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小黑跟眉娘, 又去了江邊将正在修船的李彪抓來,那李彪被抓來時,臉上鼻青臉腫的, 還有一條腿都走路有些坡。
“不是我們打的,我們抓住他的時候他就這樣受傷了。”眉娘對上小和尚冰冷的眼神, 連忙擺擺手, 解釋起來。
“你們出去,守在外面不準任何人進來。”
玄奘看着地上被蜘蛛網纏住的李彪,從供臺下方拿出一根木頭長棍,随後示意小黑跟眉娘出去。
等兩只妖怪前腳走,後腳李彪就看着那名陌生的小和尚提着那根棍子走到自己跟前。
那根長棍被人舉了下來,冷厲的風聲落下。
“噹!”
李彪緊閉着雙目, 身軀縮成一團一動不敢動,耳邊聽着木棍落下的響聲,不敢去想自己身上哪個位置被擊中。
只是他閉着眼睛, 很快又聽到了另外一個重物倒下去的聲音, 李彪狐疑的睜開眼睛。
瞧見剛才那個兇狠的要打殺他的小和尚竟然倒在了地上, 而且那根木棍也丢在地上,距離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呼…呼…呼…”
李彪呼吸聲變大, 雙目欲裂的瞪着那個昏迷不醒的小和尚,再看看那根就在附近的棍子,一下子求生的力量讓他坐了起來,掙紮着的往那根棍子的方向懦動起來。
一寸,兩寸,三寸,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沒被綁起來的李彪,像是一條毛蟲, 在地上拼命的懦動着,終于他的下巴已經觸碰到木棍的邊緣。
“唉,師弟就是不讓人省心。”
一道嘆息聲,從藏經閣內傳來。
覺明從房梁上跳下落地,将被他用石頭打暈過去的小師弟抱到一旁的蒲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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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拿起地上的木棍,走向那滿臉驚恐的陌生人。
雙手合掌垂眸:“阿彌陀佛,我師弟年幼性子頑劣,将你綁進廟中乃是無奈之舉,想必這位施主不會介意對不對?”
李彪看着對方慈眉善目的樣子,嘴裏塞了東西無法說話,只能拼命的點頭。
用眼神懇求着對方将自己放了出去。
“你放心,很快我就會帶你離開這裏。”
覺明走到他的跟前,充滿善意的伸出手。
李彪期待的将自己被捆起來的雙手擡高,等着對方幫他解開,可是對方的那只手直接越過了他的雙手,也越過了他的胸口,最後落在他腦袋的位子。
李彪:“???”
“咚!”一個手刀敲在他脖子處,剛才睜着眼睛滿臉困惑的人,下一秒就被打暈了過去。
“師弟可以出來了。”
覺明将地上的人扛了起來,仰頭說道。
只見另一道身影從房梁上落下,直接走向不遠處的密室,将裏頭的劉洪,依葫蘆畫瓢的打暈過去再扛出來。
師兄弟二人一人帶着一個,絲毫沒驚擾到門外的兩只妖怪,就扛着人出了藏經閣的大門,一路直奔長老院。
法明長老正坐在房間內看經書,聽聞兩道沉重的腳步聲而來,擡頭将經書合上,望着兩名深夜而來的徒弟。
“師傅,人都帶過來了,現在怎麽處理?”
“那孩子既然已經發現了仇人,不讓他報仇這件事情就會是他心底過不去的坎,你們去處理掉他們,做的幹淨點不要留下痕跡。”
法明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問道:“玄奘呢?”
“還在藏經閣內,我将他放在蒲團上了。”
“你們去處理這件事情,我去守着他。”
法明長老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小徒弟,讓他們兩個去處理這兩名惡人,自己則是去了藏經閣,等待着玄奘醒過來。
藏經閣門外,兩只妖怪無知的守在那裏。
門內,倒在蒲團上的人小和尚緩緩醒來,視線中是紅色的供臺,幾盤焦黃色的香蕉,還有紅棗花生,被人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裏頭。
再往上看去,是常年一動不動的文殊菩薩坐像。
玄奘從地上坐起身,看向自己左手的位置。
法明長老撥弄着手裏的佛珠,目不斜視的望着上方的佛珠;“徒弟,你想不想聽師傅出家前的故事。”
已經坐起身,并且開始尋找李彪身影的人,頭也不回的回答;“不想聽。”
玄奘在正殿裏找了一圈,沒找到李彪跟劉洪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也沒有陳炜給他留下來的書信。
“你找這個?陳炜是給你寫了日記。”
法明長老鎮定自若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出來,等小徒弟視線看過來時,淡定的将那封信放在燭火上點燃。
“你們二人做下的錯事,我就當你們人生中的一次叛逆,他二人已死,你們的仇也報了,這件事情從今日此刻起,就再也不準任何人提及,再讓我發現你們背着我做這種事情,我就将你們一起趕出金山寺!”
