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亞瑟來到他們面前之後 (19)

“看這裏。”他蹲下來，指着石子路盡頭的地面。一根細鐵絲。亞瑟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它橫在路中間。“一根鐵絲？可能連着機關。”蘭斯洛特也看見了。

“一根？不，可不只一根。”梅林搖搖頭。“從這裏，一直到路的盡頭。”亞瑟盯着地面看了一會兒，“能跳過去。”“那還等什麽？”高汶量好了距離，縱身一躍。什麽也沒發生。“快過來，這裏沒有危險！”亞瑟也量好了步子跳了過去。腳下的石板開始晃動，幾乎是一瞬，石板向下一陷。“那是開關！”梅林反應過來，身後的破空聲已經越逼越近。蘭斯洛特才回過神來，手上的劍已經被梅林奪了過去。鐵箭正撞上劍身，刺耳的摩擦聲。

“快走！”梅林大叫一聲，蘭斯洛特想也沒想，朝着出口跳了過去。入口的石門已經關閉，這支箭正是來自石門上的機關。另一聲石板下陷的聲音。梅林來不及思考，轉身跳向出口，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刻，身後的石門重重地跌了下來。“至少我們終于明白了這個任務為什麽只能有一個人來完成。”高汶說道，“兩個人就會觸發機關。”“他确實是想讓我們跳過來。”梅林喘着氣道，“但如果我們不跳......”他看向緊閉的石門，門裏丁丁咚咚的鐵器撞在石頭上的聲音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總算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有來無回了。”蘭斯洛特有些感慨。“絕命谷...”梅林喃喃道，“為什麽一路走來見不到一個屍體？”梅林的問題并沒有人回答。“我們沒有退路了。”亞瑟沉默了一會兒，“那些問題可以不去追究，先拿到黃金魚叉。”衆人點點頭，終于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好嘛，現在問題又來了，兩條路，我們走哪一邊？”高汶自覺靠近了蘭斯洛特，他可不想分開行動。“我和梅林一組，你們倆一組，如果探索之後沒有危險，就自覺向另一隊靠攏。”亞瑟說道，“如果一邊沒有危險的話，另一邊一定到處是陷阱，沒有人會在自己的宮殿裏安裝機關，除非有重要的東西需要保護。”

“開始行動。”亞瑟命令完之後拉着梅林朝着左邊跑了過去。蘭斯洛特看了眼高汶也轉過身去。什麽也沒有。蘭斯洛特走了一路，打開每一個房間的門，除了能嗆死人的灰塵，什麽也沒有。“如果他們不是打算用灰嗆死我們的話，這裏應該沒有什麽威脅。”高汶一邊說一邊看向蘭斯洛特。“我們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希望王子還能撐住。”高汶緊随其後。而事實上，亞瑟這邊也沒有遇到什麽危險。他們打開面前的房門，厚厚的灰塵蓋在書桌上，椅背上的金雕并沒有被損壞，亞瑟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個标志，曾經海岸邊最繁榮的國度的标志。“這裏是國王的房間。”亞瑟幾乎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不，這不對。我在外部看過，這裏該有扇窗。”

“窗子？”梅林想了一會兒，“那邊的書架可能是個機關。”亞瑟走過去，試着用手去推。書架上的灰塵被抖落，亞瑟吃了一嘴灰。梅林在一旁看着他抹開臉上灰塵的模樣，撲赤一聲笑了出來。“閉嘴，梅林。”亞瑟白了他一眼。“我想我們還是快點進去吧？”他看了眼亞瑟，最後還是沒忍住。“梅林！”亞瑟有些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書架後面藏着的是一段階梯。應該不會很長。梅林走了沒多久就走到頭了。眼前的房間仍然蓋滿了灰塵。

在遍布的蜘蛛網下，梅林看見了一個人。亞瑟站在他身邊，自然也看見了。那個本應早就死了的國王，坐在椅子上，面向窗外。亞瑟走到他身後，這個位子剛好能看見那個詭異的太陽，仍然在原先的位子，染透了半邊天，卻不見一點要沉下去的态勢。“又來了。”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兩人都有心理準備，也沒太吃驚，看看他至今還沒腐爛的身體，早就料到會有詐屍這麽一茬。亞瑟悄悄退後了幾步，把梅林擋在自己身後。“又來了，真是不長記性。”男人終于站了起來，全身骨節響個不停。

