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要不然給你錢，你來跳……

陸錦宜推開他, 笑眯眯開口：“你想的倒美。”

自從楚漣漪嫁了人以後，陸錦宜的日子可就清淨太多了。

這才不久，又到了乞巧節, 紀長霖約了傅墨淮一塊出門游玩，在附近租了一條畫舫。

傅墨淮剛到橋邊, 就看見陸錦宜正跟秦欣一塊同行，他旁邊的紀長霖連忙戳了戳他的肩膀。

“墨淮，人我可是給你帶來了, 其他的你也要幫幫兄弟我啊。”

傅墨淮冷言：“哪次不是幫你？”

紀長霖剛要反駁，秦欣已經走了過來, 她這次不像之前那麽活潑了，反而多了幾分拘謹。

“見過王爺，世子殿下。”

紀長霖不停的轉動着手中的小玩意兒, 語氣十分輕慢：“喲，懂得行禮了啊，不錯不錯。”

陸錦宜朝着眼前的兩人微微行禮：“見過紀王, 世子殿下。”

傅墨淮微微點頭，“免了。”

陸錦宜微笑：“多謝世子殿下。”

衆人都上了畫舫, 秦欣獨自一個人坐在了最前面，紀長霖有些詫異, 靠近了陸錦宜, 偷偷詢問：“她怎麽了？”

陸錦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嘆了一口氣, “出門之前，跟桢表哥吵了一架，她不想被定親，桢表哥卻執意為她選親, 她此時正在氣頭上呢。”

紀長霖眯了眯眼，“秦桢要給她定親？哪家的？姓甚名誰？本王砍了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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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宜暼了一眼不遠處的秦欣，尴尬笑了一下，“王爺，您還是自己去問表姐吧，這個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傅墨淮看着紀長霖的背影，坐在一旁看着陸錦宜，“你幹嘛吓唬長霖，他脾氣上來誰也攔不住的。”

陸錦宜攤手：“我沒吓唬他啊，我表姐确實不開心啊。”

傅墨淮撐開折扇幽幽開口：“你明知道長霖對秦姑娘的心思，你還那麽說他的痛點，你這不是吓唬是什麽？”

陸錦宜将頭偏到了一邊，語氣變得憂愁起來：“你這是在責怪我嗎？”

岸上人影攢動，幾乎快要将人擠到這水中去了，從前的乞巧節陸錦宜幾乎不出門，因為她那時正在房間內為蕭塵夜磨墨，等待着他從外而歸。

傅墨淮愣了一下，身影藏在畫舫內，與夜色融為一體，“你怎麽會這麽想，我怎麽會怪你，我只是……”

他還未說完，就聽見陸錦宜指着水面緩緩升起的高臺驚呼出聲：“快看，有東西出來了。”

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湖面突然水注噴了起來，從內緩緩升起一座高臺，随後從遠處傳來一陣清幽溫婉的笛聲，讓人聞之欲醉。

此刻，那岸上的人忽然瘋了一般，都在叫嚣着：“瑤池仙子！”

“瑤池仙子！”

“瑤池仙子！”

紀長霖轉過頭，興致勃勃站在了船頭，朝着陸錦宜介紹：“陸姑娘，你可知這瑤池仙子是何人？”

陸錦宜搖搖頭，“不知。”

她甚少了解這些事情，看那女子的裝扮，有些不太像本土的風格。

紀長霖這才開始解釋，“相傳，在東岳國邊境，有一處地方，名日不落國，這個國家的人雖然少，可是個個身世神秘，心思更加難以捉摸。”

他繼續說着，“可是，後來陸将軍将那裏歸為東岳的範圍，這些人也就進了東岳，其中這個瑤池仙子就是那裏的人，她被人所救卻不願受嗟來之食，自願入青樓當一名舞姬，因舞姿極美，且半年只表演一次舞蹈，被大家稱為天上下凡的仙女，尊稱瑤池仙子。”

陸錦宜瞧見那女子一身金光閃閃的舞裙，乘着一葉小船蒙着面紗，由遠及近從陸錦宜他們這眼前穿過，陸錦宜忽然感覺到一陣殺意，等她再看過去時，又感覺不到了。

“哇——來了來了！”

岸上的人都在期待着這位舞姬的舞蹈，不少人更是直接在岸邊吶喊。

“瑤池仙子！”

“瑤池仙子！”

秦欣一掃之前的陰郁，有些興奮看着眼前的陣勢，“哇，表妹表妹，你期待嘛！”

陸錦宜內心沒什麽波瀾：“期待什麽？”

“期待這個舞姬跳舞啊？”

陸錦宜搖搖頭：“不期待，有什麽可看……的。”

她剛說完，轉頭就發現傅墨淮正目不轉睛盯着那位瑤池仙子看，就差沒把口水流出來了。

她有些不滿，扭頭氣呼呼開口：“有什麽好看的！”

