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萬物都是有靈性2

銀時狗的死魚眼變得嚴肅，從夏爾的腿上跳下來道：“喂喂，那邊好像校園欺淩發生，警察不去看可以嗎？”

土方狗吐了口氣，也跟着跳了下來：“現在是執勤時間，當然要去。”他控制着自己的小短腿，一蹦一跳的跑起來。

“警犭出勸哎，真是辛苦了。”銀時狗的動作也不慢，他跑了幾步突然回頭，朝夏爾叫道，“小鬼，我們去那邊看一下，你別亂走啊！”

不過這些叫聲在夏爾的耳裏就變成：“汪嗚，汪汪汪汪嗚汪，汪汪嗚嗷！”

“……”夏爾完全聽不懂銀時狗的說話，還以為他在讓自己跟上。

眼見兩只狗都快要跑沒了，夏爾抿了一下唇，扶着樹幹站起來，輕咳了兩聲，呼吸有些不暢順的感覺。

他深吸了幾口氣，感覺好一點便跑了起來，跟着兩只小狗跑到小公園裏面。

說是小公園，但其實也只是一個荒廢的草地上有幾張木椅。

夏爾喘着氣跑進去，揪住胸前的衣服，看見黑狗和白狗正擋在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前方，與一只比他們大上兩倍的褐色大狗十郎對抗着。

小女孩蹲在地上哭泣，銀時狗對女孩吠了一聲，就與土方狗一同攻擊十郎。夏爾第一時間繞過戰場，把小女孩抱住，卻因為三狗們打鬥的範圍變大，跑不到外面去了。

三狗的戰鬥已經白熱化了，各自的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可怕極了。

“喂喂，大狗狗想玩就回家找主人吧，欺負小女孩算什麽英雄好狗！”銀時咬了大狗一口，然後苦着臉把嘴裏的毛吐出來。

“主人不在就四處搗亂，可不是好狗的行為啊！”土方狗一腳踢過去，卻被十郎閃過了。

“你們這些流浪狗懂什麽！”聽到銀時狗的話，大狗十郎顯得更加生氣，大吼一聲竟然穿過兩狗的包圍，沖向夏爾和小女孩，“我要吃了你們！”

小女孩早已吓得哇哇大叫，哭聲吵得夏爾眉頭直皺。

他看着露出驚恐目光跑過來的白狗和黑狗，以及距離自己愈來愈近的十郎，眼神一凜：“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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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性十足的十郎聽到夏爾那嚴肅的叫喊聲，腦裏忽然閃過一個熟識的身影，條件反射地停了下來，可是身體還是在戒備的狀态，随時都在準備攻擊。

銀時狗和土方狗迅速地擋在夏爾和女孩的前方，再次維持之前那樣的對峙場面。

夏爾又咳了一聲，引起了十郎極大的反應，就在大家以為十郎要向他們攻擊時，一個吆喝聲從小公園外響了起來。

“又是你十郎，滾！”一個青年連忙跑過來，一腳踢在十郎身上，十郎底聲咆哮着，可是青年又是一腳。

十郎最後拖着受傷的身體跑出公園，臨離開之際，他回頭看了夏爾一眼，小小的眼睛閃過一絲憂慮。

待十郎離開之後，青年呼了口氣，把小女孩抱了起來檢查一番，然後對夏爾道：“謝謝你保護了我的妹妹，如果她被十郎弄傷，我真是不知道怎麽辦了。”

夏爾靜靜地看着青年，不發一言。

“如果你以後看到十郎就要跑遠一點，它已經瘋了，”青年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安撫了妹妹後接着道，“自從十郎的主人病死後，它就瘋了似的，四處襲擊人。幸好沒有造成傷亡，不過看來不能再容忍它了，是時候找人帶走它。”

夏爾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手輕輕地按住胸口，呼吸有些不穩定，對于青年的話也聽不了多少。

銀時狗和土方狗的注意力都被青年的話吸引過去了，此時并沒有注意到夏爾的不正常。

“總之，這次謝謝你了，我是糖丸屋的八村留正，以後你來吃甜品給你九折吧！”八村留正揮了一下手，抱着妹妹留真離開了。

銀時狗聽到留正的話早已激動得跳了起來：“小鬼好樣的，我以後一定會帶你去吃你最喜歡的甜品！”

“只是你想吃而已吧！”土方狗啧了一聲。

突然‘呯’的一聲響起，兩狗轉頭一看，就發現夏爾摔倒在地上。

夏爾卷縮在草地上，辛苦地喘着氣，臉頰通紅，仿佛快要窒息一樣。他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脫力了，空氣無法進入他的體內，肺部不斷的抽搐，感覺快要死了似的。

“小鬼有哮喘？”銀時狗吃驚地走到夏爾旁邊，神色嚴肅，“不行，他一定要去醫院，不然肯定會出事。”

“以我們這種狀态怎麽帶他去醫院，連叫救護車都不行吧！”土方也一臉焦急的，完全不知道一只狗能為夏爾做什麽。

“喂，”小公園外響起了十郎的叫聲，十郎見銀時和土方看了過來就道，“我去叫人來送他去醫院。”

眼見十郎離開了公園，土方狗啧了一聲道：“我跟着去，總不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一只狗身上。”

