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
“少爺,公爵大人回來了。”
列夫剛剛得到消息,一大早敲響了哈特的房門。
來開門的是滿頭紗布的克勞斯。
“不是說要過幾天才到嗎?”
列夫多看了幾眼一夜之間出現的傷口。“公爵大人得知小少爺找到了,連夜趕回來,現在已經到了。”
“已經到了?”裏面傳來一聲驚呼。
克勞斯回頭看了一眼,把門關得只剩一條縫。
“請公爵大人稍等一會兒,哈特有些賴床……啊!”
臉不紅氣不喘地給哈特抹灰,腰上馬上就被反掐了一把。
門重新關上,克勞斯捂着腰走過來。
“公爵回來了,先把魔藥喝了吧。”
“這麽快?我還沒準備好。”
哈特有些慌,把尾巴抓在手裏搓着。昨天剛養成的小毛病,喜歡搓自己的尾巴,粉紅色的尾巴尖被他摸得亮亮的,克勞斯想碰一下都不行。
“換一身衣服,再變回去,看來魔藥也不是很管用,這次還沒到十天就失去效力的,下次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拿出一瓶綠色的藥水,克勞斯把剩下的三瓶收好。
哈特看見那個瓶子就皺起眉,喝了那藥的感覺實在不好,但想想自己這麽出去會吓到別人,只好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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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瓶塞,淡淡的青草香味飄散,哈特剛要喝,房門又被敲響了。
“哈特?是你嗎?”
有些顫抖的女聲從門外傳進來,哈特手吓得一抖,魔藥灑了大半,落在衣服上迅速消失不見。
克勞斯忙把瓶子接過來,本來就少的魔藥現在只剩下一個底。
真是敗家媳婦。
按照上次的經驗,魔藥起作用還需要一段時間,要先把外面的公爵夫人支開才行。
“啊......是我......”
克勞斯正打算着假裝不在,等把尾巴和龍角縮回去再出現,那邊哈特已經結結巴巴地接腔了。
很緊張,哈特眨眨眼睛,門外是他的母親,雖然他都忘記了,可是那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心裏仿佛緩緩流進一股暖流。
克勞斯看了他一眼,見他緊張得抓着自己的尾巴,捏出一條條印子,心一軟走過去摸摸他的頭。
“哈特,我很想你,還有的你父親,我可以進來嗎?”公爵夫人有些小心翼翼,站在門口,凹凸有致的身影投在門上。
哈特看向克勞斯,明明什麽記憶都沒有,眼睛卻有些濕潤。
[可以嗎?]
克勞斯搖頭,指了指他的尾巴。
“不行!現在還不行......請您去客廳等我一會兒,好嗎?”
門外的影子猶豫了一會兒,慢慢離開了。哈特眼睛水汪汪的,重新翻出一瓶魔藥一口喝了。
身體變得熱乎乎的,比上次用的時間少了很多,很快,額頭上的尖角和尾巴就縮了回去。
重新換上衣服,哈特打開門有些慌張地走出去,邁出幾步又回頭拉住克勞斯。
“你陪我一起去。”
德倫斯公爵是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滿臉的絡腮胡,眉眼粗狂,坐在那裏頗有威嚴,看克勞斯的目光帶着審視,不過一轉向哈特就是滿滿快要溢出來的寵愛。
公爵夫人眼睛裏一直含着淚水,金色的長發盤起來,湖水一樣藍的眼睛簡直和哈特一模一樣。
“這麽說哈特還沒進黑森林就走丢了?”聽完克勞斯胡編的故事,德倫斯公爵不太厚道的哈哈大笑起來,“這就和愛麗絲一樣啊。”
愛麗絲就是公爵夫人的名字,她臉上也帶着笑,看着哈特憐愛的目光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裏搓兩下。
“對了,克勞斯先生,我還沒有問你來自哪個城市,到時候我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克勞斯就等着他這麽問呢,沖哈特眨了眨眼睛,心裏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清清嗓子。
“尊敬的公爵大人,我來自圖爾博的班戈城,身為一名龍騎士,能幫助到您是我的榮幸。”
“你是一位龍騎士?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龍騎士,這麽說來,我的祖父以前也曾和一名龍騎士交好,經常請他來城中游玩。”
“不知道公爵大人所說的龍騎士是......”
