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修）

溫然剛表演完，杜先森就小粉絲似的上臺給偶像獻花了。

溫然匆匆忙忙的接過玫瑰花，推着他趕緊下臺，下一首歌曲的音樂聲響起，候場的演員已經走到舞臺的一側，可是溫然卻完全忽略了一點，他們演出的唯一觀衆就是杜南方啊，這麽着急幹什麽？你看，那些候場的演員都一點不着急，從助理的手中拿出手機一個勁兒的對着他們倆拍呢。還有幾人大聲的起哄“I do， I do！”

杜南方把那束玫瑰花塞到溫然懷中，闊步走到舞臺一側那堆演員跟前，二話不說一把扯下一個演員的披肩，走到溫然跟前，給她系到腰上，大大的披肩被她這麽一系，倒像是個極為居家的圍裙。

溫然沒轍，自己沒返回後臺，直接被杜南方從舞臺右側的臺階上拽着手拉下來，杜南方臉上雖然依舊有些陰沉，但明顯比剛來的時候緩和許多，強拉着溫然坐在自己旁邊，一起欣賞表演。

溫然左右都拗不過他，只能硬着頭皮觀看表演，心想這下一定會被蓋個不仁不義的帽子。

接下來的表演，就成了溫然看臺上，杜南方看溫然，所有演員集體失控，明明唱着悲情的調調卻難掩笑意，跳舞跳得全身都在發抖。

表演結束後的合影留念時間，女孩們幹脆不出去，都坐在後臺化妝間對剛才場內那幕霸道男主獻情小白兔的情景議論紛紛，阿蘭多更強推陳默去打探一下最新動向，看看故事發展到什麽階段，會不會直接撲到神馬的。

“诶——”陳默一揮手，用拖長尾音表示不屑，“怎麽可能？大白天的，公共場合。”

“默默，Yes or No？”阿蘭多一步步逼近陳默，一雙手就要壓到她的胸上。

“Yes，Yes。I 去！”全劇院也就陳默最經得住各方蹂躏了，活脫脫一個活寶級性感萌寵。

還未走進合影的院子，陳默就聽到一陣極為爽朗的笑聲，是男人的聲音，似乎還不只一個。陳默迅速的躲到房檐下的柱子後面，偷瞄院子中的情況：小妹、一、二、三、四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他認識，就是上次來接小妹的司機，他手中拿着相機直直的站在他們旁邊，沒有要拍照的意思。杜南方拉着小妹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後，和另外兩個男的正說些什麽。

“冤家路窄，竟然在這兒遇到，他們怎麽又會認識，這人不是在香港的嗎？”這是容旭看向陳默後，陳默的第一反應，然後，她就順理成章的跌了個四仰八叉。

溫然正被容旭和齊江安左一個“嫂子真美”右一個“大哥福氣”恭維得尴尬不已，這會兒陳默的華麗亮相對她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溫然迅速的掙脫開杜南方的手，洋溢着滿臉笑意去扶陳默。陳默摸着屁股起來，用一只手遮住額頭，狼狽不堪就要逃走：“哎呀，不行，頭暈，頭暈，我回去了。”

“等等！”容旭追上來，對溫然說，“大嫂，這位是？”

“陳默。”沒等溫然回答，陳默搶先一步，粗聲答道。

“ladyboy？”容旭聳肩。

“不許叫我大嫂！”溫然再次強調。

“那叫什麽？小妹？您沒看見大哥那要剁掉我的眼神嗎？”容旭的普通話也帶有極強的香港味道，但慢悠悠輕柔柔的卻比陳默的好聽許多。容旭突然靈光一閃，看向陳默，“不對，你剛才說什麽來着？美女！”

陳默頭低的幾乎快要縮到肚子裏去，不想再繼續回答，以免露出更多的破綻，她應該用泰語回答的，真是蠢爆了。

“美女，問你話呢！”容旭彎下腰，斜着腦袋從下往上瞅陳默的臉。

焦距過短，陳默被他突然出現的一張臉吓得迅速站直。

“你是女的？你絕對是女的。”容旭伸手就要去檢測。

“容旭，尊重一下你大嫂的同事。”杜南方這一聲拯救了陳默，她見容旭被治住，迅速逃之夭夭，一鼓作氣跑到化妝室，狂按胸口以平息情緒，“太險了，差一點就被發現。真是邪門，世界可真小。”

面對其他女孩的追問，陳默狂灌自己一杯水說了句：“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第二場演出的時候，她們的确全都知道了。觀衆席VIP區第一排中間這下不再是杜南方一人，活生生多出來另外三位帥哥，從左往右依次是容旭、齊江安、杜南方、元正。

