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做得很好!”萊拉跟溫然碰杯,“這對父女真是煩人,早都說過王室不幹預政治。他們倒好,非來沾染我們。爸爸也真是!看我不讓爺爺說叨他。”

“他們是,政界的人?”

萊拉點頭,“不過你不用擔心,王室和政界一般很少有瓜葛,也最忌諱有瓜葛。”

話雖是這麽說,但溫然心中還是無法安下來,卻不是因為這個什麽雅麗。而是因為,杜南方的父親認識她,認識這個身體的主人“景昕”。

……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好幾年沒聯系過的蘇世明突然在淩晨時間打過來電話,還打的是杜南方父親的私人號碼。

“杜老弟,身體可好啊?”蘇世明聲音中難掩疲憊。

“蘇總裁?真是你?怎麽這麽晚?”杜父滿是驚訝。

“人老了,身體越來越不行了,突然就想起當年的老朋友。這不,剛好昨天是你的生日,送上遲到的祝福啊。”蘇世明說着咳嗽了幾聲,“我要是身體好的話,一定要再跟你聚聚,當面說。”

杜父想着可能是小妹(蘇景昕)告訴自己的父親的,也就沒在意,又聽蘇世明咳嗽不止,想必是身體有恙,關切地說:“別那麽客氣,您要多注意身體啊,孩子來就行了,心意我都領了,有時間我去中國看您才對,您對我們有嗯啊。”

說到孩子,蘇世明再次陷入悲傷,她那可憐的寶貝女兒現在到底在哪裏?

蘇世明眼圈泛紅,蘇太太謹記醫生的叮囑,不能讓他情緒太大,趕緊催促着他挂電話。

蘇世明嘆氣:“杜老弟,有空再聊,好好聊聊。唉,我再不休息啊,醫生又該批評了。”

“好,常聯系。”

挂斷電話,杜父陷入沉思,這麽多年他和蘇世明一直沒怎麽聯系過,原因很簡單,就是兩人都太忙了,而且他們都是事業至上的人,也就慢慢地淡化了一些情誼。此時,蘇世明卻這麽感性,哪還是商場上的那個說一不二的蘇總裁。或許,身體的确是出了什麽大問題,抽時間問問景昕才行。實在很嚴重的話,就去看看他。

……

因為喝了不少紅酒,回到別墅的時候,溫然感覺頭暈暈的,站都站不穩。杜南方本想把她直接從車上抱回家。人家卻不要,雖然那個什麽公主抱聽起來很誘人,但溫然這個時候可得把持住。在外面給他長足了面子,回來她必須小矯情一下。

杜南方知道她因為剛才他跟雅麗跳舞的事情在鬧小情緒,他早都想好了,回到家後,小妹說一,他絕對不說二,小妹讓他睡沙發,他絕對不敢睡床。總之,今晚什麽都依她。誰讓她那麽乖巧呢?

喝酒的原因,溫然的臉上粉撲撲的,再加上鬧情緒撅起小嘴,整個人在燈光下都越發顯得小可愛。

溫然沉默着一句話也不說,回到房間就把自己甩到床上,還不忘用餘光瞟一下一直跟在自己背後走路都快同手同腳的杜先生。看他進來了,迅速閉好眼睛假裝睡着。

“累了嗎?”杜南方伸手摸了摸溫然的頭發。

溫然嫌棄地躲開他,傲嬌又懶懶地說:“別碰我。”

雖說表面上看去唯唯諾諾,但杜南方心裏甜着呢。她的小妹吃醋了,真好!吃醋說明在乎,吃醋說明喜歡。吃醋,有益大家的身心健康。

杜南方趴到溫然旁邊,轉過臉和她面對面,鼻尖貼着她的鼻尖,手輕輕拂了拂她額前的頭發。

溫然閉着眼睛,皺眉,命令他:“去洗手,不許用碰了別人的手碰我。”

“馬上去洗!”收到指令,杜南方乖乖地去洗漱,對着鏡子時,感覺鏡子中的人渾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

杜南方洗漱完後,又拿着毛巾進入卧室,也幫溫然擦了擦臉,溫然沒有再躲閃,眯着眼睛由着他“伺候”。

“要不要去洗澡?”

