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杜蘇拉那把巨型鐮刀, 折疊起來不過一只柴刀大小,随身攜帶還算方便。
鐮刀是希斯贈與她的禮物。
在密林學習眼睛使用方法的時候,杜蘇拉照例被無臉女仆偷襲,以往她只有被暴揍的份, 這天杜蘇拉難得在危機之前……幾秒鐘, 預測到了,她抄起院子裏的鐮刀就是一揮, 給無臉女仆來了個修腳。
雖然最後杜蘇拉還是被無臉女仆暴揍了, 圍觀全過程的希斯,在事後一邊給杜蘇拉複原,一邊撐着下巴,仔細思考了一會。
希斯說:“你用鐮刀倒是順手, 動作很流暢, 是農活做多了的緣故嗎?”
杜蘇拉痛得半死, 但顯然不怕死, 她勇氣可嘉地朝希斯翻了個白眼。
不好意思, 惡毒繼姐只會壓榨灰姑娘,農活是不會做的, 這輩子都不會做的。
然而第二天, 希斯就送了杜蘇拉一把……可折疊巨型鐮刀,送給“擅長做農活”的杜蘇拉。
杜蘇拉:“……”
此刻她總有這種既視感,仿佛節假日收到了男朋友送的超大禮盒, 拆開一看裏面全是心形石頭、五彩眼影盤等義烏小商品。
事後杜蘇拉練起近戰來,巨型鐮刀也确實趁手。
杜蘇拉:“…………”
這又好似證明了她瞧不上的“義烏小商品”還很得她心。
就……心情很複雜。
話又說回來,這麽大一把兇器往地上一插,光立着就有人高,着實吓人。
尤其剛才杜蘇拉一刀, 直接斬了兩只冰原雨蛙,幹淨利落,一點反擊機會都沒留給對方。
不僅如此,堅硬的石室牆壁上,還留下了刀風刮過的痕跡,雨蛙背後的牆壁上,兩指寬一指節深的刀痕,清晰可見,足以顯示用刀者的實力。
麗絲和麥克都吓傻了。
兩人下巴掉到地上,都不稀罕撿起來拍拍灰的。
麗絲和麥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這樣的心理活動——還好當時選了和杜蘇拉一起考試!
而杜蘇拉,她雖不至于滿臉殺氣,但表情嚴肅得如北原堅冰。
杜蘇拉說道:“雨蛙的危機是解除了,在前進之前,我再問一次,到底是誰殺的阿裏?”
全員靜默。
包括躺在地上“暈倒”的戴維,他不動,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誰會傻得要死,自投羅網?
杜蘇拉自然也知道。
她給了對方自首的機會,對方不珍惜,那也怪不得她之後的手段。
杜蘇拉松開那只蟬似的毒蟲,毒蟲掙紮半天,此刻終于重獲自由,它抖抖翅膀嗡地蹿遠開了,又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去。
四雙眼睛都盯着它,然而就在蟲子改變它飛行方向的一瞬間,它陡然僵在空中不動,緊接着蟲子掉到地上,幾只腳憑空蹬了好幾下,最終不動了。
羅德上前戳了一下。
毒蟲确實死了,在忽然間。
如果它剛剛飛回主人那裏,那兇手将水落石出,且證據确鑿。
他們期待的事情沒有發生。
雖然事已至此,杜蘇拉和羅德大叔,都心知肚明,背後捅刀子潑髒水的人是誰。
杜蘇拉微微挑眉,心裏又有了計策。
她環視一周,杜蘇拉故意生氣地說給躺在地上裝暈的某人聽:“遺跡裏沒有這種毒蟲,起碼我們走過的路沒有。那麽毒蟲只可能是我們中的某一位帶的。”
“不論是空間魔法、召喚魔法也好,還是将毒蟲藏匿在身體裏,用精血喂養也好,只要人死了,蟲一定會跑出來。誰身上有蟲,誰就是兇手,我身上肯定沒有,你們身上誰有,砍一刀試試就知道了。”
杜蘇拉的聲音,怒意中帶着滲人的冷,砍人說得和砍大白菜一樣容易。
麥克膽小,連忙勸道:“你!你千萬別沖動啊!證據可以慢慢找,手斷了不一定接得……”
“上”字還沒說出口,杜蘇拉拔起鐮刀揚手一揮,刀鋒帶着冷風直直地向躺在地上的戴維砍下去。
光亮的刀面映照出戴維昏迷的臉,就在鐮刀的外緣距離戴維的鼻子還有三公分距離時,一把小刀,将将架住杜蘇拉的鐮刀。
呵。
杜蘇拉輕笑。
倒像是長了後眼睛一樣。
只見戴維以力化力,一下子擋開鐮刀,蹬腿而起往後翻了兩個空翻,最後持刀穩穩落地,擺出防禦架勢。
戴維裝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問道:“為什麽攻擊我?”
