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一零九一起睡

第109章 一零九 一起睡。

“哪裏都別去。”秦昭腳步一轉, 帶着人往內殿而去。

周雲棠氣得雙手抵着他的肩膀:“陛下……”

秦昭将她放在榻上。

周雲棠怒視他:“秦昭。”

秦昭頓了頓,伸手就剝了她的衣裳,“朕受夠了……”

外間的聞來懶懶地打了哈欠, 掰着手指算了算,同一側的湄月說道:“陛下進去一刻鐘了。”

湄月也犯困, 朝裏瞧了一眼,悄悄道:“陛下娘娘此刻多半不會回來,您看着, 我去休息會兒。”

聞來辦事妥當,待人又是一副好脾氣,無論說什麽, 都不會惱,湄月很多次都在想, 為何會有這麽好脾氣的人。

本覺得娘娘脾氣好,可近日來發現娘娘的性子忽好忽壞,又很嗜睡, 愈發讓人搞不懂她的心思。

聞來也有些困倦, 娘娘一句滾令他一夜不得安寧,背上背主的名聲就讓他覺得不舒服。

他也困,但還是擺擺手讓湄月先走:“走吧走吧,我盯着呢。”

湄月歡喜, 立即一禮,轉身就要走。

歡快的腳步行了十幾步,殿門咯吱一聲又開了,吓得她又縮回腳步,回頭去看,老天爺呀, 陛下又出來了。

聞來也是一副驚訝的神色,陛下眉梢卻帶着喜色,似有很大的喜事,他近前悄悄問:“陛下,您有吩咐?”

“沒事,你辦事謹慎,你跟着她,要事來禀朕,切記,不準人吓了她。”秦昭的聲音不大,清越有聲。

聞來聽得迷糊,陛下這是養寵物呢?

他颔首記下吩咐:“臣領旨。”

秦昭慨然離去,腳步尤為輕快。

方才的話都傳進了周雲棠的耳朵,她冷冷地笑了笑,紅唇輕輕抿了抿後吐出兩字:“虛假。”

她可記得秦昭的話:“朕受夠了你不搭理朕,今日必與你說清楚。”

兇狠又不講情面,吓得她險些失了魂魄。

聞來進來,複又将陛下的話的禀報一遍,奇怪道:“陛下好像很高興,娘娘同他說了什麽?”

周雲棠依靠在軟枕上,瑩白細指把玩着香囊,嬌豔的面孔上揚起淡笑:“只說了一句話。”

聞來更加奇怪了,什麽樣的能讓陛下轉怒為喜,他大膽道:“娘娘說了什麽話?”

周雲棠望天長嘆,道:“我不大開心的事。”

聞來急得心肝都要跳出來了,“娘娘為何不開心?”

“我說……”周雲棠頓了頓,眸色生起幾分無趣,道:“我有身孕了。”

聞來眼若星辰:“這該是喜事。”

周雲棠見鬼般望着聞來,無奈道:“你可知幼時的陛下有多煩人嗎?”

聞來色變:“娘娘慎言。”

“聽聽就罷了。”周雲棠躺了回去,手掰着香囊,最好不好要女兒,秦昭的脾氣怕是沒有男子能受得了。

不,秦昭的脾氣只有她能受得了。

所以她更擔憂了……

殿內恢複短暫的安靜,聞來轉憂為喜,“娘娘這是不願對外說嗎?”

“說什麽說,晚些再說,宮裏的人都不安好心。”周雲棠将香囊放下,想起今日還有要事去辦,便道:“你去安排下,我想見見寧王妃,要悄悄的,就去羅府。令羅夫人去請寧王妃回府。”

聞來不贊同,好心勸道:“你還是在宮裏為好,外間太亂了。您可不知道,軍防一分為二,由羅霄将軍與侯爺執掌。兩邊暗地裏鬥着,就想着給對方找不痛快。”

“這也是好事,各自努力,于陛下而言是好處。”周雲棠堅持已見,見聞來不動身,惱道:“還真做叛徒 ?”

聞來站着不動,“做一回叛徒也成。”

周雲棠終于怒了,抄起手畔的書就砸了過去,聞來不躲,鄭重跪了下去,道:“娘娘何苦攬禍上身。”

“怎地就惹禍了,我不過去見寧王妃罷了。”周雲棠氣得小臉微紅,想起什麽事又深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道:“我改變主意了,你請她入宮,這總成了吧。”

要不是為了孩子,她一定宰了聞來。

叛徒!

聞來這才爬起神來,朝着皇後爽朗一笑:“臣這就去安排。”

周雲棠不想同叛徒說話了,倚在軟榻上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白日裏竟做了一夢。

夢裏有一孩子站在書案後,着一紅袍,不過八九歲的年齡,臉上團着一團稚氣。她幾步走過去,孩子擡頭看她,一雙眼睛尤為好看,就像是黑曜石一般璀璨奪目,她伸手就摸了摸。

孩子不肯,拍開她的手:“不能亂摸。”

周雲棠歪頭看着他身上的衣裳,華貴不說,袖口還有一錦鯉,與她香囊上的尤為相似。

香囊是一對,她的那枚還在,秦昭的那枚好像不見了,見到袖口上的錦鯉後才想起這麽一樁事。

她好奇道:“錦鯉是誰繡的?”