玄奘走回蒲團跟前,看向那張被點燃燒盡的紙張,皺了皺眉:“為什麽讓他去做這種事情。”
“哼,你殺還是他殺,有什麽區別?跪下!”
法明長老手裏佛珠嘩啦啦的響個不停,一臉嚴肅的看着眼前跪下的小徒弟;“玄奘,你從小聰慧舉一反三,很多事情都不放在眼裏,你以為你殺了那二人,這天下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了嗎?你以為你半夜叫兩只妖怪從山下到山上來來回回就無人知道嗎?
金山寺都能有妖怪,那這個世上任何一個地方就同樣會有妖怪,這世上能人妖怪無數,你才八歲,萬一有其他妖怪看到這件事情,你可想過明日的江州城內會傳出什麽樣的話出來?”
地上跪着的人,面無表情的擡頭看向法明長老“師傅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的是嗎?你一直都知道我的仇人就在山下,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是!”法明掏出袖子中的另外一封信。
“當年我從江水之中将你撈出,你的懷裏就塞着你娘留給你的這封信,你娘只希望你能活下來。”
玄奘一目三行,看完裏頭的內容,這的确是殷溫嬌的筆跡,跟他晚上收到的那封信是同一個人寫的。
“師傅,父母之仇不報,何以為人?”
他不明白,如果是以前不知道這件事情,那他的确可以當一名和尚,可是已經在知道的情況下,讓他對這一切選擇漠視,他做不到。
“所以我沒有攔着你,現在那二人已死,這件事情你還要說多少次!
法明長老氣的吹胡子,徒弟大了不好教訓了。
看太多書就是這一點不好,說一句對方能回怼他三句。
“陳炜将他們殺在什麽地方,怎麽殺的,屍體在哪。”
一連三問,又從小徒弟口中問出來。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剛寫在那張紙內,現在丢了。”
法明指着那張被燒掉的日記,給徒弟表演一個一問三不知。
眼看着徒弟氣的快冒煙了,法明連忙拍了拍後背給他順氣;“徒弟啊,金山寺好不好,師兄們從小到大對你好不好?”
“師傅的救命之恩,還有師兄們的養育之恩,玄奘沒有忘記過。”
“那你就看在師傅年齡這麽大的份上,你師兄們學佛也沒什麽天分,下山也不會做生意的面子上,這件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提好不好?你出家剃度之前,可是跟佛主發誓你要皈依的哦。”
大殿中央,玄奘擡頭看向上方默默注視着他們的菩薩,許久之後才勉強回答一聲;“好,我聽師傅的。”
“反正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就不要再跟陳炜提了,那孩子剛才還哭了一場。”法明又開始睜着眼睛說起了瞎話。
聽到另一個人哭了,站着半天面無表情的人終于有些動容:“好,我不會再跟他提起這件事情。”
“你最乖了,師傅一直對你很放心,但是這件事情結束了不代表着沒有懲罰,我就罰你從今日起,在前殿當知客三年。”
這弟子除了跟他跟兩個師兄愛說話之外,連其他挂單的和尚都不愛搭理,修佛的修的都快要成仙似的,法明有心讓他先入紅塵再出紅塵。
“好。”玄奘準備殺人前,就做好了決定,等他将人解決後就去跟師傅道歉認罰。
“好了,你們也一夜未睡先去休息吧,就從明天開始去當知客。”
法明背着手,捏着那串油光水滑的佛珠,風輕雲淡的從藏經閣裏走出來。
經過門口,瞧見那兩只坐着的妖怪,冷哼一聲;“姑娘,我金山寺全是男子,你一個女妖每天混跡在我廟中,恐怕多有不适,還望你早日離開。”
說完,再看向另外一只黑蜘蛛精。
“小黑,你跟我過來一趟。”
廟精小黑蜘蛛一頭霧水的跟上法明長老,進了長老院後被人請着坐下來。
法明背脊挺直,面容嚴肅的望着眼前的蜘蛛精“小黑,你乃我金山寺的廟精,菩薩垂憐賜你靈智,你就是将靈智這麽用的嗎?
