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泰國警方那邊有什麽進展？”蘇景賢問。

莫謹言眉心緊鎖：“說可能是游客，劇院并沒有這個人。”

“游客？他們有游客的登記表嗎？那天劇院接待的旅行團的所有人名單。”

莫謹言沉思，感覺不太對勁：“警察說那天接待的旅行團中沒有蘇景昕這個人，不過這倒是有可能，名字被人動了手腳。但是，那天那家劇院的暴亂似乎有些蹊跷，警方好像在刻意隐瞞什麽？”

“怎麽說？”

“網上有人說後來劇院裏又進去了兩個女的和兩個男的，然後就将大門關上了，從圖片來看，這兩個女的中有一個就是景昕，可是警察卻說沒有這事兒，只是劇院內部糾紛，總之很含糊其辭。”

“你是說有可能是當地警方故意不讓我們得到景昕的消息。”

“只是猜測而已。”

情況似乎有些複雜，他們一時間不知道到達曼谷後将遭遇怎樣的情況。

……

金色劇院前往芭提雅的演出是在晚上的八點鐘，由于這樣的演出并不陌生，所以一般情況下不需要提前一天趕到，這樣也節省一天的酒店成本。但卻苦了所有演職人員們，早上天還未亮，就得趕到金色劇院，統一坐大巴前往芭提雅。這些姑娘們平時可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啊，一個個一上大巴就萎靡不振！

杜南方也是起了個大早，非要送溫然去劇院，到了劇院門口又是難舍難分，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就總是心神不寧，總感覺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和多年前他媽媽出車禍前幾天的感覺簡直一模一樣，因此心裏有些發慌。

“喂！小妹，走不走啊？要不讓帥哥一起呗！”阿蘭朵從車門處探出個腦袋喊。

“你快回吧，車要開走了。”溫然推開抱着自己的杜南方。

“再抱一下！”杜南方再次把她抱進懷裏。

“好了杜先生。”溫然抱怨，“怎麽現在跟小孩子似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就去一天而已，明天就回來了。”

“我，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開車送你。”杜南方還是不放心，總有種将要發生點什麽事的感覺。

“哎！杜南方你這是在無理取鬧嗎？”溫然真是對他無語，“你現在！稍息！”

杜南方手足無措。

“稍息！”

杜南方終于松開她的胳膊，端端正正地站好。

“向後轉，起步走！”溫然命令，“起步走！”

也許真的是他多心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的，而且，她也提前交代了陳默她們好好照顧溫然，有什麽事情，随時給他打電話，随時。

杜南方深籲一口氣，“那你一定要當心，每隔兩個小時給我彙報一下近況，不，每隔一個小時。”

“好啦！杜大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

溫然終于在杜南方的注視下上了大巴，大巴已經開走，杜南方卻還站在原地，久久不舍得離開。

大巴車上很安靜，大家都想打算趁着近三個小時的車程好好補一覺。溫然把身上的毛毯向上拉了拉，手機短信提醒，是杜南方發來的。

“芭提雅緊靠海邊，晝夜溫差大，晚上多帶件外套再出去。晚上演出結束後乖乖回酒店睡覺，別出去瞎晃，那邊比較亂。晚上也別去海邊，不安全。”

溫然嘴角微微提起，心裏也暖暖的，迅速給他回過去短信：“嗯。「心」”

……

中途溫然是被穿過車窗玻璃的陽光照醒的，她揉揉眼睛，打算拉上窗簾繼續補眠，卻被車窗外的景致給迷住了。車窗外是一片綠色的世界，離馬路最近的她只能看到大葉子的芭蕉樹，筆直高挺的椰子樹，其他的熱帶植被她總是叫不出名字來，卻一直都覺得很美。遠處有若隐若現的山巒起伏，溫然眨了眨眼睛，一時分辨不清楚到底是真山還是海市蜃樓。

車不斷往前行進，一片綠色中偶爾會有一兩座小茅屋，像極了武俠劇中隐居深山的高人們住的地方。每隔十幾分鐘，還會出現一片湖水或者水窪地，水面上倒映着藍天白雲。一切都美得好不真實。

溫然推了推旁邊的陳默：“你說那些山水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大驚小怪，這裏本來就是山地。”陳默草草回答她，倒頭繼續睡覺。

