不,我就這麽喝。”
“你不熱一下,我就不準你喝。”簡震犟勁兒也上來了。
簡輕語氣惱:“簡震,你一大早過來就是為了給我添堵?”
“……不是,是想叫你一起出去游玩,今日東湖那邊有集會,雖然比不上中秋廟會那般熱鬧,可也是很好玩的,”簡震說完,又看向被自己手扣住的藥碗,“當然了,現在最主要的,是先幫你把藥熱了。”
簡輕語:“……”
姐弟倆對視許久,她終于嘆了聲氣:“行吧,你松開,我去熱一熱。”
簡震這才喜笑顏開:“這才對嘛……”
話沒說完他便松開了手,簡輕語眼疾手快地往嘴邊送,簡震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把藥奪過來,因為怕簡輕語再搶,直接往自己嘴裏倒去。一碗藥經不住兩三口,等他回過神時,已經全部喝完了。
苦意在嘴裏蔓延,他腦子逐漸清醒,默默放下只剩下藥渣的碗,幹笑一聲扭頭就跑。
“簡!震!”簡輕語咬牙切齒地追了過去,結果剛追到院子裏就沒見人了,氣得她狠狠踹了門一下,才黑着臉回到屋裏坐下。
房間裏藥味還在彌漫,可藥碗卻已經見底,簡輕語強忍着追殺簡震的沖動,怒氣沖沖地換了粗布衣裳,像之前一樣拍了一臉黃粉,覺得差不多了才往外走,結果剛走到門口,迎面撞上了陸遠。
兩人同時一頓,簡輕語最先反應過來:“你怎麽來了?!”
“剛下值,來陪你,”陸遠沉默地将她打量一遍:“怎麽又穿成這樣?”
“……想出去玩,”簡輕語艱難回答,第一個謊撒完,剩下的也就流暢了,“聽說東湖那邊有集會,我想去走走,穿成這樣是因為……怕不安全。”
陸遠看着她灰撲撲的臉,不認同道:“若真有壞人,你即便再難看些,一樣不安全。”
簡輕語咳了一聲,裝模作樣地轉身回房:“你說的有道理,那我還是不出門了吧。”
陸遠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拽了回來:“有我在,便什麽都不必怕。”
“……你的意思是?”簡輕語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陸遠唇角浮起一點弧度:“換回你平日的妝扮便好,無人敢欺負你。”
簡輕語幹笑:“其實不去了也行……”
“難得你想出門,去換衣裳。”陸遠開口打斷。
“可是……”
“好濃的藥味,”陸遠突然轉移了注意力,蹙起眉頭問,“你吃藥了?”
“我我我吃了點補氣養身的藥!好了你先出去我這便去換衣裳。”簡輕語說完直接把他推了出去,砰地一聲将門關上,然後慌裏慌張地将藥碗藏到了床底下,這才匆匆去洗臉上的粉。
一刻鐘後,她換好衣裳,又以面巾遮臉,又确認藥碗已經藏好,這才跟着陸遠出門,只是一直到快上馬車時,她仍在垂死掙紮:“要不還是不去了吧,今日東湖定然人很多,萬一遇到熟人被認出來了,那該怎麽辦。”
“我們去人少的地方走走,不會有事。”陸遠安撫。
簡輕語撇了撇嘴,正想再勸,陸遠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你這幾日心情不好,我很擔心。”
簡輕語愣了一下,茫然地擡頭看向他。
陸遠沉靜地與她對視:“我知道你有心事,既然你不肯說,我便不追問,但若有一日想說了,一定要告訴我。”
“……嗯。”簡輕語心裏泛酸,卻依然沒有将身孕一事告知。既然這個孩兒注定留不住,那愧疚與自責由她一人承受便好,何必再多拖一個人下水。
陸遠見她眼角微紅,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近來真是愈發愛哭了。”
“我才沒有。”簡輕語嘟囔一聲,紮進了他的懷中。
陸遠安靜地攬着她,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馬車很快到了東湖,還未停下時,簡輕語便聽到了一陣高過一陣的叫賣聲,本來沒什麽興致的她突然精神了些,撩起車簾一角往外看,當看到熱騰騰的蒸餃出鍋時,她當即扯了扯陸遠的袖子:“我要吃那個。”
“嗯。”陸遠見她心情好了些,表情也有所緩和。
車夫找了個僻靜處停下馬車,簡輕語立刻拉着陸遠往蒸餃攤跑去,要了一屜餃子和一碗白粥。
“我們兩個吃一份,留着肚子去嘗嘗別的。”簡輕語說着,夾起一個蒸餃喂到陸遠嘴邊,陸遠樂得接受投喂。