助纣為虐還敢去抓人殺人,你可知道身為廟精,一旦你的手上沾染到鮮血後,就會被逐出金山寺,你一個沒有本事的小妖怪從此進不了金山寺的大門,只能當一個孤妖野妖。”
小黑說的話法明聽不懂,直接捏着手裏的佛珠,裝出兇狠的樣子;“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以後要是再讓我看到你陪着玄奘在做壞事,我就直接将你趕出金山寺,懂?”
小黑蜘蛛精被吓得猛點頭;“我懂了我懂了,我以後再也不做壞事了,可是小和尚要我做的怎麽辦?”
“聽不懂,反正你記住了!整個金山寺內,任何人都不準讓你去做壞事,誰敢指揮你,你就來找我,我去收拾他。還有一會你出門去找玄奘,等他變成陳炜後,第一時間來見我。”
小黑蜘蛛精大清早的,被法明長老在房間裏教訓了一頓,再從房間裏出來時,整個蟲子都垂頭喪氣。
回到藏經閣的時候,瞧見那只兔妖蹲在牆角抱着一大塊的糖葫蘆,哇哇大哭。
“嗚嗚嗚嗚,我的糖葫蘆還沒吃了,它就掉在地上了。”
眉娘剛才一個人,突然想到了自己買回來的,那麽大一串的糖葫蘆。
等她興高采烈去了擺放糖葫蘆的地方,就看到那麽大一串,那麽漂亮的糖葫蘆全倒在了地上,上面的糖葫蘆還有很多掉在地上碎成了塊塊。
“我這裏還有點銀子,是小和尚送給我的,給你吧。”
小黑将自己藏在房梁上的銀子拿出來,遞給這只外來的兔妖。
“你要離開我們金山寺嗎?”
眉娘抓着那幾枚碎銀子,下巴一揚;“我不走,小和尚答應過我的,讓我留下來蹭他的佛光。”
“可是法明長老是廟裏的住持,他說讓你走,小和尚也會聽他的。”小黑解釋道。
“那我就下山去告訴其他的妖怪,說你們金山寺的和尚騙人,說話不說話。”
這一招夠狠,小黑一時間回答不了她,只能找借口溜了。
溜回後禪房小和尚的房間內,從門縫裏爬進去的小黑蜘蛛精又跳上了床頭,瞅着上面熟睡的小和尚,默默嘆氣。
然後背靠着枕頭,安靜無聲的等着對方醒過來。
這一覺,陳炜只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等他能夠動彈醒過來時,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這片黑暗當中,還有一道幽幽的嗓音在他耳邊回蕩;“你醒啦。”
“唔,小黑嗎?”陳炜側目,看向枕頭旁邊。
“現在什麽時候了?”陳炜問道。
“半夜三更,你等我一下,就躺在這裏不要動等我一下。”
小黑确定了他的語氣是陳炜,飛快從枕頭上跳下去,很快就推開房門跑了出去,直奔法明長老的房間。
躺在小床上的人,滿頭霧水的望着黑暗中的房頂,想着他為什麽不能動,要平躺在這裏,難道他受傷了?玄奘受傷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陳炜連忙感應一下自己的四肢。
“還好,手還在,雙腿也還在。”那是哪裏受傷了?
正在小床上的人想着自己是什麽地方受傷時,法明長老已經被小黑拉了過來。
穿戴整齊,絲毫沒有睡覺打算的法明長老帶着燈籠來的。
推門進來的大和尚,嘴角往下壓的很兇,虎視眈眈的走到陳炜面前,望着躺着沒動彈的小小徒弟:“還不起來,是準備讓師傅我親自來請你坐起來嗎?”
