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尚言的回答
金融部離市局開車十幾分鐘的路程,今天不堵車,尚青雲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徐士言在停車場停車。徐士言一見他,隔着車窗就沖他揚了下手,又對郝亮的司機笑了下,喊道:“我在這兒就行了,你回去吧。”
那司機放下尚青雲,也沖徐隊揚了下手,就掉轉車頭開走了。
徐士言鎖上車,跑了兩步,到尚青雲跟前,皺眉問:‘怎麽又多了五十萬?’
尚青雲說:“尚言剛給我打電話,就是今天上午的事。”
“我來的路上已經跟錢科長打過招呼,走吧,他正好在呢。”徐隊說着就拉了下尚青雲,兩人匆忙進了大門。
錢科長的辦公室在三樓。兩人敲開辦公室的門,錢科長便笑着起身和徐士言握手。他是位白白胖胖的老先生,一笑起來頰邊還有兩個酒窩很和藹的樣子。
尚青雲跟錢科長也握了手,便将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下。
錢科長一聽又多了五十萬,眉頭就皺了皺。他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遞給尚青雲,“這是我們這邊調查到你兒子尚言上次收到的那筆錢的來源,雖然是網絡轉賬,但沿着網絡端口的IP地址一路追查過去,顯示是在帝都北郊的一處農村。”
尚青雲已經打開了文件袋,拿出了那份調查報告,上面的地址他看了一眼就遞給了徐隊。
徐士言一看這地址就說:“是之前那個跳河司機曾經藏身過的小院。周超今天早上招供了,那個司機就是揚六。”他邊說邊盯着尚青雲,見他的臉上閃過驚訝,聲音放緩,問:“揚六為什麽給尚言打錢,如果你真不知道,那我只能直接問尚言了。”
尚青雲愣愣地點了下頭,他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揚六要給尚言轉賬。他有些出神,之後,徐士言又跟錢科長說了什麽,他都沒有聽到。
直到錢科長叫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來,就聽錢科長問:“……你兒子的收款賬戶還是之前那個嗎?”
“稍等,我馬上打電話問一下。”尚青雲說着就掏出手機,撥了尚言的號。
“爸?”尚言的聲音很快就從聽筒裏傳出,帶着尚青雲熟悉的那股親切感。
“小言,你這次的收款賬戶還是之前那個嗎?”
“是。爸,怎麽了?我聽你聲兒怎麽不對呢?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尚言有些擔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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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不要多想,就是備案讓問一下。我沒事,你放心吧。”
尚青雲說完就挂了電話。
尚言看着盲音的手機,直覺他爸應該是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他這會兒人在頂大,略一思索,就把王小虎給叫了過來,“我有點急事,出去一會兒,你盯一下場子,有事打我手機!”
“诶?”王小虎想問遇到了什麽事,可尚言說完,人已經跑了出去。
尚言開走了頂大的車,直接去找程飛鵬。他覺得,他爸都為難成那樣兒了,這錢要是程總給他的,他必須跟程總好好說道說道。
另一邊,市局金融部,三樓辦公室。徐士言給郝隊和闫隊分別聯系完後,推門進來,“我剛才把尚言被揚六轉賬的事情上報給了郝隊,他讓咱們盡快查一下,今天這筆轉賬的來源,實時彙報。錢科長,這事還得麻煩你,盡快吧!”
“不麻煩,你們現在就跟我去技術部。”
如果尚言卡上這筆五十萬的轉賬還是揚六轉來的,那麽通過追蹤這張卡的網絡定位,就可以準備鎖定揚六的所在地了。畢竟之前追蹤揚六的刑偵隊,已經進山,不過這人太狡猾,好幾次在警犬的追蹤下竟然還能隐藏行跡,以至于搜查範圍不斷轉移,一下就周旋了這麽多天。
或許是涉及到了兇殺案的最大嫌疑人,尚言才到程總辦公室,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跟程飛鵬道明來意,就接到了公安局的詢問電話:“請問是尚言嗎?你現在來一下市公安局特別調查組,我們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我能問一下是什麽事嗎?是不是我爸出了什麽事?”尚言有些緊張地問。
程飛鵬坐在一旁,聽他這麽說,不由坐直了身體。
“和你父親沒有關系,是我們有些情況想要向你了解。”電話裏的警員平靜地說。
尚言心裏松了口氣兒,同時又有些疑惑,可在電話裏也問不出什麽,他決定還是去趟市局。
電話挂斷。程飛鵬連忙問:“出了什麽事?”
尚言說:“市局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對了,程總我今天來是想問一下,我卡裏那五十萬是不是您給我轉的呢?”
他這樣說,程飛鵬立刻就明白是什麽事了。因為就在不久前,尚青雲也打電話問過他同樣的問題。看來,尚言這次會被市局叫過去問話,多半還是因為這筆錢。
程飛鵬立刻拿起外套,拍着尚言的肩膀說:“錢不是我轉的。但你會被市局請喝茶,可能就是因為這筆錢。”
尚言随着他一起往外走,邊說:“可我也不知道這錢是誰給我轉的啊?”
“這就是問題啊。”
程飛鵬說。
尚言開車拉着程飛鵬,兩人趕到市局時,見門口停了六七輛警車,這架勢怕是要出警了。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吭聲,卻不約而同嗅到了一絲緊張的氣息。
兩人在門衛處登記。比較巧的是這天登記處的小警員竟然一眼認出了程飛鵬,他還跟程飛鵬開了個玩笑,“呦,程總又來送飯啦?”
程飛鵬笑着塞給他一盒煙,說:“今天是送孩子。”
小警員眼神古怪地在程飛鵬和尚言之間看了看,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尚言:……
郁悶,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小警員很快收到了回複,是顧衛軍的聲音,說:“快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尚言和程飛鵬就在大廳裏見到了顧隊。因為顧衛軍知道這是尚青雲的兒子和兄弟,他還客氣地和兩人都握了手,“今天事情比較特殊,需要向尚言了解一下情況。走吧,咱們到辦公室說。”
顧衛軍話說得客氣,但流程卻一絲也沒有馬虎。尚言的口供還是在審訊室裏進行。程飛鵬留在公區裏等他,臉上的神色也不輕松。因為,剛才上樓的過程中,他已經了解到,上次尚言卡上的十萬塊錢竟然是揚六這個兇案犯給他轉來的,這意味着什麽,程飛鵬很清楚。因此,他也比較擔心尚言。但他更擔心的是尚青雲。這麽多年,程飛鵬了解尚青雲比了解自己還多,他知道以尚青雲的脾氣如果聽說尚言被市局叫來問話,他肯定會在責任感的驅使下,第一時間趕過來。然而,這會兒他沒在,說明這件事他并不知曉。
程飛鵬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這事兒先不告訴他哥,看一下後續走勢再說。
審訊室內,為了制造壓迫感,平時都是只留了一盞燈。但這次,顧衛軍讓小吳将燈都打開,他想要在最自然的狀态下觀察尚言的反應。
尚言果然沒有覺得在個審訊室有什麽問題,被讓坐到空曠地的那把椅子裏,他只覺得有點兒像當初找工作的面試現場。顧衛軍還沖他笑了下,這令尚言意識到,這位顧警官不就是他爸爸現在的同事嗎?想到這點時,他心裏最後那絲緊張也瞬間消散了。
尚言也沖顧衛軍笑了下。他笑容很真誠,就是帶着對自己父親同事的那種自然而然的友好,因此這個笑很有感染力。
顧衛軍通過他的這個表現,初步斷定尚言應該是與揚六引起的這起兇殺案無關。不過,最終的判斷,還是要通過具體詢問才能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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