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第62章 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白明塹和池杏相擁而眠。

正常來說,池杏總是他們兩者中睡得比較沉的那一個——但今天情況卻恰恰相反,池杏因為白明塹的話而惴惴不安,手中捏緊那把純白的匕首,迷茫地睜眼看着天花板,仿佛還在消化白明塹給他的信息。

池杏失憶,失去的只是陳述性記憶,但是程序性記憶是還在的。打個比方,他會忘記是誰教他綁鞋帶的,但他會記得怎樣綁鞋帶。

他不記得自己在哪裏學過巫術,但卻能夠自由調用有關巫術的知識。

所以,他知道,握在掌心的這一把不是普通匕首,而是十分特殊的法器。這種法器是專門為妖獸而設計的。妖獸和人類不一樣,90%都不能施展巫力,但他們可以使用施加了強大巫力的特殊法器。而池杏手心這把匕首顯然被注入了非常充沛的純白之力。

裏面似乎還隐藏着一道咒術,但池杏對于解咒這種費腦子的高級技能不太熟練,所以也無法查明。

唉,如果能夠聯系到……

池杏的腦子卡頓了一下,聯系到誰?

他想不起來了。

但腦子裏便隐隐約約有一個念頭,如果聯系到某個人的話,他一定能解咒。

和輾轉反側的池杏比起來,白明塹今天睡得意外的沉。

換做平時,池杏這樣翻來覆去睡不好,白明塹一定會中途醒來,細致地問池杏怎麽了。而今天,白明塹卻睡得死沉死沉的,像是打雷都不醒一般。

池杏腦子裏又回想起白明塹睡前的警告:那是會奪舍肉身的惡妖……随時會依附到我的身體上,你必須警惕……

像是印證白明塹的話一樣,一股暗黑巫力從床側湧來。池杏吓得立即坐起來,咽了咽唾沫,仔細看向枕邊大貓。

只見不知哪裏來的暗黑之力猶如煙霧一般将白明塹的身軀籠罩,絲絲縷縷的纏繞白明塹銀白的發端。

這個景象過于詭異,讓池杏恐懼起來,他立即揮動手中的白匕首,匕首鋒刃上蘊含着純白之力,碰上黑色的霧氣,就如吹毛斷發般利落地将黑巫力砍斷。但這樣仍是阻止不了白明塹身體發生的變法。池杏敏銳地覺察到明塹的身體漸漸湧現出一股濃烈的力量,一條黑色的尾巴從明塹的衣服下擺蹿出,跟蛇一樣吓人。

池杏又驚又懼,把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

白明塹的叮囑仿佛還在耳邊:不要給他任何機會,直接貫穿他的心髒!

池杏信誓旦旦地答應了,但當黑明塹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他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實現承諾。握着白匕首的手掌不自覺地顫抖,就像是身體在抗議這個行為一般。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黑明塹已經徹底清醒過來,眼睛睜開,圓溜溜的貓眼盯着池杏,似乎在分辨現在的狀況。

在黑明塹的視野裏,最清晰的是池杏滿臉的敵意,手握匕首,對準自己的胸膛。

“漂亮寶貝,”黑明塹有些迷茫,“是要殺我嗎?”

黑明塹的表情脆弱至極,仿佛刀還沒刺入胸膛,他就已經心痛難忍了。

聽到“漂亮寶貝”四個字,池杏的心弦仿佛被貓抓了一把,顫動得難以自持。

然而,白明塹言猶在耳:

“他是危險分子,而且巧言令色、狡詐無比,你遇到他的話,不要給他機會說服你,你別聽他的話。”

“他會頂着我的相貌,假裝和你很親密的樣子,騙取你的信任……”

“那是會奪舍肉身的惡妖……随時會依附到我的身體上,你必須警惕……”

……

池杏分外煎熬,白明塹的叮囑讓他理智上将黑明塹視作死敵,但黑明塹那雙明亮的眼睛這麽看着自己,自己的心就軟了一大半,完全下不了手!

池杏:我這該死的貓奴!

黑明塹仿佛看出了池杏的掙紮和迷茫,便問道:“寶貝,你是要我的命呢?還是只想要挖我的心?”

說出來別人可能不信,但黑明塹被挖了心是不會死的。他的妖力強橫,就算是被砍頭挖心,貼個止血貼也還能活。

白明塹讓池杏用刀捅黑明塹,也不是要他死……不,準确來說,白明塹不打算讓“這具身體”死亡。

說到底,這也是白明塹的身體啊!

聽到黑明塹的話,池杏更迷茫了:“啊?什麽意思?”

“光是捅我的心髒的話,是殺不死我的。”黑明塹坐起身來,動作随意,完全不怕胸前那把匕首會劃破他的皮膚。

倒是握着匕首的池杏看到黑明塹的動作就立即縮手,下意識的怕傷害到黑明塹。

看到池杏的舉動,黑明塹臉上的受傷沒有了,反而高興地咧起嘴:“我就說,漂亮寶貝不會真的打算傷害我的!”

黑明塹一睜開眼,就發現池杏會握刀對準自己的胸膛,當時他是又驚訝又傷心的。但當他看到池杏根本不舍得殺自己,他就完全不追究了,也不難過了。

他眨着貓眼問:“這是什麽新游戲嗎?”

池杏覺得啼笑皆非,想到白明塹描述的“狡詐無比”“巧言令色”“假裝和你很親密的樣子”,心下又有些猶豫:這家夥真的是假裝的嗎?我怎麽覺得他是真的不太聰明的樣子呢?

他看着像是真的不太聰明,看着也像是真的……和我很親密的樣子。

池杏咽了咽,從來他都是相信直覺的。

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黑尾巴銀虎不是狡詐無比、包藏禍心之輩。

俗語有雲:小貓咪又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但白明塹的話他又不能置之不理。

白明塹還說,這可是很危險的、極兇煞的惡妖呢!