“你倒是醒得及時,暈得也正好。”羅德大叔叼起煙鬥,語帶嘲諷,“而且杜蘇拉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你倒是對她手中的鐮刀,一點也不吃驚,防禦閃躲的範圍,也是正正好。”
戴維默不作聲,額上滑下一滴冷汗。
杜蘇拉說道:“我懷疑殺死阿裏的蟲子是你放的。”
“你憑什麽說是我?”戴維氣憤道,“你有什麽證據嗎?”
杜蘇拉理所當然地說道:“還沒有,不過我砍了你證據就來了。”
說罷,杜蘇拉揮起鐮刀就上,不給戴維狡辯的時間。
戴維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兩人在石室裏纏鬥起來。
然而保命用小刀和巨型鐮刀本就不是一個量級,再加上戴維真正拿手的,還是控制魔獸和毒蟲,此時毒蟲沒法使用,幾乎等于封印了半個戴維。
戴維越來越被動,他被杜蘇拉壓着打,沒一會,啪一聲,他手中的小刀都被打掉了,戴維立刻又抽了一把頂上。
他對蠻不講理的杜蘇拉咬牙切齒,同時也在尋找反擊的機會。
很快戴維觀察到,杜蘇拉幾乎瞄着他被震麻的右手攻擊,而且她武器較長,他很難近身,于是杜蘇拉放開了打,自身的防禦很是薄弱。
戴維深吸一口氣,使了個巧勁挑開鐮刀,整個人向前沖去,匕首直指杜蘇拉的咽喉,杜蘇拉反應極快,立刻要和他拉開距離。
然而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戴維又怎麽會放過?
他目測,這個距離的話……放出蟲子,旁邊的人一定看不到,最後只用讓蟲子藏在她屍體裏,再找機會回到他身上就行了……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于是戴維想也沒想,一只蟲子從他的指尖分出,蟲子聽從他的指揮,快速繞後,要紮入杜蘇拉的頸項間!
就在這時,戴維看到,距離他極近的少女,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她微微眯眼,輕哼一聲,笑了。
戴維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但他本能地察覺到,壞了。
只見杜蘇拉鐮刀一收,一挑,刀尖精準打掉戴維第二把小刀,緊接着鐮刀打橫猛地往外推去,戴維的胸膛猛地一痛,整個人飛出去,摔到地板上!
幾乎是同時,杜蘇拉頭都沒回,左手往後憑空一捏——
她的左手再緩緩現身至胸前時,杜蘇拉的指尖,赫然又是一只毒蟲。
擁有預測能力的少女,預測一只毒蟲的落點,比喝水還簡單。
戴維吐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看過去。
黑發少女看都沒看他一眼,她只對着石室內的鏡頭說:“尊敬的考官們,你們應該看清楚了吧,蟲子是誰放出來的?”
“看不清楚也沒關系。”杜蘇拉鐮刀一橫,冰冷刀尖正對戴維喉頭,他動都不敢動一下。
這次杜蘇拉松開蟲子翅膀,那只小蟲盤旋着朝戴維飛去,一頭紮進了他的指尖裏。
證據确鑿,殺人者是戴維。
戴維這下百口莫辯。
他瞪着眼睛,還不敢相信反轉來得如此之快。
明明……明明他剛剛還有反擊的機會,怎麽一下就石錘了?
