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辣根繡花針
第二天蒙蒙亮,範樂睜開眼就被眼前的一大堆瓶瓶罐罐驚到了。每個瓶子上都貼上了詳細注釋的标簽,什麽一撒下去就暈一大片的啊,什麽沾上之後就全身潰爛的啊,什麽吸到體內後就會産生幻覺的啊……林林總總,其中有幾種連範樂看了都不禁惡寒,他記得昨晚好像只給了男主十裏暗香,這些東西絕對是男主自己個兒倒騰出來的,看着許憶沒什麽表情的臉,他深深懷疑男主是不是被打開了某個機關。
“這些還有解藥你收起來,走吧。”許憶另外遞過一個小綠瓶,範樂趕緊寶貝似的手下,然後把這些東西都分門別類裝起來,因為種類太多差點連倉庫都裝不下。
雷海禁的方位比較模糊,他們只能一邊順着小河一邊查探四周,幾天下來還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反倒是兩人的關系無意間親近了許多。
“鹽和辣椒再多一點……對對對……”
火堆邊,範樂對着許憶發號施令。後者手中拿着一串烤得金黃的魚按照他的要求撒上鹽和辣椒,然後翻一面繼續插在火旁烤,又拿起另一串繼續撒鹽。
範樂是不用進食,但舌頭還在,身為大天-朝人民不吃東西怎麽能忍呢!
于是兩人一路上遇到的妖獸乃至于河裏的魚都成為了他的美食。而更令他驚奇的是男主許憶的烤肉技術竟然相當不錯,并且身為丹師還認識不少靈草,将這些靈草碾碎灑在烤肉上滋味更是更上一層樓。
許憶拿起一串已經烤得鮮香撲鼻的烤魚,娴熟地把魚刺去掉然後遞給已經垂涎三尺得範樂,看着對方吃得心滿意足的樣子他心裏突然升起一絲喜意。他并不是一個重口腹之欲的人,或者說修真者都不是很在乎吃食。以往閑來無事時烤上一塊妖獸肉也是為了其精純的靈氣,而今天看着他卻覺得口中的魚肉別有一番滋味。
範樂一邊毫無形象地大口嚼着烤魚一邊道:“如果現在有酒就好了!”
說罷一個白色的玉瓶遞到他面前,範樂接過一聞,瞬間一股清淡的酒香夾雜着幽幽的竹香撲鼻而來,讓他整個人都飄飄然了。他忍不住淺嘗一口,清冽的酒液滑過舌尖滑過喉頭直入肺腑。
“真是好酒!”範樂一口下肚臉上就馬上泛起紅暈,舌頭也有些打結。
“此酒名為青竹酒,是我在明月宗時所釀。”許憶低聲道,他沒說的是,這酒他一共只釀了這麽兩小瓶,極其珍貴,除了範樂,他沒有給任何人嘗過。
“你……真厲害!”範樂口中吐着酒氣沖許憶豎起大拇指,“又會……做飯又會釀……酒……以……以後……肯定能嫁個好人家……呵呵……”
如果範樂還清醒的話其實他更想說一句話。
論高嶺之花男神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別喝了。”許憶也沒想到範樂酒量這麽差,這青竹酒是剛喝下去沒什麽感覺但後勁十足的類型,但範樂竟然剛喝下去就醉醺醺了。他試圖把瓶子從某個醉鬼手中搶過來,但後者一直拽着不放,他又怕傷了對方就只能任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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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跟你說啊……”範樂酒後膽子是噌噌地長,他一把搭上許憶的肩,然後拽下了對方臉上的面具,之後對着那張完美無缺的額臉癡癡地笑,“你這手……手藝如……果去開個酒樓絕……絕對賺得盆滿缽滿……滿……到時候我……我去吃你可……不……能收我錢!”
“還……還有……”範樂手指頭都快戳到人家臉上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長……長得簡直是天怒人……嗝……怨……藍……藍顏禍水……”
說完這句某個膽大包天的人吧唧一下倒在許憶大腿上睡過去了。
從沒有和別人這樣親密接觸過的許憶瞬間就像躲開,但看到範樂紅通通的臉之後後停住了,他僵着身體就這樣讓某人睡在他大腿上,然後遲疑着伸出手戳了下範樂在人家腿上壓得變形的臉。
“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
……
夜風簌簌,火苗突然搖曳起來,四周的溫度也似乎陡然下降,一種莫名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後背發涼。
“看來我好像發現了個了不得的秘密……沒想到從來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許憶也會讓人近身,而且還是個男人……”一道飽含惡意的聲音在林中回蕩。
許憶不覺得自己讓範樂近身和不讓別人近身有什麽關系,他只是沉聲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裝神弄鬼。”
火苗瞬間又恢複了平靜,但在不遠處卻出現了幾個黑嗦嗦的人影,他們籠罩在濃濃的魔氣中看不清面目,而那魔氣中還傳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我叫你一聲師弟,還是與我們回去吧,師尊想你的身體可是想得急了!”那道聲音又道,“師弟莫不是怕了師兄上次的調-教方才不肯回轉?別怕,師兄這次一定會溫柔的,哈哈哈!”