說完半天，也沒見傅墨淮回答，她有些詫異，卻看見暗處傅墨淮眸色更深了幾分，藏不住的疑惑和不解，眼神全部都停在了剛才經過的瑤池仙子身上。

“淮哥哥……你怎麽了？”

她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傅墨淮收回目光，沉靜了下來，眼神卻不會騙人，陸錦宜從中看出了幾分異常。

“怎麽了？剛才那個人，是有什麽問題嗎？”

傅墨淮搖搖頭，“不确定，總覺得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

陸錦宜聽罷，随即看向了紀長霖，“王爺，您還記得這位瑤池仙子，是被何人所救嗎？”

紀長霖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本王只是聽說，這也是頭一次來看這麽近距離觀舞，從前本王可從來沒搶到過位置。”

陸錦宜若有所思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紀長霖皺眉，“怎麽了？陸姑娘，莫非你對這瑤池仙子也有興趣？”

“有興趣。”陸錦宜仰着頭，“怎麽？王爺可以将這女子讓給我嗎？”

紀長霖眼神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陸姑娘，你可是姑娘家家的，安心觀舞，勿作他想。”

陸錦宜噗嗤笑了出來，“王爺這是害怕了？還是說——王爺其實也約不到這位瑤池仙子呢？”

紀長霖直接轉過了身，幽幽說着，“哼，激将法對我沒用，你身邊坐着的那個人，你怎麽不問他，偏要來問我？”

陸錦宜暗暗偷笑：“王爺這是打心底裏覺得還是世子殿下厲害一些嘛？”

聽見這話，紀長霖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自信說道：“那怎麽可能！你給我等着，本王肯定将她帶到你的面前。”

陸錦宜滿意點點頭，“那就靜候王爺佳音了。”

發現自己又被陸錦宜給套住了，紀長霖十分懊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無奈嘆了一口氣。

旁邊的傅墨淮靠在畫舫上，輕笑不語，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陸錦宜的身上，眼神愈發堅定了。

那高臺上的位置只差不多兩個巴掌大小，層層疊疊共五層左右，那女子直接踩着這臺子輕巧走了上去，如履平地一般，絲毫沒有晃動的痕跡。

待她站立在最高處，那周圍的樂器此刻響了起來，伴随着婉轉動聽的琵琶聲，那女子忽然随着這聲音舞了起來，爾後古琴夾帶着一絲清幽雅致，直接向四周擴散了出去。

“那麽小的臺子，她竟然能夠站穩，不怕掉下去嗎？”

秦欣一臉崇拜看着那女子，覺得她實在是有些厲害。

陸錦宜也贊同點點頭，“這功夫絕非一朝一夕可練成，可見她若是不會武功，絕對是下足了苦功夫的，否則也很難從這麽多舞姬中脫穎而出，讓無數人為她而來。”

紀長霖在一旁冷冷打斷了她的話，“這可是價值一千兩銀子的絕佳位置呢，你們都以為不花錢吶！”

秦欣有些詫異：“一……一千兩？”她撇撇嘴，“王爺，您這錢給我多好，何苦浪費在這裏？”

紀長霖忍不住笑了：“給你，你跳給我看？”

秦欣扭過頭，表情有些羞澀：“我可不會跳。”

他們正說着，那女子忽而唱了出來。

“昔我往矣——”

她的聲音仿佛九天上遺世獨立的孤女，雖然輕柔卻讓人感覺到些許的悲涼，距離的遠了些，看不清她的面容，不過那臺上飄舞的披帛，卻無時無刻都在襯托着女子的曼妙舞姿。

“楊柳依依——”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陸錦宜聽見這歌聲，竟然覺得這女子似乎在表達自己的相思之苦。

可是，她在愁苦什麽？

陸錦宜不得而知。

紀長霖指揮着小厮：“快，靠的近一些，這畫舫怎麽越來越遠了啊！”

那小厮也有些詫異，摸了摸腦袋，“回王爺，不知道怎麽回事，咱們這畫舫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像卡住了一樣，動不了了。”

“快點查一下。”

“是。”

紀長霖盯着那臺上的女子，還在好奇，“你們說，這個瑤池仙子萬一掉這水裏了，可怎麽辦啊？”

秦欣冷笑着：“這不正合了王爺的心意，可以去英雄救美了麽？”

紀長霖還未說話，就聽見那小厮直接砰的一聲吓得癱坐在他的腿邊，恐懼的目光從他的眼角溢了出來，一直顫抖着手指向了那船頭的方向。

“有……有……”

紀長霖忍不住笑出聲，“瞧把你給吓得，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啊，難不成看見了水鬼了？”

陸錦宜感覺到事态不一樣，就聽見傅墨淮平靜開口，“長霖，快瞧瞧。”

紀長霖收起了手中的扇子，将秦欣推到了自己的身後，朝着那船頭走了過去，他剛低頭看過去，瞬間整個人身子僵在原地，後背不停的發涼，仿佛渾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住了一般。

他僵硬回頭，眼神沒了聚焦，指着那水中機械說着：“安……安平郡主，死了……”