梅林看他抹開自己身上的蜘蛛網。一張年輕的面孔。相當英俊，比亞瑟更勝一籌。但梅林也知道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我不想殺你們，別再打黃金魚叉的主意了，一直向右就能安全離開。”男人整了整衣服，“都多久了，也許我該清理清理，這樣子他回來不會高興。”男人看着滿屋子的灰塵自言自語。“很遺憾，拿不到黃金魚叉我們可走不了。”亞瑟聳聳肩膀，作勢要拔劍，男人的眼睛眯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人心慌。

梅林把手擋在他身前。“其實我們并不着急，就當是打發時間，陛下應當不會拒絕告訴我們您的故事吧？”“你知道？”男人挑眉，然後他走過來，湊近從亞瑟身後站出來的梅林。他看了眼亞瑟，“不錯的眼神，可惜你暫時還沒有能力從我手裏保下他。”梅林的皮膚接觸到他冰涼的手指，渾身一顫。“不過我确實很有興趣說一說。”男人轉了個身走向窗邊，盯着天邊血紅的夕陽。“既然你們有時間，我們不妨從最開始說起。”

梅林看見了亞瑟眼裏不耐的神色，但他只是握緊了亞瑟的手，他不能讓亞瑟就這麽沖上去，亞瑟不知道，他卻能感受到男人手中的黃金魚叉所散發出的強大魔力，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魔力。梅林不可抑制地恐懼着。若是基哈拉在這裏，也許就能認出黃金魚叉上永遠散不去的人魚魔法了。亞瑟的确沒有勝算，但他們卻可以從黃金魚叉的故事當中找出這個男人的弱點，他相信亞瑟會明白的。果然，在男人開始敘述這個故事之後，亞瑟終于想通了他們為什麽要聽這個故事了。

漁王的故事開始于幾百年前。年輕的漁王在海邊打漁，沒有人的技巧比他更加高超，他樂于把時間花在海邊而不是宮殿。他每天和大家一起在海邊打漁，即使公務繁忙也會抽出時間在海邊走一走。直到有一天他看見了一只人魚，一切都被改變了。“塞壬，他真的是一只非常美麗的人魚。”漁王的眼裏露出懷戀的神色。梅林點點頭表示自己可以想象。“他告訴我因為他想要了解人類的生活于是來到陸地。我親眼看見他的亮藍色魚尾變成腿，真的非常神奇。”“所以黃金魚叉是定情信物？”梅林想了很久才想出這個詞。“不，你怎麽會這麽想？”漁王看着他，眨眨眼。“你看起來相當珍視它。”梅林說，“我看得出來，塞壬，你很愛他。”

“這是分手的時候他給我的。”漁王看着自己的魚叉，“那天他說海王在召喚他，他必須回去繼承皇位。”“然後他就抛下你離開了？”梅林問道，“皇室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他喃喃道。“怎麽？深有同感？”漁王露出一個微笑，配上那張俊臉，讓梅林愣了好一會兒。他看向一直被他們忽視了的亞瑟，“這裏有一個王子，他急着去受封。”梅林繼續說，“他已經好幾次把我抛在一邊獨自面對危險了。”漁王走到他身邊，“但你一點也不生氣。”梅林斜睨了他一眼，“你看出來了？”“其實我也不怪他。”漁王垂下眼簾，“他說過他會回來看我的，所以我在這裏等他。”“一個人類無法活到幾百歲。”亞瑟指出。

“所以我找到了巫師。”男人轉了個身，繼續看向窗外的夕陽。

亞瑟颔首，他似乎終于明白了這裏如此詭異的原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滾來更新，雖然沒有評論，但是寫還是要寫噠，馬上就要期末考試，默念永恒之王保佑我。

雖然收藏漲了我很高興，但是沒有評論果然還是好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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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活着走出絕命谷的可能性

