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巴頓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個懦夫,根本就不像他以為的和別人以為的那樣，他居然連看着莫涵雙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低垂着頭，那雙手還緊緊地抓着他的衣袖,看着那雙瘦小的手,他的心也似乎是被她給揪成了一團。

“我...”

等了許久，巴頓輕輕吐出一個字，卻又頓了下來,眼睛慢慢地往上對上莫涵的視線。

莫涵的心情也很複雜，她并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問了出來。這會兒的她,又是有點期待又是有點擔心,在兩種心情的夾雜下,她只能靜靜地等待着巴頓的下文。

“我...”

巴頓閉了閉眼,深深吐出一口氣，像是下了決心一樣看着莫涵的雙眼。莫涵幾乎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的時候，卻驟然聽到一句清清淡淡的話。

“我們回去吧。”

“什...什麽？”

莫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勉強笑了笑對上巴頓的眼睛。巴頓卻再次別開了眼，這次他甚至轉過了身。

“我說，我們回去吧。”

莫涵聽得很清楚，每一個單詞都像是釘到她心口一樣的清楚。

“哦。”

沒有情緒的話飄進巴頓的耳中，但是他仍舊克制着自己不要回頭。他緊緊的攥着自己的拳頭，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背影不要有任何破綻。做了這麽多年的特工，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扮演着其他的角色，這是他第一次覺得，演戲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莫涵默默地垂下頭，看來的确是自己想多了呢。不過也是，她從來都是想多了的那個人，從前是，現在依舊也是。她還以為自己能夠走出那片迷失森林，原來她只是奢望而已。

自嘲的笑了笑，莫涵晃晃悠悠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晃晃悠悠地從巴頓身邊擦過，直直地往門口那邊走了過去。

Advertisement

“那...我們就回去吧。”

莫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貝克街的，因為一出店門吹了點冷風之後她就感覺自己腦子越來越昏，就連看前面的霓虹燈依舊是重影的。努力地晃了晃腦袋，莫涵只感覺自己身子一軟，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間房間裏，房裏拉着厚重的窗簾，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了。莫涵瞥了瞥桌子上的數字鐘，是下午兩點。

下午兩點？！

“天哪，今天我還要上班的啊！露西會殺了我的！”

莫涵急急忙忙地想要起身，腦子裏的疼痛卻讓她痛呼出聲，一手扶着太陽穴，身體已經倒回了床鋪。

“哦，shit，腦子好痛。”莫涵扶着頭使勁地敲了兩下，但是疼痛依舊。更可怕的是，她根本想不起來她為什麽頭會這麽疼。

“難道...又被人襲擊了？”

這個想法讓莫涵渾身都打了一個激靈，立馬一骨碌地爬了起來，掃視過周圍的東西。雖然房間裏不亮，但是依舊能夠看出點東西。亂七八糟的書架，亂七八糟的書桌，亂七八糟的地毯，亂七八糟的床。

“哦，shit，這是我自己的房間。”

得到結論的莫涵松了一口氣，總算又不是被人劫到美國去啥的，不丢人就可以了。

警戒松懈下來的莫涵挺屍一樣地又倒回自己的床鋪去，卻一不小心撞在了床頭柱上，伴随着咚的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遍了整個公寓。

“啊~~~~~~~~~~~~~~~~~~~~~~~~~~~~~~~~”

華生現在是真的對這個名義上的妹妹，實際上的小姑子無語了。喝酒喝醉了倒在地上撞到腦袋就算了，居然睡在床上她也不安分，又給你撞出了一個包來。這下可好，後腦勺兩個包，一左一右倒是對稱的很，只是可憐她只能趴着睡覺了。

“約翰，我怎麽會這麽倒黴啊我，真是...”

莫涵把頭埋在枕頭裏，簡直是欲哭無淚。

“我還想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呢，我昨天拼死拼活地趕回來想給你慶祝生日的，誰知道最後居然看到你被克林特抱回來，一臉昏迷不醒的樣子，這簡直就是吓死我們了好嗎？格雷格都差點以為是克林特欺負了你，要找他算賬呢。”

華生坐在床邊的吊椅上，一邊削着蛇果，一邊和莫涵說。那個吊椅本來是莫涵坐在窗邊曬太陽看書用的，這會兒倒是被華生享受了起來。

“別說了。”莫涵揮了揮手，腦袋依舊留在枕頭裏。“我都不記得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就記得我和克林特去喝酒了，然後發生了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那是摔到的時候撞到了後腦産生了短暫性失憶，不過還好，沒有腦震蕩，也沒有什麽破損的地方，否則你這會兒肯定是在醫院裏了。”

華生的蛇果削的很快，紅色的果皮順着黃色的果肉慢慢地落下來，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似的。他把刀子放到一邊櫃子上，戳了戳莫涵的手臂。

