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七十醉意朦胧,燦如春華,皎若秋月

第70章 七十 醉意朦胧,燦如春華,皎若秋月。……

周雲棠被雲天盯得心中發憷, 迅速從秦昭身上下來,面紅耳赤地整理衣襟後就朝着後院跑去。

雲天見她如避鬼魔般避開自己後也不大高興,看着秦昭的視線中帶着不滿, 就連禮也行得敷衍。

秦昭沒來之前,小姑娘又聽話又乖巧, 才不過一日的功夫就變了。

小姑娘的心是捂不熱的。

秦昭不在意雲天的不滿,大步走進屋坐下,“觀主想到妙計了?”

“算不上妙計, 不過是舊計重施罷了,宣平侯為國捐軀,羅雄将軍英勇神武, 為國戰死後羅家也能得到陛下的重視。”雲天姿态懶散,語氣也與往日不同, 帶着濃厚的嘲諷。

秦昭靠着梨木花椅,道:“計策倒是可以,觀主的後話是什麽?”

雲天将他誘來這裏不是單純殺羅雄這麽簡單, 宣化府被丢後, 最緊張的是陛下。雲天想做的事情與陛下背道而馳,所以,這個時候他是不會主動去收複失地,更多的還是自己的籌謀。

兩人開門見山, 秦昭的誠意很足,雲天沒有多加思考就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替太子奪回宣化失地,殿下替我宣平侯府申冤。你我雙贏,屆時周家軍便在東宮麾下。”

秦昭略微一驚,肅王有羅家這股雄兵, 相比較之下,他是吃虧的。就算晉國公傾力相助,也是懸之又懸。若是宣化收複後,周家軍的兵力屆時強大不少,他完全可以勝過肅王。

條件太過誘人了。

将肉塊放在狼的嘴邊,狼的心可就被牽引着走了。

秦昭不動聲色地打量面前的男子,論氣魄不輸晉國公,論打仗不輸宣平侯,此人心思無雙,智謀得當,無疑是很好的助力。

唯獨一點不合适:身份不明。

人才如過江之鲫,他以後還可以招攬,但被人牽着鼻子走就會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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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一番後,他拒絕了,“你的話很誘人,但是孤不信你。”

太子的話就像是一鐵錘打在了石頭,震得人手心發麻。雲天耳力受損,秦昭打得手疼。

雲天有些意外秦昭的魄力,不假思索道:“你可以拒絕我,但你該為周雲棠想想。她頂的可是周雲渺的身份,倘若有一日發現,那麽周家就會陷入絕境。這是其一,其二就是羅雄對你心懷不軌,肅王虎視眈眈,你急需周家的幫助。殿下覺得我不可靠,但你莫要忘了,我是陪着宣平侯征戰沙場多年的人。也是一路護着周雲棠來西涼府的人,我如果心思不好,周雲棠不會活到今日。我要的不過是宣平侯的雪冤昭雪罷了,僅此而已。”

兩人在一起,就是互贏互助,分開後,各自面對自己的難題,很快就會被敵人瓦解。

秦昭聽完後,手在扶手上敲了敲,道:“你若不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孤不會信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你比孤懂。”

“殿下不必擔憂此事,我雲天要的是一個公道,等收回宣化後,我必然會告訴您。您信我就等同于信任周夫人,亦等同于信任周雲棠。”雲天自信,劍眉斜挑,帶着軍人的信心。

秦昭沉默下來了,周雲棠對雲天的身份也是有所懷疑,但沒有說出不妥之處,可見內心對他還是贊同的。

“好,收回宣化後等着你的後話。下次開戰之際,我會親自督戰,屆時讓羅雄去應敵,到時該怎麽做,你應該很清楚。”

依照雲天對戰場對西夏的熟悉,羅雄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

“行,既然殿下同意了,我這就回去準備。羅雄得了甜頭,下次依舊會是周家軍領兵,我會讓他有去無回。”雲天慨然,輕松地整理下袖口,手臂上的傷好了不少,行動已無礙。

兩人再度細細商議了些細節,直到日落黃昏,雲天也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到了用晚膳的時間,秦昭不好趕人,讓李晖安排了些菜肴,雲天适時添上一句:“昨日羅雄慶祝讓我頗是嘴饞,不知今日可能讨殿下一杯酒喝。”

秦昭朝着李晖揮揮手,“去安排。”

雲天又出聲:“讓周雲棠也來飲一杯,對身子有好處。”

秦昭不肯了,他繼續開腔:“殿下莫要緊張,我有話同她說。”

秦昭這才令人去請。

等周雲棠來的時候,食案上早就擺滿了下酒的菜肴。西涼府的吃食與京城不同,喜辣喜涼,以料悶煮好的牛肉切成肉塊裝入盤子裏,還有醬料炙烤的羊排整齊地排放在食案上。

在門外就聞到了香氣,她嘴饞地吃了一塊羊排,對面的雲天給她斟了杯酒,“你這個身份頗為尴尬,可曾想過以周雲棠的身份成為太子妃?”

