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求婚

瑤音收起劍,将化作瑤音身體的紫宸好生安置在一旁,轉而提起花漓落的衣領,抽了她幾十記耳光,蓮華大殿前靜谧無聲,只有空氣中回響着一陣噼裏啪啦聲。衆人目瞪口呆看着這個轉折,花漓落面頰腫得如豬頭一般,頓時花容月貌競相失色。

“欺負我可以,欺負關心我的人,那便是觸了我的死穴!”瑤音完全超越了臨界點,這麽多年來,第一個惹她如此生氣的,便就是這朵花了,說着兩指直直插入花漓落的眼眶內,兩枚眼珠直接在瑤音的手裏化作了煙灰。

“啊——”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雲霄,驚醒了衆人。

瑤音突然覺得這樣的感覺好熟悉,那是一種将他人性命捏在手心的感覺,這樣的感覺非但沒有讓她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很興奮。

“你們還愣着做甚,快将她拿下!”落玉大聲道。

“不要動!”瑤音厲喝,掐花漓落的脖子,“不要過來,再過來我便擰斷她的脖子。”

一衆侍衛躊躇,不敢上前。

瑤音原以為花漓落本事了得,卻沒想在她的身上竟探不到絲毫靈氣的影子,“我還以為你法術了得才敢在鬼族橫行霸道,沒想到只不過是繡花枕頭!”

“呵,你敢動我一根指頭,宮主不會放過你的!落玉姐姐救我——”

“閉嘴!”瑤音一把揪住她的頭發,花漓落吃痛閉上了嘴。

“花漓落救了也沒用,不必管它死活。”落玉冷冷道了句,花漓落立刻心頭一顫,這句話讓她從一開始的怔忡中驚醒過來,頓時覺得自己為何如此可憐,被鬼君嫌棄還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仙當衆羞辱。

衆人接到指令,立刻圍了上去。

瑤音禦起仙氣,可自己能力有限,并不是品階高深的上神,懷裏還抱了個花漓落,終于不敵,便要敗下陣來。

“都給我住手!”天空中突然一聲厲喝,紛亂的蓮華殿立刻安靜下來,誰人都認得,那是宮主的聲音。待花君宴和十宴趕到之時,蓮華殿前遍布血水,血泊中的三人驚悚駭人。

“一不做二不休。”落玉暗道不好,于是徑直從手中射出一道寒光,那一劍連着花漓落一起,穿透了她二人的心肺,瑤音胸口一涼,跪倒在地。

“啪——”花君宴盛怒,一記掌風煽在落玉面上,沉重的聲響擲地有聲,讓衆人心中皆是一驚,仿佛不止是打在鬼君臉上,更是打在所有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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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宴立刻凝氣為瑤音止了血。

花君宴飛身上前,落在瑤音的身旁,輕輕得将她托起,抱在懷裏。柔柔的白光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氣澤帶動了周身的空氣,二人的發絲糾纏在一起,輕輕漂浮在空中。

“紫宸……救紫宸……”瑤音意識迷糊,昏昏沉沉間,只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極其熟悉的懷抱裏。在他的懷裏,自己完全放心的昏睡過去。

“那是仙族的法術……”

“沒錯,宮主為什麽會仙法,那跟鬼族的法術相背離!”衆人驚呼,今晚這臺戲真真有血有肉,峰回路轉,看得他們群情激昂,好不快活。

“都給我住口!”十宴大喝,森然看着四周,“鬧成這幅樣子,成何體統!”四周立刻安靜下來,雖然十宴已不是鬼君,但她的威懾力早已根深蒂固。

花君宴見瑤音已經沒有性命之憂,遂将她放下,道:“鬼君,你沒聽到我的命令麽?”

落玉單膝跪地,“屬下情急之下,未曾聽見。”

“你為何要置她于死地?”