“雖然我很不想說，但你現在也是一只狗。”銀時狗頂着死魚眼道。

“你不也是只狗！”土方吼了一句就跑掉，“你在這裏看着他，我去和十郎一起找人。”

土方狗追着十郎，雖然腿短，但很快就找到比他大兩倍的十郎。

這時十郎正被一個婦人用掃帚打着，可是十郎卻只是一直在叫着‘請跟我過來，有人需要幫助’。

可聽不懂狗語的婦人卻以為十郎要搗亂，嘴裏不停地罵着：“你這衰狗，滾遠一點！這裏沒有吃的！”

土方見十郎被打得一身傷，看不過眼，便走過去大叫：“十郎，別跟這個女人說了，就算她聽懂了，也不會幫忙。”

十郎頓了一下，默默地跟着土方跑掉。

土方注意到十郎還在四處張望，看到有人就沖上去，但大部分人看到他兇狠的樣子都躲開了，可他也不放棄。

“你為什麽要這麽幫那孩子？”明明是陌生人……

十郎停下了腳步，垂下眼簾：“那孩子的眼神和主人有點像，也是一樣的倔強。我的主人也是病死的，那天我也四處向人求救，可是沒有人聽到我的說話。”

土方狗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

“然後主人死了，他沒有親人，所有的東西都被鄰居分了，我成了流浪狗。”十郎一邊尋人，一邊道，“我很生氣，這些人救不了主人，卻心安理得地享用着主人的東西。我總是想把他們咬死，讓他們到地獄去。可是每次都最後一刻，我都下不了口。”

“雖然他們很可恨，但曾經待我不錯。在我小時候，大家都給我小吃，陪我玩耍，我很讨厭他們，可是我無法傷害他們。”十郎頓了一下，“要不是主人想我好好的活下去，我是打算跟着他一起到天堂的。”

“十郎……”

“咦？”一個鴕背的男人看到十郎和土方狗走了過來，“哈哈，找到兩只流浪狗，今天收獲豐富！”

土方抖了一下，驚恐地瞪大眼睛：“不行，我們得跑了，這個人會抓流浪狗去賣！”

兩狗同時逃跑，可是滿身傷痕的十郎很快就摔倒了。

他被男人抓了起來，無力地掙紮着：“小黑，別管我了，快去找人救那孩子！”

“武士從來不會扔下同伴！”土方狗高聲吠着，突然金光一閃，他在男人驚愕的表情下漸漸變大。土方的嘴角勾了起來，露出了可怕的笑容，“是時候活動一下根骨了。”

另外一邊的銀時看着夏爾愈來愈辛苦，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顯得也很坐立不安，圍在夏爾不停地轉着。

夏爾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着那雙帶着擔憂的死魚眼，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小鬼，夏爾！”銀時狗吠着，心裏一急，突然一陣金光閃過，白色的狗就變成了一個自然卷的男人。

銀時在夏爾愕然的目光下把人橫抱起來，全速向醫院跑去：“小鬼你支持住，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靠在銀時身上的夏爾喘着氣，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漸漸地昏睡過去。

醫院裏，一黑一白的男人正站在病床的旁邊，氣氛有點不妙的感覺。

“于是呢，果然還是不可以依靠狗，特別是某只因為吃了買彩票送的餅幹而變身的黑狗。”銀時哼笑着道。

“閉嘴，同樣因此這樣而變成狗的人沒資格說。還有，就算是狗也有狗的尊嚴，至少他們都有一顆溫柔的心。”土方本能地想抽煙，但想到這裏是醫院就放棄了。

“所以十郎呢？”銀時悠悠地問。

土方吐了口氣，看向窗外：“在動物醫院裏，康複之後大概會帶他回真選組吧。他是條好狗，将來一定可以守護到更多的人。”

“是嗎？”原本睡着的夏爾緩緩地坐了起來，揉了揉額角。

“小鬼，你感覺如何？”銀時扶了一下夏爾道，“真是的，身體不好救什麽人？差點被你吓死了！”

“哼，我救的是只狗。”夏爾冷笑了一聲，撇了銀時和土方一眼，“要知道是你們，我會直接走掉。”

“你冷酷無情啊小鬼！”銀時捂着心口大叫。

“喂，你叫夏爾是吧。”土方把手擱在病床末端的架子上，淡然地問，“有沒有興趣來真選組？至少比跟着不良武士好，而且十郎也在。”

“多串君，夏爾是不會跟着你這種稅金小偷的！”銀時抱着手臂，不爽地道。

夏爾打量土方片刻，随意地問：“你是警察吧？”

土方笑了一下，驕傲地道：“沒錯，我就是光明正大的武裝警察部隊真選組的副長。”

“是嗎，”夏爾淺淺的笑了下，“那麽，我拒絕。”

“為什麽？真選組怎麽看都比落魄武士好吧。”土方挑了一下眉問。

夏爾垂了一下眼睛，嘴角微勾着：“太光亮的地方不适合我。”

曾經女王的番犬生活在黑暗的世界，如今也不會改變。

土方和銀時都看到了，那少年的笑意帶着來自黑暗世界的肆意。

可是，卻不會讓人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