杜蘇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下巴都是冷豔高貴的模樣。
“戰鬥習慣本來就是刻進骨子裏的,只要給你合适的時機,你一定不會錯過它。”說罷,杜蘇拉不再用鐮刀指着他,“而且這把鐮刀刀柄長,并不代表刀柄這邊,我都是安全的。而是代表,從這裏到到這裏……”
她的手,從鐮刀刀尖,指到把手末端。
“都是我的領域範圍,不可侵犯。”
說罷咔咔幾下,肉眼都看不清,鐮刀又收成砍刀大小。
這一套下來,戴維整個人都是呆的。
他的任務失敗了,而且……
麗絲和麥克一邊把戴維五花大綁,麗絲一邊說道:“考生規定第十五條,非意外、自然死亡或考試過程中不可抗因素導致的死亡,考官和考生随意虐殺其他考生,視為違規,考官、考生取消資格,交由神殿審判。你不但虐殺其他考生,還誣陷別人,你,你等着這輩子都禁考吧!”
戴維如夢初醒,任務失敗,他無法得到治愈聖水;連考試都禁了,他這輩子都無法成為神侍,那他不是更拿不到治愈聖水了?
戴維慌了。
那他下半輩子都會伴随着毒蟲的侵蝕度日,每天苦不堪言,直至不忍痛苦死去!
那種生活,他絕對不要!
戴維立刻大叫道:“不是我要陷害你的,我只是受人委托!你想想我和你無冤無仇,我為什麽要害你?其實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考官……”
考字剛出來,在大屏幕上的畫面,立刻切換到熱門選手梅麗爾身上。
“怎麽回事?為什麽忽然切鏡!”
“哇,考試黑幕诶!”
“考官對選手下手了,為什麽啊?”
“笨,你不看看考生是誰。準王妃的繼姐,很惡毒的那個,肯定是教會和王室勾結啦,借此機會除掉繼姐。”
“什麽她就是那個繼姐?和傳聞中很不一樣啊!”
“對……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不得不說,她好強!拿鐮刀的樣子好帥啊!”
看現場直播的場館裏,鬧成一團。
理查德神官的臉都黑了,要真是考官收買一個考生陷害另一個考生,還牽扯到王室的話……那絕對是醜聞中的醜聞!
他連忙派人進模拟遺跡裏,把戴維給押出來審問。
杜蘇拉等四人還有考試,她料也料到最後戴維的求饒不會播出來,而他吐露的“真相”她也并不吃驚,因為她早就猜到了。
果然委員會的工作人員通過喇叭,讓他們繼續完成考試,戴維留在原地,有人會把他帶出去。
杜蘇拉一行人繼續考試,終于在兩小時後,走出了遺跡。
成功抵達的組別,都彙聚在模拟遺跡的中心廣場上。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一組已經到了。
也就是說,杜蘇拉他們是第二名。
麗絲記憶力很好,她定睛一看,便知道第一組為什麽是第一組了。
第一組裏,有奪冠的大熱選手,梅麗爾·西比爾。
梅麗爾擁有一頭宛如絲緞一般的長發,也是夢幻的粉紅色,她皮膚白皙身材高挑,臉美得宛如女王,腿長得像模特。
明明梅麗爾穿的是一條很普通的白色長裙,不知道是裙擺開叉的緣故,還是裙子太貼身的緣故,她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就自帶一股妖嬈勾魂氣質。
杜蘇拉對梅麗爾也很好奇。
畢竟是在賭博榜上壓了她很多很多頭的女人,杜蘇拉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然而杜蘇拉看到麗絲對着梅麗爾直皺眉頭。
杜蘇拉不禁問:“她怎麽了?”
