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誰的真面

第二十九章:誰的真面

少年名喚壁昕,是白畫斳後院圈養的美人之一,年歲與赫瀾淵相差不大,雖模樣看着清純優雅,但這伺候人的功夫也有一手,在院子裏是最得白畫斳疼愛之人。

壁昕手裏拿着的,還是之前白畫斳為他畫的那張白描,只是這張白描,在這裏放了多日一直都沒有被人上色。

壁昕怔愣愣得看了半響,最後還是自己伸手拿過桌上的毛筆,似想要親自上色,只是他還沒能落筆,房間得門就已經被人推開了。

“少莊主?您怎麽來了?”見得是誰,壁昕一愣,忙起身朝他走去。

白畫斳微微一愣,遂上前抽走了他手裏得東西:“這是……”上次自己沒有做完的畫。

壁昕笑道:“只是看少莊主這些日子似乎一直很忙,又想着這畫卷就這麽一直放着怪可惜的,便想着我自己拿了出來再上些顏色罷了”而後,問的有些小心,而又略帶嬌嗔:“少莊主可會生氣?”

白畫斳只是淡淡一勾嘴角:“有何值得生氣的?研磨吧”

壁昕一喜,點了頭,便開始給白畫斳準備顏料墨汁。

房間裏得兩人,身子挨得極近,偶爾相望的一眼,似乎都透着幾分暖人的暧昧。屋檐外,赫瀾淵睜大雙眼看着兩人,雖不知這兩人到底是何關系,只是看着他們之間那朦胧的氤氲圍繞不散,心口裏,就像是被堵了石塊一樣,而後……

白描的畫,被人一筆一筆的了色,隐約可以瞧見畫中人的模樣,只是赫瀾淵還沒看徹底那畫中人是誰時,卻是兀然看見,白畫斳低頭,似是吻向少年臉頰的模樣,那一瞬,只驚得赫瀾淵瞪大雙眼,連隐藏自己得氣息都遺忘了。

白畫斳跟他是……是!

“誰!”

似乎驚覺了屋外有人,白畫斳拿了桌上的毛筆随手擲出窗外,屋檐下,赫瀾淵反應不及,被這毛筆擊中胸口,紅豔豔的顏料,當即就在他亮色的白衣上,留下一抹醒目的痕跡。

跌落地上,赫瀾淵兩個旋身才定下步子,低頭看着自己胸口上的顏料,心裏一時悶堵得有些不知所以。

白畫斳開門出來,原本微擰了得眉,在看清楚門外的人是誰之後而明顯驚愕:“瀾淵……”他怎麽回來?剛才……他可是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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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看向門邊得人,赫瀾淵微擰着眉,未說話,就看見壁昕從門內出來,站到白畫斳得身後:“少莊主,他是……?”壁昕滿眼都是對自己得狐疑,還有幾分……了然?

他了然什麽?

白畫斳也楞了一瞬,只看着赫瀾淵盯着壁昕的樣子,微微擰眉,示意讓壁昕先行離開,這才舉步走向赫瀾淵:“你何時來的?”

赫瀾淵不語,只是盯着白畫斳得模樣,擰緊了眉。

——在京城,白畫斳風流之名人盡皆知,今宵芙蓉帳,明日溫柔鄉,京城裏的不少姿色出衆的哥兒都曾是白畫斳的枕邊人——

腦子裏,回想着的還是幾日前大哥的嘤嘤叮囑,那時候赫瀾淵還覺得大哥或許是對白畫斳有些偏見,可是現在……赫瀾淵擰緊了眉,只覺得心口越擰越緊。錯步上前,赫瀾淵兩手當即一把狠狠揪住了白畫斳胸前的衣襟:“那個男孩!你與他到底是什麽關系!?”自己得人卻對着別人那般暧昧親昵,誰能真的無動于衷,只把一切當做視而不見?

面對赫瀾淵這樣的逼問,白畫斳不慌不亂,卻還平靜異常:“他叫壁昕,只是我院子裏得一個下人罷了”坦蕩的目光,從容的神色,似乎他與那男孩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麽其他關系。

“只是你院子裏得一個下人?”赫瀾淵神色陰霾,仿佛明白過來,當即眉宇緊擰:“所以……我大哥的話……是真的?”

什麽話?