“我現在稍微有點不明白了。”亞瑟說完抽出劍來，“我們到底為什麽要聽他絮絮叨叨？”漁王什麽都說了，但也什麽都沒說。至少在亞瑟看來，都是些廢話。他為了剛剛梅林的态度遷怒漁王。梅林聽完這話，震驚地站在原地，什麽也沒說，他沒聽清亞瑟剛剛的話，甚至沒注意到一瞬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漁王的眼裏閃着危險的光芒。梅林，梅林只是在原地盯着窗口的夕陽。他們的麻煩大了。在漁王第一次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終于開始為之前對矮人不屑後悔。矮人試圖警告過他，只是他沒有注意。驕傲蒙蔽了他的雙眼。梅林幾乎要為這個事實而窒息了，但他不能告訴亞瑟，甚至連漁王也不行！怎麽辦！梅林眼神空洞，大腦飛速運轉。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簡單的幻術！巫師，作為唯一一個可能掌控時光魔法的巫師，梅林深知即使連Merlin也沒有讓時間定格如此之久的能力。那個巫師給予漁王的并不是什麽永無止境的生命，更不是什麽簡單的幻術保護。他早該想到的，為什麽進入險惡之地的人就沒有能活着回來的，為什麽連最勇敢的北方騎士也對這裏噤若寒蟬，為什麽死了這麽多人一路上卻看不到哪怕一個屍體！幻術？那個施術的巫師也該耗盡生命了。哪有這麽能幹的巫師即使在死後還能讓沒法讓魔法保存下來！

這裏，這片土地，根本就...不存在！梅林被刺耳的兵器摩擦聲驚醒，他轉了個頭便看見亞瑟已經和漁王纏鬥在一塊。如果他的猜想沒有錯的話，他完全可以肯定亞瑟不可能獲勝，即使他比漁王更加強壯，他收到的訓練更為嚴格，但這些都沒用，因為這裏，這片土地并不站在他這一邊。他現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帶着亞瑟，高汶，蘭斯洛特，從這裏活着走出去！希望渺茫，他甚至不知道怎麽去接觸真實的世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在這裏待的時間夠久，他們現實中的身體也會腐爛。這就是為什麽從沒有人走出去的原因了，他們的身體根本就沒有“走”。也許他們一個個好不容易逃出去了，也只能在這個不存在的荒野中走至生命的盡頭。在這裏，死去的只是他們的靈魂，自然不可能留下屍體。

亞瑟看見梅林終于有了反應，朝他喊道，“快走，梅林！”漁王趁着他轉頭的功夫劈下一劍，“小子，我想我們浪費的時間已經足夠多的了。”這一次，亞瑟并沒有之前那麽幸運了。亞瑟看着他的佩劍正在一寸寸的碎裂。“這不可能！”卡梅洛特最好的鋼鐵熔鑄出的寶劍，怎麽可能被如此輕易的毀壞！梅林看見這樣的發展，似乎終于發現了什麽，但他仍決定試探一番。漁王露出一個得意的笑臉，就好像一個孩子終于保住了自己心愛的玩具。突然之間，一股力将他從亞瑟身邊撞開，梅林抓起亞瑟的胳膊就往門外跑。

“我可沒說允許你們出去。”漁王摸了摸被梅林用大力撞了一下的肋骨處，卻并沒有感受到什麽痛苦。話音剛落，密室的石門開始轟隆隆地發出響聲。梅林沒有絲毫遲疑，将魔法運在掌上，一掌将亞瑟推出了密室。亞瑟堪堪穩住身形，一個轉身，整個人直接撞在了冰冷的石門上。“梅林！！”亞瑟一拳打在石門上，沒有半點回音。他垂下肩膀，頹廢的靠着石門坐下。亞瑟看向手裏的斷劍。他從始至終就只能當那麽一個讓梅林身處險境卻什麽也不做的人渣。梅林說的很對，他一直都是對的。亞瑟忽然有點想要流淚，但他注意到正在接近的腳步聲。高汶頂着一頭蓬亂的黑發在拐角處出現，身後還跟着一個不停拍着身上灰塵的蘭斯洛特。