問“她怎麽了”而不是“你怎麽了”,完美避開了麗絲心中的小九九,她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
麗絲說:“她仗着自己強一點,美一點,很高傲很看不起人的。第一場考試的時候她在我前面,我向她問好,她理都不帶理我的,連做人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
當然不止這些,只是剩下的話麗絲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和梅麗爾都是粉發,名字叫起來還有點像,然而不論實力還是顏值,都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光看到梅麗爾,麗絲懊惱又嫉妒,只能從別的地方挑她毛病。
麗絲繼續說:“你看,她周圍一群獻殷勤的舔狗,一點也不像正經女孩子。”
杜蘇拉再次看過去。
果然和梅麗爾一組的四位男考生,不是問她渴不渴,就是問她累不累,還有為她拿凳子拿水果捶腿揉肩的。
這待遇,不會有比她更好的了。
只是梅麗爾還是一零一號的高冷表情,甚至都不稀罕看過來。
麗絲心裏更不痛快了。
她沒注意控制音量,說道:“我還以為我們鐵定是第一名呢。”
這話,梅麗爾聽到了。
緊接着梅麗爾那精致的柳葉眉,微微皺了起來。
身旁舔狗1-4號怒了。
他們天下第一的梅麗爾大人,來參加考試是教會和委員會的榮幸,得第一是應該的,怎麽會屈居第二?
其中一人立刻反駁道:“你們完成任務,總共花了三個小時。你知道我們多久就完成了嗎?”
二號說:“一個半小時,你們的一半吶!你們拍馬都趕不上!”
三號說:“就這樣你們還有信心,覺得你們會是第一名?哈!”
四號終于有機會登場了:“真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笑話!”
四人齊聲:“和梅麗爾大人比,你們算什麽垃圾?”
杜蘇拉耳朵一動。
講真,麗絲的話,她肯定不會全信,這女孩明顯對梅麗爾羨慕嫉妒恨。
但梅麗爾的舔狗們,踩一捧一,那就夠夠的了。
杜蘇拉從口袋裏掏出一份手稿,然後她咳了兩聲。
麥克和麗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別從口袋裏拿出一份手稿,羅德大叔見狀,無奈地也拿出一份。
四人依次排開,四個人,四份手稿,均不一樣。
也就是杜蘇拉的隊伍,每個人都有一份手稿。
舔狗四人:“……”
一號吃驚得大叫:“不是一隊拿一份手稿,就算合格嗎?!”
杜蘇拉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啊,可是我們隊因為一點小矛盾,沒仔細聽規則。我們這不是怕不合格嗎,為了保險,于是一人找了一份手稿。”
人家隊伍拼死拼貨,五人拿一份,除了梅麗爾的隊伍,其餘的還沒出來呢。
而這隊倒好,竟然一人一份?
真當遺跡裏的魔獸、機關都是吃幹飯的啊!
杜蘇拉:“那個,我還挺不好意思的……不然給你們一份,幫我們勻勻數?”
舔狗四人:“…………”
老、老凡爾賽了!
……
杜蘇拉這秀得,對面那組直接臉面無光!
麗絲倒是挺高興的,畢竟這種高光時刻,在她人生中壓根沒經歷過幾次。
也不知道是出于對梅麗爾的嫉妒,還是對四只嚣張舔狗的打擊報複,本來膽小的麗絲,難得還嘴道:“我們取得了四份手稿,用時三小時,平均一份四十五分鐘。而你們呢,僅僅取得一份就費時九十分鐘……四十五和九十,你們會不會算數?我們的用時才是你們的一半。”
麗絲直接把剛才舔狗二號怼他們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怼得舔狗二號顏面無光。
這還沒完,麗絲不過瘾,她接着說道:“你們天天吹梅麗爾有多厲害多厲害,結果你們用了這麽長的時間,這算什麽?”
“名不副實?虛假營銷?還是贊譽過剩?”
“總之,就是不過如此。”
麗絲挽住杜蘇拉的手臂,說:“我們杜蘇拉這麽厲害,有吹過嗎?事實勝于雄辯,請拿數據說話。”
說完,麗絲還刻意瞅了梅麗爾一眼。
然而高挑的粉發美女仍舊表情淡漠,她憂郁又清冷地眺望着遠方,就連視線都不稀得多給麗絲一分。
麗絲不知為何,心裏又不舒服了起來。
梅麗爾雲淡風輕,不代表她身邊的隊友也是這樣。
用他們的原話打臉他們可以,揪着高貴的梅麗爾大人侮辱,那是萬萬不可以的啊!
四人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二號反駁道:“光看速度有什麽用,你們一組我記得有六個人吧?結果只有四個人抵達,兩個人折損在裏面,你也好意思炫耀?”