今日陸遠穿着簡單的青衫,頭發用布帶系着,完全一副清俊的書生打扮,叫人絲毫聯想不到錦衣衛,而這附近的小攤只有平頭百姓喜歡,達官顯貴即便來了東湖,一般也不會往這邊擠,是以不會有人認出他們的身份。
兩人難得這般輕松自在,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蒸餃,便開始分食同一碗粥。簡輕語今日胃口不錯,陸遠只象征性地嘗了一口,便将剩下的粥都給她了,她也毫不客氣,直接喝完了一大碗。
看着見底的碗,陸遠唇角浮起:“不是無甜不歡?何時也喜歡寡淡無味的白粥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喜歡了。”簡輕語不好意思地笑笑。
陸遠伸手揩去她唇角的米粒:“這一點倒與我很像。”
簡輕語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他平日也喜歡喝粥,再想想自己為何突然改變,臉上的笑頓時勉強起來。
她的情緒變化太過明顯,陸遠蹙了蹙眉,卻沒有問為什麽。
兩個人吃完蒸餃便繼續逛,一邊走一邊買了不少東西,簡輕語抱了滿滿一懷,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我幫你拿。”陸遠伸手。
簡輕語急忙避開:“不用,我自己拿就好。”方才買的有好幾樣都是陸遠不喜歡的,她怕一給他他就扔了。
“小人之心。”陸遠掃了她一眼。
簡輕語嘿嘿一笑,四下張望一圈後偷偷蹭了蹭他。
陸遠揚起唇角,到底是将東西都拿了過去,不等簡輕語抗議便緩聲道:“我不扔。”
聽了他的保證,簡輕語這才放下心來,揪着他的袖子繼續逛。
兩個人玩了一上午,簡輕語也到了午睡時間,哈欠連連卻依然不想回家。陸遠斟酌片刻,哄道:“先回去歇歇,歇夠了再來。”
“不要,萬一歇夠了你又有事呢。”他有多忙,簡輕語最清楚不過。
陸遠擡手撫上她的額頭:“放心,今日只陪你。”
簡輕語耳朵動了動,卻還是站在原地不肯動。
“你若聽話,晚上便帶你去湖上酒樓玩。”陸遠見她還是不肯動,只好拿出殺手锏。
簡輕語果然生出了好奇:“湖上酒樓?”
“就在那邊。”陸遠指向東湖上,簡輕語隔着霧氣隐約看到一座酒樓,似乎懸浮于湖上。
“酒樓在船上,只有晚上才開門,上船之後可以坐在廂房中游遍東湖。”他仔細介紹,語速慢得像在與三歲小兒說話。
簡輕語心動了:“這麽好玩嗎?那你晚上可一定要帶我去。”
“前提是你先回家乖乖睡覺。”陸遠開口。
簡輕語擡頭看向他,對視許久之後總算是妥協了,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帶着她回了陸府。簡輕語玩了一上午,早已經疲憊不已,還未等到家就睡了,陸遠将她從馬車上抱到寝房,都沒見她醒來。
寝房裏一片靜谧,陸遠坐在床邊認真地看着她,當看到她眉宇間即便睡着也無法遮掩的憂愁後,靜了許久轉身出去了。
簡輕語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睜開眼睛沒看到陸遠,第一反應便是去找他,結果剛要出門他便進來了。
“醒了?”陸遠走上前來。
簡輕語抓住他的手:“出去玩嗎?”
“不急,到晚上再說。”陸遠摸了摸她的腦袋。
簡輕語聞言只好繼續打發時間,等到太陽一下山便催他出發。陸遠這回沒有再拒絕,幹脆地帶着她往東湖去了,等到二人到地方時,天色也就徹底黑了下來。
陸遠沒有騙她,夜晚的東湖更加熱鬧,而白日裏不大顯眼的船上酒樓,此刻已經燈火通明,從遠處看宛若一盞巨大的燈燭。
簡輕語好奇地四下張望,陸遠為她戴上帷帽,确定無人能看到她的臉後,才牽着她的手往船上走。簡輕語下意識想掙開,只是還未等她發力,便聽到陸遠道:“無妨,我們來得晚,沒人看到。”
簡輕語頓了一下,這才發現東湖雖熱鬧,可上船的人卻不多,也沒人往他們這邊看。她稍微松一口氣,正要收回視線時,突然在不遠處的岸上看到了季陽,她當即扯了扯陸遠的袖子:“季陽,是季陽。”
陸遠頓了一下,不感興趣地牽着她往船裏走,等到了最高層的廂房後才不緊不慢道:“今日集會,季陽愛湊熱鬧,遇到了也不奇怪。”
“……哦。”她只是随便一說,他怎麽還解釋起來了?
