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魔劍

“嗨，也沒啥好說的。”老農擺擺手道，“我家小子，頗有天賦，是個武修，聽說是個大武師九重什麽的，我也不太清楚。被朝廷器重，得了一個大統領的職位，駐守函關邊境。可惜大半年前遇襲，戰死了。”老農抽起了旱煙，眼睛濕潤潤的。

秦朗腦中轟然一震，回憶起大半年前，他剛剛遇到齊天的那個時候。

他眼前出現了一個倒在血泊中的中年人的面容。

秦朗澀聲道：“老丈你姓什麽……”

“免姓孫。”

秦朗如遭雷擊，他曾事後查過，那位大武師九重的統領，正是姓孫……

他想起了那天，他生病發燒，身子乏力，蕭雲兮和小竹悉心的照料他。

可是突然來了一群士兵，不由分說就大開殺戒。

他被小竹他們藏在地板裏，透過地縫，他看着小竹他們一個個的慘死在屠刀之下。

蕭雲兮更是被一劍貫穿，倒在了血泊之中。

之後他遇到齊天，向他起誓，願為奴仆，被許以力量，為蕭雲兮和小竹他們報仇，殺向了大周營地。

大周營地的一衆士兵最後都被他殺死，那位大武師九重的統領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詳見第三十五章）

而現在，眼前三人，毫無疑問，正是他殺死的那位統領的家人……

秦朗再看老農，只覺口幹舌燥，坐立不安，額頭竟滲出細汗，就連手臂都在微微抖動。

老農沒有注意到秦朗的異狀，聽到婦人喊他，老農對秦朗道：“許是粉面煮好了，我去給幾位端來。”

說着他便小跑去了廚房。

廚房是在屋旁搭建的，在秦朗的方向，可以看到老農、婦人、小女孩忙活的身影。

看得出來，小女孩和老農感情很好，嬉笑撒嬌，很是歡鬧。婦人則在一旁盛着粉面，一旁笑罵着。

“大王您怎麽了？”随從問道。

“沒、沒事……我們走吧。”

幾人覺得奇怪，但也還是随秦朗離去。

秦朗起身，冷汗連連，突然加快腳步，逃也似的離開了。

幾個趕忙跟上。

婦人和老農端着碗面出來，發現人已經不見。

“那位公子呢？”

“許是有事走了吧。”

“那這些粉面……”

老農嘿嘿一笑：“也好，可以省下幾頓了。”

……

秦朗回到宮中，想起太守不尊新律一事，在麗妃寝宮輾轉難眠。

“大王可是有心事？”麗妃問道。

“沒什麽。”

麗妃微微一笑：“臣妾是前朝郡主，大王有芥蒂也是正常。但臣妾是個婦人，更是大王的女人，大王若是有煩悶之事，可以跟臣妾說說。當然，大王若是不願，臣妾也絕不再問。”

秦朗心念一動，這寧若青也是大周王公貴族，跟她說或許可以看出她的态度。

秦朗說道：“你是孤的妃子，不是什麽前朝郡主。其實也沒什麽，就是……”

秦朗将白天一事說了下。

麗妃聽完，問道：“像這樣的事恐怕不是一個地方。大王想要如何處置？”

“愛妃認為孤該如何處置？”秦朗反問道。

“殺！全都殺了！”麗妃毫不避諱道。

這讓秦朗倒是微微一怔。

“你要知道，這些都是前朝大臣，孤剛剛納你為妃，這就像他們舉刀，這樣做，那些前朝舊臣，怕是會生出不少心思啊！”秦朗眯了眯眼。

“這些人，不尊新主，陽奉陰違，欺上瞞下，今日顧及這些留着他們，日後怕是要生出更大禍端。不如索性直接都殺了，用以震懾宵小，大王仁德，收納這些舊臣，更是臣妾為妃，但也需要威嚴，王之威，不容侵犯！”

寧若青直勾勾地看着秦朗，眼神勾魂奪魄。

這段時間，她經歷了很多，遭受了很多，甚至被安國公他們送進宮中取悅秦王。

這些不是她所願，但她只是一個婦人，手無縛雞之力。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智慧、謀劃都無用。

所以她想明白了，只要自己過的好，榮華一生，其他的，便什麽都不重要了。

而她的榮華，都寄托在了秦王身上。

只有一心侍奉他，她才有榮華富貴可言。

秦朗沉吟不語，覺得有些低看了眼前這個女子。

“這只是臣妾的婦人之見，如若大王覺得不妥，還望大王不要怪罪臣妾。”

寧若青衣衫半褪，青絲散亂的披在身後，香肩半露，玉腿橫陳，有種驚心動魄的魅力。

秦朗看着眼前這個妙人，只覺心神搖曳，小腹燥熱。

他一把将寧若青按在身下，惹得寧若青一陣驚呼。

“大王……”

“你說的對，這些人對孤不尊不敬，孤也無需忌憚他們！殺了他們，誰敢廢話！你倒是讓孤意外，原以為你會為他們說情來着。不過明日事明日說，今晚你就好好的服侍孤！”

“啊——大王輕點……”