白畫斳心裏狐疑。

定定的盯着白畫斳看了半響,赫瀾淵忽而輕笑出聲,略微抖動的肩膀,隐約有些無力:“看來還是我自己傻了啊……居然都不相信我大哥的話了,想來對你而言,我就如同剛才的那個壁昕一樣的吧……”一樣的,只是他身邊人的其中一個……

白畫斳僅僅只是一愣,随即輕笑:“壁昕只是我院子裏得其中一個人而已,區區一個壁昕,又怎能與你同日而語……”

“我大哥說你這人風流不羁,讓我別靠近你……”赫瀾淵喃喃打斷:“我一開始還以為這只是大哥對你的偏見,可是剛才……我親眼看見你跟壁昕在屋子裏……白畫斳……你到底是怎樣的人?為什麽你可以一邊對着我甜言蜜語,一邊又可以對着別人濃情蜜意……你的心……是能被分成幾瓣?”

聽這話,白畫斳正了正色:“我從來就沒有刻意隐瞞過我自己得事,我是個怎樣的人,你看見得如何,那便是如何” 對于自己得事,白畫斳從來就沒有想要刻意隐瞞,對他來說赫瀾淵就如同他院子裏得那些人一樣,喜愛時可以寵着疼着,卻不是非要放到心底上,但他也不介意花點時間來哄人。

心口驟然一繃,半響時赫瀾淵才似有醒悟:“也許……我應該在重新商榷一下你這個人了”

“是覺得錯認了我?”白畫斳擰眉看他:“那你呢?你對我又當是如何?是重我貌形,重我身家背景,重我能力所及,還是……當真只是重我這個人?”沒記錯的話,赫瀾淵當日也只是重了自己得貌……

這話,明顯說得赫瀾淵當即一愣。

白畫斳卻只是一嘆:“也許我們對彼此的感覺都是一樣的,不存在什麽真情假意,有的只是重其形貌,若我白畫斳不是此時的這幅面容,想來你的目光也不會落在我的身上,而你赫瀾淵若不是這般模樣,我也不會過于地去注意于你,所以……我們之間應該是平衡的,不存在誰對不起誰……”因為彼此間都不存在真心的吧……

一聲一句,像是一棒悶捶,敲打在赫瀾淵得心口,只能怔愣愣得看他,任憑心口一點點的緊收着。

這答案與結果,完全出乎了赫瀾淵得預料,卻是讓他周身發涼。

“所以……你對我一開始就不曾有心……”好半響,赫瀾淵似乎才找到了自己得聲音。

白畫斳垂眼看他,平靜從容的神色一如往昔:“心自然是有,若不然我又何須陪你遠赴西域?”只是這……并不是真心……

明白過來,赫瀾淵臉色唰得一下瞬間慘白,原本有些迷茫的眼,在盯着眼前得男人看了半響之後,眸裏銳光乍現。

似乎有些殺氣隐約蔓延。

白畫斳定定看他,原以為他會做些什麽的時候,赫瀾淵卻只是輕聲一笑,點了點頭:“足夠了……”擡眼看向眼前得男人,赫瀾淵得神色平靜得亦如之前:“之前我二哥的事,謝謝你出手相助”

他不生氣?

赫瀾淵得反應明顯是在白畫斳得預料之外,難道正常的發展不是應該跟自己大鬧一場,就像那些人一樣對自己生氣怨怼的嗎?

擡了手,白畫斳得指尖輕輕刮過赫瀾淵得臉頰:“我們之間還需客氣嗎?”該做的不該做得都做了,此時再來客氣不是過于矯情了嗎?

暗自握緊了身側的手,赫瀾淵微微側開了臉,眉宇緊擰:“以前也許不需要,可是現在……不一樣”

“那現在可是想與我斷了幹淨?”

赫瀾淵擡眼看他,眸色漸冷卻并不說話。白畫斳卻是突然一把将人扯進懷裏,扣着赫瀾淵得後腦,低頭吻了下去。

“唔……”齒唇的糾纏,帶着力道的吸允,幾乎都要将唇給咬破,赫瀾淵吃疼,哼了一聲,兩手抵觸在白畫斳得身上卻推不開人,反倒像是要被他抽光了所有得力氣。

雙唇被咬得發疼,心口裏也一陣陣地揪着。

原來以為的兩情相悅卻原來只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沒有真心……

心裏的憤然再也壓抑不住,赫瀾淵當下狠狠一口給白畫斳咬了過去。白畫斳這才将他放開,卻依舊與他額頭相抵着:“瀾淵……”

“白畫斳……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不等白畫斳開口,赫瀾淵便驟然打斷。

白畫斳擰眉:“真想與我斷了往來嗎?你舍得?”