“師傅,你半夜不睡覺是特意來教訓我的嗎?”
挨訓的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借着師傅的燈籠打量自己的身上,沒有疼的滋味也沒有流血的痕跡。
剛懸着的一顆心,松了下來,轉念就想到殷溫嬌的事情,連忙要起身穿鞋去藏經閣。
“站住,坐下。”
法明喝道。
“師傅你有什麽事情明天再來,我現在有點急事要辦,明天你說什麽我都聽,就現在不行。”
陳炜急急忙忙将鞋子穿上,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天,他要去跟小黑打聽打聽情況。
“劉洪跟李彪已死,你還有什麽事情要辦?”
正準備離開的人,驚訝的回頭看向站在他屋內的法明長老,陳炜不解的眨了眨眼,“師傅,你剛才說什麽。”
“你想出去找的那兩個人已經死了,陳炜你知道你惹下多大的禍事!”
法明痛心疾首,比起另外一個徒弟每天都跟冰塊似的,他平日裏對這個更加包容,可沒想到他肝大到敢直接去找殷溫嬌認身份,更敢給人承諾十天內就解決這件事情。
都怪他平日将人給寵的無法無天,這一次法明鐵了心的要給他一個教訓。
“你明知道這個身體不但是你個人的,還是玄奘的,可是你做事沖動不考慮後果,就擅自行動做主,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眼裏,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情遇到危險,你自己失去了性命,玄奘呢?他一無所知卻因你而失去一條性命!”
站在門口的人,喃喃道:“可他是佛子,他不會死的。”
“誰告訴你佛子不會死!”
陳炜張了張口,想說菩薩不會讓他死的,可對上法明長老那盛怒的架勢,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對不起師傅,是我錯了。”
“你不用對不起我,我只不過是将你從江水裏撈出來,你師兄們只不過是吃不起飯吃不起餅還要想辦法給你買藥,玄奘只不過是一無所知就會丢掉一條命而已,你不用覺得對不起。”
門前的小和尚,紅了眼眶捂住被紮的生疼的心髒位置,委屈巴巴;“師傅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我跟你道歉,我以後再也不沖動惹事了。”
“玄奘殺了劉洪跟李彪,被我親自抓住,我已經罰他去前殿當三年的知客,事情是你起的頭,我也不會就這麽放過你,從今日起,再讓我聽到劉洪李彪等人的名字,你就給我離開金山寺,永遠都不要回來,我金山寺不配收你這樣的弟子。”
“那我娘…”陳炜剛開了頭,就被法明狠狠瞪了一眼。
“你已經出家剃度,親緣已斷,你比玄奘懂人情,你應該知道你娘身為江州知府夫人,一輩子沒有兒女,她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法明知道這番話說的太重,無視了小徒弟眼裏的淚水,狠心道:“從此你只是我金山寺中的一名和尚,你的法名叫玄奘,是我法明的徒弟,沒有父母,沒有親人,要是做不到,你今夜就下山,永遠離開金山寺,離開江州,回答我,你要當玄奘還是要還俗!”
夜深深,幽靜的月光穿過房頂來到前院,探頭想要看清屋內那二人的下文。
許久之後,法明聽到了小徒弟的一句回答。
“我當玄奘。”
法明如來時那樣,靜悄悄的走了。
小黑悄悄的從窗臺上,爬進小和尚的房間。
黑暗中,瞧見小和尚呆呆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你別傷心了,法明長老今天很生氣,他連我都教訓了一頓。”小黑第一次看到小和尚這樣傷心,去枕頭下面翻找出他幹淨的手帕,遞給對方。
“師傅說的對,我做事沖動,仗着有你跟眉娘的幫忙就想要去殺人,這個身體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我不應該把旁人牽扯進來。”
小黑不懂這裏,學着他的樣子坐在床邊,甩着自己的四只爪子問道:“那接下來怎麽辦,江州那裏,我還要去嗎?”
陳炜看向它:“從我上一次醒來,過去了幾天?”
