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觸不可及

撂下氣話,狠摔門而走。

齊越看着生氣怒走的陳瑾瑜,不禁有些後悔,眨了眨眼,追了出去,到了院子,看着半敞開的大門,盯着好久,才回屋。

進屋時,踢了一下屋門,委屈道:“老子他媽的是男人,就算身體是女人,可骨子裏怎麽都是男人,雖然是個同性戀,可你陳瑾瑜他媽不是……我……我這麽做不也是為你好……你……再說了,老子是真接受不了自己挺着個大肚子……”

真是既委屈又生氣。

想哭,這次是真想哭……

委屈死了……

氣死了……

而這次,陳瑾瑜也是真的生氣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兩人看着跟往常一樣,一日三餐,一起去養殖場,似乎沒什麽改變,可齊越感受到了,陳瑾瑜看自己的眼神冷淡許多,也沒了從前那肉麻兮兮的感覺了。

日子一久,連李奕豐都看出來陳瑾瑜最近不對勁,人還是那個人,但對齊越的态度明顯沒以往溫柔體貼。

“陳大哥,你怎麽了?和越姐姐吵架了?”他問。

陳瑾瑜正在低着頭看書,聽了這話,手一頓,頭也沒擡,淡道:“沒有,我們……很好。”

李奕豐撇撇嘴:“明明就不好,你對越姐姐沒以前好了,你這樣,越姐姐會傷心的。”

陳瑾瑜沒回答,低聲道:“快考試了,你也回去看書吧,別總是往這跑了。”

見他這樣,也不好在說些什麽,李奕豐悻悻的走了。

李奕豐一走,陳瑾瑜這書是怎麽也看不下去了,暗嘆口氣,看了看天色,是該回家了。

回到家時,走到廚房,看見齊越正在裏面忙活着做飯。見他來了,齊越先是一愣,繼而一個大大的笑臉看着陳瑾瑜,可這人卻別開眼,一聲不響的轉身出了廚房。

齊越笑臉僵在那裏,一股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已經三天了,這人和自己一直冷戰着。

嘆口氣,低着頭繼續在那切菜。不一會陳瑾瑜圍着圍裙走了進來,拿過齊越手裏的刀,也不說話,把菜板拿到一邊,低下頭切菜。

見他還是不理自己,齊越站在一旁呆愣愣的望着,看他切菜,燒火,下鍋炒菜。

做好飯,淡淡的說一句:“吃飯了。”

這便是今天這一晚上的話語。

晚上睡覺時,陳瑾瑜會幫齊越鋪好床被,把蚊子趕跑,放下帳曼,而後抱起自己的枕頭床被,又淡淡說:“都弄好了,去睡吧。”說罷便出了卧室。

這大半年以來,這是齊越第一次見陳瑾瑜這個樣,看着關閉的房門,好長一會兒,才有氣無力的去了床上。

他原以為這呆子沒什麽脾氣的,卻不知他這脾氣上來,這麽叫人無奈,直接一個和你冷戰到底。

暗暗咬了咬牙,行,陳瑾瑜你他媽有種,我看你能和我死磕到什麽時候。

這幾天,陳瑾瑜心裏也不好受,本就舍不得他受一丁點委屈,不忍心看他不高興。可現在,自己倒是給他委屈,讓他不高興了。

後悔嗎?後悔。

自責嗎?自責。

甚至每每看到齊越委屈的表情,聽不到他的笑聲,就在心裏将自己暗暗罵上一通。

娘子他不願意就不願意,何苦弄得跟仇人似的?

可他那句讓自己去找其他女人,叫自己不僅生氣,更是難受,就如同拿了一把刀紮自己的心窩子,別提多疼了。

這麽久不管他如何鬧,如何耍渾,自己都不曾紅臉過,可這一次,是真叫自己生氣。

就算他思想開放,可他也不是說過什麽“一夫一妻”,怎麽就能對自己說那種話呢?