春宵帳中，風情無限。

翌日，秦王下令逮捕了一大批不尊新律的前朝舊臣，宮門外斬首示衆，朝野震動，議論紛紛。

秦朗對這些毫不理會，又三日，秦軍整頓完畢，秦王祭天祭祖，起兵攻伐大商。

期間，秦朗還密令暗中接濟孫姓老農一家人。

秦朗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算什麽，也許是想彌補一點心中的虧欠吧。

豐安村，行宮之中。

齊天周身，寶光噴薄，上下洶湧沉浮。

幾個周天循環完畢，齊天漸漸收斂氣息。

這段時間，他終于将傷勢徹底壓制，勢力也恢複完全，甚至更近一步，修為已經堪比武王五重。

但随着他對自己傷勢的了解，愈發覺得自己的傷勢的頑固。

齊天有預感，若是不能根治傷勢，他的武道之路怕是不會有半分進步了。

他現在急需淨世蓮。

大半年過去，冥泷還沒有消息傳來，南越洲際大陣的定界坐标，阿紅阿紫也沒有傳導過來。

這讓他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不然不該如此才對。

他不打算在平洲停留了，他已經讓秦朗盡起大軍，攻克大商。

大商一定，他便離開平洲，趕去隕魔窟。

“教主，秦朗已經出軍，行軍至大商牧野了。”狐乾禀報道：

“大商的八部王官被悉數滅殺，對于秦朗的大軍，大商無力應對，國土淪陷八成，纣王集結了大商最後的兵力，準備在牧野和秦軍決一死戰。”

“時間緊迫，等不及他們玩完過家家一般的打鬥了，走，我們去幫他們一把！”

“是！”

……

大商，牧野。

牧野兩邊，兩方大軍對峙。

纣王手持大劍，渾身染血，受創多處，眼神迷離，身體踉跄，似乎一個不慎就要跌倒。

他身後，是朝歌城，是大商的都城。

自知道秦王起兵攻打大商，他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只是沒想到敗得這麽快，讓人家摧枯拉朽的就打到了家門口。

大周王都一戰，大商精銳死傷殆盡。面對秦軍虎狼之軍，根本無力抵擋。

現在戰事剛剛結束了一場，秦軍推進了數十裏，正在準備下一輪的攻勢。

纣王回到王宮之中，宮中氣氛沉悶，寂靜無聲。

“大商……要亡了嗎？”纣王看着沙盤，喃喃道。

沙盤上，大商的國土差不多插滿了秦軍的旗幟。

屏風後頭，一個劍眉星目，風神俊朗的少年和風姿綽約的窈窕少女探出腦袋瞧着纣王。

他們是纣王的兒女，大商的王子和公主，鳳陽王子和邀月公主。

“王兄，父王還在為戰事擔憂嗎？”邀月公主睜着明亮的大眼睛問道。

鳳陽王子嘆道：“敵軍勢如破竹，我軍節節敗退。局勢艱難，不要打擾父王了。可恨我雖為大商王子，卻不能為父王分憂！”

“王兄，父王說了，你修為尚弱，此次戰事兇險，不能上戰場的。”邀月公主搖搖頭道。

“我的天資不輸父王當年，而且實力也要比絕大多數将士要高，可是父王就是不讓我上戰場！”鳳陽攥緊了拳頭。

邀月吐吐舌頭：“父王這是擔心你，怕你受傷呢……”

“大王，國師求見。”這時，有人禀報道。

申公虎得見，當即說道：“大王，我有一法可救大商！”

纣王眼神一亮，黯淡的臉色都鮮活了起來。

他抓住申公虎的手，動容道：“國師教孤！救救大商！”

“早年間，我曾意外得到一種秘法，以無上珍料，加以數萬亡魂，用秘術熔煉三天三夜，鑄造上可破天穹，下可斷幽冥的魔劍！只是此法太過邪惡陰毒，早早便束之高閣。不過若有魔劍相助，那麽秦軍輕易可破！”

纣王輕輕一嘆：“雖是如此，且不說數萬亡魂難尋，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照現在情勢看到，不到一天，朝歌城便要被攻破。

“三天前，我便已經開始鑄造！”

纣王瞳孔一縮，眉頭皺道：“那麽數萬亡魂呢？你要讓孤祭煉大商數萬百姓嗎？”

“數萬亡魂，也早已經得到！”

“是八部王官！”

申公虎點點頭：“八部王官被滅時，臣便考慮到可能會有如今的局勢，所以收集了八部王官的亡魂。”

“原來如此！好好好！”纣王萬分激動道。

說着，申公虎便将纣王引至一處秘密祭壇。

“王兄，我們也跟去看看。”邀月悄悄跟上，鳳陽叫不住，也跟了過去。

“大王，這便是那魔劍，只差最後一步，便可成劍！”

兩人眼前，是一潭沸騰的黑水，黑水中插着一柄黑色大劍。

魔威兇悍，各種陰魂缭繞，看起來十分陰森駭人，讓人不寒而栗。

“好可怕的魔威！有此劍相助，孤必定可以大破秦軍!對了國師，不知最後一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