“起來吃吧。”

莫涵卻沒有動靜，只是把一只手伸到了華生面前，華生寵溺的笑笑，把蛇果遞到了她手上。細長的手臂一收，轉眼就傳來咔嚓咔嚓地清脆咬聲。

“對了，克林特呢？我怎麽醒了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他？”

混合着咀嚼聲，莫涵的聲音再次悶悶地傳了過來。華生正在收拾桌上的一些藥品雜物，聽到這句話似乎是有點僵硬，但很快他就恢複了平常的語氣。

“說是神盾局接到了一個線索，找到他們要找的那些人的下落了，他趕回去了。”

“找到了？”莫涵倏地擡起頭看着華生，“他什麽時候走的？”

“他昨天半夜就走了，但是他說神盾局會派其他人來先接替他的工作。”

說話間華生已經把手裏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裝了一個托盤托在手裏。

“好了，你先乖乖地休息，你也知道你自己現在根本就沒辦法自己站起來。果殼吃完了就扔垃圾桶裏，別再到處亂放知道了嗎？”

說完也不待莫涵回答，就匆匆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哎...真是的，約翰着什麽急啊，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莫涵奇怪地皺着眉頭，感覺華生似乎怪怪地，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咬了一口手裏的果子，莫涵想到了巴頓。

那些無臉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不知道，他會不會有危險呢？

幾乎是逃一樣離開莫涵房間的華生再關上房門的時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說實在的，撒謊這種事情不是他所擅長的，作為一名軍人...好吧，前君人，坦誠是最基本的東西。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又不同，他說謊也是為了別人好，這次就只能違背自己的原則一次了。

華生收起自己的思緒，往房裏看了一眼，搖頭嘆了口氣就要下樓，卻被在樓梯口守着的那個人給吓了一跳。

“克林特？！”

華生的驚訝只維持了一分鐘，他飛快地朝房間裏看了一眼，然後走到巴頓面前，壓低聲音說，“放心，我都跟她講了，她沒事。”

“謝謝。”巴頓點了點頭，“我等會兒就要走了，接替我的特工馬上就要到了。”

“怎麽會一定要你去一趟？明明你們神盾局有那麽多的特工，難道一定要找你這樣有任務在身的人去嗎？”

華生示意了一下，和巴頓一起并肩往下走。

“只是因為我見過他們，了解得多一點罷了。”

巴頓的語氣聽不出起伏來，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不管怎麽說，”華生笑得很誠心，“雖然莫莫忘了昨天的事情，但是我們畢竟都是知道的，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想這個問題，我還是很看好你的。”

“約翰，我...”

巴頓的話被華生的手給打斷了，他在巴頓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

“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想清楚，你看，我也聽了你的，告訴莫莫你昨天就走了。但是，這種事情是不能那麽草率的，因為愛情不會因為你的逃避就像沒來過一樣，它會時時刻刻地緊随着你，如影随形。你越逃避，你只會發現它越明顯。你一味地想要躲過它，卻不曾想到自己會暴露的更多。克林特，我是過來人，而且，我的感情比你更難。我一開始也逃避，是他，讓我認清了自己。我并不後悔我當時做的決定，我甚至慶幸我有那樣的勇氣，去承認我的感情，去承認我愛上的那個人。因為，無論前面有多大的風雨，我知道，我的身邊都會有他的陪伴。”

巴頓若有所思地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他的手機響起來為止。他接了一個電話，臉上迅速地再次平靜下來。

“我得走了，接任特工已經由大福爾摩斯先生帶到這邊來了。”

“好。”華生點點頭，“你一定要小心，早點回來啊。”

巴頓也對着他點了點頭，扯出一個笑容來，幾步走下樓梯，拎起沙發上的那個盒子便離開了221b。

聽到樓下傳來的關門聲，華生嘆了口氣。

“怎麽，你是在擔心他？”

耳畔那個低沉磁性的聲音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華生再次嘆了一口氣。

“我原本以為，這場感情裏只有莫莫一個人是問題，沒想到這位特工先生也是問題的關鍵。”

“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夏洛克走到他身前，低頭注視着他，“你這個催化劑當得不錯。”

“你覺得我該這麽說嗎？”華生有點擔憂地擡起頭，“我是不是太急了，他根本沒有表明出什麽來，我卻強加了他那麽多的東西，這有點像是心裏暗示一樣....”

夏洛克俯□子，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吻。

“放心，你這麽說，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真的？”華生依舊有點擔心。

夏洛克信心滿滿地勾起了唇角。

“我從來都不會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上來一刷，嘩啦啦啦啦啦，走了好多小天使啊，是我寫崩了還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大家都給我提意見啊，你們不說的話，我一個人看着也不知道。看着你們一個個的離開，我也是很難受的【抱着男票一樣離開的莫妹子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