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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唐唐聽了八戒的這番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她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徒兒越發懂事了。”
八戒:“……”
好好的氣氛全都被破壞了。
八戒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師父,你也真是……”
陳唐唐不解地看向他,冷淡的面容倒映在池面上。
池子裏的金魚甩了甩尾巴。
見八戒只是笑并不繼續說下去,陳唐唐便轉過頭,看向池中,口中喃喃:“徒兒你之前拿來的那盤雲片糕倒是美味。”
八戒心領神會地眨了一下眼睛:“那我再去竈間看看。”
說着,他便轉身離開。
陳唐唐彎下腰,雙臂搭在橋欄上,手裏的燈籠映着水面,搖搖晃晃。
突然,她的手不小心磕到了橋欄上,手指一松,那盞蓮花樣式的燈籠正正好落進了流光的池水中。
她小小驚呼一聲,腹部磕在欄杆處,探着身子,一手攥着袖擺,一手去撈池子裏的燈籠。
這畢竟是主人家借她的,還是撈上來為妙。
可是,她每次伸手去撈,水波都會蕩漾一下,讓她與燈籠失之交臂,最近的一次,她食指的指腹都已經觸及燈籠了,可是,燈籠上面沾了水,輕輕一滑,她又沒抓住。
陳唐唐蹙眉對着水面嘆了聲氣。
突然,水面傳來細微的聲響。
她好奇地望着倒映着流光的池面,蓮花燈籠後的一點泛起波瀾,一層層水波不斷朝岸邊蕩去。
波瀾的中心突然冒出漂浮的赤藻。
不,那不是赤藻,而是火焰一般的短發。
水面的聲音更響了,一個男人從流光溢彩的水面鑽了出來。
赤紅的短發,明亮的雙眸,高挺的鼻梁,以及眼皮上方似用朱砂描繪出的媚人眼線,當真是明豔照人。
他從池水中站起,修長的手指抱起蓮花樣式的燈籠,燈火映在他皎潔的面容上,他的雙眸或明或暗,随燭光搖曳。
陳唐唐看着他。
他垂下眸,看了一眼手裏捧着的燈籠,忽的一笑,破碎的星火一下子從燈籠內飛出,如同墜落的星辰,從他的方向吹向她。
星光璀璨,燈火搖曳,水波溢出金彩,他站在闌珊處朝她微笑。
他擎高雙手,将手中的蓮花燈遞還給她。
燈火染紅了他的臉頰。
陳唐唐慢慢伸出手,接過那盞燈,柔軟的指尖卻不小心觸及他的手指。
他的肌膚濕滑又冰冷。
他猛地縮回了手,左手覆在右手被她觸及的位置。
她注意到他的指甲竟也像是被朱砂染紅。
“多謝,可是,你不上來嗎?水中寒涼……”
陳唐唐将自己的手遞給他,溫聲道:“快上來。”
他眯起眼睛,那雙以朱砂勾畫的眼睛狹長且媚,他輕輕出聲:“你讓我上來?”
陳唐唐一本正經道:“莫非你要一直站在水中?”
他盯着她,似乎在打量什麽,許久,他慢悠悠伸出手,握住了她溫熱的手掌。
“嗯?”陳唐唐見他遲遲不行動,便發出了一聲疑問。
他拉着她的手,紅袖“滴滴答答”掉落着水珠。
他捏着她柔軟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口。
明明他的肌膚如此冰冷,他的唇卻如此之熱。
“大膽妖孽!”八戒突然一聲暴呵,扔掉手中糕點,持着釘钯沖上前來。
紅衣妖孽男子突然蹿到陳唐唐身邊,伸手将她攬入懷中。
正準備帶着她離開時,一道銀光閃過,八戒的九齒釘钯劃破了他抱着陳唐唐的手臂,他一時失力,便将懷中之人掉了下去。
八戒連上前幾步,擡起雙手,抱住了落下的陳唐唐。
妖孽男子見大勢已去,便咬牙奔逃。
八戒追上去,卻沒有發現那道身影。
八戒轉身回來,卻見陳唐唐從地上撿起了一道紅色的鱗片。
“這是何物?”
八戒道:“定然是那妖怪留下來的,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麽原形。”
陳唐唐拎着燈籠,仔細看了看那片光潔反光的鱗片,忍不住道:“還挺好看的。”
八戒不說話了。
陳唐唐擡頭看他。
他突兀地上前一步,聲音緊繃:“師父,方才吓死我了。”
“我還以為師父又要被妖怪帶走了,”他手掌捂着心口,眸光黯淡,“師父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我想一想,若是師父離我遠了,我可怎麽辦……”
陳唐唐踮起腳尖,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微笑道:“不怕,不怕,師父在這裏。”
燈光,月光,與水光。
八戒猛地吸了吸鼻子,雙拳緊握,突然擡手抱住了她。
她身材纖細,幾乎嵌進了他的身體裏。
他的鼻尖兒湊到她的耳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直到滿腹都是她的蓮香,他才緩緩松開手。
八戒的臉上重新露出慵懶迷人的笑容:“都怪師父太容易輕信人了。”
“這确實是為師之過。”
八戒拂了拂頭發:“好在師父沒事。”
他扯着師父的袖子,回到了屋子裏,百無聊賴的敖烈立刻坐直了身體。
“師父!”他的眼睛一亮。
八戒道:“你就知道偷懶耍滑,知不知道師父剛剛差點被妖怪捉走了?”