他想着,心裏悶的睡不着。翻了個身,望了望窗外,有閃電雷聲,看樣要下雨了。

不行,得去養殖場看看。萬一,有跑出來的雞鴨或者小羊,就不好了。

這樣想着,便起身穿好衣服,拿了蓑衣,就悄悄出了家門,直奔養殖場。

齊越也沒睡着,聽到他開門了,也沒多想,以為他是去廁所,許久,天都下雨了,卻不見陳瑾瑜回來。

不免納悶,披上衣服,出門探望,見堂屋沒人,又瞧了瞧院子裏,也沒人。

喚了聲“陳瑾瑜”,沒人應答,不放心,撐起雨傘去廁所瞅瞅,依舊沒人。想來,定是去了養殖場。

看着這雷電交加的天氣,齊越皺了皺眉,這雨是越下越大,陳瑾瑜都出了了好長時間了,怎麽還不回來?

齊越心裏揣測不安的,又等了一會兒,便再也等不下去,撐着傘出了家門,冒着這大雨朝養殖場奔去。

雨下的急,還刮着風,電閃雷鳴的,幸好的是雞圈、鴨圈還有羊圈沒有壞的地方,不過,沒有排水溝,雨水出不去,保不齊這圈裏會注水,所以,他就一直拿着鋤頭翻土,挖溝排水。

快要弄完時,就聽到有人喚他:“陳瑾瑜!陳瑾瑜你在嗎?”

是娘子,陳瑾瑜停住回頭張望。

借着這閃電的光,他看見齊越渾身濕透的站在不遠處,立時心下一疼,來不及多想,丢下鋤頭就朝他奔去,邊跑邊把蓑衣脫下,而後披在齊越身上,心疼的将他攬在懷裏。

“你來作甚?還不撐把傘亦或着披上蓑衣,就是戴個鬥笠也行啊。”他皺着眉嗔怪:“怎麽就淋着雨跑來了?”

懷中的人不說話,身子微微發顫,穩了穩神,顫着嘴唇道:“本來撐傘的,半路被刮壞了……就扔了……”眨了眨眼:“弄好了嗎?”

陳瑾瑜望着他,渾身濕透,頭發貼着臉頰,似乎是冷,身子微顫,哪裏還有脾氣,剩下的只有心疼,柔聲道:“弄好了,咱回家。”

到了家,就趕忙燒熱水,讓齊越洗個熱水澡。

等洗完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坐到床上,看他喝下一碗姜茶才算是放下心來。

“你也去洗個澡,喝碗姜茶。”齊越小聲道。

陳瑾瑜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等他洗澡回來,齊越忙倒了碗姜茶遞到他手上,陳瑾瑜一頓,抿了抿唇,說了聲“謝謝”,接過來喝了。

轉身放下碗,只聽齊越嘆口氣,小聲嘟囔着:“你還在生氣啊?我知道錯了,那話說的确實渾了些……這都三四天了,你該消氣了吧?”

陳瑾瑜轉過身,齊越忙低下頭故作一種受盡委屈的模樣,就跟這次犯渾的不是自己,而是陳瑾瑜一樣。

這樣的他,瞧在陳瑾瑜心裏,又是一陣自責,暗暗道,都認錯了,還是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的,再說了,這幾天你也叫他受委屈了,何苦再為難他?他不願意給自己生孩子,就不願意吧……唉……有個人肯和自己過日子,總比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強……

“是我小心眼了,和你僵了這麽久。”他溫溫和和的說:“你不願意就不願意吧,咱們就按你說的,這樣互相扶持照顧……挺好的。”

這話叫齊越愣住,這會是真覺得對不起這呆子了。

“睡覺吧。”陳瑾瑜不打算再多言。

外面還在雷雨交加的下着雨,齊越說:“這又是打雷又是刮風的,你陪着我睡吧。”

“我在外面陪着一樣。”陳瑾瑜回道。

聞言,齊越眉毛一皺,站起身攔住往外走的陳瑾瑜:“你要是去外面睡,說明你還在生我的氣。”

陳瑾瑜叫他這話說的啞口無言,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相對無言了一會,他開口道:“我是不想毀你清白。”

“我不在乎。”齊越道:“再說了,你還指望我找其他男人?我齊越別的不敢保證,穿到這個時代,是你救了我,又養着我,那麽,我就跟定你了。”