“梅林呢？”高汶看看四周，終于問出來。亞瑟指了指石門，什麽也沒說。蘭斯洛特終于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他，“不要告訴我你就打算傻坐在那兒，亞瑟王子。”亞瑟拍拍土站起來，斜睨了他一眼，“那你說我該怎麽辦？”他将手中的斷劍扔向一邊，走到書桌後破損的牆邊站着。“你沒有考慮過救他。”蘭斯洛特的語氣中不乏指責，這若是放在平常，早已被亞瑟輕斥逾越。“我考慮過。”亞瑟試圖為自己争辯。蘭斯洛特并沒有給他說更多的機會，“不，你想過，卻沒有考慮過，因為在你那一閃而過的念頭裏，你做不到。”騎士拔出自己的劍，“但你也就止于此了，亞瑟王子，然後你就自暴自棄地坐在這裏，就像曾經很多次一樣，任梅林自生自滅。”蘭斯洛特一臉平靜，似乎沒有看到亞瑟眼中積蓄怒氣。“Merlin是我的好友，他曾經多少次向我提及你對梅林的不聞不問。”蘭斯洛特走到他身邊，“所以，如果你還覺得你有資格自稱愛着那個男孩，就不要像個懦夫一樣！”他将手中的劍遞出去。亞瑟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伸出手奪過劍向石門走去。但，他卻在半路停了下來。

“怎麽？你又覺得不值得了？要梅林為卡梅洛特的利益做出犧牲？”蘭斯洛特抱胸，站在那兒露出一個諷刺的冷笑。高汶在一旁看着，只覺得蘭斯洛特比平常生動了幾分。亞瑟咬了咬牙，沒有說話。氣氛就這麽僵持着，直到高汶再也看不下去了。“好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高汶終于開口阻止，“你應當注意到了這裏的異常。我們推測，即使我們能走出這個城堡，也是絕對走不出荒野的。”亞瑟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什麽意思？”“你難道真的沒有想過為什麽沒有屍體在麽？”高汶扶額，突然才發現事實上亞瑟也沒有他想像的那麽全能。“等我們救出梅林，估計一切都明晰了。”亞瑟突然道，然後他再沒有遲疑，轉身去專心解決石牆去了。

石門內。梅林把亞瑟推了出去，沒來得及收回手，手掌已經貼上了石壁。“真可惜沒跑成。”漁王眯起眼睛看着梅林。梅林把手貼在石壁上，他能感受到亞瑟的拳頭傳達的怒火。默念了一聲對不起，梅林轉了個身看向漁王。“我根本沒打算跑。”漁王聞言挑了挑眉，不明白他在做什麽。“我很清楚我跑不掉，剛才...”梅林看了眼石門，露出一個微笑，“不過是把他踢出局罷了。”“踢出局？哈，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有多情深意重。”漁王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梅林再沒有因為他英俊的面容失神。他在考慮要怎麽開口才能讓眼前的男人平靜地放他們走。“正是因為情深意重，有些事情才不能說出口。”梅林低聲喃喃着，并沒有讓漁王聽清楚。

“我是個巫師。”梅林随手聚起一團火焰，那橘紅色的火苗像是有生命一般活躍的跳動着。漁王的笑容登時就收斂了起來，“這就是你不能說出口的事情？”他瞟了眼梅林震驚的表情，“即使在北方，對于卡梅洛特對巫師的□□我也有所耳聞。”“那我假設，您會認真聽完我接下來說的話？”梅林歪着頭問道。漁王點點頭示意他開始說。“沒有所謂的讓人永生的魔法。”梅林深吸了一口氣，“即使是巫師。”漁王盯着他看，梅林莫名覺得像是被獅子盯上的獵物，不敢動彈。“繼續。”男人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大概猜到梅林要對他說什麽了。“但是我們可以給人一個虛幻的夢境。”梅林看向他手中的黃金魚叉，“而在人魚法杖的幫助下，這個夢境，甚至能自成一個世界，将所有靠近的人卷入。”

