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兩峽之危
第零十七章:兩峽之危
距離白畫斳所說的兩峽谷愈發接近,船只的前方隐約可見被浪花拍打得礁石水漬翻卷,停駐在礁石上的海鷗鳴叫着振翅而飛,淩亂群舞時遠時近。
“瀾淵爹爹”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站在船頭的赫瀾淵心裏一震,猛然回頭,看見的是那粉雕玉琢的上官無玉:“這外頭風大,你怎麽出來了?”脫下身上的披風,赫瀾淵彎腰給上官無玉仔細地系上。
拉緊披風上官無玉朝赫瀾淵笑笑:“聽見外頭有鳥叫就想出來看看是什麽鳥,叫聲這麽好聽,跟平時聽到得不一樣”
赫瀾淵一愣,扭頭指向遠處礁石上小小的身影:“你說的是那種鳥嗎?”
上官無玉探頭一看,狐疑地輕輕擰了眉宇:“應該是吧……”
那是什麽鳥?
“那是海燕鳥”兩人身後傳來的聲音是……白畫斳的:“是有海上之王的稱號,能在暴風雨中穿梭無阻得鳥類”
“這麽厲害?”上官無玉擡頭看他,小小的臉上寫着幾分好奇與狐疑:“可是在暴風雨中穿梭的話不會被打入海裏淹死嗎?”
低頭看向男孩,白畫斳淡淡勾起了嘴角:“別的小鳥必然是會的,但是海燕鳥不會,它們也是唯一一種能在暴風雨中穿梭的靈鳥”
身邊的人在陪同男孩說話,赫瀾淵神色淡淡仿佛沒有看見一般,只是兀然轉身,似想離開,卻被眼明手快的白畫斳一把抓了手腕:“要回房間去了嗎?”
“困了,想休息”
赫瀾淵都如此說了白畫斳也不能如何,只是松了手,朝他身側貼近兩步:“是真的想休息,還是想躲我?”
“都有”毫不掩飾的坦白,一時間反倒讓人有些無奈。
上官無玉只站在一旁,眸光掃了兩人手一眼,便看向別處一臉地稀奇之樣。
船屋得樓層上,盜淩看着底下的三人,眉宇輕擰,那雙輕浮的眼,卻若有似無得透着幾分淡淡的霜,不知道裏頭是藏了一些什麽東西。
睜開白畫斳的手,赫瀾淵直徑離開。白畫斳長長一嘆,轉眸看向身邊的小孩時,蹲了下來:“小玉兒你能告訴我要怎麽樣才可以哄到你爹爹嗎?”
上官無玉看他一眼,十分正經的道:“你去一哭二鬧三上吊吧”
“……”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
行船的速度很快,傍晚時,船只便進入了兩峽谷的領地,進入兩峽谷後盜淩安排了人随時警戒着以防萬一,只是這一路下來,都不見什麽情況,依舊安靜得緊。上官無玉到底還只是個孩子,身體尚未完全康複,用了晚膳,便早早得去睡了。上官無辰卻依舊精神抖擻,趴在床邊,拿着毛筆在哥哥的小臉上畫着王八,一個人自己樂得咯咯直笑像偷了腥得小老鼠一樣。
赫瀾淵過來一看,瞧着上官無玉那張臉給上官無辰塗鴉得沒了原樣,當即不由得有些失笑:“淘氣鬼,你哥哥在休息你怎麽好打擾他?”
上官無辰一驚,見身邊的人是赫瀾淵,随即又笑了:“沒事的,我下筆很輕,吵不醒哥哥的”
捏了捏上官無辰的小鼻頭,赫瀾淵不忍說他什麽,只是轉眼朝上官無玉看去。
熟睡的小孩,一張臉上幾乎都布滿了墨汁,真正的是張小花貓得臉。擰了帕子赫瀾淵小心仔細地給上官無玉擦臉,即便他覺得自己動作已經很輕,卻還是讓上官無玉睜眼醒了過來。
“瀾淵爹爹……”
“嗯?”聽見又是這個稱呼,赫瀾淵心裏總是都管不住地要軟一次:“我下手重了吵醒你了”
上官無玉打着哈欠:“不是,我睡覺本來就淺……”話沒說完,上官無玉通過赫瀾淵身後的銅鏡恍惚得看見了自己的模樣,而後驚得扒開赫瀾淵直徑爬到銅鏡前。
鏡子裏的小孩穿着跟自己一樣的衣物,睜大一樣驚愕得眼,可是裏面的那只花貓是誰!!!