“什麽!”敖烈立刻跳了起來,“他敢!”
一轉頭,敖烈便又氣憤又委屈地瞪着八戒:“還有……你又在污蔑我,我不是在偷懶,不是你讓我在屋子裏等着師父回來嗎?”
敖烈懷疑的視線來來回回掃視:“你和師父幹什麽去了?!”
八戒微笑道:“哦,是這樣的嗎?”
敖烈氣得夠嗆,立刻牽住陳唐唐另一只袖子,用少年的口吻撒嬌道:“師父,你看看他!”
八戒微微一笑,靠在陳唐唐的椅子旁:“師父,你看他又在撒嬌呢,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敖烈:“……”
可惡!
敖烈死死瞪着他,暗暗磨牙。
八戒又不慌不忙地撩了一下頭發,全身上下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孫行者和沙悟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師弟像是開屏的孔雀般,抖擻着自己的破腚。
“徒兒回來了,如何?”陳唐唐詢問。
孫行者語氣輕松:“将那妖怪打跑了。”
敖烈立刻道:“大師兄你不知道,師父差點被妖怪撸跑了!”
孫行者臉色一變,嚴厲斥責道:“怎麽回事兒?不是讓你們好好守着師父的嗎?”
敖烈立刻告狀:“都是二師兄,他非要單獨和師父在一起,把我支開了。”
孫行者冷冰冰地凝視着八戒。
八戒咬着牙微笑。
真是個小白眼兒狼。
孫行者擺出大師兄的威嚴,對着敖烈毫不客氣道:“你還有理了,他讓你走你就走?”
敖烈的龍尾巴都仿佛垂了下來,卻還在極力争辯:“那……那是……”
孫行者根本不理會他,轉而望向八戒。
八戒抿緊薄唇,垂下眼眸,軟着聲音道:“都是我的錯,是我要給師父準備糕點,所以才會發生這件事情。”
孫行者暗叫不妙。
果然,陳唐唐替八戒辯解道:“不,這應該是為師的錯,阿彌陀佛,為師實在不應該過于在意口腹之欲。”
八戒:“不,是徒兒的錯。”
陳唐唐:“是師父的錯。”
孫行者:“……”
師父啊師父,你可別被這濃眉大眼的小子給騙了!他這是以退為進,以退為進啊!明面上将過錯都攬到自己頭上,背地裏是要引起師父你的憐惜之情。
這小子實在太狡詐了。
孫行者冷冰冰地看着八戒,八戒慢悠悠地朝他笑了笑。
“算了,師父以後多注意一些就好,咱們還是早早休息,明日啓程。”
師徒幾人在老頭兒準備好的屋子裏睡下,因為怕半夜出情況,他們徒弟幾個都是輪班睡在師父床下的腳踏上。
陳唐唐陷入香甜的睡夢中,然而,朦朦胧胧中,她總覺得似乎有誰在窗外偷偷窺視着她。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那妖媚的妖怪蹿入黑水河底後,當真茶飯不思,連聲哀嘆。
一旁的小妖怪們都好奇極了,往日大王要去享用童男童女的時候,無不高高興興的回來,今日為何一臉苦悶。
一個身着斑衣,本是斑鳜成精的男子輕搖羽扇走上前來,輕聲詢問:“大王今日回來,為何如此悶悶不樂?”
靈感大王高坐珊瑚寶座,單手支着臉頰,苦着臉道:“你們有所不知,今日我到的早來些,就先在他家的池塘裏潛伏片刻,誰料,頭上竟突然出現一片光,我往上看了一眼……”
說到此處,他露出似喜非喜,似愁非愁的神情。
靈感大王低聲喃喃:“實在不該看這一眼的,孽緣……真真是孽緣。”
見大王露出這種懷春少年才有的躊躇神情,那斑衣男子立刻面露了然。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看來我們這水府中将要迎來王妃了。”
一旁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妖怪也跟着他恭賀起來。
靈感大王狠狠拍了一張寶座扶手,連聲道:“你們懂什麽啊!”
小妖怪們噤若寒蟬。
斑衣男子輕搖羽扇輕聲道:“若是大王不介意,我倒是可以為大王出謀劃策,早日得到心上人的芳心。”
芳心?
靈感大王狹長且媚的眼睛露出向往的神情,轉瞬又猶豫起來:“可是,她的徒弟太過厲害。”
“我本想将她撸來的,可沒想到她徒弟打傷了我的右手,我只得奔逃。然後,我又想去吃童男童女消消火,結果,那童男童女竟也是她徒兒所變,又将我的左手打傷……真讓我不知怎麽辦可好?”
斑衣男子以羽扇掩口問:“不知道那佳人是何人士,竟然有這麽多能人異士在身邊當徒弟?”
靈感大王撓了撓紅色的短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太知道。”
“大王怎麽會不知?那王妃穿什麽衣服?梳什麽發式?”
靈感大王笑得更加腼腆羞澀了:“我……我一眼看到她,就全然沒了章法,只知道盯着她的臉,滿心滿腦都是歡喜,只知道她好看的要了我的命,其他的……就都顧不得了。”
斑衣男子:“……”
你真是白瞎了你那張妖孽臉。
“不過,我倒是聽說他們要過通天河。”
斑衣男子眼珠子一轉,羽扇輕搖,笑道:“那就好辦了,我這裏有一個妙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我的生日,下午即便刮大風也要出門浪~所以,今天就一章。
以及,文下發紅包,明早統一發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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