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頭上長草

“她是朕的Alpha。”高贏闵堅定且平靜的說道。什麽叫做喜歡，什麽不叫喜歡，帝王需要喜歡嗎？身居高位，沒有純粹的喜歡與不喜歡。

在她眼裏，關雲羽就是她的Alpha，不管喜歡與否，她都只有關雲羽。同樣，她希望，關雲羽只有她。高贏闵把這歸結于是Omega對Alpha的占有欲。

“陛下，我與你朝夕相處二十載，你現在這番話，當真是涼了我的心。”楊易之看着她，他八歲時被帶到高贏闵的身邊，那是高贏闵也才八歲，父親告訴他，這便是皇家未來君王，你要盡心的輔佐她，才配的當一個起世代忠良的楊家人。楊易之默默的記住了父親的話，為了能夠站得更高，他拼盡全力成為一人之下的丞相，站在離高贏闵最近的地方，輔佐着她，陪伴着她，為了她，他不娶親，一直等，等到現在，高贏闵告訴他，她找到了那個人。

都說帝王生性涼薄，眼前的這人，真的是從裏到外都涼透了。

“易之，朕許給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位置。”高贏闵看向楊易之，寒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輕聲說道。

“陛下，可你知道，我從來就不在乎丞相這個位置。”楊易之紅了眼，丞相與君王，永永遠遠都只是君臣的位置。這個位置在朝堂上看似近在咫尺，卻近不到他想去的地方。

“陛下，我最想要的你永遠也給不了我。”楊易之看着高贏闵，眼眸中透着幾乎被欲望吞噬的怒火，濃烈的信息素在翻滾，可眼前的Omega卻是無動于衷的看着他。有什麽比這樣，還讓人無助與心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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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府門口，高青姚早已候在門外，關雲羽一下車，就撲倒高青姚的懷裏，撒嬌的喊了聲。

“娘。”

“怎麽呢？在外面受了欺負了？”

“誰欺負你了。”高青姚感受到關雲羽的情緒低落，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撫着她。

關雲羽心想，是陛下，在她頭上跑馬，可也不能說，鳳眼眨了眨，淡淡的道了句。

“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我的乖孩子，這兩個月，都快瘦脫相了。”高青姚抱着關雲羽，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與高青姚溫存了片刻後，關雲羽獨自回房了，躺在床上，閉眼就想到楊易之與高贏闵同乘一輛馬車的場景，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她都還沒和高贏闵同坐過一輛馬車呢，AO同坐一輛馬車，這麽狹窄的空間裏，信息素一碰撞，還得了，她聞到過楊易之的信息素，二次分化後的品階極其高的信息素。她有些坐不住了，翻來覆去，就跟在鐵板上烤一樣。

轉念想想，下午淺度标記了高贏闵，她身上應該殘留着她的味道，關雲羽雙手合十，自言自語道。

“信息素，你可争點氣啊，不要被那個楊易之的給比下去啊，一定要護住我的Omega呀。”

說完後，關雲羽發現自己好蠢，默默的躺屍在床上。關雲羽拿出收集的小冊子，在冊子裏尋找着與她經歷相似的女主，找了一圈，發現，頭上跑馬的好像只有她一人，傳記裏的主角都是一路金手指，開挂般的人生，爽到不行。

太沒有安全感了，關雲羽覺得自己要死了，就像是被人丢上岸的魚，幹涸的拍着尾巴，靜靜等待着死亡。可這事情，她又不能與旁人說。尤然，不行，嘴巴太大了，和他一說，明天上朝文武百官可能都知道了。

哎，怎麽辦，關雲羽翻來覆去，心裏從沒有像現在這麽憋屈過。

“吱。”門開了，關雲羽騰的一下坐起來，見關雲清緩步走了進來。

“姐姐。”關雲羽看到關雲清，鼻子一紅，過去想抱抱她。

“雲羽，是不是餓了，來吃碗面。”

“特意給你加了三個雞蛋。”關雲清把面放到桌前，溫和的看着她。

關雲羽坐到桌前，吃着面，看着她，猶豫了片刻，她悠悠的和關雲清說道。

“姐姐，我有個朋友，她呢，喜歡上了一個人，可那個人呢，好像還有個相好的，然後他們三個人的關系很複雜。”

“那個人是你？”關雲清低眸深深地看着她，問道。

“哎，怎麽會是我，我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關雲羽冷靜的說道。

“所以，你那個朋友喜歡的人，喜歡你的朋友嗎？”關雲清輕聲問道。

見關雲羽沉默了，關雲清輕笑了笑。

“何不表白看看，若是喜歡，便确定關系兩人在一起，這樣如若她在與旁人在親近，你那個朋友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制止了不是？”

“我朋友喜歡的人，不是普通人。”

“不可能只和一個人在一起的那種。”關雲羽認真的看着關雲清，悠悠的說道。

“噢。”關雲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果然，關雲羽喜歡的人是當今陛下沒錯了。

“姐姐，除了表白，還有什麽其他辦法沒有？”關雲羽着急的問道。

“如果她不能只和一個人在一起，你那個朋友能忍受嗎？”關雲清輕柔的問道。關雲清這一問，算是問到了關雲羽的心坎裏，她能忍受嗎？扪心自問，是不能，可每次高贏闵與她稍稍示弱一下，她就又開始歡快的搖着尾巴。