“什麽折損?裏面發生的事情現在暫屬機密,我不方便透露,反正絕不是你這種級別的人能知道的。”麗絲強大的文學功底在此發揮了作用。
麥克在旁邊拉扯着,不停勸說算了算了,可光麗絲一個,她還能和對面四張嘴戰個平手,不得不說也挺厲害的。
好好的中心廣場,變成了嘴炮轟炸地。
兩個隊伍的言語攻擊還在繼續,也不知道麗絲的哪句話,觸碰到了梅麗爾原本不敏感的神經,她如面具般毫無變化的表情,出現一絲皲裂。
只見高挑美人緩緩側頭,眉毛微蹙,一副不滿的樣子。
這表情,直接讓狗腿四人組驚呆了。
二號和四號立刻跳起來說:“梅麗爾大人生氣了,你快道歉!天啦你到底幹了什麽令人神共憤的事情,快!道!歉!”
一號和三號連忙寬慰道:“梅麗爾大人不要生氣,生氣會破壞您美麗的容顏,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我們立刻把她搞定。”
四人很是緊張,好似梅麗爾只要生氣,必然會生靈塗炭,引發一連串的大災厄似的,杜蘇拉看過來,來了精神。
就連剛才嘴炮打了個痛快的麗絲,也陡然緊張起來。
她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小心又結巴地說道:“幹、幹嘛……我,我又沒說錯。”
梅麗爾的眉毛卻越蹙越死。
四人組和麗絲:“!”
杜蘇拉:“哦?”
羅德大叔只是翻個身,接着閉目養神,不參與讨論。
就在衆目睽睽下,梅麗爾絲毫不顧及高冷美人形象,她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泛着困乏的淚花。
梅麗爾:“好困……”
好似從精修變成了線稿,從正常版變成了Q版,梅麗爾的畫風轉變得有些突然。
幾人:“……”
梅麗爾:“想睡覺……”
幾人:“…………”
梅麗爾:“還有多久啊?”
說罷她又打了個哈欠,看樣子是真的困。
四位舔狗如夢初醒,他們開始張羅着讓梅麗爾盡快睡上覺,其中一人竟然跑到監考官面前問:“既然我們都合格了,我們能先回去休息嗎?您看,梅麗爾大人都累了,想必普通考生也很累吧?或者讓梅麗爾大人休息,我們在這等着也行。”
考官感動于他們的忠誠,看着他們微笑。
……然後拒絕了。
不過十幾分鐘,也不知道舔狗四人組從哪裏搞了個吊床出來,梅麗爾躺在上面睡着了。
不得不說美人就是美人,即便躺在吊床上睡覺,也頗有古墓派小龍女的調調,畫面很是風雅,好似她可以凹出來的造型。
經歷過剛才致命的尴尬後,麗絲和對面那四個終于進入到和平期。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陸陸續續還有四組出來。
當第六組出來的時候,他們渾身是汗,衣服焦黑,和梅麗爾與杜蘇拉兩組的輕松淡定呈鮮明對比。
第六組的考生們仿佛經歷了一場浩劫,剛出來,五人全癱在地上。
其中一人氣喘籲籲地向監考官抱怨道:“考官先生,我鬥膽想請問,是不是遺跡裏道具擺放存在些問題啊?數量有點少……”
監考官臉一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這人問道:“我們的冰之路走到頭,為什麽沒有手稿啊?是原本設定的冰之路就沒有手稿,非得再走一遍火之路,還是說我們的冰之路的終點少放了一份手稿道具?”
對此,監考官:“……”
五張煙熏火燎的小黑臉,喘着粗氣,擡頭看着他,眼睛均是黑白分明,很純真很純粹。
……和某些凡爾賽搞事考生們,截然不同。
監考官不禁看了杜蘇拉那組人一眼,麥克等人連忙把臉扭向一邊,吹着口哨裝啥也不知道。
本來他們就是無辜的。
在扔下戴維後,他們一路無比順暢,沒一會就拿到了冰之路的手稿。
杜蘇拉盤算了下時間,她說:“到終點等着也是等着,太無聊了,我們不要浪費委員會精心布置出來的密室逃脫……哦不,模拟遺跡。”
“這種完美的訓練環境不可多得,來,讓我們再多拿幾份吧!”