“你繡的,忘了?”孩子幹巴巴瞪着她。

周雲棠迷糊了,“我不認識你。”

孩子生氣,氣鼓鼓道:“我也不認識你。”

呦,脾氣還不小,周雲棠睨着他:“我不喜歡你這般的孩子。”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娘。”孩子學着她的口氣說話。

周雲棠掩面,活妥妥小秦昭……

“娘娘……”不知哪裏來的呼喚,周雲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湄月的眼下有一片烏青,她怪道:“你昨夜沒有睡好?”

“昨夜奴守着宮門,不給陛下進來,您忘了?”湄月扶着她起來,伺候她更衣。

周雲棠尚有些困倦,坐了半晌才緩過神來,道:“我不記得昨夜教你鎖門了。”

湄月小心觑她一眼:“娘娘,是您吩咐的。”

“我吩咐的、我吩咐的,聞來回來了嗎?”周雲棠慵懶,朝着外間看了一眼,天色竟然黑了。

得,今日又睡過去了。

湄月回道:“回來了,寧王妃明日來給您請安,聞內侍讓您莫着急,好好休養。”

“哦,你今晚……”周雲棠欲言又止,立時又換了話道:“今夜讓聞來守着。”

“娘娘、還守着呢?”湄月驚訝,今日陛下都來興師問罪了。

“守着,辛苦些。”周雲棠穿好衣裳就朝着外間走去。

今夜明月瑩亮,光輝灑在庭院裏,隐隐可看見人影,遠處的綠葉輕輕搖曳,周雲棠眼中的光色也是明滅不定。

站了會兒,她感覺到餓了,回屋乖乖用膳,接着去書房。

書房的暗格裏擺着證據,一側的燈火落在地面上,昏暗的光色将書房分為兩面,暗格那處晦暗幽幽。

周雲棠走向陰暗的一面,背影卻尤為亮堂,她眯起眼睛,打開暗格,将證據都翻了出來。

一頁一頁地擺在地面上,白色的紙張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雙眸都不知該落在哪張紙上,無處安放。

她靜默地站在原地,觀望了須臾後,視線漸漸下移,落在昭平侯府那頁上。

一陣風從窗外吹來,吹動了地面上的紙張。昭平侯爺那頁紙被出吹到空中,翻了一翻後,又落在地面上。

書房門口多了一抹陰影,秦昭默默地望着她。

周雲棠敏銳,下意識就看向門口,黯淡的眸子裏漾過一絲光明。

她揚起臉,對他笑,“方才吃多了,消消食。”

秦昭止步在門口,沒有靠近,眸色幽冷,道:“先帝喪前,寧王得了不少差事,其中一件是送糧,捏着元家的命脈。元蘅辭不肯答應,寧王告訴她只要周雲渺一死,你便可得自由。因此,元蘅辭動心了。既得糧食,又讓你得了自由,她很高興。”

周雲渺的死活只有周家人在意,元家不會多看一眼,元蘅辭知曉的時候,周雲渺毒入肺腑,她選擇了寧王。

簡單而又淺顯的道理,是人都會選擇後者。

元蘅辭并非是傻姑娘,在選擇的時候很清醒,一點都沒有糊塗。

人非良善,都會偏向自己在意的一方。

周雲棠很平和,慢慢地坐了下來,秦昭這才疾步走過去,在她一側坐下,拉着她的手。

周雲棠自覺地沒有拒絕,順勢坐在他的腿上,又舒服地靠在她的胸口上,“陛下如何處置寧王?”

身子軟軟地,秦昭順理成章地将手放在她的腰側,眼眸深深,藏起了自己的殺意,“等一等。”

“那就等。”周雲棠依偎着秦昭,心口暖暖地。

秦昭卻問:“你今日做了什麽?”

“睡覺。”周雲棠閉上眼睛,雙手抱上秦昭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我想回榻。”

“你……”秦昭認命,抱着她站了起來。

周雲棠蹭着他的脖子,唇角貼着那處肌膚,笨拙地‘表達’自己的謝意。

“你停下來!”秦昭有些受不了她的撩撥,迅速走回寝殿,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道:“你過分了!”

周雲棠故作不知,懶懶地打了哈欠,當着秦昭的面自己脫了衣襟,只剩下中單,舒服地躺進被子裏。

“中宮有了叛徒,麻煩陛下将他帶走。你自己要來的,怪得了誰呢?”

秦昭面色不好,揉揉了自己被周雲棠吻過的肌膚,怒氣漸漸被強按了下去,跟着脫衣躺下。

被下的周雲棠被禁锢起來,漆眸眨了眨,主動道:“你不走?”

“不走。”秦昭聲音低沉。

周雲棠低笑兩聲,主動鑽進他的懷裏,好心邀請道:“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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