“仙人不可入鬼族,這是死罪其一,喬裝宮主盜取至寶,系死罪其二,再則毀傷花漓落金身,罪無可恕。”

“她的生死,我說了算,與你無關,”花君宴雙目冰冷,“本宮最忌多管閑事。”

“……”落玉聞言,沉默地跪在地上,帽檐擋住了面,看不見她的神色。

聞人通天走下臺去,探了探地上血肉模糊的紫宸的鼻息,發現還沒死,便捏了兩個紙人将他擡去了後院。花君宴若有所思的看了紫宸一眼,道:“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以後落玉便負責瑤音的安全,若她有事,我拿你是問。”

“是……”

“治好瑤音和紫宸的傷,否則你就準備陪葬罷。”

“是。”落玉語氣無力,有些落寞。

花君宴将瑤音交到落玉懷裏,而後在地上的一堆衣服裏,撈出了一朵紅燦燦的曼珠沙華花骨朵兒。前一刻還是盛怒的模樣,在見到凋零的花瓣時,眼中多了些許憐惜,立刻用法術續了花漓落的性命,然後憑空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

“聞人跟我去救人,十宴你留下善後。”

“是。”二人颔首。待一衆鬼族高層走遠,十宴掃視了一眼圍觀的起哄人群還有他們腳下滿地的瓜子殼,氣便不打一處來,直接從身後掏出一把扇子,飓風平地而起,所有人連同地下的垃圾一起直接被大風刮到了天邊。

“這下清淨了。”看着蓮華殿又恢複了以往的幹淨,十宴滿意的收起扇子,随後立即向內殿趕去。

*********

瑤音驚醒,睜開眼第一句話便是:“紫宸呢?”

“不要動,你的傷口還未愈合,”花君宴坐在床邊,拿着将将洗好的絲帕,為她擦了擦手心以及額頭的汗水,淡然道:“他有聞人通天照顧,你大可放心。”

“我如何能放心?他為了我變成那副模樣,我怎能心安?”瑤音掙紮着要下床,掀開被子卻發現自己身上又被換上了那身讓人臉紅的睡衣,姣好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她立刻臉紅到脖子根。

花君宴看着瑤音窘迫地模樣,幽幽道了句:“侍女替你換的。”說着,從架子上重又拿了一套衣裙,将瑤音抱在懷裏,細心替她披上,遂輕松的将她打橫抱起來,道:“外頭天寒。”

“去哪裏?”瑤音怔住,僵在那動都不敢動。

“你不是擔心紫宸麽?”

“……”瑤音心頭一緊,想起紫宸,便是一陣難過,遂将頭埋在花君宴肩窩裏,任他抱着走進了別院。

不同于正殿的清寂,別院裏人頭攢動,侍女端着一盆盆血水進進出出,人人面上都是愁雲慘霧,凝重不堪。說到底,魔界之人傷人容易,救人倒是不甚擅長。

瑤音掙紮着想要下地,奈何卻被花君宴緊緊抱住,動彈不得。

“不要去添亂了,有通天在,閻王爺也不敢輕舉妄動。”

瑤音不聽,饒是無論如何也要進屋,花君宴無奈,只得抱着她進了屋。

屋子裏站滿了人,見宮主駕到立刻便讓出一條道來,聞人通天以及另外兩名巫醫圍坐在床邊,仔仔細細一點一點清洗紫宸身上的每一片刀傷,而他的眼睛已經纏繞了幾層厚厚的紗布,可還是能依稀看見點點血紅。

花君宴将瑤音放下,她立刻便蹒跚着上前緊緊握住紫宸的右手,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得溫暖,脈搏正常,她這才放下心來,淚水奪眶而出,忍不住趴在床邊大哭。花君宴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五味雜陳,紫宸背上密密麻麻的刀傷觸目驚心,也不怪她會哭成這樣了罷。

“身上的傷多是皮肉傷,只是這眼睛……”

“把我的剜給他!”瑤音神色激動,打斷聞人道:“我的眼睛本就是紫宸的,他替我受了這麽多苦,我不能再奪了他的眼睛!”

聞人恍然大悟,花君宴也猜到了發生了何事。聞人即同情紫宸,又揪心瑤音,可是眼睛已經沒有了,主子又怎能允許瑤音沒了眼睛?

“這……”聞人通天有些為難,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殺人容易,救人就不是那麽容易了,還是個仙人,他看了花君宴一眼,花君宴挑眉道:“他既已性命無憂那便無大礙了,眼睛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我寧願沒了眼睛的是我,我也不願欠他這份情。”瑤音怔忡。

“也許這是他該還的呢?況且于普通人而言,眼睛至關重要。于仙人而言,身體裏的守護石便是心眼,心眼比雙目看得通透得多,你不如剖開他的心看看?”