“哼!邪魔外道!”許憶面色一寒,上次他逃跑被發現後便被那魔頭交給了此人。那魔頭想要奪舍,但須得等到他的身體完全被魔氣侵蝕,因此這人将他寸寸皮肉盡皆劃開,在刺激他*恢複的同時也加劇魔氣侵蝕的速度。
“師弟怎麽還不出手?哦,是因為這個男人吧,師弟對他可真是心疼得緊,師兄也好奇了呢!”
許憶雖然覺得他言語怪異,但仔細一想又并無奇怪之處。但他此時不動手确實是因為範樂,這些魔修都是金丹修為,範樂一個築基期實在太危險何況現在還醉着。
就在這時許憶腦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把找機會把我放到樹上,現在你的實力已經恢複到金丹大圓滿,放手去做,撐不住了就來找我】
範樂是個奇葩貨,他喝酒醉得快醒得也快,在那群人來的時候他感覺後背發涼就已經醒了。
許憶聽了他的話神色一動,腳步一踏,身旁的火堆瞬間炸開,漫天火星遮擋了視線,他身形騰挪再出現在這群魔修面前時範樂的身影已經不見。
這幾個魔修雖然注意到了,但畢竟那只是個築基期對他們根本造不成威脅。
許憶雖然慣用長劍卻并非劍修,但他的一手九天大日劍法亦非同凡響,一劍破空如長虹貫日驚詫天地。
那幾個魔修雖然有些忌憚卻并不畏懼,因為許憶被魔氣入體現在已經接近最後階段,他能發揮出的實力不過金丹初期,在他們看來随随便便便可将他拿下。
範樂此時正趴在重重樹枝間,他現在全力運轉着木息術,整個人的氣息和身下的樹木融為一體,不到元嬰期休想發現他的蹤跡。而許憶也給他找了個好位置,既離争鬥中心有一定的距離又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倒不是很擔心,把幾顆天陽化魔丹不是白吃的,許憶現在的魔氣已經暫時被壓制了,只要不過分動用靈力就不會有問題,而等到他們找到雷海禁之後就能徹底解決這個定-時-炸-彈了。
将修為隐藏在金丹初期的許憶在幾個魔修的圍攻下顯得有些不支,漸漸只剩還手之力。那一開始出言侮辱并自稱師兄的魔修血戰見狀得意萬分。
“師弟你還是乖乖跟師兄走吧,你看這明月宗已經是別人的了,他們容不得你,你倒不如換一個想法把身體給了師尊,到時候他老人家功力大漲一個高興說不定就将明月宗都送下來陪你了呢!”
許憶并未被他挑釁,他雖處于下風但招式來往間竟令血戰找不到破綻。突然,許憶臉色一變浮現痛苦之色,而手上動作也是一緩。
血戰見狀便知是魔氣躁動了,頓時突身而進,卻在即将碰到許憶時見到他沒有絲毫慌張的臉。血戰心道不好,但腹部一痛,一柄青色長劍直接洞穿了他的金丹,随即靈力一蕩将他掀飛出去。另一個魔修收手不及,一幡打在血戰肉身上,幾個白骨鬼頭瞬間撲出将他的血肉吃了個幹幹淨淨。
這一變故讓場中衆人都是反應不及,許憶趁此機會再次斬殺另一名魔修。
“攔住他!”
血戰乃是血魔尊的得意弟子,今天死在這裏他們都沒有好下場。彙衆魔修一擁而上,血海翻騰鬼氣陰森。許憶卻不戀戰,他縱身一躍來到範樂藏身的地方。
範樂一把拉住他的手,在他詫異的眼神中抽出一根繡花針并将之催動。
一陣隐秘的空間波動從這小小的額繡花針中傳來,許憶忍不住側目,要知道空間類的靈器法寶是及其稀少的,連他自己也沒見過幾件,範樂能夠随意拿出來一件倒很是稀奇。
就在鼻尖都能隐隐嗅到那血腥味的時候,四周空間一陣波動,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兩裏外的一片空地上,空中突然落下兩個人影。
範樂還沒從那股空間轉移的眩暈感中恢複過來,許憶就已經抓着他穩穩落到地面。
“真惡心!”沒想到這東西後遺症這麽可怕。
他們現在雖然暫時逃離,但兩裏對于修真者而言并不是多遠,如果他們有心很快就會追過來。範樂打開地圖查看他們現在的方位,卻驚喜的發現前方不遠處居然有一條明顯的深陷。
他一把爬上許憶的背:“快,往前面去!”
許憶壓下魔氣的輕微躁動,心情有些微妙的托住範樂的兩條腿,腳下劍光閃爍破空而去。
此時,萬鬼窟的一處地洞中,一個渾身幹枯的老者睜開了眼,洞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怒火下化為飛灰。
“是誰敢動我血魔尊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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