“巴爾克,巴爾克騎士。”
“原來是巴爾克先生,父親也曾與他相識,我小時候還見過他的畫像。”
克勞斯攀着親戚,迅速和公爵熟絡起來。
哈特見他暫時沒有和自己說話的精力,慢慢挪到他身邊站好。
公爵夫人一直看着消失半年的小兒子,看得久了眼睛又濕潤起來,找着話想要和他多說兩句話。
哈特也悄悄看着這位美麗的夫人,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頭發和眼睛的顏色也和自己一樣,想和她說說話,別人告訴他,母親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公爵夫人......母親,這段時間您還好嗎?”
公爵夫人被這個生疏的稱呼橫着在心口切了一刀,眼淚掉下來,憂傷道:
“哈特,你什麽時候才能記起以前的事情呢?”
哈特一時垭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幾天的毫無進展讓他洩氣。
克勞斯一直在關注這邊的對話,馬上湊過來。
“之前看了藥師,只要多看一下以前的人和環境,慢慢就會想起來,是吧,哈特?”
手掌壓在他的頭頂,想要把他頭上的烏雲趕開,克勞斯笑着為他打氣。公爵夫人看了看笑眯眯的龍騎士,目光落在克勞斯手上若有所思。
哈特情緒還是有些低落,悶悶地不說話。克勞斯見他這個樣子,只想把他抱在懷裏,逗着他,讓他重新笑起來。
“公爵大人,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們可以先退下嗎?”
公爵看了一眼夫人的意思,點了點頭,又馬上喊住他們。
“我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一直奇怪的小恐龍。”
克勞斯停下來,公爵用了奇怪這個詞,讓他忍不住想起自己遇到的兩只小恐龍。
“他脖子上挂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請帶他去找哈特,我本來以為只是同名罷了,誰知道它一直擋在路上,我們只好把它帶來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克勞斯和哈特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名字,跟着公爵來到門外。
馬車還停在外面,仆人想要把坐在上面的小恐龍抱下來,對方亮出尖尖的爪子将其吓退。
那只小恐龍确實很怪,戴着一副圓圓的眼鏡,懷裏還抱着一個牌子,果真寫着“帶我去找哈特”的字樣。
哈特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還真是它。
“小眼鏡,你怎麽在這裏?”
正在吓唬仆人的小眼鏡聽見聲音,轉過頭看見哈特,哇一聲哭了出來。
“老大。”
☆、嘉年華一號
“你怎麽會在這裏?瑪麗巫師呢?”
哈特給小眼鏡遞了一杯茶,它還在吸着鼻子,放下懷裏的板子抱起茶杯啄了一口。
公爵夫婦平生第一次見到恐龍說話,看着哈特和克勞斯一臉平靜,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大驚小怪,又不敢靠過去。
克勞斯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與公爵拉高好感度的機會,立刻湊過去解釋道:“這是我們之前認識的一位巫師的小寵物,那名巫師魔法高深,種下的魔藥能讓動物開口說話。”
小眼鏡眼角還挂着淚珠,抽抽搭搭地,還沒有從大喜中緩過來。
“巫師、巫師被那個壞巫師帶走了,瑪麗巫師把我放出來,讓我來找你們。”
“壞巫師是莉迪亞?”
“對,壞巫師。”
小眼鏡捏着爪子,把這幾天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那天,克勞斯和哈特一走,莉迪亞就卷起一團黑霧把瑪麗巫師帶走了。黑霧裹着人和恐龍一直朝東邊走,瑪麗意識到不對勁,就把小眼鏡悄悄放了下來。
“他們去東邊做什麽?”
“巫師說,在東邊離海洋最近的地方有一個湖泊,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就去那裏找她。可是你看,這個是之前巫師留下的東西,如果顏色變淡,就是巫師的生命力在衰弱。”
小眼鏡拿出一片樹葉,本應該是翠綠的顏色,現在已經變得枯黃。
“你說的都是真的?”