“剖心?”瑤音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我開玩笑的。”花君宴聳聳肩,笑道:“你還沒完全恢複,不宜太過勞累,我送你回去罷?”

“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陪紫宸。”瑤音牽着紫宸的手,堅定的搖頭,手心裏傳來的溫度讓她覺得自己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芽。

“瑤音姑娘您先去休息吧,紫宸這有我在,您大可放心。”瑤音這才注意到立在一旁的小青,只見她面露微笑,可垂在腰間雙手卻布滿了青筋。

瑤音大駭,她這是有多恨?

瑤音不明白男女之情,不明白什麽叫吃醋,但是只要想到紫宸虛弱之際陪在他身邊的是小青而不是自己,她也覺得胸悶。

“我不走,我要在這陪他。”

花君宴看着瑤音堅定的眸子,嘆了口氣,“聞人通天,照顧好瑤音,我去看看漓落。”

“是。”

“花漓落沒死?”瑤音憤怒,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宮主那麽寵漓落夫人,怎麽舍得夫人死?”小青在一旁笑得猙獰。

“漓落只是個小孩子,你不必同她一般見識。”花君宴語氣輕松。

“小孩子?小孩子能将人傷成這幅模樣?”瑤音用力握住的紫宸的那只手關節泛白,“我同你本無半分關系,何故被污蔑至此?”

就在這時,門“嘭——”地一聲被推開,一個紅衣小女孩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一頭紮進花君宴的懷裏。

“主上,人家好害怕,一覺醒來到處都找不着你,周圍好黑好黑……”小女孩的臉型很漂亮,五官端正,尤其是那雙眼眸,波光盈盈,深邃狡黠,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人家的眼睛好痛,胸口好痛……”

“身上的傷好了?”

“有主上為我醫治,閻王爺也不敢耐我何。”小女孩吐了吐舌頭,擡頭便看到了一臉震驚的瑤音。

“花漓落?!”瑤音怔住。

“你怎麽還沒死?”變成小女孩的花漓落張大了嘴,指着瑤音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瑤音沖上去一把揪住漓落的衣領,剛想對她不客氣,高舉的右手卻被花君宴握住。

“別鬧。”

“她把紫宸傷成那副模樣,難道不該死嗎?”

“紫宸是替你承受了傷害,他的傷不該歸咎在漓落頭上。”花君宴語氣裏不帶一絲情緒,無憂無喜。

花漓落躲在他身後挑了挑眉頭,笑道:“就是,他自己願意替你承受,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

“可我的傷也是你沒理由的加在我身,我同你無冤無仇,你怎麽下得去手!紫宸以後再也看不見了,他才剛剛飛升上界!”瑤音實在無法将眼前這個小女孩同那個蛇蠍心腸的花漓落畫上等號。

“你本來就對主上圖謀不軌!我的眼睛也被你毀了,我們算扯平了,我的新眼眸漂亮吧?這是三界最美的眼睛,爾等小民羨慕不來的。算你運氣,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

“行了,漓落你別說了,等眼睛的主人回來了,你要還的。”

“那個老女人死了那麽久,回得來就怪了……”花漓落翻了個白眼,嘟囔。

“你說什麽?”

“沒什麽!”

瑤音看着他們公然打情罵俏,心中更加惱怒,紫宸躺在床上生死未蔔,罪魁禍首卻活蹦亂跳帶着新眼睛招搖過市,她只恨自己太弱,完全無法保護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瑤音雙拳緊握,強忍着淚水,她不希望在他們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

“為了杜絕此類事情的發生,趁大家都在,本宮宣布一件事,”花君宴察覺到瑤音的不對勁,遂将瑤音的手攢在懷裏,道:“圖謀不軌是有的,不過不是瑤音對我,而是我對瑤音圖謀不軌,只要她點頭,她就是大明宮的女主人,任何人不得再對她無理。”

“什麽……”衆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花漓落如受到晴天霹靂,笑容僵在臉上,雙眸裏寫滿震驚:“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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