“哎。我那個朋友，大概是個舔狗吧。”關雲羽低頭扒着碗裏的面，心裏酸酸的。

“既然左右不了自己的感情，也左右不了別人的感情，也只剩下，順其自然這一條路了。”關雲清看着關雲羽，眼裏滿是心疼。她從沒想到過，她的妹妹，有一天會栽在愛情的坑裏，爬不起來。

“也對，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人生嘛，不過短短幾個秋，及時行樂，才是正道！”關雲羽點點頭，贊同她姐姐的說法。

“以後啊，如果有關于你那個朋友的問題，都可以和我談談。”關雲清目光柔和的看着關雲羽，輕柔的說道。

“好。”關雲羽點頭，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果然和關雲清聊完後，她整個人的心态放松了許多。好多事情，她左右不了，強求不了，何不順其自然。

如果最後，她忍受不了，大不了，就辭官不幹了，一個人去浪跡天涯，和她的外公一樣，做個游俠，縱情山水，潇灑快活，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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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早朝，關雲羽又是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關侍郎，你最近這是怎麽呢？”尤然看向關雲羽，見她跟吸了鴉片似的，像個鬼魂一樣飄蕩着。

“我很好啊。”關雲羽用手把眼睛撐大，看着尤然。

“哎，這忙了小半個月，沒去聽曲了，今晚去聽曲不？”尤然用手肘撞了撞關雲羽，幾日不聽秋月的小曲，真叫人心裏如貓抓難耐。

“好啊。”

“但今晚，一定不能喝酒！！”關雲羽回過神，看向尤然，深深地說道。

“了解，了解。”尤然拍了拍關雲羽的肩膀，笑着說道。

自從上次差點酒後誤事，她已經差不多小一個月沒去滿月樓了。

還未進殿內，一身穿黑色長衣，頭戴官帽，腰間別着佩刀的女人款步朝着他們走來，看到關雲羽，抱拳作揖，問道。

“請問，您是關雲羽，關侍郎嗎？”

“是。你是？”

“我是大理寺的董欣，負責徹查這次祭天出現的問題。”董欣掏出令牌亮了亮，面色淡漠的說道。

“我是承辦這次祭天大典的關雲羽，那日也與殺手交過手。”關雲羽點頭，配合的說道。

“殺手的身份來歷，已經調查清楚了，是青龍幫的。”董欣淡淡的說道，目光落在關雲羽身上，聽索一鳴的供述，他趕到時，關雲羽已經把青龍幫一衆人給擊退了。她狐疑的看着眼前的這個文官，還是個beta，不敢置信。

“原來殺手是青龍幫的。”關雲羽悠悠的點頭，這個幫派分支很大，遍布全國各地，可惜沒滅了那幫主的口，而且那幫主已認出了她的身份，只怕她是Alpha的事情，也瞞不了多少時日了。

“關侍郎，能具體與我說說，當日發生的情況嗎？”董欣掏出紙筆，認真的看向關雲羽問道。

“這說來話就長了，與其聽我說這些，不如去搞清楚，青龍幫為何要去行刺陛下。”

“我見那天他們并沒有想要傷害陛下的意圖，好像是想要綁架她，想來是受人指使才這麽幹的。”關雲羽摸着下巴，冷靜的分析道。

“關侍郎，現在是在教我們大理寺如何辦案嗎？”董欣靠近，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茉莉味，令人意外，咄咄逼人的女人，居然是個上等的Omega。

“好。等我下了朝，與你說。”關雲羽無奈的說道，拉着尤然走進了殿內。

“這人什麽來頭？”

“董欣，大理寺最年輕的少卿，專門負責調查自己人的，關侍郎要小心提防着此人。”尤然淡淡的說道。

“她是在懷疑我。”關雲羽驚訝的看向尤然，回憶起剛剛女人意味深長的眼神，恍然間明白了什麽。

“哎，莫說是她，我都有點懷疑。”尤然眨了眨眼，看向關雲羽。

“一個beta單挑上百個上等Alpha，還保護了陛下周全，毫發無傷的回來了，戲文都不敢這麽寫。”尤然看向關雲羽，眼眸中透着幾分意味深長。

“唉！怪只怪我，英明神武，風流倜傥，惹人垂愛啊。”關雲羽笑了笑，看向尤然。

“關侍郎，要不跟我說實話吧。”尤然眯着眸，看向關雲羽，想從她身上找到答案。

“？？”關雲羽看着尤然，滿臉問號。

“你，是不是？”

“我是不是什麽？”關雲羽看向尤然，瞪大了鳳眸。

“陛下駕到！”

兩人止住了談話，待下了朝，大殿外，董欣正等着她，尤然與她互看了一眼，用唇語說了句保重，然後離開了。

大殿外，關雲羽一五一十的把當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但沒有說她是Alpha的事情，可一旦不說是Alpha，這個事實。

整件事情，聽下去，就有些詭異玄幻，劇情的驚悚程度不亞于手撕鬼子，連關雲羽講到最後，都有些發虛，看到董欣的表情，她摸了摸鼻子。

“總之，我就是護得了陛下周全。”

“關侍郎的話，聽起來，疑點重重。”董欣挑眉，悠悠的說道。

“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是青龍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