哈特伸出手想碰一下葉片,小眼鏡騰地縮回了手,寶貝地放進懷裏。不是他不相信小眼鏡的話,而是這樣的葉子到處都是,看不出有什麽不同,要說上面承載着一個人強大巫師的生命,實在難以相信。
“這張葉片我拿着已經很多年了,以前一直都是綠色,直到前天才開始褪色,慢慢地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小眼鏡一板一眼,極其認真地說道。“老大,和我去救瑪麗巫師吧。”
對于小眼鏡來說,瑪麗巫師就像它的媽媽一樣,現在他出了事情,一雙眼睛哭得紅彤彤的,現在看連哈特都不太相信它的樣子,更是難過得又要哭起來。
哈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看了一眼公爵夫婦,他才剛找到他的家人,記憶也還沒找回來,現在就要離開?
克勞斯看出他的顧慮,想了想,說道:“我們和小眼鏡一起去看看,也許瑪麗巫師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呢?等事情辦完了我們再回來,時間還有很多,不用着急。”
話是這麽說,可是克勞斯知道,如果真的似乎莉迪亞那個黑巫師想要對瑪麗巫師怎麽樣,他們也根本擋不住,不知道瑪麗讓小眼鏡來找他們的原因是什麽?
克勞斯這麽一句話就把事情定下來,公爵大人在旁邊就不高興了,失蹤半年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小兒子又要離開了,聽他們的對話好像這次出去還不□□全,他們怎麽放心的下來,立刻便開口阻止。
“你們不能去!”公爵站起身來,目光裏帶着威嚴。
“克勞斯先生,你是一名龍騎士,如果是你去,應該不用擔心,可是哈特什麽都不會,他之前什麽樣子我們都知道,要它去救別人是不可能的。那位瑪麗巫師如果真的有什麽危險,克勞斯先生執意要去,我想我身為哈特地父親,我不會允許他冒險。”
“父親!”
哈特皺起眉,沒有想到他們會第一時間态度強硬地阻止他。
“我也不希望你去,哈特,我們才剛剛見面,你甚至還沒有學會叫我母親。”公爵夫人此時也站在了公爵的一邊。
哈特有些着急,小眼鏡還拉着他的衣服,肉嘟嘟的身子靠着他,從認識開始他一直這麽依賴着他。
“小眼鏡是我的朋友!”
“我們是你的父母!你不可以走!”
這次公爵還沒說話,公爵夫人就開口反駁回去,才相處不到一天,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哈特離開。
“母親!”哈特脫口而出。“我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我的朋友需要我的幫助,我就要生出援手,這半年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很好的生活下來。現在我的朋友可能要死了,難道我還要躲在你們的懷抱裏繼續自己的生活嗎?”
哈特的身體在顫抖,他能感受到公爵夫婦對他的寵愛,不願意他去涉險,可是他終究是要離開的,如果瑪麗巫師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以後都過不安生。
他不想對不起自己。
克勞斯默默地站在哈特身後,拉過他的手,十指相扣。
哈特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睛有些濕潤。
公爵有些猶豫,他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帶着佩劍發誓要出去闖蕩自己的天地,哈特現在這個倔強的樣子就和當時的自己一模一樣。
當時自己的父親是怎麽說的來着?
“哈特。”公爵嘆了一口氣。“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
“能!”哈特握緊克勞斯的手,語氣十分堅定。“我有克勞斯。”
克勞斯被他這麽一句堵得又甜又無奈,只好用另一只手抓了抓他的背,算了,誰讓他這麽信任自己呢?
“你要不要帶上幾個侍衛?”
公爵斟酌着建議,他們兩個人去太危險了。
“不用,人太多了反而不方便。”這次是克勞斯回絕,為什麽要帶上十多個電燈泡照耀着?
“那你們帶上最好的武器,還有吃的也不能忘記了......”
“我不答應!”
有着良好教養的公爵夫人拍了拍桌子,滿腔的母愛化作堅定的态度。
“你不能去!”她又說了一遍。
哈特不太敢看公爵夫人,沒有說話。
公爵似乎完全贊同哈特此行,笑着勸她:“你有什麽擔心的?又克勞斯先生保護他,不會出什麽事的。你看我當初自己一個人出城,不是就遇到你了嗎?”