一個杜南方已經令班老板為難至極，現在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絞盡腦汁想着怎麽應對這個情況。這倒好，他還沒想出對策呢，竟然一下子又多出來另外兩位佛爺，雖然另外兩位他不認識，但看衣着氣度絕對也非等閑之輩，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啊。班老板一個人坐在黑暗處的角落，頻繁的接聽電話，一口一個“對不起”，說得口幹舌燥。這樣下去，劇院非關門不可。班老板心中默念：“祖宗們啊，你們泡妞，不要牽連我一個做生意的啊！好幾個旅行社已經用解約來威脅我了。”

“真是太拉轟了！”陳默朝溫然豎起大拇指，“那位冷冷的帥哥性取向如何，要不介紹給阿蘭多吧？看她都快急出內傷了。”

溫然搖頭：“不熟。”

阿蘭多失望的撅嘴。

“你幹嘛戴面具？要演假面舞會嗎？”溫然幫陳默縷了一下面具上的羽毛。

“性感！”陳默妖嬈的扭動細腰。

溫然低頭瞥見還緊緊系在腰上的圍裙，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就直接從幕布後面沖出來，穿過還在表演的演員們，從高高的舞臺上跳下，落到杜南方正面前。其他三人立刻恭順的站起，表面上如臨大敵，其實卻都已經摩拳擦掌做好看大哥如何被“大嫂”拿下的準備。

“你到底要幹什麽？”

杜南方帥帥的站起，向展示免死令牌一樣把手機展示給溫然看：“追你！我的策略。”

手機中的內容顯示：“無條件支持她的工作，要讓她在姐妹中有極致的優越感。”

“優越你個頭啊！”溫然哭笑不得，一把将手機扔到到杜南方手中：“你情商低啊？”

此時，音樂聲戛然而止，溫然最後一句話久久的回蕩在空曠的表演廳內：“你情商低啊，情商低啊，商低啊，低啊，啊——”。

其他三位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人動作出奇的一致，左手扶住右胳膊肘，右手摸着下巴點頭表示簡直再同意不過“大嫂”的觀點。杜南方覺察到兄弟倒戈的跡象，一個左勾拳右踢腿，把那三個人吓得蹦出老遠。杜南方沖容旭道：“回你的香港去！”又對齊江安道，“還有你，回你的G市去！”“元正，你再敢跟他們倆學，小心我再把你賣到金三角去！”

杜南方此話一出，震懾力十足，三人立馬乖乖的對他俯首稱臣，揮手示意班老板把臺上的演員都撤下去，做起和事老開始勸溫然。

“大嫂，大哥這也是為您好，您說您一個這麽貌美如花的女子，在這兒扮第三類人表演也不是長遠之計，還不如去大哥身邊做個特助啥的，工作輕松也好盯着他。”杜南方對容旭這幾句話表示非常的滿意，向他投去贊許的目光。容旭趁機繼續投大哥所好，“大哥一表人才風流倜傥，身邊對他觊觎已久的女孩數不勝數，說不定哪天就把持不住……”

容旭正說得津津有味，杜南方一掌pia在他腦袋上：“什麽叫把持不住？——”

“把持的住，把持的住！”容旭極為狗腿的申辯。

冷靜敏銳的齊江安總是能抓住問題的關鍵，這點杜南方非常了解，在杜南方的眼神暗示下，他才非常嚴肅的說：“大嫂，那個，劇院本來流動人口就多，再加上您現在的工作性質，游客拍的照片或多或少都會帶上您，現在網絡這麽發達，照片總有一天會傳得全世界到處都是……”溫然臉色有變，齊江安略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果真有‘熟人’認出您是女的，到時候就不好了。”齊江安故意将“熟人”兩字說得尤為加重。

杜南方拍拍齊江安的肩膀，讓他退下，自己對着溫然極為認真的說：“小妹，所以，你不能一直在劇院做表演的工作。”

溫然微微皺眉，不解的抱怨：“誰說我會一直做表演的工作？這是我最後一天的告別演出，我以後做服裝助理……可真是謝謝你們，讓我的最後一天演出這麽的，記、憶、深、刻。”

語氣是冷嘲熱諷的，聽得杜南方卻心裏一熱十分高興，雖然她完全沒把去做他的特別助理這個提議放在心上，但是只要她不再在臺前表演就再好不過。但杜南方表面上依舊裝酷，淡淡的說，“那就好，我明天再來看你。”說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留下溫然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杜南方一上車就撥通班老板的電話，告誡他既然今天已經這樣，就直接閉門歇業吧，溫然的告別演出到此為止。接下來，詢問了一些溫然作為服裝助理的各項工作細節。最後，還特別不懷好意的對班老板說：“好好照顧小妹，明天會有大禮送上。”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班老板總覺得這不像什麽大禮，倒像是一份殺傷力十足的炸彈。他能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