那片綠色中突然有紮眼的白色出現，溫然睜大眼睛，是一輛白色的小車。也不知道是怎麽被開進去的，這時，從車一邊走出一男一女，正打算打開後備箱。

溫然着實被吓了一大跳，不會吧？怎麽可能？大巴車開得速度并不慢，她再想确認一下的時候，已經看不清那兩個人的面孔。

應該是眼花吧？那個男人有點像她曾經認識的一個故人，太遠，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覺像。那個女人的臉被後備箱蓋擋住，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唉。”溫然嘆氣，都過去了，是又何妨。

她拉上窗簾，繼續睡覺。

……

莫謹言和蘇景賢第二天中午前往“頭號油輪”劇院了解情況，并有當地兩名警察和一名翻譯陪同，到了才發現劇院果真已經被封。他們找來看門的大爺詢問，卻是一問三不知。

蘇景賢拿出妹妹蘇景昕的照片給大爺看，大爺搖頭：“沒見過！”

“我說的肯定沒錯，應該是當天的游客而已。”警察說，“而且，極有可能是國外來旅游的。”

有幾張照片上，蘇景昕是走進劇院大廳的，很明顯就是跟當時打|砸的女的認識，如果說這個女孩是劇院內部的員工，那麽景昕肯定跟這個劇院有關系。

莫謹言再拿出有陳默的照片：“這張呢？”

大爺還是搖頭。卻突然看到照片上的阿蘭朵，這才推了推老花鏡，“這個我認識。”

“哦？”莫謹言和蘇景賢終于看到希望，“這位好像是金色劇院的阿，阿蘭朵。去年曼谷市政府頒發的旅游貢獻獎就是她得的，這個我知道。”

曼谷的這兩位警察只是知道杜南方當天有意隐瞞陳默鬧事的事情，卻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這位女孩又是什麽情況。而且，杜南方向他們交待，金色劇院有他的股份，希望警方多幫襯點。現在如果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再發生點什麽事他們也不好過，但又不能阻止他們。因此，兩人一合計，還是先找金色劇院的老板再說，他應該知道的比較多。

……

警察把莫謹言他們來的大致情況向班老板講述了一遍，班老板當即明白過來，果真是小妹的家人找來了，這下可如何是好？小妹曾經表示過“不想回去”，杜南方毋庸置疑肯定也不想讓她回去，眼下看他們兩人甜甜蜜蜜的樣子，怎麽可能願意分開呢？愁！他應該怎麽應對？總歸是紙裏包不住火啊！但也只能先拖着了。

“不認識。”班老板把照片還給莫謹言。

“您再好好看看。”莫謹言覺察到班老板神色中的遲疑。

“真不認識。我困了！不好意思。”班老板抱歉地說。

“這兩位是你們劇院的員工吧？”蘇景賢問。

“是。”班老板咳嗽了兩聲，“但是這位我真的不認識。”

“可她們三個明明就是認識的，你胡說八道吧？”蘇景賢上前揪住班老板的衣襟，“是不是你綁架了我妹妹？說！”蘇景賢情緒有些激動，總覺得妹妹應該就在附近，卻怎麽也找不到，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你，你們，這是要幹什麽？”班老板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被這樣一揪，傷口處劇痛。

“景賢。”莫謹言拉住蘇景賢，并給他使眼色，“可能真的只是游客，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蘇景現悻悻地松開他：“如果被我發現你說了慌，你就等着看我怎麽收拾你吧。”

莫謹言一行人一離開，班老板就趕緊給杜南方打去電話。

“我知道了。”杜南方緊握的拳頭铮铮作響，他，還是找來了，莫謹言。

“我是擔心他們會再去劇院問，劇院那麽多人，保不準誰就說漏嘴了。您也知道，不可能每個人都明白其中的隐情……”班老板料想他們一定還會再去劇院查，那個長得跟小妹有幾分相像的人明顯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我們應該怎麽做？”

“告訴劇院上下有人問起小妹的情況就說她是華裔泰國人，已經辭職了，其他的事一概不知。接下來的事，我會做。”

“可是——”班老板還是擔心，劇院好幾百號人，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統一口徑，也統一不了啊！

其實，關于這點杜南方也是心知肚明，但沒有辦法，就只能耍賴了。也多虧了她們剛好今天去芭提雅演出，才給了他緩沖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