倍感壓力的克勞斯沒想到這才一天就深受公爵的信任,有些哭笑不得。
公爵夫人有些動搖,難道他們都不懂自己的心情嗎?看了看哈特,發現他眼裏似乎只有克勞斯,有些心痛地嘆了一口氣。
公爵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們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時候有些晚了,明天早上吧。”
哈特拉着小眼鏡的小爪子,肉嘟嘟的一小團,終于知道為什麽人類都這麽喜歡恐龍幼崽了。
“放心,我們會幫你把瑪麗巫師找回來的。”
☆、嘉年華二號
第二天,克勞斯去鍛造間把打造的龍角取回來,老板鍛造的工藝果然高超,堅硬的龍角沒有多加處理,而是加上了一個方便拿的手柄,手柄上刻畫着幾道咒語,能夠讓龍角的威力劇增。
克勞斯放在手裏颠了颠,不輕不重剛剛好,随手就別在哈特腰上。
“你給我幹嘛?”
哈特摸了摸龍角,滑滑的,放在腰上沒有什麽感覺。
“這個你拿着防身。”把衣角放下來蓋住,克勞斯拉遠距離看了看,保證別人看不出來才放心。
“給我了你用什麽?”
克勞斯掀開衣角,拔/出腰上一把鑲嵌了紫色魔法師的漂亮匕首,是那天在鍛造房哈特買給他的。
“我有這個就夠了。”說完還親了一口手裏的匕首,一臉炫耀的樣子。
哈特臉騰地紅了,推了他一下,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不知道這有什麽好驕傲的。
不過仆人這個舉動深得他歡心。
“這、這有什麽,以後想要什麽,我、我都給你買!”
哈特踩着臺階灑下一片豪言壯語,聽的克勞斯咧開嘴笑起來。
公爵看着兩人打打鬧鬧,安慰着身邊還不放心的夫人,看見遠處走過來的人,眉頭微微皺起。
“安格斯,你怎麽來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克勞斯耳朵就豎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個人。
一把将哈特攬進懷裏,克勞斯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安格斯聽說德倫斯家的小兒子才剛回來又要走,一大早就帶着人追了過來。
視線在人群中鎖定,看到哈特順從地被那個人半抱在懷裏,目光黯淡下來。
“我來找哈特,聽說他有事要出去,我想我能幫的上忙。”
克勞斯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整齊地排列着,心情頓時有些不快。
“你們跟着去?人太多了,到了那兒反而麻煩。”
哈特用之前克勞斯的話回絕他,這個人喜歡他是他自己的事,對于自己來說,他們只是認識不到五天的人,連他的名字都還記不清楚。
“那我一個人跟你們去吧。”安格斯微微皺起眉,一狠心。
哈特斜睨了他一眼,故意吓唬他。“我們可是去找最厲害的黑巫師,一張嘴能把你都吞了,你不怕嗎?”
安格斯顯然被哈特的話吓到了,目光有些動搖,卻依舊挺直了腰杆。
“我,我不怕!”
另一邊小眼鏡已經把東西收好,看到他們在說話湊了過來。
“你們在說什麽?”
安格斯視線降低,看見突然闖進來的小恐龍,剛才的聲音是他發出的?
“我們可以走了嗎?”小眼鏡看了他一眼,推了推滑下來的眼鏡。
“啊!”安格斯喊了一聲,看着那只恐龍幼崽嘴巴一張一合,又一句話吐了出來。
瘋了,一定是自己瘋了,恐龍怎麽會說話?肯定是在做夢。
“做夢,在做夢,在回家睡一覺就好。”
安格斯喃喃自語起來,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轉過身火速離開,剩下的士兵也跟在身後。
克勞斯看着他火燒屁股的背影,仿佛打了一場勝仗。心情無比愉快,摸了摸哈特的頭。
哈特對于克勞斯突然的好心情有些不解,直接導致了今天自己的頭發一直被他揉,一直呈現淩亂的狀态。
一直到坐着馬車上路了,終于忍無可忍,有些不高興地拍開他再度襲來的大手。
“你怎麽了?不要動我的頭發。”
克勞斯被打了一下,又伸出手壓在他頭頂,頭也靠了過去。
現在哈特的身高剛好到他的脖子,只要稍微往前一靠,頭就能疊在他的頭頂。
“我高興啊。”
撲棱着哈特的劉海,不顧小眼鏡在場,湊上前在他臉上啃了一口,有擠在他耳邊笑着,有些得意。
“哎,哈特,看起來那個什麽安格斯也不是這麽喜歡你啊。”
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哈特被突然親了一下,整個人都僵住了,悄悄看了一眼小眼鏡,才有些害羞地要推開他,一聽他後面的話就炸了。
“誰說的!那個人可是很喜歡我的!別人不喜歡我你就這麽開心嗎?”