“不,累了,不想洗。”溫然撒嬌。

“好好好,今晚不洗了。轉過來,我幫你擦擦。”說着輕輕把溫然翻了個過,平躺在床上。揭開她的衣服幫她擦拭上身。

溫然溫順地擡起胳膊,仰起頭,好讓杜南方把每個地方都擦一遍。

杜南方真叫任勞任怨!看她那麽舒服地躺着,知道這主子故意在這兒作呢。趁她不妨,伸手在她腰間一陣亂撓。

溫然的癢癢肉全在腰上,被這麽一撓,再也裝不下去,跟個水蛇一樣扭來扭去,“咯咯咯”得笑個不停,兩人一起推搡着糾纏到一起。

“好啦好啦,不行了不行了!”溫然求饒,笑得眼淚嘩嘩的。

“好啦?”

“嗯,好了。”溫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過,今天晚上不許碰我,我得生氣到明天早上。”

杜南方無語,誰家生氣還有時間規定呢?這還是當初那個冷冷的酷酷的小妹嗎?

是的。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瘋子、都是傻子,也是最可愛、最美的。

“好,應該生氣的。”杜南方的變化也真是不小。

溫然拉過杜南方的胳膊枕在自己脖子下面,頓了一會兒,才弱弱地說:“不過,你父親認識我,會不會?和“我”的家人聯系?”溫然有些許的擔心,看起來杜南方的父親和這個身體主人的父親關系很好,如果他們無意間談起,這可如何是好?

杜南方的回答卻一如既往的堅定:“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溫然,相信他。

閉着眼睛,像個小貓咪似的用臉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

因為參加聚會請了一天假,隔天再回劇院上班時,溫然驚奇地發現服裝設計室簡直忙得不可開交,她一進室內就看到整個設計室已經寸步難行,地上、桌子上、衣架上,到處都是布料、衣服、配飾等等,活脫脫一副跟剛被打劫過的場面。

“讓一下——”頌老師的學弟抱着一堆服裝進來,“喲!學姐,你來了?”這個學弟比溫然還要大三歲,但現在都師從頌老師,所以,拜師也有個先來後到,兩個實習生都把她“學姐學姐”得叫。

“學弟真乖,學姐幫你!”溫然為學弟分擔了一部分衣服,挂到空衣架上。

學弟瞪眼,小妹學姐今天好小女生啊!一定是感情的滋養起了效果。

……

三天後就是去芭提雅演出的時間,陳默也在十餘天的國外行之後,終于返回金色劇院大陣營。還未出飛機就給溫然打電話,讓溫然來接她。

“喂!小姐!飛機現在還在滑行,你就不要打電話了。”溫然現在尤其得怕死,因為有值得留戀的事物,才意識到生命的可貴。如果擱到以前,她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對她自己而言或許死是一種解脫,所以才會那麽魯莽而不顧及後果。

“不行,待會兒就來不及了,你快點來接我。”陳默焦躁不安。

“怎麽了?你沒跟容旭在一起嗎?他開車直接送你回來就好了。”

“別再跟我提那個混蛋!是好姐妹的話就快點來,我在到達口等你,你如果不來,我就——”陳默情緒非常激動,“我就不回去了。”

溫然沒法,趕緊把元正叫過來,載她一起去接陳默。杜南方現在對于溫然把他的東西當自己的使,表示非常高興。比如經常讓元正充當她的司機去采購東西,比如會主動讓杜南方回來之前幫她捎着買點什麽好吃的,再比如自己看書的時候差遣同樣看書的杜南方去幫她倒杯水……

溫然趕到時,陳默已經等在到達口,并且正在和容旭拉拉扯扯一個紅色的拉杆箱。

溫然走近他們,不出意外的被驚着了,十來天沒見,白白嫩嫩的陳默同學已經變得像個非洲土著,小麥色的皮膚粉底都遮不住,再看看大公子哥兒容旭,依舊細皮嫩肉光鮮亮麗。溫然從而得出結論:“陳默肯定被蹂躏得不輕。”

“小妹!你可來了!”陳默一把抱住溫然,嘤嘤嘤只打雷不下雨的哭訴,“你再不來,我就要被這個人渣整死了。”

“噢噢噢,別傷心了。”溫然拍着她的背安慰,“怎麽了?”