羊排都是切成細片,油漬金燦燦,肉質鮮嫩,加上醬料的味美,吃在嘴裏就留下一股難以言喻的美味。

周雲棠在東宮有良好的習慣,吃飯的時候不會說話,但雲天問起關鍵的事情,她不得不回答:“觀主有話不妨直言。”

雲天見她眼裏沒有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爹活着就可以。”

“可惜他早就不在了。”周雲棠也有些饞着羊肉,一點都沒有在意雲天的話。

秦昭倒是時不時地看向雲天,能問出這些話就加深他的懷疑,不過想法太過荒唐,稍縱即逝,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

“真不會說話。”雲天低低地說了一聲,覺得小姑娘都被秦昭帶壞了,對他愛答不理。

酒過三巡後,天色沉了下來,李晖拎着沉甸甸的食盒進來,觑了一眼殿下的神色後,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食案上:“殿下,這是羅将軍讓人送來的晚膳,說是菜薄味淡,請您恕罪。”

雲天聞言就掀開食盒,裏面的菜肴堪稱精致,端起裏面的雞湯就喝了起來,周雲棠急忙起身提醒:“小心有毒。”

這句提醒說到雲天心坎裏去了,他朝着秦昭瞥了一眼,道:“雞湯味道鮮美,我就帶回去給他們嘗一口,想來殿下是不需要的了,還有這些菜都不夠他們塞牙縫。阿棠,那個千夫長阿武對你不薄,日日給你照顧,我就替他要些吃食了。”

秦昭臉色陰沉下來,雲天就是故意的。

一側的周雲棠不好拒絕,好心讓人将飯菜都送去周家軍的營地裏。

雲天離開後,早就已經月上梢頭,周雲棠也是微醺,單手托腮凝望着外間月色,粉妍的小臉染了一層薄紅,清輝眸色澄澈,綽約儀态,輕盈難以自持。

李晖進來就瞧見了太子妃的醉态,小心地同太子禀道:“殿下,羅雄今日回了營地後就以違反軍紀為名處決了幾人,臣悄悄查探過都是陳得将軍的部下。”

“此地無銀三百兩,暗地裏聯系陳将軍的部下,策反他們。”秦昭站起身來,燈下身影颀長,沉沉的目光落在酒醉不自知的小女人身上。

他揮揮手,示意李晖離開,自己走到周雲棠身側:“你想什麽?”

周雲棠悄悄地笑了一下,朝着秦昭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秦昭不知她的名堂,俯身靠了過去。

她身上酒香與體香融合在一起,氣息醇厚香甜。

秦昭靠近的瞬息,周雲棠的唇角輕輕擦過他的臉頰,并非蜻蜓點水,而是冰火相融。

秦昭渾然一震,周雲棠醉意微顯,玉肌伴随着呼吸貼在他的耳畔:“秦昭。”

醉意朦胧,燦如春華,皎若秋月。

屋內酒意未散,又添幾分旖旎,秦昭唇角勾得很深,笑意弧度也在炙熱的呼吸中而越來越深。

他不動聲色,周雲棠就以為他沒有聽見,急得又喚一聲:“秦昭。”

語氣纏綿。

秦昭笑意加深,輕輕應了一聲:“嗯?”

得到回應後,周雲棠依靠着他就安靜下來,相反,眼波流轉下在秦昭懷裏尋了舒服的姿态後阖眸睡去。

不久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秦昭登時就不快,下意識去推了推她:“誘完孤就去睡覺,哪裏有那麽舒服的事。”

周雲棠聞到熟悉的氣息後就徹底地睡了過去,翻卷的長睫乖巧地搭在眼睑上,冰肌玉骨中透着幾分乖巧。

秦昭望而興嘆,将人放在床上自己輾轉難眠,又在周雲棠手下吃了悶虧。

明日、明日一定要将今日的委屈彌補回來。

****

翌日天明,羅雄早早地就在府門外候着,牽馬做小等着太子去營地裏巡視。

日出東方的時候,太子穿着一身玄黑色的瀾袍走了出來,他稍稍探頭,竟沒有周世子的身影。

難不成殿下今日舍得将周世子抛下了?

他不覺有些失望,表面不敢慢待,拾階而上去迎太子,走到臺階上的時候府內冒出一抹綠影。

瘦小的身材被霁青色寬大的衣袍包裹着,腰間更無束帶,空落落的感覺缺了些什麽,随着人影靠近後,一抹香氣似有似無地飄了過來。

羅雄敏銳地聞到了與衆不同的香氣後果斷朝着她走去,臉色堆滿了笑意,“世子今日像憔悴了些。”

莫不是被太子折騰壞了。

周雲棠是宿醉得吃不下東西,秦昭不願帶她,但是自己想跟着過去就匆匆忙忙喝了碗粥就出來了。

“昨夜未曾睡好,羅将軍挂念了。”

她走到秦昭身側,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時候拉了拉他的袖口:“殿下。”

晨起就臉色不對,也不知又哪裏得罪他了。

秦昭不理會,命令羅雄引路,自己同周雲棠一道策馬趕去營地。

冬日寒風凜冽,又是清晨薄霧,半個身子都濕透了,一行人竟不知邊境的冬日裏竟有這麽多霧水。

到了營地裏,周雲棠的發絲都濕透了,狼狽地貼在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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