“無辰!你又淘氣我了!!!”上官無玉當即就怒了。
上官無辰可憐兮兮:“哥哥我錯了我錯了啊!……”叫喊着,上官無辰轉身就跑,身後跟着得是已經怒火中燒的哥哥。
看着兩個可愛的小孩,赫瀾淵那透着幾許清冷的面容不經意得也染上了幾分笑意,只是一瞬之後,又忍不住晦暗了心緒。
自己那個不知如今身在何處的孩子,不知他現在是什麽樣子?
是不是……也像無玉無辰一樣這般可愛……還是……在受苦楚?
每每一想到這個可能,赫瀾淵的心裏就無比地恨,只想要将赫影靈挫骨揚飛了去,只是……白畫斳在護着他!
赫影靈到底欠了自己多少東西?
爹親的命?
南宮越的命?
還有……不知下落得莫紹謙。
他們如今……都如何了?
思緒翻越着,整個地面卻突然一陣搖晃,讓赫瀾淵幾乎站不住腳,還沒反應過來,咻咻聲響随即破窗而入,帶着耀眼的火花沾染之處瞬間焚燒,緊随着一聲巨響,震得船只似乎要翻了一般,赫瀾淵才堪堪穩住,外頭就聽得上官無辰的驚喊聲傳來。
赫瀾淵随手抽出牆上的長劍,縱身一躍直接破窗而出,到了外頭才發現這裏煙霧彌漫讓人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如同置身霧海一般。
“什麽人連我七賢莊的船也敢動?”
突然響起聲音帶着渾厚的內力,在四周突然回想起來,熟悉的音色不用赫瀾淵費心去猜就可知道這聲音是誰傳出來的。
清朗好聽的聲音包裹在回音之下愈發華麗動聽,只是讓人分不出這聲音是從何處傳來。
話音傳到對岸,暗處的礁石後,有人聽得眉頭一跳:“三當家的,這七賢莊會不會是京城裏的那個白家七賢莊?”
三當家毫不在意:“管他是白家還是黑家,先吃了再說!”
“別別別!三當家啊,如果真是京城裏的那位咱們可惹不起他啊,這江湖上黑白兩邊都有他的人,要是咱們招惹了他,指不定哪天就被他給滅島了……”
“滾!”三當家直接将人摔開:“老子在這裏做了他誰能知道!”眼珠一轉,三當家看向其餘人等怒吼:“都愣着幹什麽!行動!”
發了號令,跟随而來的底下的人員紛紛動作攻擊船只,而後轟隆一聲,流火球被人抛了出來,投落船只附近随即炸得海面嘩嘩作響,水漬飛濺,炸得整條船都在劇烈搖晃。
“保護莊主與兩位公子!!!”
赫瀾淵才剛破窗出了房間,上方傳來就聽得盜淩的大喊聲,赫瀾淵縱身飛上,隐約地看着前方是個人影:“盜淩出……!”
铮——!
赫瀾淵才剛開口,對方突然一劍揮來,赫瀾淵閃身避開,随即拔劍護身,兩人的兵器碰撞發出的聲音冰冷而又刺耳。發現對方不是盜淩,赫瀾淵手起刀落直接一劍穿胸取了對方性命,而後又縱身飛向船只的最高處,單腳腳尖立于船帆的旗幟頂上。
高處的視野總是寬闊有利的,只是這會子赫瀾淵眼皮子底下的視線卻全都籠罩再一片霧霭之中,讓人看不出個究竟,兵器碰撞地打鬥聲響彼起彼伏,顯然整條船都陷入了戰局,盜淩與白畫斳赫瀾淵根本就不擔心,赫瀾淵擔心的只有剛才打鬧着跑出房間的兩個小孩。
擰緊了眉,赫瀾淵身子一閃又閃入霧霭之中,落下的方位明明是他記憶裏無玉跟無辰離開的房門方向,可是落了進來之後,赫瀾淵卻有些不能确定,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前方隐約又有人來,赫瀾淵當即揮劍而上,對方也跟着出手,手裏的冰刃讓赫瀾淵看得有些眼熟,只還沒反應過來,那人飛身而上,威壓逼近,一時間讓赫瀾淵也跟着不敢松懈,眼看對方人身接近,赫瀾淵猝然出手,砰然一聲卻是對方掌心相碰,內勁的相撞一時間擊得四周暗流翻滾反倒是沖散了不少霧霭,兩人都被震得朝後退了兩步,可是目光相對的那一眼,赫瀾淵卻意外了。
“白畫斳?”從沒有想到過他居然會在這裏。
“瀾淵?”似乎白畫斳也有些意外,急忙上前就詢問他的情況:“你可還好?”
“我無事,只是無玉無辰不見了”赫瀾淵很擔心他們。
白畫斳道:“有盜淩護着,他們不會有事”
赫瀾淵狐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遇上仇敵了?”
