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溫然歷來比較慢熱,确實跟萊拉還不熟,推辭再三也沒用,硬是被萊拉塞到自己車裏。這點上,他們兩兄妹還真是很像。

萊拉挽着溫然的胳膊笑吟吟地跨進珠寶店的大門。為了記住一些店鋪的名字,不管是吃飯的、理發的、買衣服的等等溫然每次光顧之前都會習慣性的擡頭看它的招牌,并快速的記在腦子裏或者寫在本本上以防止日後用到。

萊拉的這家珠寶店招牌上寫的泰文很是奇怪 ,溫然只能明白大概的意思是說“水邊的女子”,那麽珠寶店的名字即是“水邊的女子珠寶店”,怎麽讀都覺得拗口。

一進入珠寶店,就有店員迎上來接過萊拉手中的背包,随即還有人送上兩杯檸檬水給她和溫然。店裏廣播播放着舒緩的音樂,溫然突然反應過來,那個所謂“水邊的女子”的真正含義,可不就是正在播放的這首鄧麗君的歌曲——《在水一方》,所以翻譯成中文應該是“在水一方珠寶店”。這樣理解的話,也就是說前來光顧這家店的女士都是在水一方的伊人了,的确是個很詩情畫意的名字。

溫然完全沒想到地地道道的泰國女孩竟然對中國的文化這麽熱衷,而且高挑性感的她竟然有這麽文藝又柔情似水的一面。一下子對萊拉有了好感。

……

店裏的客人不少不多,每個櫃臺前都有三三兩兩的顧客,但可能是受店中優美音樂的影響,所有人說話時都輕聲細語,顯得特別高貴典雅。

“我帶你轉轉。”萊拉熱情的引領着溫然,從一個展櫃走到另一個展櫃。

溫然起初還興致不高,出于禮貌時不時的附和萊拉幾句,但當她真正看到第三個展櫃時就已經難掩驚訝之情。因為店員在向她介紹時說,這幾個展櫃的珠寶首飾全是出自萊拉之手設計。

“真的全是你設計的?”

進店後一直不溫不火的溫然突然這麽積極主動的問她問題,萊拉極為開心:“大嫂,別不相信我嘛!我好歹也是學了七年珠寶設計的,而且,偷偷告訴你,我奶奶可是手工藝品設計能手。”

溫然立馬對號入座,猜出萊拉的奶奶是誰,不明覺厲。恐怕整個泰國乃至全世界關于她那位奶奶的形容都有。

……

溫然走到耳飾品的展櫃,展櫃右邊立着一塊半人高的白色大理石,大理石上面擺放着一個青花瓷花瓶,白底藍色山水紋,溫然對萊拉的敬仰之情瞬間猶如滔滔江水。她總是會打心眼裏佩服這樣的女孩,外表漂亮,性格好,學問好,修養還高,突然就生出一種想多多向她學習的沖動。

萊拉見溫然盯着青花瓷花瓶愣神,說道:“這是我哥從一個古董商那裏買來的,據說是康熙年間的,我平時沒什麽追求,就喜歡這種小玩意。”

您還沒追求?您這是要逼死廣大勞苦女性嗎?

“我可以拍嗎?”溫然莞爾一笑,難得的恬靜美好。

“當然可以,随便拍。你們劇院演員們平時表演時戴的那些飾品雖然不是真的,但是款式都很漂亮,只是如果在細節上多注意注意會更加精致。”萊拉大學和研究生期間專修珠寶設計,對各種珠寶、配飾方面都有所研究。

溫然如獲至寶,在各個展櫃前拍照,并想象着它們搭配什麽服裝會比較好看,以及某一款珠寶适合哪類人佩戴。

……

“試試這個。”溫然突然感覺耳垂一涼,萊拉已經将一顆白色的珍珠耳墜拿在她耳邊比劃,萊拉從店員手中接過鏡子,說,“送你的,我哥可就交給你了,這個算我讨好你,或者收買你。”萊拉調皮一笑。

“這不好吧。”溫然敏感的自尊心又開始作祟,“還是不用了,應該會很貴。”

“不貴,這個哪有我哥貴。而且,我也挺喜歡你的。給小姑子一個面子嘛。”萊拉心中對溫然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不管他們最後成與不成,這都是後話了,能把他哥從“歧途”引向正道,已經令她無比的感恩戴德。

“可是——”

“別可是了,你就想着這個對我而言就相當于只是吃了頓‘慶豐包子’一樣,十幾塊錢的事情。”

溫然被萊拉的話逗得笑出聲。

萊拉給溫然戴好耳墜,幫她拿着鏡子好讓她自我欣賞一下。但當萊拉也看向鏡子中時,她突然眯起眼睛看向鏡中的溫然,像是她臉上有什麽異物。

“怎麽?不好看嗎?”溫然問。

萊拉抿嘴搖頭:“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溫然奇怪,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萊拉想了想,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放下鏡子拍拍自己的腦袋:“不是上次在別墅,應該之前就在哪兒見過。”

溫然心中有些許擔心,難道她也認識這個身體的主人?不過看起來,她似乎不曾和對方深交,應該是驚無險。況且杜南方幾天前剛向她保證,只要她不願意回去,誰也帶不走她。

是啊!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到本該屬于這個身體的主人的生活,也不想回到溫然之前的生活。于溫然,她雖然已死,但她在死前仇已報,這方面了無遺憾。于這個身體,回去只會給她的家人帶去更多的欺騙,人和人始終是不一樣的,遲早會露餡,遲早他們都得接受這個身體主人已死的事實,那還不如保持原狀留份希望。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她怕再次面對。那樣,真的會令人心力交瘁。

……

“可能你記錯了吧。”溫然佯裝的摸着耳墜上的珍珠。

“算了,不想了,說不定咱倆上輩子就認識呢?”萊拉端詳着溫然,贊嘆,“真好看,和我哥太般配了。”萊拉嘴上雖是這樣說,心中卻記得分明是在哪裏見過,而且,似乎是在很富麗堂皇的地方見過。

……

溫然看櫃臺上的首飾看得出神,連手機響都沒有注意到,還是萊拉提醒她,她才不好意思的笑。

打來電話的是陳默。

“小妹!救命啊!那個神經病在劇院門口堵我呢,還帶了保镖,要揍我的節奏。”陳默帶着哭腔說。

“誰啊?”

“就是南方大哥那個兄弟,容旭。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出去,阿蘭多說她正戴着墨鏡在門口曬太陽呢?分明就是蹲點截我,你快來救我。”

“你們倆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溫然走到角落,捂着嘴小聲說。

“這個說來話長,你快來吧,也就只有你能救我了,他肯定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現在在哪兒?”

“廁所。”

“我馬上過去。”

溫然拿起包包,匆忙的跟萊拉道謝、告別。其實,剛才溫然在她跟前接電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清楚的聽到電話那頭容旭的名字,再回想幾天前容旭所說什麽南方幫着溫然朋友的事情,大概就猜出個所以然。

“等我一下,我送你。”萊拉晃了一下手中的車鑰匙,說,“這個時間段不好打車,我送你快一點。”

由于情況比較緊急,溫然沒有再拒絕,點頭答應。

萊拉性格比較大喇喇,也不會拐彎抹角,索性就直接問溫然:“是跟容旭有關嗎?”

溫然滿是驚訝的神情,問道,“你怎麽知道?”

“哈!別那麽驚訝,我可不會算命,前幾天容旭跟我說在劇院逮着以前的仇人,口口聲聲要報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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