“是啊,開心得要死,你要是不拉着我,我都能飛到天上。”
哈特氣不過,站起來踢了他一腳。
克勞斯伸手拉住他,臉貼在他的手上。
“沒有人和我搶,我都快開心死了。那些笨蛋都不知道你的好,就讓他們一輩子蒙在鼓裏好了。”
哈特一聽,炸起來的毛一瞬間捋順了,美滋滋地坐下來,紅着臉。
“你知道就好,把我伺候好了,我會考慮勉強待在你身邊。”
克勞斯眼中流淌着溫柔,虔誠地親吻着他的手背。
“我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的。”
小眼鏡從書裏擡起眼睛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嘩啦嘩啦把書本翻到後面,看看上面的文字又看看兩人。
原來這就是喜歡。
兩人一龍在路上花了七天的時間,終于到了位于東邊的國家。
哈特早在進城前,魔藥就失去了效力,龍角和尾巴都鑽了出來。小眼鏡對此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和好奇心,每天都注意着他的變化。
哈特躲了幾天,煩不甚煩地求克勞斯再給他一瓶魔藥,可是克勞斯只幫他找了一件鬥篷披上。
“魔藥只剩下兩瓶半了,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記憶,還是省着用吧。”
克勞斯小心地順着毛,給他買了東西雙手奉上。
小眼鏡跟在後面,在城裏有人的時候還好,要是走到沒人的地方,就喜歡跑去玩哈特的鬥篷,好幾次都差點把它掀開。
克勞斯只好帶着兩個小家夥出了城,按照地圖中标注的路線走。
而在城裏和四周轉了一天,卻沒有找到那個湖泊。
“你找的是哪個湖?”
被攔下問路的老先生有些耳背,幾乎用喊的又問了一遍。
“離海洋最近的那個。”克勞斯雙手放在嘴邊,放大了聲音,小眼鏡在旁邊拉了拉他的衣服,又補充道:“金色的湖泊。”
“啊,那個湖泊,早就不見了,那裏在很多年前,我還小的時候就建起了一座城堡。”老先生喊道。
☆、嘉年華三號
按照老先生說的路線,克勞斯終于找到了那座建在湖泊之上的黑色城堡。
黃昏時候,陽光灑在上剩下的一半湖面上,浪花翻滾,擊打出金色的波紋。
黑色的城堡占據半個湖面,有些陰森,霧氣纏繞着看不真切。
“這個地方有什麽特別的嗎?”
“巫師去雪谷之前一直在這裏居住。”
小眼鏡手裏拿着那片枯黃的葉子,這才幾天,那片葉子已經開始腐爛。
“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克勞斯拿出匕首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哈特和小眼鏡。城堡裏面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摸索着牆壁往前走。
“城堡這麽大,你知道他們在哪裏嗎?”
哈特抓着克勞斯的衣擺,戰戰兢兢,小心地把腰上的龍角拿出來握在手裏壯膽。
“都找一遍,總能找到的。”克勞斯回身拉住他的手,直起身子放大了聲音。
話音才落,漆黑的走廊裏突然亮起來,恍如白晝。
“沒想到還會有客人,瑪麗一定會好高興的。”
冷清的聲音沒有一點喜意,四周不見莉迪亞,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
“壞人,你把巫師帶到哪裏去了?”
小眼鏡挺着胸膛站出來,被克勞斯連忙拉到身後。
“你想要見瑪麗?我馬上帶你去。”
不知從何處竄起一團黑霧,卷着兩人一龍浮起來,迅速向前,高大的黑門一道道打開,他們被扔進走廊盡頭的房間裏。
哈特在地上滾了一個圈,嘭一聲消失,衣服落下來,中間鼓鼓的一團。
克勞斯把衣服掀開,一直粉紅色的恐龍揉着眼睛爬出來。
“我變回去了?”他看看突然出現的爪子,做了幾天人突然變回來還有些不習慣。
這間屋子很大,沒有任何照明設施卻和剛才在走廊中一樣明亮。惹人注目的,是站在前面的兩個人。
莉迪亞和瑪麗,兩個人穿着黑白兩色的婚紗,瑪麗雙眼緊閉,臉色慘白。
“你把她怎麽了?”