“就一天時間,我們将李……反正就被法明長老發現了。”小黑想到法明對它的教訓,連忙将後面那個字咽回去,再也不敢說了。
得知事情是今天發生的,陳炜想了想,去書桌前寫了一封信遞給小黑:“你去江州将這封信送給她,然後直接回來吧。”
小黑去送信了,陳炜還坐在書桌前,想了想給玄奘也寫了一封道歉信。
也不知道對方殺人時,有多害怕。
想到自己竟然害的一名八歲兒童去殺了人,陳炜就自責不已。
第二日,玄奘起床時,在書桌上看到了一份熟悉的日記信件。
瞧見那熟悉的東西,床邊的人連鞋子都沒穿跑了過去,将那日記信件打開來。
小黑從床邊凳子上擡起腦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邊的小和尚,又轉了一個身,繼續睡了。
“對不起,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師傅已經教訓過我,以後我不會再沖動了。”
捧着日記書信的人,想到弟弟明明為了自己,付出那麽多還主動道歉。
書桌跟前的人,拿起筆墨當場給對方寫了回複。
然後穿上鞋子出門,幾日沒出現在廚房的人進來時,看到餐桌上坐着法明還有兩位師兄。
“師傅,師兄早上好。”
“小師弟來啦,我今天早上煲了菌菇湯,可新鮮了。”
覺醒跟往常一樣,笑呵呵的起身去給他端來熱湯。
“今天的面餅也特別好吃,我從後山裏割的韭菜。”覺明将盤子裏的韭菜餅夾了一筷子遞給小師弟。
法明坐在對面,一聲不吭的吃着早餐,一直到離桌經過玄奘身邊,才丢下一句:“吃完去找你師兄拿塊冰塊敷眼。”
“師傅你放心,一會吃完我親自幫小師弟來弄。”
覺醒揚聲道,沖着小師弟眨了眨眼,将熱湯送到他碗裏;“快喝吧,你覺明師兄早上起來都喝到了第三碗。”
昨天他們下山去處理那兩個惡人,回來時剛好經過後禪房,聽到法明長老對他的教訓。
瞧瞧這雙通紅的眼睛,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看着從小養到大的小孩這樣難過,兩位師兄又不能說出口真相,只能想着做點他喜歡吃的食物哄孩子。
“謝謝師兄。”桌子前的小和尚抱着湯碗,安靜的,乖巧的吃完了師兄們塞進他碗裏的所有熱湯還有面餅。
吃完去将飯碗洗幹淨了,洗幹淨手就準備去前殿當知客受罰。
“先過來我幫你把眼睛弄一下。”
覺醒從冰窖裏拿了冰塊出來,示意他先別走,讓他站好,自己用幹淨的帕子包裹着冰塊放在他眼睛下方。“閉上眼睛。”
玄奘閉上眼睛,感受着冰塊着冰冷的觸感,還有些疼的眼眶一下子濕潤了很多。
“小師弟不要害怕師傅,師傅只是有點生氣,等過幾天師傅消氣了就讓你重新回到藏經閣去看書。”
閉着眼睛的光頭小和尚,面容平靜:“是我做錯了事情,我認罰,不用去藏經閣。”
“唉。”覺醒說不過他,幫他将眼睛冷敷了一會,看着沒那麽紅了才将他放開。
玄奘往外走了幾步,回頭看向兩位師兄;“師兄,這世上有什麽比兔子好看的,小巧的動物嗎?”