簡輕語沒放在心上,趴在窗子上往下看。此刻的她身處大約三層樓高的位置,下面是幽幽湖水,再往前一些,便是燈火通明的集會。
她漸漸看得入神,直到一雙手從身後鎖住她,溫熱的胸膛貼緊她的後背,她才悄悄揚起唇角,撫上了陸遠的手:“這裏真好。”
“若是喜歡,就買下來。”陸遠在她耳邊道。
簡輕語被他的氣息惹得發癢,不由得笑了起來:“那還是算了,我又不會水,整日待在湖上還挺害怕的。”
陸遠颔首:“也是,東湖看似平靜,實則許多暗流沖向別處,落水的人常常被沖得屍體都不剩,不常來也是對的。”
“……你為何一定要煞風景?”簡輕語被他說得心裏都開始發毛了。
陸遠失笑,抱着她看了會兒風景,待船只往湖中心去了,才叫人送了晚膳過來。
既然是在湖上用膳,吃的自然大多是河鮮,簡輕語本就餓了,加上嘗新鮮,便一時用得多了些,最後撐得趴在窗邊昏昏欲睡。
“吃飽就困,小豬一般。”陸遠吐槽。
簡輕語斜了他一眼,懶洋洋地繼續看窗外。
陸遠走到她身旁,将她撈進懷中:“無聊了?”
“有一點……”大約是心裏始終壓了塊石頭,最初的好奇與新鮮褪去,心事也愈發沉重。
陸遠攥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別着急,我還為你準備了別的。”
簡輕語聞言,好奇地扭頭看他:“準備了什……”
砰!
巨大的聲音在耳邊炸響,簡輕語愣了一下怔怔回頭,只見大片熱鬧非凡的煙花在她瞳孔中炸開,絢麗的光點将整個天空都點燃。
隔壁廂房傳來驚呼,簡輕語甚至能感覺到所有人都朝窗邊湧來,船只輕微的傾斜提醒她,不止一人見證了這場煙花。
“喜歡嗎?”陸遠低聲道。
簡輕語嘴唇動了動,半晌低喃:“季陽……”
“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提他?”陸遠不悅。
簡輕語笑了,不問也知道方才會看到季陽并非偶然了,她安靜欣賞美景,待到最後一朵煙花散去,才扭頭看向陸遠:“怎麽還準備了這些?”
“我想讓你高興一點。”陸遠專注地看着她,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她的身影。
簡輕語心頭一顫,許久之後哽咽着鑽進陸遠懷中,低喃:“對不起……”
陸遠不知她為何道歉,但也沒有過問,只是安靜地抱着她,待她情緒穩定些後,又喂了她一些糕點。
船只緩慢地□□,在湖中心停了小半個時辰後,又開始繞着湖邊走。簡輕語喝了太多水,便起身要去方便。陸遠聞言立刻起身,簡輕語哭笑不得:“你做什麽去?”
陸遠看得直蹙眉:“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便好。”簡輕語頓時一臉抗拒。
陸遠只得放棄:“那你盡快回來。”
“嗯,我很快的。”簡輕語說完,便笑眯眯地出門去了。
船上酒樓說大也不大,她問了兩趟路便找到了方便的地方,解決完之後頓時舒暢許久,悠哉悠哉地往回走,在經過一間廂房時,裏頭的人突然砸了杯子,簡輕語吓了一跳,正要加快腳步離開,便聽到有人咬牙切齒:“這個陸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孤,孤一定要殺了他!”
簡輕語:“……”不會,這麽巧吧?
她無言一瞬,剛要離開,門就突然開了,開門的人瞬間和她對視,二人面面相觑,一時無言。
短暫的尴尬之後,她忙低着頭往前走,開門的人臉色一變,當即高聲道:“給本官攔住她!”
話音剛落,憑空出現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攔住了簡輕語的去路。
簡輕語欲哭無淚,被強行帶到了房間。
“小女只是路過,你們是誰,為什麽要抓我?”簡輕語顫聲質問。
大皇子沉着臉,擡手扯了她臉上面紗,看清她的容貌後眼底閃過一絲驚豔,連帶态度都好了不少:“你方才可有聽到什麽?”
“聽到什麽?”簡輕語眼底含淚,茫然地看向他,心裏卻對他黏稠的視線極為膈應。
大皇子笑了一聲,對她膽小的樣子十分不屑:“看你這模樣,便知你什麽都沒聽到,是孤……我誤會了。”
簡輕語:“……”蠢貨。
她正欲再說些什麽,屋裏另一個官員突然盯着她看,她心裏咯噔一下急忙低頭,但那人還是走到大皇子面前,低聲對他說了什麽。
簡輕語确定這人知曉自己的身份,因為大皇子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對她的興趣也減了三分。
她咽了下口水,稍微放下心來:“若沒什麽事,我能走了嗎?”
“走吧,別将見到我的事說給別人聽。”大皇子淡淡道。
簡輕語頓了一下,無辜地問:“你是誰?”