“你想說...”漁王的眼睛漸漸變成紅色，“這裏只是我的夢境？！”危險。快逃！往哪兒逃？梅林咽了口口水。“我恐怕只能說是了。”他注意到漁王正朝他走來。梅林閉上眼睛。很久，漁王的聲音才重新響起。“別怕，我并沒打算殺了你。”梅林睜開眼，點點頭，“你不必親自動手，只要你的意志足夠強烈，這個世界就會響應你的要求。”漁王的眼神又恢複了平常的淡漠，他走到窗邊，看向那永遠不變的夕陽。“事實上，我也并非一無所知。”他看了眼梅林，“我曾經試圖走出這裏，要知道，我的國度不遠處就是大海。但是，我只是剛剛走出城堡，就來到了海邊。”漁王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那時我就知道有什麽出錯了。”

“你沒有試圖脫離這裏？”梅林問道。“不，我試過，但我猜那個巫師的詛咒太過強大，我只能在一個又一個夢境中游蕩。直到我自願僵坐在這裏。”漁王繼續說，“闖入者越來越少，而且沒有一個能夠順利找到我。這個世界在排斥他們的存在。我一直在等的...”男人閉上眼睛，完美的側臉在夕陽的照耀下如同神祇，“不過是一個解脫。”梅林嘆了口氣，“你知道你在這裏永遠也等不來塞壬？”男人點點頭。他走到梅林身邊，握住他的手，然後把黃金魚叉遞過去，“這是你的了。”梅林并沒有急着抽出手，他擡起頭來看着漁王，“你給了我一個禮物，我想回禮是必不可少的。”梅林握緊了黃金魚叉，“我帶你離開這裏。”

漁王輕笑着擁住眼前的男孩，在他耳邊道輕聲呢喃着謝意。心念一動，石門被打開，正握着劍的亞瑟有些茫然地看向密室裏相擁的兩人。蘭斯洛特在一旁撲哧一聲笑出來，“看來我們的小梅林終于開始想通了？”高汶繼續扶額，他已經沒辦法了，誰讓王子剛剛就只顧着跟他們廢話，不快點來救梅林呢！亞瑟提着劍走過去，一如既往地，帶着王子的高傲表情，從背後一劍捅向漁王的心髒。男人因為痛苦而微微皺眉，他看見梅林臉上平靜的表情，又很快釋然，他知道，這就是梅林所說的，讓他離開這裏的辦法了。可笑他這麽些年來竟沒有勇氣動手！漁王察覺了亞瑟看向梅林時隐隐的憤怒，又忽然笑道，“梅林，我早說過，你們所謂的情深意重不過如此。”即使他遇見梅林的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他也知道自己能夠信任這個男孩，而他确實也這麽做了。亞瑟卻做不到，他從來沒有全心全意地相信過任何人，即使是梅林。

梅林勉強露出一個微笑，看着漁王，他早就知道亞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如今這一步，都是他自己選的，沒什麽好抱怨。亞瑟的手上仍提着那把帶血的劍，帶着淡漠的眼神瞟了眼流血不止的漁王。“有些事，如果太過痛苦，不如放棄...”漁王的聲音最終消失在泯滅了整個世界的白色光耀之中。

在濕潤的溪邊草地上醒來，太陽早已經落下山去。梅林抹了把臉，站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麽險惡之地了。所謂的絕命谷，此時此刻已經成了一個不能再平凡的山谷。這裏繁茂的一草一木...梅林撥開擋在身前的草叢，兩具腐爛殆盡的屍骨出現在眼前。他們也許以為自己走了很久，直到累死，事實上，他們連絕命谷的外圍也沒有踏入過。梅林轉了個身，正欲去喚醒亞瑟，突然被沖上前來的人壓在身下。“亞瑟？”梅林看清他的臉的時候，卻被一個吻堵住了其他的話。