克勞斯皺起眉,瑪麗第一次這麽憔悴,看上去真的出了事。
只不過瑪麗身為莉迪亞的老師,魔法應該比她要強才是,這次怎麽嚴重成這樣。
莉迪亞擡手摸了摸瑪麗慘白的臉頰,表情也有些心疼。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和老師永遠在一起。”
說話間,一陣狂風卷起,大門轟地關上,克勞斯一手抓着一只龍,被吹的東倒西歪,只有莉迪亞和瑪麗不受影響。
莉迪亞的魔力增強了。
克勞斯皺眉,這一強一弱的變化讓人懷疑,可是莉迪亞對于瑪麗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瑪麗站在狂風的中心,不知道是不是被驚擾,幾天以來第一次睜開了雙眼。
“莉迪亞,我的孩子。”
輕柔的聲音有氣無力,但狂風卻慢慢停了下來。
“老師,您沒事吧?您沒事吧?”
莉迪亞扶着她的肩,才說了一句話,眼淚就快要掉下來。
瑪麗笑了一下,蒼白無力。
“你哭什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淚珠從眼角滑輪,莉迪亞不甘心。
“可是老師,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可是不能,你生來就會吸收一切魔力,當初我把你趕出去,就應該把你的記憶都抹去。光明與黑暗本來就是對立的。”
瑪麗笑了一下,眼中帶着寵溺和無奈。
“只要我們還在一起,總有一方會消失,我不願讓你走,那也只能是我自己,我活得已經夠久了。”
克勞斯懷裏抱着哈特,開口打斷他們。“你找我們過來,有什麽事?”
瑪麗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小眼鏡身上。
“我讓你去找他們,不是讓你把他們帶過來。”
小眼鏡抹了抹眼鏡下的眼淚,手裏還捧着那片只剩下經脈的葉子。
“可是你的生命在衰弱。”
瑪麗嘆了一口氣,動了動手指,葉片瞬間化作灰燼。
“每個人都會死,就算是我也一樣。”
“您可以不用死,只要這個黑巫師死掉就可以了。”
小眼鏡咬着牙,眼中突然迸發出一股恨意,撿起地上哈特遺落的龍角沖了上去。
“回去!”
瑪麗一聲厲喝,龍角剛剛碰到莉迪亞的衣服,小眼鏡就彈了出去。
這一聲仿佛耗盡了她的精力,身體一軟,被莉迪亞抱在懷裏。
“我想了十年,當初為什麽把你撿回來,為什麽明知道你開始吸收我的魔力的時候沒有讓你離開,為什麽要把所學都交給你,一直找不到答案。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你會喜歡我,也許我就不會把你帶回來,是我的錯。”
莉迪亞滿臉淚水,湊上去親吻她的額頭。
“老師沒有錯,如果老師沒有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我是老師救的,所以我不會讓你死。他說的對,只要我死了,老師的魔力就不會被我吸收,我都還給你,都還給你。”
“傻!”
瑪麗推開她,猛地咳嗽起來。
“就算你死了,我也活不長了。”
“那怎麽辦?老師,你告訴我該怎麽辦?”
“什麽都不用做,莉迪亞,你是我唯一一個學生,我為你驕傲,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瑪麗慢慢漂浮起來,身上泛着淡淡的光芒,臉上容光煥發。
“我會一直陪着你,我的學生,我的愛人。”
身體在變得透明,瑪麗擡起手想要像以前一樣摸摸莉迪亞的頭頂,卻輕輕擦了過去。
“我不要!”