陳默假惺惺地擦了一下眼淚,瞪向榮旭:“這個極品自己躲在賓館吹冷氣,讓我到處跑着給他幹活兒。好不容易需要他必須出去的時候,還讓我給他撐遮陽傘,真沒見過這麽娘的男人。”

“噗——”溫然笑出聲,這個“娘”字極大地打擊了容旭的自尊心。

他一把将箱子推到陳默腳邊:“是我逼你的嗎?明明是你自願的。”

“你用金錢收買我。”

溫然算是明白了,敢情陳默聽從容旭的話,做這些事都是金錢交易,為了還債。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結果,“你被富貴淫了?”溫然問。

“淫了!”陳默哭喪着臉,“所以,我們兩清了,以後我跟他不會有任何瓜葛。”

“那這會兒又是在幹嘛?”

“這個變态說我還欠他50塊,讓我回去給他打掃衛生。所以,我讓你來接我,就是讓你順便給我送50塊錢。”

暈!溫然這會兒怎麽這麽愛和稀泥呢,這兩活寶鬧騰起來可真歡樂,溫然遺憾地說:“元正開車送我過來的,我沒帶錢。”

陳默悲憤,沖容旭道,“你再不走,我叫警察了,五十塊錢你至于嗎?”

“至于,五十塊能吃好幾籠包子呢,五十塊錢也是錢啊!”容旭用嚴肅的表情說出極為不嚴肅的話,竟然沒有絲毫地違和感。其實,關鍵還是看臉。

“都說了立刻給你寫欠條。”陳默拿出紙筆。

“我需要馬上兌現!打掃衛生!”

“BT!”陳默氣呼呼地咆哮。

兩人的争吵沒有絲毫平息的趨勢,反倒愈演愈烈,溫然覺得她需要及時有效地制止了,在這個時候極有必要拿出杜南方女友應該有的威嚴。

溫然一臉平靜,對容旭說:“你,現在跟我們一起回劇院,她要到錢就還給你。”

“好!”容公子其實也是想再多欺負欺負這個APP,覺得逗她生氣蠻好玩。現在跟她去劇院也好,還可以以看表演為名,再多挑點事兒。

……

元正和容旭将車開進劇院門口的小路上,卻被堵在中間,無法再往前走。劇院門口更是圍了一大堆人,各個面色凝重,議論紛紛。

溫然和陳默料想是不是劇院發生了什麽事兒,立刻從車上下來,穿過人群,走到劇院門口,看到地上還殘留有斑斑血跡。

“發生什麽事兒了?”陳默似乎預感到很不好的事情,随便拽了一個人問。

“聽說這個劇院的老板,在劇院後面被打了,滿臉是血,慘不忍睹。”游客繪聲繪色的描繪,“好像劇院後面那塊兒很少有人去,老板硬是自己爬到前門,才被人發現。”

陳默手中的電話突然摔到地上,她眼眶裏眼淚瑩瑩,拉住那個游客問:“他現在在哪裏?”

“被救護車拉走了。”

“哪個醫院?”陳默有些失控,沖游客吼道,“我問你哪個醫院?”

游客被陳默這一吼給吓蒙了,結結巴巴地說:“我,不知道。”

溫然拿出手機趕緊給阿蘭朵她們打電話,并安慰陳默別着急。陳默卻已經情緒激動地掉起眼淚。

……

曼谷XX第一醫院。

溫然、陳默和容旭趕到的醫院,班老板還在急救室被搶救,急救室外面有阿蘭朵、頌老師、劇院的一位導演,以及班老板的妻子。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醫生摘下口罩,對沖上去的他們說,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時間比較緊迫,最好能由直系親屬的血用來補給。

“抽我的吧。”陳默淚眼婆娑的伸出胳膊,意識到反應過激以後,她咬了咬下嘴唇,看了班老板妻子一眼,複又對醫生說,“我和班老板血型一樣,可以試着抽一下。”

不出任何意外,陳默的血樣完全可以用,雖說血液輸入只要相同血型基本就可以被病人所采用,但陳默劇烈的反映還是令所有人驚訝。

溫然稍微想了想,似乎明白過來,為什麽陳默好好一個香港女孩,跑來泰國假扮人妖進行表演。的确是,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都有自己的傷口。

……

醫生說由于硬物撞擊,對班老板造成輕微的腦震蕩,腰上有根肋骨出現裂縫,額頭上更被縫了二十七針,這個慘烈的傷口也是他失血過多的原因。萬幸的是,他終于脫離生命危險。

但是,對于三天後劇院前往芭提雅的重要演出,卻令大家再次陷入擔憂。這幫罪魁禍首的目的會不會正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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