梅林摸到了亞瑟手中的黃金魚叉，看向月光照耀下遠處那早已殘破不堪的城堡，默默地想着，

我可是，從來沒怪過他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麽這章有點渣攻賤受的即視感...不過也沒關系啦，劇情已經如一匹脫肛的野馬脫出我的掌控了...感情戲這段本來是不打算加的，但是我管不住自己的手啊，寫出來的和構想的都不一樣。上章嘗試寫大綱，結果寫了兩百個字的大綱，真正寫出來的劇情還沒超過三十個字...我就知道我一章四千字，大綱概括只需要兩句話就能說完...至于崩了的亞梅感情戲，反正這對互相折磨已經這麽久了，也就不要太在意了，搞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虐了亞瑟還是虐了梅林還是兩個一起虐了，總之，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了（這根本不是細節的問題好麽...）

下章應該就是回歸Merlin視角繼續那個王妃的問題了。←廢話了這麽久終于到正題了的即視感。

但是，作者我的構思可是很巧妙噠，絕對不是故意放一章在絕命谷事件中間吊你們胃口的！雖然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最終梅林，Merlin，莫德雷德三條線是要彙聚在一起噠。這才是最終目的。

最後，為我對絕命谷事件機智的改變點贊！！我的腦洞真是又大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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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前最後一次更新，考完回來希望能看到評論~~~

PS：收藏終于破三百了簡直不能更贊！

☆、Merlin：真·王妃

這是Arthur試圖跟Merlin交流的第三天。也是Merlin嘗試逃避的第三天。自從那天談話之後，基哈拉看見Merlin慘白的臉色自然是拉着科尼和艾蘇薩離開了，作為謝禮，Merlin還是沒有忘記給艾蘇薩一些零食——本來是準備給莫德雷德的，但是他還沒回來不是麽。“Merlin！”Arthur再一次開口。但是絲毫不出所料的，Merlin沒有搭話。該死。這幾天來他都已經不知道自己不顧貴族禮儀爆了多少粗口了，如果不是他的魔力還不夠威脅到龍族，估計基哈拉和科尼此時已經受到攻擊了。他可以理解Merlin需要冷靜，但是，他絕對不期望Merlin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試圖冷靜。在Arthur原本的設想裏，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話，最多只需要兩年他就能讓Merlin完全接受自己。

Arthur此生最恨別人打斷他的計劃，前世也是這樣，他計劃的好好的，等統一了阿爾比恩之後就帶着Merlin去隐居，結果半路竄出來個Mordred。本來這個男孩對于他的計劃不算太大的威脅，他也就沒太在意，盡管Mordred在效忠期間對于Merlin所流露出的極大興趣令他不滿，但他最終也沒說什麽。他了解Mordred的眼神，看向Merlin時那種隐而不發的渴望，但他隐藏得更好，即使他知道那不過是個普通的男孩，盡管招他進騎士團不過是在做戲，看見Mordred對于Merlin的親近他仍然無法淡定的接受。好在他的男仆并沒有被蠱惑了心神，Arthur非常滿意Merlin一臉警惕的模樣。最後，自己居然喪命在這個看上去無害的男孩手上。還是因為Merlin。

最後那一個眼神，Arthur知道他在看Merlin。也就是在那時，他才隐約了解到Mordred對于Merlin病态的迷戀。Arthur看着背對着自己的Merlin，嘆了一口氣，為什麽總有人要打斷他的計劃。正是因為知道Merlin一時間無法接受，他才總想着慢慢來，但他總忘了有一個詞叫做夜長夢多。“這不怪我，Merlin，我告訴過你的。”Arthur也不管Merlin想不想聽，但他知道Merlin聽得見，“你不能只埋怨我。”Merlin忽地停下手中的動作，雙手搭在桌上，他看了看四周，就好像他看得見Arthur似的。“Arthur，我以為那只是個玩笑！”男人用手拍了拍桌子，然後轉身走到窗邊。“我從沒有說過那只是個玩笑。”Arthur顯得有點委屈。幸而Merlin現在看不見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否則一定不會再搭理他了。