“怎會舍得不?”赫瀾淵冷笑:“不過就只是一個曾經的枕邊人,又不是我愛人,有何舍不得的?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沒有誰對不起誰,會在一起不過也就只是重了彼此的貌而已,想來這天下形貌出衆之人也不止是你白畫斳一個人”

“你!”似乎是第一次被人這麽說,白畫斳得眸低隐有愠怒。

對于此,赫瀾淵只是冷笑一聲,而後轉身,腳尖一掠便飛身離開。

——我們對彼此的感覺都是一樣的,不存在什麽真情假意,有的只是重其形貌,若我白畫斳不是此時的這幅面容,想來你的目光也不會落在我的身上,而你喝瀾淵若不是這般模樣,我也不會過于的去注意于你,所以……我們之間應該是平衡的,不存在誰對不起誰——

離開七賢莊得路上,白畫斳得話,一直在赫瀾淵得腦中嗡嗡作響,像是悶錘,一錘一錘的敲的腦袋發疼。

以前的時候,不明白自己對白畫斳是什麽感覺,只知道這人确實出衆,忍不住會多看兩眼,那時候懵懂不知道這算什麽,只聽白畫斳說是喜歡被他當成喜歡。

到底算不算?赫瀾淵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之後,白畫斳得溫柔确實是一點點的浸入了骨髓,可是原來……都只是自己沉溺其中……

想着那個人,赫瀾淵得步子遲疑了下來。

怎麽會有人……将虛情假意做得這般真實?

胡思亂想着,最後赫瀾淵在街頭停下了步子,沒曾想街道邊上驟然傳來的一聲鑼響,瞬間敲打的百姓一陣紛亂,而後湧出的士兵分做兩排将百姓推擠邊上開出大道,原本就人影憧憧得街道一瞬間便的擁擠起來。赫瀾淵怔愣愣得站在其中,幾乎是有些被動的随着百姓被人擠到邊上。

這是怎麽回事?

狐疑的擡頭張望,遠遠的,赫瀾淵看見了街道前方迎面而來的隊伍,似乎才反應過來,蒙古戰事告捷,之前一直留在官洲城整頓的上官青墨返回京城了,街道上的百姓停住觀看,還有不少遠從他地趕來歡迎相接的百姓,整個人聲喧鬧而又噪雜,顯得熱鬧異常。人群裏,赫瀾淵擡頭張望,看着上官青墨一身铠甲起與馬背之上,自有一股子的天家威嚴散發出來,格外的英偉不凡。

“玉橫!”

正想着,肩膀被人一拍,赫瀾淵扭頭,就見得竹君莫紹謙此時正一臉笑意的站在自己身後:“我還以為會是赫影靈,沒想到原來還真是你呢”

收斂了自己得心緒,赫瀾淵朝他淡淡一笑:“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不會是影靈呢?”

莫少謙道:“不可否認你們确實相像得如同雙子,但是跟你比嘛赫影靈還差了一點”

“差什麽?”赫瀾淵一臉狐疑。

莫少謙神秘低笑:“他沒你這麽誘人”

“……”這算什麽?

莫紹謙哈哈笑道:“我還正打算去赫府找你了呢,沒想到你也來這裏看熱鬧了,今天人好多呢”

赫瀾淵點頭:“四皇子凱旋而歸,夾道歡迎的百姓自然是多了”人多的結果就是人擠人。

抓了赫瀾淵的手腕,莫紹謙只說一句跟我走,便拉着赫瀾淵硬朝着人群外擠了出去。

尋到無人的地方,兩人這才停下。

“早前的時候我還跟南宮越提着你呢,原本就想着今日去找你出來,沒想到遇上四皇子回朝,百姓們把街道都給堵得水洩不通了,不過還好,居然讓我在茫茫人海中抓到了你,看來咱們當真是有緣”

赫瀾淵道:“什麽話都有你說得,哎,那個南宮越是誰?”

莫紹謙笑:“他是我發小,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及冠了,字曜日,是個……怎麽說呢”莫紹謙微微擰眉,複而笑道:“是個沒事喜歡讨打的人,出來之時我跟他約好了,在瓊花樓見,現在應該也快來了吧”

赫瀾淵狐疑:“為什麽你們不一起去我家呢?”

“還不是南宮越不喜歡……咳……”似乎覺得即将脫口的話不太合适,莫紹謙輕咳一聲才道:“南宮越不太喜歡赫影靈,怕去了赫府遇見了又起沖突,所以才不去的,好了,別說了先跟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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