大皇子見狀,對她更放心了,擺擺手就要她離開,簡輕語默默松一口氣,剛要離開,外頭便進來一個侍衛,直接對大皇子抱了抱拳:“殿下,陸遠似乎也在船上。”
簡輕語一愣。
“他?”大皇子臉色一黑,“真是陰魂不散,他來做什麽?”
“似乎是帶個女人來的。”侍衛又道。
簡輕語頓了頓,默默往門口挪動。
她走的幅度小,大皇子沒有在意,而是對侍衛的話更感興趣:“女人?陸遠也有近女色的時候?”
“你可知那女人的身份?”旁邊的官員急忙追問。
侍衛回答:“那女人戴着面紗,無法确定身份,屬下問了小二,那女人身着淺粉水裙,戴的是全副珠玉,大約十六七的年紀……”
他說着話,衆人的視線默默轉移到簡輕語身上,簡輕語安靜一瞬,突然朝外頭沖了出去。大皇子當即跳腳:“給孤抓了她!”
“快、快去!”官員也急忙催促。
簡輕語聞言跑得更快,她直直往樓上陸遠所在的廂房跑,然而剛跑了幾步遠,前方的路就被攔了,她只能折身往樓下跑。
船上酒樓的路窄得厲害,她借着身材相對瘦小的優勢,勉強甩開那些人一截。可酒樓總共了這麽大,她總有跑到盡頭的時候。
當只身跑到了甲板上,大皇子帶着人不斷逼近,她一步一步往後退,很快便退到了船邊,只要稍微站不穩便會掉下去。
“侯府大小姐?”大皇子雙手叉腰,一邊喘氣一邊陰測測地笑,“簡業可真有本事,兩個女兒都搭上了錦衣衛,難怪會看不上孤的外家。”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你想強搶民女嗎?”簡輕語聲音緊繃。
“強搶民女?”大皇子像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突然就笑了,“你若真是民女,孤倒懶得抓了。”
“……你什麽意思?”簡輕語聲音微沉。
大皇子眯起眼睛:“孤什麽意思你不知道?錦衣衛與侯府嫡女私通,打的可是聖上的臉面,孤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陸遠的下場了。”
說罷,他的指尖一點,兩個侍衛頓時朝她走來,簡輕語被他們逼得退無可退,再往後便是幽深的湖水。
甲板之上正對着的廂房,便是陸遠所在的地方,窗子雖然關着,可她只要大聲喊,他便能聽到來救她……可救了之後呢?大皇子已經知曉她的身份,只要她活着,便是陸遠致命的把柄,說不定侯府也要受她牽連。
簡輕語慌亂到了極點,突然也就冷靜了,她看了眼船與湖岸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眼底閃過一絲苦澀。
“沒想到我簡輕語也有今日。”簡輕語苦澀一笑,扭頭朝湖裏跳去。
大皇子臉色一變,瞬間沖到邊沿往下看,卻只能看到一片幽深。重物落水的聲音引起食客們的注意,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人落水了’,甲板上頓時熱鬧起來。
大皇子咬牙切齒地叫人去追,随從的官員急忙勸:“殿下,人多眼雜。”
大皇子聞言恨恨看了水面一眼,最後只能放棄了。
廂房中,陸遠始終心神不寧,隐約聽到外頭的動靜後蹙了蹙眉,推開窗子朝甲板看去,當聽到誰說落水的是個小姑娘時,他頓時臉色一變,瘋一般沖了出去……
夜色漸深,集會終于結束,只留下一地的垃圾散發着不大好聞的氣味。
幽靜的湖岸邊,簡輕語掙紮着爬了上來,跪在地上嘔地一聲吐出一大口水。她回頭看向不算遠的船上酒樓,有些驚訝自己真就一口氣游了上來。
她不會游泳,唯一的經驗便是陸遠帶她游的那次,如今全靠回憶陸遠的動作,連換氣都不大會,但嗆了幾口水後也算平安上了岸。
酒樓甲板燈火通明,也有人系着繩子往下跳,似乎是要找她。簡輕語擔憂地盯着船上看,有一瞬間想對着船大喊,告訴陸遠自己還活着,然而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如今大皇子已經知曉她的身份,也會萬分警惕陸遠,若是自己再去找陸遠,即便是藏起來,也難保不會被大皇子找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想不被人知,便該徹底分開。
而今日落水,便是最好的契機。
只要陸遠以為她死了,便不會再為她冒險,他或許會傷心個一年,兩年,有可能更久一點,傷心之後還是會娶妻生子,逐漸将她淡忘,就像世間每一個尋常男子。而她……她也可以保全自己的孩子,回到漠北生活,就像她一開始期待的一樣。
簡輕語撫上小腹,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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