——如此冠冕堂皇。
于是現場只有杜蘇拉,她頂着一張淡定臉,從口袋裏掏出第六組冰之路的手稿,走過去,塞到提問人的手中。
杜蘇拉拍拍對方的肩膀,仿佛首長慰問士兵,“辛苦了。”
對方一臉懵逼。
此時梅麗爾那組的舔狗一號說道:“這群不講規矩的鄉村野人,每人拿走了一份手稿。估計你們冰之路的手稿,就是被他們拿走了。”
第六組的考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想他們經歷的種種,如此艱難,還被迫重來,而對方輕輕松松,衣服都沒髒,還一口氣搶了四份……
這種打擊,是毀滅性的。
第六組的考生們,哇一聲,全哭了。
廣場內唯一的監考官再次惡狠狠地看向杜蘇拉。
杜蘇拉這貨竟然行了個禮,說:“不必感謝我,只是替您進行必要的挫折教育罷了。”
考官氣到不想說話!
至此,第二場考試結束,六組通過,杜蘇拉一組一人死亡一人失格,第三組一人受重傷,其餘輕傷不計,共計二十八人合格。
雖然記錄影像的機器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發明出來,可教會裏神力使用的道具,總是超前一步。
委員會擁有一種神力驅動,通過各個分裝置的鏡頭,便可将景象轉映,投射到大屏幕上的特殊道具。
從第二場考試開始,神侍資格考試已經允許普通民衆買票觀看了,即便不是所有鏡頭都記錄并轉投到大熒幕上,但杜蘇拉實力強勁,導播願意給的鏡頭多,她的大部分表現,民衆不但看到,還印象深刻。
實力強勁的選手,不是沒有,比如梅麗爾。
黑馬,也不是沒有,比如雷克菲爾德伯爵的次子,雷諾·雷克菲爾德。
可像杜蘇拉這種,大家完全不期待,只覺得第一場考試就應該刷掉的人,卻實力強勁得超出了考生階層,怎麽會不叫人印象深刻?
大熒幕下的觀衆席上,大半的人,都在讨論她。
而杜蘇拉最出名的是什麽?
不是她的名字,而是準王妃艾拉·查明和王子威廉之間愛情故事裏,一個又蠢又毒的配角。
于是這個故事,再次被大家拿出來回憶了一遍。
很快有人便從當中察覺到了邏輯不通的地方。
“杜蘇拉很強啊,如果她有意折磨艾拉,怎麽還會給她遇到王子的機會?說不動小命都不保了。”
“這個啊,聽說她是最近才覺醒的能力。”
“什麽!最近覺醒就這麽強,那她豈不是會更強?!”
“也不一定吧,你看看幾年前的伊萊·布裏奇,現在還不是泯然衆人了。”
“啊,那也是……”
在考試現場聽到這番論調的伊萊:“……”
……紮心!
然而大家的讨論聲仍在繼續。
不少人認為杜蘇拉雖然強,但對繼妹那樣壞,典型的有能力但沒人品。
可人,總會有慕強心理。
以往一邊倒的罵聲,也有辯解的人出現了。
有人說:“本來準王妃和杜蘇拉也不是一個媽生的,一個爸都不是,要不是她媽再婚了兩人就是毫無血緣的陌生人。”
“毫無血緣再加上這種關系,資源又只有那麽多,互相争奪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對啊,就算是親兄弟争家産争資源互相殘殺的事,還少了嗎?”
“哈哈哈哈你看我哥,每天和我吵架,理由就是我比他多吃一個雞腿!我多吃一個怎麽了,憑啥要讓給他?杜蘇拉對艾拉不好,也是人之常情吧?”
因為杜蘇拉的出色表現,輿論風向都在慢慢轉變。
艾拉也在現場,這些風言風語,不可避免,也傳進了她的耳朵。
艾拉不禁咬唇。
她很緊張,非常緊張。
現在還沒什麽人拿她和杜蘇拉進行比較,但當杜蘇拉通過考試成為神侍後,兩人同為神侍,又是兩姐妹,被人拿來比較是遲早的事。
是啊,現在的杜蘇拉那麽強。
而她什麽力量也沒有,除了一些空洞的頭銜。
輿論還逐漸在扭轉,羨慕她同情她喜歡她的人也漸漸變少,那她,本該是完美無缺的灰姑娘,還剩下什麽?
