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人人聞之色變的黑森林之中,飛禽走獸,奇石異樹鱗次栉比,這裏的每一種生物都是神奇的,不容侵犯的。
瑪麗站在樹下,這棵樹足足有上百年的歷史,粗大的樹幹和濃密的樹枝都是濃得能滴出墨來的黑色。
明明還是正午,這一片區域卻在遮天蔽日的樹葉籠罩下變得如同黑暗,克勞斯和哈特被拿東西拖進了地下,不見了。
“這樣就想攔住我?”
瑪麗勾唇笑了起來,鮮紅的雙唇翹起漂亮的弧度,擡手碰上粗糙的烏黑樹幹。
再碰上的一瞬間手掌中爆出淡淡白光,樹幹上随即出現一層黑色薄霧,似乎在和白光對抗。
樹蔭遮蔽之處霎時變得逼仄,瑪麗手中的白光一波強過一波,一點一點要将樹幹包裹。
黑霧越來越淡,就連一些樹葉也被白光包裹起來。瑪麗五指微微內扣,打算一舉将其攻破。
被逼至絕境的黑樹猛地抖了一下,樹幹上的黑色葉片簌簌掉下來,落到地上,順腳融入泥土中。
黑樹抖動得劇烈,中心的黑色霧氣猛地暴漲,朝着以前的巫師竭力一撲。
瑪麗沒想到臨死的黑霧會如此抵抗,一時間整個人都反被黑霧裹住。
黑霧會做黑色的絲線纏繞在身上,身體不能動彈,嘴裏卻輕輕念起了咒語。
輕柔的聲音召喚出所有身體裏的光之靈,随着咒語不斷在彙聚,翻滾着的圓球調皮地撞來撞去,凡是碰到他們的黑絲都會消失殆盡。
“去吧。”
手指彈了一下,瑪麗輕輕吹了一口氣,圓球中的光之靈瞬間化作無數細長的光劍,穿透黑霧而出。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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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炸裂發出不小的聲音,光劍穿透黑霧還不停,飛速向前,穿過樹心,巨大的黑樹猛烈抖動起來。
瑪麗又打了一下手指,鋒利的光劍瞬間散開将整棵樹包裹起來,殘留在樹上的黑霧一點點消失,僅剩的一點也被逼到樹根處。
“等等。”
瑪麗擡手,光之靈應聲停了下來,歡快地跳了一會兒,重新回到瑪麗體內。
“不乖。”
那團黑霧自動飛到掌心,瑪麗寵溺地嘆了一口氣,反掌握拳藏進衣服裏。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克勞斯剛剛從那條被他們鑽了個口子的蠕蟲體內鑽出來,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身邊半死不活的蠕蟲突然猛烈動了一下,頭撞着牆壁,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
嘭!
炸了!
克勞斯被一陣沖擊彈飛,只來得及抓住哈特的尾巴,不至于一場爆炸分開了。
強烈的沖擊把一人一龍直接崩出了地下,高高揚起一段距離才摔下來。
“出來了?”
作為墊底的克勞斯被哈特一屁股砸得有些眼暈,一眼看到一棵會發着淡淡白光的樹還愣了一下,随即又看到站在旁邊的瑪麗。
抓着哈特的尾巴把他從自己臉上拿下去,克勞斯才坐直了身體。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被吓呆的小眼鏡從樹後面跑出來,手裏的書倒是沒丢,關心地拍了拍哈特身上的灰塵。
哈特被甩到了地上,心情有些微微不高興,看到小徒弟又把龇牙咧嘴的表情收起來。
“沒事。”
“既然出來了就繼續前進吧,我想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瑪麗撥了一下頭發,對于克勞斯身上的狼狽選擇無視。
克勞斯倒也不介意,能快點就快點吧,這個黑森林不能就待。“剛才那個怎麽回事?”
“是為了防止有人闖進來而設下的魔法。”
“是那個巫師?”克勞斯追上去,見瑪麗走得大膽,似乎知道那巫師的位置。“你知道她在哪裏?”
兩只短腿小龍哼哼唧唧地跑上來,瑪麗彎下腰将小眼鏡抱起來。手掌攤開,幾絲黑霧飄出來,緩緩向森林深處飄去。
“那個小家夥做事總是會留下一些破綻。”
小家夥?
克勞斯在心裏嘀咕,難不成瑪麗巫師和這個住在黑森林裏的巫師很熟?
叫這麽親密,關系肯定非同一般。
小短腿哈特在後面追了半天,眼看小徒弟已經坐上了瑪麗巫師的手臂,自己卻還在苦命地走路,心裏一陣委屈,軟着聲音,黏膩地開口。
“克勞斯,我走不動了。”
克勞斯紛亂的思緒猛地被打散到天邊,頭也不敢回,輕咳了幾聲才板着聲音道:“走路吧,你太胖了,減肥。”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哈特鼻子朝天,哼哧哼哧往前走。
克勞斯看一眼哈特那顆左右晃的圓屁股,摸了摸鼻子。
我全家就剩我一個了,胖就胖吧。
那團黑色的絲線飄啊飄,不知道是因為往森林深處走,還是天色漸晚,四周的能見度越來越低,很快就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克勞斯早在天色變黑的時候就擔心又出現什麽危險,想把哈特抱起來,那小家夥卻扭頭不搭理他,吧嗒吧嗒跟在瑪麗巫師身邊。
現在四周漆黑一片,又轉過頭可憐巴巴的看着克勞斯。
“過來吧。”
克勞斯剛蹲下,哈特牌小炮彈就撞進懷裏,用衣服把他隔得嚴嚴實實的。
“到了。”
前面的瑪麗停下步子,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來。
克勞斯看了一眼,确實是到了,那間黑色的木屋四周的黑霧與剛才的黑色如出一轍,如果剛才就是巫師要攔他們,那這間屋子也就是巫師的住所。
只不過......
克勞斯皺起眉,那屋子的四周全是沼澤,半截已經化作白骨的動物屍體露在外面,咕咚咕咚地往外冒着氣泡,黑色的瘴氣彌漫,一看就不好惹。
黑得發亮的毒蛇時不時從沼澤上爬過,吐着信子,身體擡起來,警惕地看着闖進來的人。
“我們怎麽過去啊?”
哈特捂着嘴,雖然空氣裏沒有異味,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不用擔心,小家夥的辦法就那麽些,一點都沒變。”
小家夥指的不是哈特,那是哪個巫師?
瑪麗解開腰上的袋子,取出一瓶淡綠色的藥水,克勞斯瞥了一眼,發現正是出發之前她忙着制作的那瓶藥。
瓶子的木塞被打開,一陣清香飄散開來,瑪麗偏頭沖克勞斯笑了一下。
“跟着我,別掉下去了。”
掉下去?
幾滴藥水滴在沼澤上,以瑪麗腳下為中心迅速開始結冰,所到之處蛇蟲皆逃開,冰延伸向前,不一會兒架起了一座冰橋,直達木屋。
克勞斯抱着哈特走上去,忍不住繃起了神經,現在一走窄窄的冰橋都産生後遺症了。
虎着臉,一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哈特也乖乖地趴在胸口。
走在最前面的瑪麗一腳踏下冰橋,才剛剛踩在木屋前的木板上,一團黑霧從地下掀起來,将她整個包裹起來。
克勞斯伸出的腿停了一會兒,重新落回冰上。
風不知不覺刮了起來,吹得衣擺獵獵作響,木屋的門猛地被打開,發出巨大的聲音。
“師父,您終于來看我了。”
☆、黑巫師莉迪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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