“有啊,貍貓就很可愛也好養活,還能趕耗子呢。”
“我想養一只貍貓。”那個人總是喜歡小動物,以前有一只小黑還不夠,現在還要跟那只兔妖纏在一起。
玄奘想到殺了人的陳炜,他肯定很害怕吧,也不敢說出口,他想要安慰對方。
“說起貍貓,我上次下山去賣藥材,那藥材店的老板家貍貓生了三只小貍貓,長得可乖巧了,小師弟你想要的話,明天我下山帶回來一只,怎麽樣?”覺醒托着下巴,回想起藥店那三只小貍貓,長得三種不同的花色,的确可愛。
“好,謝謝師兄。”
山下的殷溫嬌在第二天早上,在床頭枕頭旁看到了那封小黑留下來的書信,打開來看到裏頭的內容,卧室內很快傳來一陣哭聲。
門外守着的丫鬟,一夜沒敢進去,這會子都呼呼大睡,根本什麽都沒聽到。
等殷溫嬌自己洗完臉開了門出來時,瞧見門口熟睡的二人,悄無聲息的從她們身後繞過去,直接用木棍打暈她們的腦袋。
然後再用木棍将自己的腦袋打暈,跟着倒在一旁。
三日後,陳炜再次醒過來時,就聽到眉娘繪聲繪色的給他講述山下的故事。
“你知道最近江州城內發生什麽大事了嗎?”眉娘啃着糖葫蘆,讓小和尚猜。
“不知道啊,發生了什麽大事?”抱着一只牛奶花紋小貓咪的陳炜,正用羊奶小心翼翼的給小貓喂奶。
“聽說在江上有一個撐船的壞人,聽了城裏說書先生的故事後,竟然異想天開的想要去知府裏去看看現在的知府夫人長什麽樣子,半夜□□進去後,被知府大人發現,于是跟劫匪打成一團,那劫匪一看到府裏人多勢衆于是逃跑。
結果逃到江邊後,還是被咱們的知府拿下,可那壞人超級惡毒,為了不被抓,竟然拉着知府一起跳了河,江州的百姓在河邊撈了一天的屍體,只撈到知府的外衣跟玉佩。”
抱着奶貓之人,聽着這熟悉又陌生的橋段,眨了眨黑眸,轉頭看向小兔妖:“然後呢?”
“然後知府夫人很傷心,已經用知府大人的衣物跟玉佩下葬,聽說她的家人還有朝廷都派人過來,會接她回京城去。”
眉娘講完,歪頭看向他懷裏抱着的小貍貓,撇了撇嘴:“你師傅可真有本事,糊弄的全江州的人都相信這件事情。”
陳炜抱着懷裏的貍貓,沒吭聲。
劉洪死了,李彪也死了,八年前發生的事情,殷溫嬌可以回家跟父母一起生活,哪怕沒有回家,憑着江州知府為了抓劫匪身亡,還有江州知府這八年的名聲,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這件事情就像師傅說的那樣,是結束了。
“喵~”小貍貓仰着頭,頂着一張被羊奶糊掉的小臉,懵懂的看着眼前的小和尚。
“又喝到臉上去了。”坐在地上的人,瞧見這一幕連忙找來手帕,輕輕的将它臉上的羊奶擦拭幹淨。
眉娘蹲在一旁看着他的動作,眼神有些複雜,半響道:“我準備走了,我想去京城看看,你們金山寺的飯菜好差,我聽說京城的酒樓可大可豪華了。”
聽說她要走,抱着貍貓的人楞了楞:“你佛光不要了?”
“不要了,說不定京城還有其他的大和尚,比你的佛光還要厲害,所以本妖看不上你了。”
小兔妖将自己那一大串還沒吃完的糖葫蘆直接塞進他的手心裏;“這些都是送給你的,上次你只要了一根,顯得我很小氣似的,現在這些全部都給你,我走了!”
她說完,就飛快的轉過身去,悶頭往外跑去。
廊下的小和尚握着那一大串的糖葫蘆,莫名其妙的看着它就這樣跑了。
一眨眼的功夫,連身影都看不到了。
“就這麽走了,也太突然了吧。”
也沒提前跟他說一聲,那樣陳炜還可以個她準備一點禮物。
跑出金山寺的兔妖,踢着山路上的小石頭,氣呼呼的一邊走一邊生氣。
“那個冷臉太讨厭了,為了讓我走還故意寫那麽多貍貓有關的事情,還每天要小和尚給貍貓做這做那,就是不準我跟小和尚來往。”
“還有那個大和尚也讨厭,女妖怎麽了!女妖就不能住在廟裏啊。”而且它也沒說它是女妖。
走在山路的兔妖搖身一晃,就從梳着如意髻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名男子,步履輕快的踩着臺階,一步三個的往下跳着;“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去京城吃大餐去了~”
……
春起冬落,金山寺的楓葉紅了六次,一躍成為江州第一大寺廟。
作者有話要說:法明:凡事都徒弟自己解決,我這個當師傅的豈不是特別沒面子?
祝大家元旦快快樂樂~留言送一百份新年紅包。
感謝在2020-12-31 23:06:01~2021-01-01 20:32: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四環素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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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