Merlin沉默了半晌，不管現在他的處境如何，在Arthur面前，他從來對自己的定位都是忠心的仆人和摯友。伴侶，在他看來是一個不可能出現在他和Arthur之間的詞語。Arthur仍舊是他所承認的王，即使發生了這些。他确實沒有權利把這一切都歸咎到Arthur身上。“我确實有錯。”Merlin托着下巴，但他此時确實不知道該做些什麽。Arthur的王妃就是他這種消息他即使是現在也沒有辦法接受。“所以他所說的都是真的？”Merlin伸出手來在空中比劃着，“你為了我而來？”Arthur考慮了一會兒，他當然知道Merlin現在在想什麽，正因為知道Merlin現在心中已經被一種隐秘的喜悅占滿了，他才敢開口肯定。“我無意使你緊張。”Arthur最後道。

Merlin咽了口口水，“為什麽不說清楚？”他看向窗外，卡梅洛特的集市仍舊是那麽熱鬧，他的思緒卻不知道飛到幾百年前去了。說清楚？他想知道什麽呢？Arthur到底什麽時候對他有了這樣的感情？為什麽一直都不告訴他？為什麽要裝出一副好朋友的樣子看着他像個傻子一樣尋找那些靈魂魔法？還是其他什麽...Merlin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我以為這會吓到你。”Arthur聳聳肩，他靠近Merlin，盡管對方感覺不到，“事實也确實如此。”Merlin聽到Arthur近在耳邊的呢喃，不由得渾身一僵。“但如果你執意要聽的話...”他停頓了一會兒，“我原本是打算等你能看見我之後再提這些的。”Merlin的臉色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Arthur能看到他腦子裏的一片空白。

“我不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Merlin蒼白着臉，“是不是？”他似乎早已知道答案，Arthur沒有打算回答。Merlin就當他是默認了。他忽而癱倒在椅子上，“我以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Arthur。”金發男人将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似乎這樣Merlin便可以好受一些。“我們确實是。”Merlin不再說話。又是一片尴尬的沉默。Arthur已經在思考對策了，他至少有十幾種方法可以讓這件事就被輕描淡寫的帶過，如果他一口否定的話，Merlin對他的信任讓他确信Merlin會将那兩人的話抛在一邊，再也不想起。但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将來他可能再也不會有這麽好的機會坦白。那時Merlin的抵觸情緒必定更加激烈。Arthur猶豫再三，才造成了今天的結果。

面對Merlin的時候，他再也不是那個英明果決的永恒之王了。Arthur輕嘆了一口氣，默默轉了個身。如果他現在離開幾天，讓Merlin思考一會兒，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吧？一陣風撩起窗簾，Merlin看也沒看一眼，他只是呆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良久，Merlin回過神來，正準備去看上一眼，卻再也沒了這個機會。房門已經被輕輕推開了。門口的黑發男孩朝他喊着，“Merlin。”他轉了個頭，便看見莫德雷德朝他走過來。Merlin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微笑，“事情辦完？”莫德雷德點點頭坐在他身邊，“也不是什麽大事，艾莉絲堅持要來卡梅洛特探望老朋友，我來看着她。”“看着她？”Merlin有些不解，不過是看望老朋友而已，有必要用這麽嚴肅的詞？

“她的丈夫和兒子都被烏瑟處死了，她的朋友是蓋尤斯。”莫德雷德惜字如金地說完，Merlin已經知道了此舉的必要性了。“你覺得她進入皇宮的真正目的是刺殺烏瑟？”莫德雷德點點頭。其實這和他也沒多大關系，那些族人之所以會死掉完全是他們咎由自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去找死，莫德雷德一向是不願意管這些破事的。“以前從沒聽你提起過這種事。”Merlin皺着眉頭道，如果這一回莫德雷德能知道，是不是代表之前那些...“我确實都知道。”莫德雷德瞟了他一眼，長開了的大男孩做出這個動作格外帥氣，“如果不是你在這兒我不會去管。”莫德雷德已經誠實的讓Merlin欲哭無淚了。“為什麽...”Merlin還沒說完，就已經聽見了莫德雷德的回答，“我知道你不想看見。”

Merlin在這方面來說又太過善良，相比于之前淡定地看着騎士們被團滅，莫德雷德都不知道Merlin真正關心的到底是卡梅洛特還是巫師了。好嘛，今天難道是什麽表白日？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麽了...Merlin揉了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