莉迪亞伸出手想要把人拉下來,手指從他的身體滑過去。
她愣住了,擦幹臉上的眼淚,突然看向克勞斯他們。
打了一下響指,哈特和小眼鏡兩只小恐龍突然感覺手裏一重,一個花籃出現在手裏。
黑色的籃子裏裝滿了白色的花朵,朵朵飽滿嬌豔,像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
莉迪亞看着變成透明的瑪麗,擡起手,兩只小恐龍飛了過來現在兩人身後。
“我們結婚吧。”
☆、嘉年華四號(完結章)
班戈城是圖爾博的中心城市,從城外的小樹林出發,要先經過一條架在萬丈深淵之上的石橋,穿過三道圍牆和幾條水路才能抵達班戈城的中心城區。
這裏聚集着圖爾博最富有的商人,充滿智慧的智者,神秘的煉金師,巫師,當然,還有滿地亂跑的小型恐龍。
其中就有一只滿身粉紅色的恐龍,它站在馬路中央,擡着腦袋四處張望,呆萌可愛的樣子引得路過的少女夫人心動。
小恐龍似乎在等人,而且脾氣不太好。它暴躁地踩了踩地面,對于四周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人才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懷裏抱着一大堆吃的,小心地避開馬路上到處亂跑的恐龍幼崽。
這不是城裏患上“恐龍”症的最後一名龍騎士嗎?
只見他把懷裏的東西讨好地遞給那只粉紅色的小恐龍,而對方顯然不吃這套,轉過身,用屁股對着他。
“對不起,是我錯了,可是你看這裏都是恐龍幼崽,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讓你等我了。”
四周都是火熱的目光,齊刷刷地窺探着地上的小恐龍。
龍騎士動了動,擋住這個人的視線,另一個人又看了過來。
視線中心的小恐龍鼓着嘴,氣呼呼地往前走。
明明說好一起出發,卻讓自己等這麽長時間,這個人類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龍騎士抱着吃的追上去,又是遞吃的,又是哄他。
“要不要我背着你啊?哈特,我錯了。”
小恐龍不理他,這次他一定要生氣三天!讓這個人了解這次事件的重要性。
說什麽害怕恐龍幼崽,都是騙他的!
要是害怕為什麽每天晚上都非要抱着他睡覺!不知道他現在就是一只恐龍嗎?
狡猾的人類!
龍騎士追着小恐龍出了城,一個剛從外地回來的商人看了不免驚訝,拉住旁邊的人。
“怎麽回事?克勞斯的病好了?是我看錯了嗎?我剛才看到他追着一只粉紅色的恐龍。”
“你沒有看錯,誰知道他好沒好,不過看樣子是好了。”
“這麽說這回城裏又少了一樁趣事?”
“你前幾天不在吧,這克勞斯不是有一段時間走了嗎,一回來就去結婚了,就是和那只恐龍。”
“什麽?恐龍和人還能結婚?”
“對啊,反正神父已經主持了婚禮。”
“真是奇事。”
“……”
班戈城外,哈特剛走到樹屋下,果然又看到一堆胡蘿蔔洗幹淨了,整齊地堆放在樹下。
扭頭一看,一只小兔子正躲在樹後面看着他。
這是第幾次了,自從回來之後,每天都有動物來送東西,上次是松鼠送來的松果,再上次是鑽地鼠送來的果子。
他們似乎把哈特當成了森林裏的大王,送來的東西每天都不帶重的。
可惜他除了肉,沒有其他想吃的。
“下次送肉吧,我不吃蘿蔔。”哈特沖那個背影喊道。
小兔子嗖地跑遠了,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克勞斯上前把胡蘿蔔收到一邊,抱起一臉不情願的哈特爬上了樹。
“什麽時候裝個梯子吧。”
對于只能依靠克勞斯上下,哈特已經提過很多次了,每次他生氣的時候都只能等着克勞斯抱他上去,他還在生氣呢!
“嗯,我會弄的。”
克勞斯把他放下,回答十分敷衍。
哈特撇撇嘴,每次都說會弄,但是從來都不裝,他一定是故意的!
抱着吃的鑽進屋裏,哈特決定這次一定要好好讓克勞斯清楚自己恐龍的樣子有多麽不方便,偏偏他卻把最後一瓶魔藥給藏起來了,說什麽都不給他。
“小眼鏡已經在做解藥了,不能着急。”
自從瑪麗巫師死後,莉迪亞也消失了,小眼鏡自己一個人回到了雪谷,答應哈特會幫他找出不用恢複記憶就能變回人類的解藥。
可是連莉迪亞自己都不知道,小眼鏡怎麽做得出來。
哈特有些煩躁,抓了一把零食放進嘴裏。
咚的一聲,外面的地板突然發出重物落下的聲音。
哈特急急忙忙跑出去,看到地板被砸出了一個大坑,威力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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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