池杏尴尬地捏着匕首的刀把,進退兩難地看着黑明塹, 半晌問道:“你……你真的是極兇煞的惡妖嗎?”

他問出口就懊悔了:這是什麽弱智問題?誰會說“是”啊?

“是啊!”黑明塹回答。

池杏愣住了:“真是啊?”

“真是啊。”黑明塹認真地回答,“我超兇的。”

“……”池杏無言以對:這就是明塹說的“巧言令色,很懂得迷惑人”的惡妖嗎?雖然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巧言令色,但我真的要被他迷惑了……

總感覺……

他好可愛啊!!!

黑明塹的耐性不足,不耐煩地搖着黑尾巴,問說:“到底怎麽了?”

池杏也很恍惚:“我……也不知道啊。”

黑明塹看池杏捏着匕首不撒手,匕首的尖端仍對準自己。黑明塹便問:“所以你要捅我?是就快一點,捅完我們再玩別的哦。”

“????”池杏懵圈了。

黑明塹還主動往前湊:“來吧,漂亮寶貝。”

“別、別、別……”池杏立即往裏縮,手都打哆嗦了,“你別沖動,很危險的。”

黑明塹見池杏根本無意傷害自己,便索性一掌把池杏手裏的匕首打掉。池杏沒想到自己那麽快就被繳了械,還沒等反應過來,大貓就撲到自己身上,幹一些不能描述的事情了。

“喂喂喂你這是幹嘛……”池杏大驚失色!

黑明塹也沒跟他廢話,叼起他的脖子就動。

作為獸類,被咬住了命運的後頸就很難反抗了。

池杏懵了,但是……

他也爽了。

太奇怪了!

雖然明知道那是“惡妖”,但卻頂着一張和明塹一樣的臉、一樣的氣味,連他的撫摸和親吻都那麽熟悉又親切,池杏根本生不出拼命反抗的念頭……

相反的,他還覺得這很可以!

做完一輪之後,這殺千刀的惡妖還給他蹭蹭舔舔,動作親昵……又透着無法作假的熟稔,仿佛這樣的事情已經上演過千百遍一樣。

而池杏的身體也接受良好。

這完全就是……

池杏又迷茫又糾結,半晌落下兩行清淚:我、我髒了……

黑明塹一扭頭,看到池杏眼中含淚,不覺失色:啊?有那麽爽嗎?

然而,池杏抽抽搭搭地說:“我對不起明塹……”

黑明塹的臉就黑了:“你跟我在一起,還想着那個欠兒?”

“啊?”池杏迷茫地看着黑明塹。

黑明塹惱火地說:“我堂堂一個超兇的惡妖當你的小三也是很委屈了好麽?麻煩你偷情的時候專心一點,不要老是提正宮,這不是一個腳踏兩條船的狼君的基本素養嗎?”

“啊………………???”

黑明塹又委屈地說:“以前,你從不會在我面前提他……你、你變了!”

池杏一跌足:“什麽、什麽意思啊?”

黑明塹有脾氣了,一甩貓尾就走人。

但他也沒敢走遠,免得池杏不來找他,他便蹲在牆角,背對着池杏,尾巴耷拉着放在地上。

池杏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心裏對黑明塹的疼惜是控制不住的,便立即跑去呼嚕他腦袋,給他順毛,手法熟練得很。

池杏越發懷疑自己和這只惡妖有很深的淵源。

把黑明塹順好毛之後,池杏才嘆了口氣,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其實我失憶了。”

“失憶了?”黑明塹有點兒吃驚,但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沒關系,我也經常失憶呢。”

池杏笑笑,問:“那你能告訴我,你剛剛說的‘偷情’是怎麽回事嗎?”

黑明塹不太高興地說:“還能是怎麽回事啊?你和那個叫‘欠兒’的貓好上了,又來勾搭我。我委屈求全着呢。”

池杏臉色大變:“啊!真的嗎?可是明塹不是這麽說的……”

“他說什麽?”黑明塹問。

池杏說:“他說你是會附身的惡妖,叫我必須除掉你。”

黑明塹氣得跳起來:“好哇!我不找他麻煩,他倒來想謀害我了!”

池杏從只言片語裏腦補了一出花心狼狗腳踏兩條船的故事……而他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花心狼狗本狗。

不可能啊!

他怎麽會是這樣的狗男人啊?

黑明塹正想拿刀殺那個“欠兒”,又想起自己才是奸夫,奸夫得低調一些。他轉念一想:那只欠兒不親自來殺我,反而找漂亮寶貝動手,看來是殺人還要誅心呀!我要是跑去砍他,倒是成全了他!

黑明塹便做出奸夫應有的委屈樣子,說:“所以哥哥是容不下我了麽喵嗚!”

“哥哥……?”池杏問。

“你的正宮不就是我的哥哥麽?”黑明塹不情不願地發表茶言茶語,“我一直很敬重他,從來不會來打擾你們的生活,沒想到他還是容不下我!”

池杏現在也是懵了,一句話說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麽魔鬼修羅場???

黑明塹又說:“漂亮寶貝,你難道也打算讓他殺了我嗎?”

“當然不是……”池杏啞聲回答,“只是……現在情況很複雜,我、我……”

黑明塹不依不饒:“沒想到哥哥會這樣子。我以為我只要不出現在他面前就可以相安無事,沒想到……嗚嗚嗚……這樣吧,你帶我去見見哥哥,讓我跟他說個明白!”然後殺了他!

黑明塹已對這個“欠兒”存了殺念。

池杏臉色變了變,說:“你說,你沒見過他……?”

黑明塹搖搖頭:“沒見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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