艾拉非常惶恐。
然而更令她惶恐的事情來了。
有人過來找她,說理查德神官有第二場考試相關的事情,要問她。
分組,是她做的!
艾拉頓時心慌,卻不得不忍住,她的笑容依舊甜美,謝過了來人,說她整理下儀容,馬上就去。
艾拉走到洗手間裏,洗了個冷水臉。
她注視着自己的眼睛,不斷說到:“你就是随機分的,你是随機分的,你是……”
她逐漸平靜了下來。
艾拉信念很堅定,朝調查室走去。
然而剛出門,艾拉便從樓上,看到了杜蘇拉的身影。
她沿着走廊,走到靠近杜蘇拉正樓上的位置,再看,杜蘇拉的對面,站的竟然是尊貴的月神大人!
艾拉連忙捂嘴,差點驚叫出聲。
考試現場本來就很多人,大隐隐于市,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并不會令希斯和杜蘇拉在意。
更何況,杜蘇拉再見希斯,他似乎又換了個身份。
從夢境裏的銀發少年,到忽然造訪的少年成人版,到和她簽訂契約、自稱邪神的神秘魔術師,再到人們又敬又怕的月神……
他似乎可以是任何人,又只是他自己——希斯·查爾德。
而且如此厲害的人物,即便她可以為他所用,可為他所用的人多了去了,他為什麽要特地教她使用神力和眼睛?
希斯在轉角處陡然路面,杜蘇拉備了一肚子問題,她在短暫的驚愕後張嘴就問:“你到底是誰?又指望我幫你做什麽事?”
這世界上沒有免費午餐,更沒有所謂“霸道邪神愛上我”,一切均是有索有求。
這個道理,杜蘇拉還是明白的。
優雅又清冷的銀發男人,看着杜蘇拉,沒什麽表情,似乎對眼前人沒有評價,沒有批判,于是讓人覺得他純粹到極致。
希斯支住下巴,仔細想了想。
“原來如此,你會問這個問題,代表你對自己能力的不自信。”
希斯說:“你做我吩咐你做的事即可。”
無論違法亂紀,還是逞兇作惡?抑或是罪大惡極?
杜蘇拉嘆息,“你這讓我很沒信念感啊。”
銀發男人一愣,他微微歪頭,如水的銀發從肩頭滑落。
他那張極美,又極冷淡的臉上,出現一種很淡很淡的疑惑。
“信念感?我以為你是無神論者。”希斯說到。
“如果非要信什麽的話……”男人注視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進靈魂深處,勾走她的魂魄一般,然後希斯指了指自己,“我。”
“你信我就夠了。”希斯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
然後銀發男人要走,剛轉身,他又轉回來。
像是想起什麽,希斯說道:“連熊管家都打不過,我以為你會丢人,但你剛剛的表現很不錯……還是這屆考生們的質量都太差了?”
最後那句,幾乎等于自說自話,也沒等杜蘇拉回應,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空氣中。
留下杜蘇拉。
就……很無語。
老老實實表揚一下不行嗎非搞得這麽毒舌?咋的,神還要立人設不成?
雖然如此,她越過轉角,碰到雷諾。
雷諾好奇地問:“碰上什麽好事了?你笑得好開心啊。”
“沒有。”此時,表情管理失敗的杜蘇拉,才連忙拉下嘴角。
“哦對你們考試怎麽回事,聽說你們一組的一個死了一個取消資格了?”
而這一切,落入到艾拉眼中。
艾拉不敢靠太近,所以聽不明白,但她察覺得到杜蘇拉和月神很熟悉,還有些……親密。
艾拉腦袋裏有一個猜想。
杜蘇拉忽然覺醒且很超群的能力,是否是月神給予的?
大概率是的吧。
緊接着她還有一個想法冒出。
那如果,她也去求月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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