這話說的暧昧,叫陳瑾瑜心裏一顫。

拉起他的手,與他坐到床上,他都被齊越給繞迷糊了,一會說這,一會說那的;有拒絕,也有暧昧,更有類似這種表明心意的話語。

他到底心裏是怎麽想的,陳瑾瑜理不清,覺得有些亂,這人說話本就天馬橫空的,不過,有一點現在确認了,這人說跟着自己,不會走。

這讓他心裏安慰了許多。

齊越阿嚏一聲,陳瑾瑜忙道:“我們睡覺吧。”

他們躺下後,油燈吹滅,屋子裏暗了下來,靜靜的,只有外面轟隆隆的雷雨聲。

都睡不着,也都不知對方睡着沒有。

漸漸的雷聲小了,雨聲也小了。

“呆子。”齊越小聲喚了聲。

“嗯?”陳瑾瑜轉過身。

“沒睡着啊。”齊越看向他問。

“嗯。”

齊越抿了抿唇,看向床幔頂端,不緊不慢的說:“我,怎麽說呢,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想跟你聊聊。”

“嗯。”陳瑾瑜道:“娘子有話不妨直說。”

“行。”說着齊越坐起身:“今兒咱就把話說明白,省得你覺得我欺負你。”

陳瑾瑜也坐起身,倚靠在床頭安靜的聽着。

“先前給你說過了,我是個男人,從遙遠的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雖然身體是個女人,可骨子裏,的的确确是個男人……還有,我是同性戀,和小豐一樣,我們都喜歡男人,按理來說,我和你發生關系也不是不可以,可……可眼下,我的身體是女人啊,你們這古代避孕措施又不先進,萬一咱倆真發生關系,我一不小心懷上了,我這顆純爺們的心,純爺們的靈魂是無法接受的……我覺得這比我從一男人變成女人還讓我想死……因此,我才說不想要孩子……除了這一點,其他的,我對你,還真沒什麽意見,說真的,我要是一生下來就是個女人,我一定趕着趟子的為你生孩子,可關鍵老子不是,可沒聽說男人懷孕生孩子的,這忒吓人了。”

這樣一席話,叫陳瑾瑜沉默。

嗯,算是大概差不多……明白了。

娘子的心裏住着一顆男人的心,他無法接受為自己生孩子。

說了這麽多,也就是我和他到頭來還是只能做個挂名夫妻,無法坐實了。

這麽一想,就心裏不舒坦,一生幾十載,娶了這人,就想着和他白首到老;即是夫妻,定會有房事,這樣夫妻生活才和諧。

但這人說清楚不和自己有那方面的關系,自己也不會斷然找其他人的,那如此說來,要清心寡欲一輩子了?

這和出家做和尚有何兩樣?陳瑾瑜悶悶的想。

他不是神,也不是聖人,更不是和尚,再說了這世上還有偷吃葷的花和尚呢,自己這是……有媳婦卻還要守住欲,耐住渴……

是不是太……過分了?

“喂?”齊越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想什麽呢?對于我剛剛的話,你有什麽感想?”

感想多着呢,陳瑾瑜心裏默默道,嘴上卻說:“沒什麽感想。”

“沒,沒什麽感想?”齊越擰着眉,眨了眨眼:“這麽說,你沒意見?”

有意見,陳瑾瑜心裏回道,嘴上卻說:“沒意見。”

“真沒意見?”齊越提高了音量,他表示有點兒吃驚。

真有意見,陳瑾瑜暗暗的在心裏說道,不過卻口是心非,回道:“真沒意見。”

“卧槽!呆子!”齊越一臉驚喜外加崇拜:“你他媽太聖母了你!新一代的偶像,男神!你太牛逼了你,氣度太大了,你,你才是爺們,純的,我這次是真對你刮目相看。”

齊越說的興奮,陳瑾瑜按住凸凸跳的太陽穴,暗呼,天吶,我真想強了娘子他,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叫他耍賴不成。

老天:“……”

可我有那心,沒那膽量,陳瑾瑜悶悶的想,老天你幫幫我吧!

老天:“……”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抽了,我怎麽弄都說發生錯誤,更新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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