白畫斳冷然哼笑:“是遇上不要命的人了”
看白畫斳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些什麽,赫瀾淵也不多問,沒曾想白畫斳卻突然抓了他的手:“這霧霭詭異得很,你別跟我走散了”
“我……”
“別說話”
打斷赫瀾淵,白畫斳拉着他朝一旁走去,平日裏原本不大的船只這會子在霧霭的籠罩下卻像是無邊無際一般,怎麽走都走不到盡頭。赫瀾淵正想讓白畫斳飛躍高處再看看情況時,白畫斳卻拉着赫瀾淵下了樓梯,沒走幾步便看見等候底下的人全是一群身穿白衣的男人。
“莊主!”這些人粗粗一看,有二十餘人一個個都早已準備着蓄勢待發。
白畫斳只看他們一眼:“除了魚頭其他的全殺了”
“是!”
得了令,這二十個人随即起身就走,沒一會就消失在赫瀾淵與白畫斳的眼前。
外頭打鬥的聲響與人聲慘叫似乎愈發激烈起來,赫瀾淵雖不知道情況,但也猜到這動靜都是剛才的那些人弄出來的,只不過他現在更擔心的還是那兩個孩子。
“瀾淵,你去哪?”白畫斳總愛在他即将離開時将他抓住。
赫瀾淵此時無暇與他置氣,只能道:“我擔心無玉他們”
“你放心,他們有盜淩照看不會有事”
雖然白畫斳這麽說了,但赫瀾淵還是不能放心。也不知這心裏是怎麽回事,反正對那個孩子,從見到的時候就格外惦念,只是現在他被白畫斳攔在這裏,兩人的獨處讓赫瀾淵心裏莫名其妙的就有種不悅:“你讓開!”
“不讓!”白畫斳非但不讓,還将赫瀾淵逼到牆角,胸膛緊貼着赫瀾淵的胸口:“你一直避開我,這會子難得有這般機會與你單獨相處,我怎能讓開?”
“無賴!!!”兩手死死揪着白畫斳胸前的衣襟,赫瀾淵滿臉寒霜:“你信不信我一掌震碎你的骨頭!”
“你舍得你只管下手便是,但我還是不會讓開”
“你!!!”白畫斳這分明就是無賴卻又端得一派從容儒雅的模樣,讓赫瀾淵心裏氣惱異常,而後當真是運足了七八成的內力,一掌狠狠擊在白畫斳得胸口。
嘭——!
內力明顯穿透了白畫斳的胸膛,可他依舊不動,只是微微蹩了下眉頭,目光看了赫瀾淵一眼,他卻是低聲輕笑:“你當真忘記了我?當真全都忘了?”
雖然一氣之下給了白畫斳一掌,赫瀾淵也有些微楞他居然不閃不躲,卻仍舊是冷冽着面容:“把我困在這裏你就是想要知道這個?是,以前的事我全忘記了,什麽都不記得,我只記得南宮越,記得莫紹謙,只記得赫影靈,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至于你?我到覺得忘了挺好!”
“我不會讓你忘記我的,我不會的”盯着赫瀾淵的眸,白畫斳的指尖細細撫摸着他臉龐:“就算忘記了,我也會讓你再記住我的,我叫白畫斳,七賢莊莊主,字長流,如今二十又七,十年前便已經娶妻了,我的妻子姓赫……”故意的停頓,想要看看赫瀾淵會有什麽反應。而赫瀾淵卻只是輕蔑一笑,并不回答。白畫斳微微嘆息,抓了赫瀾淵的手強硬地與之五指纏握:“他叫赫瀾淵,字玉橫,只是年小了我幾歲……”
“胡說八道!”聽得白畫斳口中說出得居然是自己的名字,赫瀾淵頓時一驚,猝然打斷:“白畫斳你即便胡編也該有個限度!!!”
“這不是胡編,這是實話”緊盯着赫瀾淵愠怒的眸,白畫斳眸光真摯中隐透着幾分暗殇:“為什麽我能知道你的事?為什麽我會認得你?為什麽我會一直留着赫影靈而沒有殺了他,為什麽你我如今會是這般地步,難道你當真覺得這一切與我都毫無半點關系嗎?”
這……
赫瀾淵被他說得也有些心裏愣住。
以前的事遺忘之後,赫瀾淵從沒有想過要再記起,即便不記得那孩子的父親是誰了,也從不去想這個問題,可是……此時這些問題被白畫斳提了出來,似乎心底裏那一直隐藏着的困惑與狐疑也跟着萌生起來。
想問,該不該問?白畫斳會不會騙自己?
這樣的擔憂還沒有得到答案,白畫斳卻突然又道:“你是我的男妻,是我十年前就已經成親的男妻”
作者有話要說: 上班回來太苦逼了,只能抓蟲一章了,~餘下明天再來,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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